第5章 将軍戰睥睨(四)

陸清吟一聽能治,喜上眉梢。對苗淼缪說的那些表示全然不在話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有命活下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照樣面不改色,勇往直前。

被陸清吟堅定不移的精神感染到,苗淼缪恍然間也覺得自己身披戰袍,所向睥睨,簡直無人能擋,他熱淚盈眶,雙手拍胸,豪言壯志道:“将軍放心,此毒我必然解掉,否則愧對将軍的厚愛。”

厚愛?陸清吟笑而不語,還不至于吧?救他命的人,他該說感激才對。

苗淼缪陷入狂熱的抒發情緒內,不可自拔,他手做捧心狀,語氣虔誠而動聽:“将軍,感謝您把這個機會給予了我,雖然我只擅長用蠱,但為了将軍您的身體,毒,我一定用心研究,不讓您失望。”

陸清吟整個人都僵住了,擅長用蠱?記憶裏根本沒提到這點,還敢再扯點嗎?他發現從他穿到這個世界開始,悲劇的生活就未曾間斷過,繼承的記憶還帶出BUG的!

他有點慌,還有點想反悔,不如就這麽死了吧?免得被坑的死去活來,真的。

狂犬症發作似的苗淼缪不聽陸清吟接下來的話,帶着滿身心都被将軍治愈過度的亢奮體,魂不附體連滾帶爬的走了。臉上洋溢着讓人尴尬又迷之微笑的笑容。

陸清吟一手扶額,只覺得大清早受到的精神傷害以噸位計算。

“年初,你把姚湘湘找來。”陸清吟覺得他還是趁着能說能思考的時候,多給他們支些招,能救一個是一個,免得他死了,這幫人一窩蜂的被打散,死的死殘的殘。

經過一早上的精神和目視洗禮,年初對陸清吟心有敬畏的同時又滿含信服。沉穩不亂,溫和待人又有勇有謀有擔當的将軍,才是大将之材。

他為自己能作為陸清吟貼身侍衛而感到驕傲。

如果他的想法被陸清吟知道,陸清吟怕是會嘲諷他一臉,我自己都沒有這個認知和頂缸的勇氣,你是喝多了碳酸飲料嗎?咕嚕咕嚕只會冒氣了是吧?

姚湘湘戰戰兢兢、緩慢可見的挪到了陸清吟面前,她一拎裙子,就要行個三拜九叩的大禮。

陸清吟眼都不擡,呵斥道:“站好,你看你還像個前鋒嗎?”

姚湘湘委屈的絞着手指,嬌嬌嗲嗲道:“這不是,好不容易,穿個女裝嘛,将軍~人家以前也是個大家閨秀的啦。”

陸清吟和顏悅色道:“你說誰是大家閨秀?”

姚湘湘含羞帶怯的看了他一眼,嬌滴滴的回答:“人家。”

陸清吟平心靜氣,出言像個削皮刀似的,“你?大家閨秀要都是你這樣子,男人都得斷袖了吧?光是看你,我都怕氣血上湧,心跳過快而死。”

姚湘湘不明其意,“激動的嘛?”

陸清吟:“不,失望的。”

姚湘湘忍氣吞聲,如果陸清吟不是讓她又懼又怕的将軍,她早把陸清吟活剝生抽,十大酷刑一條龍了。單沖陸清吟那張嘴,就曾有猶如過江之鲫似的人揚言毒啞他。

可惜,不是技不如人,就是被陸清吟狂轟亂炸的踩在腳下。

曾經試圖把陸清吟斬殺的人,後來都被他斬殺了。手段其殘忍,心腸其狠辣。

“将軍。”姚湘湘恢複正常,一本正經的看起來還有些前鋒的樣子,她終于不作妖的好好做人,“昨晚監牢被燒毀,那具燒焦的屍體,被楚國皇帝耀武揚威的鞭了屍,放在城門口供人觀看。”

陸清吟思忖片刻,皇帝這麽做就是為了洩憤,人都被燒焦了,還放在城門口示以衆人,似乎有些不人道,他道:“他們就沒懷疑過那不是我?”

“宮裏傳來的消息,皇帝大發雷霆,讓仵作驗了屍身,只不過屍體燒毀太厲害,根本驗不住個所以然。”姚湘湘道,“加上丞相勸說,他只好作罷,一路把您從十九城外招搖過市的押到京都,就算人真的沒死,他明面上也不好再糾纏着你不放,鞭屍以及供人觀看,不過是氣不過。”

“他心裏肯定不相信我死了。”陸清吟幾不可聞道,楚國皇帝不相信他死了,但他必須讓世人相信他已經死了。金蟬脫殼後的舉動才不會引人矚目。

他要抹掉楚國皇帝心中那一點對他還沒死,拼命惦記着的印記。這一措施不僅安撫楚國皇帝,也安撫燕國國君,皆大歡喜豈不快哉?

“将軍,如果我們要在楚國有所行動的話,可以拉攏拉攏丞相。”姚湘湘對那一位笑起來面帶桃花的大人垂涎已久,可惜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去接觸。在糙漢堆裏混久了,她偏好笑起來白白嫩嫩的男子。

當然,陸将軍除外。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在楚國朝堂內找到固定合作者,在必要時候為他穿針引線,的确很需要。至關重要的人從一開始就培養會更得心應手。姚湘湘這個建議深得他心,“如果是個唯利是圖,兩面三刀的人,就不用打交道了。”

這樣的人,他們能用錢財收買,其他人也能收買。對送錢來者不拒的人,最可能在緊要關頭臨陣倒戈,他是個要換個身份混進楚國朝堂的人,稍有不慎就會屍骨無存。這種情況他必須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

“他不是将軍說的那種人。”姚湘湘急不可耐的反駁道,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沖,她立刻慌張的低下頭,抿緊唇不敢再多言,生怕陸清吟因她的話勃然大怒。

陸清吟對這句話沒有多大的感覺,但對這個丞相起了點興趣,他眉梢微動,看着姚湘湘,“說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姚湘湘心下竊喜,忽然想到苗淼缪從将軍這出去滿面春風的模樣,不由得暗暗猜想,将軍如此平易近人,難道是欲求不滿治愈有望?

“聽說是位風光月霁的美男子。”姚湘湘答非所問道,她對楚國丞相的印象,大概全身心都放在了美男子三個字上,乃至于根本沒去注意到這位丞相姓氏名誰,為人處世一派作風如何。

可見姚前鋒是位美色當前,其他事情皆抛腦後的傑出人物。

陸清吟蹙起了眉,靜靜的看着臉犯花癡的姚湘湘,他想,姚湘湘舉薦楚國丞相的原因,大概只因為其長得好看吧?看來姚前鋒的色狼症又犯了,全然忘了正事,需要給她上上緊箍咒。

“姚湘湘。”陸清吟聲色俱厲的喊道。

姚湘湘被他平地一聲雷的喊,驚得差點一魂出竅二竅升天,她結結巴巴的問:“将……将軍,怎麽…怎麽了?”

陸清吟面色平靜,語氣平穩道:“除去他是個心胸寬廣的美男子外,還有其他有用的消息嗎?我不聽任何有關奉承贊美此人的話。”

姚湘湘心中憤恨不平,将軍這肯定是嫉妒了,嫉妒她當着他的面誇贊楚國丞相。

陸清吟瞥了她一眼,嘴皮一掀,“呵呵。”

姚湘湘:“……”

雖然這是個表示笑聲的詞,但總覺得将軍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

她在心裏把要說的話,精雕細琢的來來回回默讀好幾次,才輕聲道:“眼下還沒有關于他更多有用的消息,只知道此人上任不過數月,但皇帝格外的信任他,諸多事宜皆交由他打理。”

“查。”陸清吟言簡意赅道,又叮咛囑咐,“剔除掉繁重冗長的廢話,我只要重點。懂了嗎?”

姚湘湘忙不疊的點頭,她措辭小心的問:“将軍,關于那具燒焦的屍體……”

“有事我會交代。”陸清吟目前為止還算拿得住這位不算靠譜但很忠心的女前鋒,他覺得要成大事,姚湘湘可用。打發姚湘湘走,末了對她道:“把夏天巒叫來。”

夏天巒是原主人名義上的幹兒子。陸清吟有些疲憊的捏着額角,下屬無論怎麽說都只是上下級關系,再親近,撐死也就是能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談論女人,但他沒想到,原主人還給他留了個雷。

這顆雷,很會挑時機,總在關鍵時候炸開。

第一次炸開,原主人還在山上當土匪,混的風生水起,人生快意莫過于此的時候。雷帶着朝廷人馬奉命上山招安,結果被土匪們打的一敗塗地;

心系山寨的原主人為了寨子的安危,設計把雷拖回了山上。

正要先禮後兵好好給雷上一課,結果越看雷越眼熟,于是,原主人問雷很多事情,剛開始雷不答,後來越聽越不對勁,心想,這些我和某個人的小秘密,你怎麽知道?一來二去,你說我對的就認上了親。

認上了親應該說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可這裏不一樣,一個是朝廷命官,一個是土匪,死對頭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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