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光,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都沒有親過。”我熟蝦一般蜷縮在被子裏,懷裏還有個軟綿綿的抱枕,向他靠過去。

他看到我小貓一樣乖巧的表情(我的想象)嘴角微挑,但他這個人吧凡事不會把感情挂在嘴上,所謂金牛一般剛硬的男人。

“嗯。”他有點敷衍诶。

我不甘心地蹭了蹭坐在床頭的他,嘟起嘴吃醋:“就知道玩手機,連我都不要了……唔!”

他那張豐神俊朗在我眼前放大,我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唇緊緊地貼在我的唇上,撲鼻而來的薄荷味簡直犯規,讓我從臉紅到了耳根。

“寶貝還是要的。”他邪氣地沖我勾唇一笑。

認命吧,我就喜歡這樣的他!躺在床上抱着他的腰求他調戲我是我晚上經常幹的一大趣事。

他叫林光,我叫餘路。高三他是我的同桌,因為成績好的原因被老師安排來幫助我這個雖然學習努力卻一直中游的中等學渣。

我也不知道在哪一天開始,或許是下雨天我被困在實驗室裏恐懼得不得了的時候,他就如上帝一般帶着傘邁着剛強的步伐,整個人充滿聖光地莅臨在我眼前,又或許是畢業的那天晚上他偷摸着爬上我的床緊緊拉着我,告訴我:“我們以後要一起生活了。”

懵懵懂懂的點點頭,直到現在真正的同居,現在想想,時間真的過的比流水還快。

我輕輕靠在他的腰部,從後面抱住他,看着他和客戶談合作。

“光,高三的時候那些高一高二的小迷妹還給你遞情書呢,後來呢?後來那些情書呢?”

“無關緊要的東西都扔了。”他捏緊我的小拇指。

我笑着看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縱使他以前桃花無數,但此刻還有未來他的生活中都會有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了我和他的少年時代,像是回憶錄一般一膠卷一膠卷播放在我的面前。

那天陽光正好。我有寫日記的習慣,通常課前在日記上都标上天氣。已經是第六個同桌轉走了,我望了一眼身邊空蕩蕩地抽屜,不知道是誰擴散了我是“同”的消息,越來越多的人像是躲避瘟疫一樣躲避我,而前六個同桌無一例外都是剛轉進學校裏的小白,擔心自己被拱了,又無一例外地轉班或轉校了。

好在班裏的同學心思好,路見不平也會給我稍微塔個橋,所以我天天待在教室,午餐是媽媽的盒飯,活的輕松自在。

“同學們,這是我們新來的轉學生林光,還望大家多多關照一下這位學霸。”地中海站在講臺上一如既往的調侃語氣。

我第一次看見他就被迷住了,滿心都哇撒哇撒的,這麽會又這麽好看的人。早晨暖烘烘的陽光給他的臉鍍上一道金邊,那俊冷的眼神,還有精靈般的臉龐,活像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人啊。

“林同學啊,以後就跟餘路做同桌吧,他成績不好,有時候幫幫忙。”

我定定地看着他向我走來,原來長得帥的人走起路來也自帶仙風,一陣薄荷香撲鼻而來,他走在我身邊,對我說:

“你好,餘路同學。”

我呼吸一窒,點頭微笑,無比官方。

前面的女生轉過頭來笑我:“小丫原來還會羞澀啊!”

“江越!”我叫她,我那屈辱的小名竟然被男神聽到了。

“小丫?”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只能在心裏祈禱江越不要把那次出醜的事說出來。

“就是上次體育課換鞋,他的腳超級小诶!所以就取名叫小丫了。”江越偷笑着看我,我哀怨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再下油鍋做一道好菜。

就在我認為我的形象一瞬間倒塌的時候,他卻毫不在意地道:“挺可愛的名字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原來天然無添加的男神再加上眼裏出西施的濾鏡會恍若嫡仙臨世一般。

可能也就是他那句話改變了我,他參加了學生會,學生會不少是拼的體力活,各種器材需要搬運,那時候我常常在校服裏塞兩瓶水,粘在他身後幫他搬器材,為的是能在學校操場的小臺階上聊天。

正如往常一樣搬完器材,我遞給他一瓶水,其實那瓶我早就已經扭開了,當他發現這個時候沖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簡直比太陽還要燦爛。

“餘路,你有沒有比學業還重要的事情?”他坐下來對我說。

我先是一懵,然後在心中醞釀許久該怎樣回答才能凸現自己的單純,讓他感受到我的信息,然後就說了這輩子最蠢無腦的話:“有啊,你啊。”

他:“?”

我擺擺手,好吧,顯然他沒有成功接收我的信號,羞的連臉都紅得擡不起來,一路狂奔到達教室。

江越在我面前說:“喂,又有什麽事?”一陣天旋地轉,我連江越的連都沒看清就倒下去了。

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學校醫務室的藥櫃,第二眼是林光。

“哇啊啊!”我拿被單遮住臉。

“這孩子怎麽回事?”我聽見醫務室的老師問道。

想我現在這般模樣一定很蠢吧。

他在外面朝老師解釋:“他怕生。”

更凸現了我的蠢啊!混蛋!

接下來的上學時間裏,他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照常教我不會的知識點和題型。

我看着他的臉,他的表情卻深不見底。

在一場午休後,班上的同學都稀稀拉拉去了實驗室,教室裏只剩下我和他。其實我是故意留下來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裏砰砰直跳,卻不知道接下來的第一句話說什麽。

“要說什麽呢?”他側臉一笑。

完全沒有免疫力,我扭扭捏捏地說:“你也知道我是‘同’吧……”

“嗯。”他點頭,眼神裏卻沒有我所期盼又有所讨厭的厭惡,好像我只是在陳述一件平常無比的事實。

“那,那我要是說我喜歡你呢?”我緊張地吞咽口水,“你會不會覺得惡心?”

問到這,他半天沒說話,忽然之間,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沉下來了。

“哈哈哈,逗你的,快走了。”我一邊勉強笑着一邊跑開了。

這樣尴尬的關系一直延續到了高三下學期,我為了不分心于他也開始拼命學習,所以到後來他給我講題的機會少之又少,到最後通常晚自習只有我一個人還在頑強的刷題。

“喝杯咖啡吧。”他走過來對我說,此時教室裏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同學也開始動身整理東西回宿舍。

“你從哪裏搞來這東西的。”我接過他手中的咖啡,碰到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連頭也不敢擡。正考慮着怎麽還他這個錢,畢竟咖啡味道大在班裏算是老師的首選禁品。

“雜貨店販賣機那裏新進的貨,不貴。”他拉開椅子坐下來。

窗外的月光撒進來,夜晚的廣播電臺正放着張信哲的《白月光》。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

“想隐藏/卻欲蓋彌彰”

我心裏其實有一瞬間的動容,如果說出來就好了,反正畢業也說不定能不能碰不到,要是沒有結果的話大不了做一輩子的陌路人。

他卻開了口:“我原來不是這個班的。”

“?”我停下揮動的筆頭。

“轉學的報表填錯了。”他說。

“啊,說起來你也應該是隔壁尖子班的學霸吧。”眼前的題目一片迷茫。

“嗯。”

“那後來呢?你為什麽不回去?”我哽咽。

“為什麽要回去啊。”他說着手移到我的頭頂輕輕撥着頭發。

那天我沒看見他的表情,想象之中的他應該是用月光浸染的嫡仙。

高三畢業前段,我放學得去實驗室拿報表,看見幾個說說笑笑的家夥從實驗室裏回來看見過卻立馬躲遠了,我無奈的笑笑。

望着諾大的實驗室,我一籌莫展,那報表到底放在哪呢?

搜索過放實驗燒杯的櫃子,或是每個桌子的抽屜都沒有報表的身影,卻在結滿蜘蛛網的角落找到了那張澱滿灰塵的一張紙,我無奈的笑笑,江越說我的實驗報表是放在第三排往左數第四個抽屜裏的,卻在角落找到,估計是那個專幹閑事的家夥放的。

正當我懷着好不容易找到報表的心情打算快點會教室刷題的時候,外面卻下起了傾盆大雨,實驗室裏的燈又惡作劇般地滅掉了。

“扭不開?!”試過三遍的鎖倔強地挂在門上,沒有給我一點空隙。

好吧,一定又是哪個專幹閑事的家夥給我鎖上的。

我跌坐回角落,肚子有點餓,可是四周看過去卻是一片漆黑,無助感令我空虛,我緊緊拽住報表,把頭深深埋進膝蓋中。

外面傾盆大雨摻紮着雷聲,原本不可怕的聲音卻在一時之間放大放大再放大,使我捂住耳朵還不得不去聽。

現在有誰能來救救我。

“砰!”一聲巨響,實驗室的門被踢開,雨聲逐漸情緒,夾雜着教導主任的臭罵聲。

“餘路!”

他手中抓着雨傘走進來走進來,光線照射在他臉上,恍若聖主莅臨,我一瞬間哽咽接着哭出來。

他拉我入懷,感受到背部有人在輕輕拍着。

原來寂寞的星球也會有有心人拯救。

我好怕他此刻放下他,所以不顧旁邊會不會有異樣的眼神像一只安全感及其缺乏的樹袋熊挂在他身上。

直到回到宿舍,我才發現我竟然是被他抱着走的。捂着被子聽到他在和我的室友交流,心裏的砰砰聲卻遠大于他們的說話聲。

對于這件事,我很感激他,對于他這個人,我又開始控制不住的期望。

直到高考過後,我們在宿舍裏的最後一晚,他從上鋪爬到我的被子裏,緊抓着我的手。

“你幹什麽?”我輕聲說,害怕其他室友聽見。

“讓我靠一靠。”他順勢把頭靠在肩膀上。

喜歡的人突然突然有一天抱着你睡覺,那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最喜歡口味的糖果一般。

我任由他抱着,只希望這種溫暖的感覺再延長一點,再延長一點。

“小丫,我們以後要一起生活了。”在深夜裏,我聽見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其實我不轉班是因為你,那天實驗室找到你是因為一直惦記着你怎麽還沒來,你願意給我搬器材那天你知道我心中有多竊喜嗎?”

表面冷漠的人其實心中一定會有說不完的話。

我轉過去,抱住他,此刻終于可以安心地說:

“嗯。”

“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

鈴聲響起,我從晨曦中醒來,第一眼望見的是他的睡眼,我輕輕地偷吻了一下他的嘴角,雖然他的眼睛沒有睜開,卻拉着我往懷裏去。

“嗯,小丫……”我竊喜,原來這個木頭夢裏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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