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起床啦,光。”我做起來,他還貪戀不舍地抱着我的腰。好不容易掙脫開他的手,拉開窗簾,日出時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被子上,斑斑駁駁映在他的臉上,就像少年時代的他午休時的睡眼。

一顆心仿佛墜進了無法掙脫的溫柔鄉中,倘若面前擺放一把鏡子,那麽我的表情一定是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吧。

新的一天開始了,又是我能為他忙活的晴朗天氣。我把這句話記在了日記本裏,盡管日記本的四角已經被歲月腐蝕,但這個本子曾記着我與他的青蔥歲月。

“2012.6.10同居的生活要開始了,我終于能每天給他做早餐了。”那時的自己歪歪扭扭,卻是因為幸福得快要飛起。

“2013.2.24他還記得我的生日,送了我一個超大的熊熊。”落地窗邊的沙發上靠放着一只比人大的□□熊。

“2013.7.29他的生日,給他準備了燭光晚餐,買的被子也到貨了。”走進廁所,落目的是被他精心呵護知道過了幾年都沒有瑕疵的藍色杯子。

“2014.5.20一個超級幸福高興的日子,他向我求婚了。”我摸摸無名指上的銀色戒指。

簡單地洗漱。

“吡哩噼哩”拉開火竈,新買的雞蛋被敲碎,金光的蛋液在食用油的懷抱中游蕩,直到蛋白邊緣卷起了金色,金黃色的蛋黃猶如圓滑的寶石固定在中央,我把它們倒進了兩個瓷盤,旁邊悉心點綴着新鮮的西蘭花,擺放着色澤鮮豔的紅腸。幾片面包裹上黃油用瓷盤盛上,倒上煮熱的牛奶,他剛好從浴室中走出來,穿着那件我給他買的襯衫。

“老林。”我把嘴湊上去,示意給個早安吻。

直到他的唇貼上我的唇,清新的薄荷氣息蔓延開來。“小丫。”他牽着我的手坐下來。

整個早餐下來,我似乎自己沒吃多少,倒是一直看着他猶如紳士一般的動作,不緊不慢地裹着黃油,擦的閃亮的刀刃切割着紅腸和雞蛋,整整齊齊。

“一路順風。”我送他到門口,他俯下身來給我一個額間吻。

他是個工作者,而我只算個坐在家裏的網絡作者。一天下來,除了在想他就是在構思小說。

打開手機,微博來自粉絲的熱呼一條接着一條,不僅僅是微博,還有QQ,粉絲群中打卡催更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我幹脆關了這些略微煩人的東西,只剩下依舊安靜的微信,直到八點,微信叮咚一響,我打開,是他的信息。

“我到公司了。”

我安心地關掉手機,打開電腦,滿屏的word文檔令我措手不及,已經忘記了昨天寫到了第幾章,只得從第一個開始尋找,點到第十三個,原來昨天寫到了男主角和男主角鬧別扭和好的片段。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我筆下的劇情,男主角對于這次和好有點鬧別扭,所以劇情展開也有點別扭,幹脆就這一點劇情視角就就着男主角發展吧。我像是找到了靈感噴發點,噼裏啪啦,房間裏靜的只有鍵盤聲。

直到下午一點微信聲叮咚一響,竟然是多年未聯系的江越發來的短信,她說:“小丫丫,我剛剛來這個城市,出來帶帶路呗。”

我感慨江越還是少年時期的性格,一天下來确實很累,所以自然應約。

“江東路星月咖啡廳見。”

趕到江東路的時候人流湍急,江越站在星月咖啡廳門口沖我招手,表情誇張,真是令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嘿!餘路!”江越一個手臂就把我死死勒住,我拍打着她的手臂,哭笑不得:“還是這麽漢子啊你!”

“可不是?”江越還頗有些得意。

上了兩杯熱咖啡,我和江越差不多就聊開了。

她問:“你家林光呢?”

我回答:“上班呢。”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問道:“哪家公司?”

我指指玻璃窗外的那棟寫字樓:“那。”

江越一臉興奮:“那就成了,我也想在這謀發展,到時讓你家林光稍微幫我一下呗?”

“可以。”我爽快地答應。

接下來江越拉着我逛街,可能是江越沒有帶足夠的衣服,所以我們一直玩到了下午五六點,手上身上皆是買來的東西。

等到回家的時候他已經回來了,他問:“你去哪了?”

我一邊回答着:“江越回來了。”把新買的襯衫拿出來往他身上比,好在他每天堅持鍛煉身材比例足夠好,他也欣然接過。又一邊把手上的東西放一放,進到廚房,原來火竈已經被林光打開過,此時貼上溫熱的溫度。

在共進晚餐的時候,他正吃着滿臉得意,接着燭光閃爍,我有點為難地開了口,畢竟他是個想要脫離一切麻煩的人。我猶豫着開嗓:“那個,老林,江越想在這裏發展,我看到挺想在你那家公司的,要不,你幫幫她?”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覺得這幫人的差事真的很磨人。他果然鄭重地放下筷子,開口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那家應聘的流程有多麻煩嚴格,雖然江越也是我們的同桌……”

想當初江越是我和他的共同前桌。我看一臉不情願,把接下來的話咽下去。事情的态度已經放在面前了,我也沒有權利強迫他,因為我知道他每天工作已經很累了,當上財務部,哪個不是需要坐在辦公室裏看工地發條,那些公司的同事每天下午還得相邀着去唱卡拉OK,再喝點小酒發洩。他不是什麽老板特別器重的大職員,當然要應付着這些。

我很心疼他,因為他是我整個輩子都需要放在心尖上的愛人。

他看見我燭光下昏暗的表情,在眨眼的瞬間,我似乎察覺到他一絲的猶豫。

最終還是答應下來:“明天周末我們三找家餐館,和她談談。”

我點頭。融入心中卻沒有半點幫人的暢快,只有心疼,只對他的心疼。

我望着他有點駝背的背影走進書房,夾着筆記本電腦和厚厚的文件。

在廚房裏,我趁着放水的間隙,給江越報安,那頭的江越心情高興。我想也只有她很高興了。

第二天是個雨天,我帶上傘,他先去了車庫,把車倒出來,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汽車,雖然外觀看起來很小,但是做起來足夠舒服。一路向熱鬧的街市,行駛到一家門前極為幹淨的飯店。

“錦繡樓”

門口的江越正在向我們招手。

在樓上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談論。

江越的意思是她準備在這個城市發展,本來她的母親在北方的一個小城市給她找好了工作,但是那家小公司并不合江越的胃口,并且想到這個城市有許多高中同學之後就一意孤行。

“你母親不會擔心你嗎?”我問。

江越對我翻了個白眼:“她巴不得我快點死在外面別回來了最好。”

林光點點頭,算是明白了江越的意思,他只問:“你打算長久下去嗎?”

顯然江越有點猶豫,上下老小也不是說能抛棄就抛棄的。直到江越的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我微微一瞥,并無偷窺之意,但江越随機把手機一轉,臉色一變。

她“啪”地把手機往餐桌上一放,聲音引來隔壁那桌的人的注目禮。她堅定不移,表情甚至有些視死如歸地說道:“長久。”

林光點點頭,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我并不知道他們在交談什麽,但是只聽到一個訊息,那就是林光下個星期一可以帶着江越到新公司走一趟,打算安排一個財務部小職員的位置,也就是林光的下屬,離得近自然也放心。

兩人回複說“好”的時候飯菜已經盡了,江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了。”最後也是我和林光笑臉相辭。

回到家後,我打開電腦卻一點靈感都想不到,他正坐在沙發中抱着電腦看□□。我一直在回想江越突然變化的表情,就脫口而出:“我總感覺江越她是一時興起。”

林光“啪”的關點電腦,不知道看見了什麽頗有些怒氣,語氣中游絲般的不耐煩還是被我察覺到了:“行了,都和人家說好了,再說不也是你一開始要答應的。”

吃了一次虧之後我默默閉上嘴巴,看着他一邊脫掉身上的衣服一邊走進浴室,直到浴室間亮起紅彤彤的暖氣燈,響起刷拉拉的水聲,我才回神。

從感覺之後發生的事并不是很好,也可能會徹底打破如今的平靜,但這種感覺我始終無法證明,想我應該是太疲勞了吧。

直到星期一,我在吃過早飯後給他打上領帶,到他關門“咔擦”一想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砰砰直跳,好像心中某一個部位落空了,我在心中嗤笑我自己,不過是剛剛走了罷了,難道還能把他綁在自己身邊嗎?那不可能,他向來是個有自己理想的人,或者稱為工作者。

比起他的工作,我的工作确實飄渺不定的,我并不是簽約了什麽大公司的作家,不過是個寄生在網絡地寫手,每天更新文章是我賺錢的一條道路,我為什麽不去找工作,一是我的專業在如今社會太難找了,二是從畢業一來他一直保證過他會養着我,所有的錢都由他來賺,我只要負責好家裏就可以了。雖然現在真的過上了他預想中的日子,但是我心中未免還存有一些芥蒂,所以擦肩選擇了這樣一個方式。

雖然虛無缥缈,可能哪天就斷了經濟來源,但是總比閑着好。我寫書向來遵守一個原則,那就是寫書不是為了讨好別人,而是取悅自己。

平時寫着玩,到雜志社投稿的時候就得認真了,迄今為止,我已經數不清我發表過多少文章,又得到了多少雜志社的退稿費。但是心思還在堅持。

我望着窗外看了許久,下午林光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江越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她面試的時候表現的非常好,破例今天就得試着工作,畢竟財務部很忙。”我想江越随時還能幫助林光,打點下手,那就很好了。

心情愉悅的我打開電腦,社交軟件那一框閃着紅點,我都不知那軟件是多久沒用了,自從大學那次鬧脾氣要和林光分手找一個新男朋友,之後,便在沒有用過。

打開聊天選項,一個陌生人給我發來一條短信:“我叫曾醒,交個朋友嗎?”

真是一條莫名其妙的話,我準備返回界面卸載的時候,名叫曾醒的陌生人又發來一條短信:“可以免費幫你預測愛情。”

正在喝水的我水都要噴出來了,敲擊着鍵盤回了他一句:“你不會是百度小廣告地助手吧?”因為在百度上總是能看見裝扮的花裏胡哨的小廣告,美名其曰:“讓你的愛情百分百靠譜”

我的笑點總是跌在這裏,我的愛情才不要測試,本來就很靠譜嘛。

曾醒倒是認真回答了:“不是,只是無意間發現你和我同城,認識認識。”

我随機發了一條:“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約。”

再過了一分鐘,我想電腦邊的曾醒一定被我噎住了後面騙約的花言巧語,可他又回:“可惜,看你個人界面地照片挺清秀的,沒想到我還是晚來一步了,把你這種青蘋果子落在了別人手裏。”

我想他挺幽默的,便聊開了:“那要不交個朋友?”

“好啊。”他回。

後來我們在社交軟件上交換了聯系方式,短短二十分鐘我就已經和一個陌生人從陌生到認識,接着成為朋友,連我自己也驚嘆,不過我很喜歡和幽默的人打交道。

當然林光除外,不管他幽不幽默我都喜歡,因為優秀的人喜歡上自己那邊是奢侈,為何要多所求。

曾醒:“餘路,你是做什麽的啊?”

我答:“網絡寫手罷了,不足為提。”

曾靜的表情符號有點驚訝,他說:“我聽說這一行挺賺錢的。”

我哈哈大笑:“他們都是騙你的,我現在可是一窮二白,半分錢都沒拿到,倒是有許多退稿通知。”

“退稿通知不也有退稿費的嗎?”曾醒問。

我答:“沒錯。還是有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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