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都是那麽清新閑适。
角落的古琴邊坐着一人,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鬓間搖曳,眉不描而黛。
膚無需敷粉便白膩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鏈與紅玉镯在腕間比劃着,最後緋紅的珠鏈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華氣的貴紫色羅裙着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系,頓顯那袅娜的身段,鏡前徘徊,萬種風情盡生。
玉手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着,聲音宛然動聽,有節奏,宛如天籁之音,過了許久,結束了這首曲子的彈奏,緩緩站起。 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颀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着,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着,發出誘人的邀請。
這女子的裝束無疑是極其豔冶的,但這豔冶與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遜色了許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欲引人一親豐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裏散發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無時無刻都在引誘着男人,牽動着男人的神經。
她的面前坐着一人,不是被勾*引的男子,而是一個宮女,宮女默蟬坐在身後的榻機上。看着前面媚眼如絲的皇後,眼神垂落着,看不清楚表情。她是皇後的刀,是皇後的劍,卻也是皇後的觀衆。
只有她和奶娘,能得到皇後的信任。看她嬌俏的另一面。曾經單純美好的女孩子。現在也已經變成了這份模樣。她知道,皇後這麽做是問了什麽。為了甯王,可是,她已經是皇後了。
默蟬一直坐着。皇後彈完一曲,收起媚眼如絲的神情,變得如平常一般,大度,氣質如華。看着默蟬,嘴角勾勒起一個輕微的笑容。“默蟬,他會被窩迷住的吧!”
皇後的表情帶着少女的嬌俏,她勾勒出的表情和由衷的笑容。給那張精美的容顏增添了一份真實,一份美好。她恢複了單出的模樣。看着面前坐着的默蟬,一臉笑容。
默蟬低聲回答着,“皇後很美,甯王一定會很喜歡的。”她安慰着,實際上她也希望皇後過的好。這個給了她一切的女子。讓她如同姐姐一般敬愛着,可是她的眼裏,都是那個甯王,從來沒有看過周邊的人。
皇上對小姐已經動了情,定能對小姐好。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默蟬也不知道小姐的這份執着到底是對還是錯。甯王,心裏默念着,因為他,小姐已經放棄了太多的東西,希望他不要辜負小姐。
尚馨秋滿意的點頭,對自己也很滿意,站了起來。默蟬也緊忙站起來為她着衣,這一聲,定是不能叫人看見。不然她一國皇後的威壓何在,臉面何在。
默蟬默默的為尚馨秋穿好衣裳,包的嚴實起來。其實和剛才無什麽兩樣,只是加了衣服後,現在看上去才是宮裝。才剛剛穿好衣服,一宮女前來禀告。
“娘娘,尚侍郎前來拜訪!”宮女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很是明了。尚馨秋愣了一秒,快速的反應過來,趕忙的讓宮女前去請。
她也加緊了腳步,走到了外室。就算是親弟弟,也是要避嫌的,她是聰明人,從來都懂得什麽對自己有利,什麽對自己無力。尚之城是她的親弟弟,來看她,并不算違背後宮的規矩。男子不得入內,這裏對待後妃的要求沒這麽嚴肅,更何況她是皇後,一國之母。
該有的待遇還是要有的,她出去後,尚之城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熱茶慢慢品嘗着。
“城兒,你怎麽來了!”尚馨秋進了外室,屏退了身邊的宮女,獨留下默蟬。就高興的上前說道,她邊說着邊入了坐,看着尚之城的目光帶着高興。也有看不懂的深意,她的嘴角笑着,眼底也确實是高興期盼。
但是好像盼的不是尚之城這個人,而是別的東西。
“皇後娘娘難道不希望家弟前來!”尚之城的聲音帶着一絲清冷,他的表情也是花花公子的笑容。嘴角勾勒起,看起來不合時宜。和自己的姐姐是這種說話的模式,他也沒起來見禮,就這樣坐着。
對于皇家威嚴來說,早已經觸犯了,皇後畢竟是國母。見到的時候,他還是要參禮的,可是他見到皇後,卻好好的坐着,等着皇後前來。說的話也是不陰不陽的,皇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卻沒發火。
她和這個弟弟關系一直是很好的,只是,從她說明了她喜歡的人後。弟弟就開始變得詭異了起來,長時間讓她無所照應,她知道,他這是怪罪她拖累了家裏。
若是她的心思被發現,皇上定會嚴懲罰她。而且,娘家的勢力皇上也會疏遠,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因為知道,所以她也就由着他發脾氣,說話陰陽怪氣。她好些事情都是需要他做的,兩人畢竟是兄妹,還是雙胞,那裏能關系不好呢?
想着,她擡頭看着對面之人。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
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擡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镂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手中摩擦着茶杯,笑容有些欠揍。
弟弟的容顏怎會差,她們是一包所生,她的身子強壯些,并且先出來,才被奉為了姐姐。而他一直都說兩人不分大小,想起以前開心的歲月,尚馨秋噗嗤的笑了起來。
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讓尚之城看着也僵硬住,表情極為不自然。
“你的事情沒辦成!”看着姐姐的笑容,他有一瞬間的愣住,卻馬上轉過去。轉移了話題,是她要放棄了他們的,要甯王,而他只能努力的達到。
讓她也完成父親的宏願,尚之城沒有在笑,表情冷淡,連僞裝都懶得在裝下去。而皇後聽到他的話後卻是愣住,突然間雙拳緊緊握在一起,臉色變得難看,還是堅定的問道。“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太急了,她和楚王有婚約,一月都不到就成親了。皇上賜婚,這是不真的事實,你害怕一個沒有威脅力的人!”尚之城把茶杯放了下來,眸子清冷的看過去。
當然也看到了對面之人的異樣,人果真是不應該有感情呀!你看,她變成了什麽樣子。
嫉妒,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悍婦,守着不屬于自己的男人。甯王是優秀,可是真的能到了讓她這麽迷戀份上。所有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不容許他身邊接近任何女人,只要有人接近,她就像一只刺猬,瘋狂的刺傷別人。只是,她已經是別人的妻了,是皇後了,她真的認為就算以後變了天。
她還是能守在他的身邊,讓他接受她。嘆了一口氣,尚之城不在說什麽。她已經魔障了,不會再聽進任何人的話,等到成功的那一天,讓她坐了公主,把甯王留在身邊吧!
他相信不管是什麽手段,她都會使出來的。看着這麽魔障的姐姐,那個為了愛情放棄了尊嚴的姐姐,他的腦海中突然間浮現出一張諷刺的笑容。
那張精美的容顏,把黑色的衣裙發揮的淋漓盡致。他的嘴角柔和了下來,卻在一瞬間發出了淩厲的目光。
他在想些什麽,決不能容忍自己有感情有負擔,可是,那女人設計讓他答應了一個條件。也不知道會讓他做什麽,他不會傷害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這麽潑辣。和姐姐相比起來,她更多了一份善良。
只是希望她的條件提的和适宜,不然,他真的不敢保證會讓她好好的。
“我不能讓一點意外發生!”皇後的表情扭曲了起來,強烈的憤恨着。已經到了現在,她不能讓一點意外發生,還有一月,這一月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聽得說這個賤人和他走得很近,她怎能不心急。那是她的男人,是她看上的男人,不允許任何人指染。
誰也不行,她會讓他愛上她。她會陪着他一輩子,讓他幸福,而這幸福只能是她給的,別的女人永遠不行。誰也不行,她已經喪失了自我,不能再得不到他。
202瘋女人
“我不是讓你殺了她嗎?怎麽不動手!”皇後脾性又變得暴躁起來,她看着尚之城,目光不善。
“她還活的好好的,南甯對她有感情了。”皇後質問道,突然間站起來,看着尚之城。目光帶着悲戚,表情裏全是哀傷,她為了愛他,失去了一切。她不能讓他愛上別的女人,一定不能。
“你冷靜點!”尚之城一聲大吼,看着面前這個變了模樣的姐姐。悲從心來,他對她有感情的呀!
雙胞,兩人在娘親肚子裏的時候連在一起,手握着手。他們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般模樣。因為南甯,那個男人,他有什麽好的,性冷,怎麽會讓她這麽死心塌地。
默蟬上前緊緊扶住皇後,倒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她抿着雙唇,擔憂的看着皇後,卻不說一句話。
默蟬的性子在宮外,開朗,活潑。在入了宮兩年後,就變成現在這個冷淡,無表情,冷硬的人。
皇宮最能改變一人,包括身心,思想。
“你要我怎麽冷靜,我讓你殺了她,你卻讓她活的好好的。南甯對她不一樣,那天那麽幫她,後面還請她去游湖,經常邀約她去玩。我怎麽能不擔心,那男人是我的,是我的。”皇後大吼道,還是控制住了聲音,不讓傳到外面去。
默蟬知道小姐的擔憂,早在剛才的時候,就把奶娘找了來,守在了門外。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她知道小姐有話和尚公子說,并且兩人肯定會有争吵。已經出現過許多次了,每次見面都有争吵,她看着看着也看習慣了。都能不需要交代,就很好的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尚馨秋瘋狂的吼着,表情猙獰。默蟬在後面按着她的手。可是她還是掙紮着。每次只要有關他的事情,她都失去了冷靜,變得瘋狂起來。少女時期的夢呀!每個女人都有,不過有的随着時間的消磨殆盡,而有的是水。只是平靜的包圍着,不露分毫。
而她的夢,卻是火,濃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火。
“她已經要嫁人了,二十幾天就是成親日子。何況她和楚王不是沒有感情。你這麽做。只會讓自己更深陷其中。”尚之城也想吼叫。把她給吼清醒了,可是他卻不能。
努力的壓下心底的怒火和冉冉上升的生氣,盡量讓自己平緩的去說着。可還是帶着顫音,這是壓抑後的顫音。他的這個姐姐呀!他又該如何做。
他清冷,他也利用她,然而他對她終是有感情的。他們一起長大,不管在哪裏,都知道那裏有一個人,和自己心連着心。他們還未出生就握着手,面對着對方,他們是最親近的人。
卻變得現在,互相針對。誰也不遠。甯王,他從來沒有這麽一刻這樣厭惡他。
他和他是好友,他對他說不上讨厭,卻因為姐姐,而變得關系微妙。
“尚馨秋。你有點理智好不好,他不是你的,一直不是。”尚之城突然間上前搖晃着她的身子,嚴肅的說道。“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父親對你的培育,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回報的。”
“城兒,你幫幫姐姐好不好,殺了她。南甯對她是不同的,這麽多年,我就看到他在宴會上幫助過她。”她心裏才會焦急,才會擔憂,害怕那個人,害怕這個賤女人搶了她的甯哥哥。
這女人也不是好人,一直俯視眈眈的盯着皇上,現在竟然盯上了甯哥哥。肯定是她勾引的,她不能讓她成功,她定是覺着嫁到西楚委屈了她。不想遠嫁,但是皇上對她只有讨厭,她看着沒有了希望,所以才來勾引甯哥哥的,她是要留在齊南。
不行,偏偏不行,她不能讓她留下來,甯哥哥對她現在已經有所不同了,她不能讓甯哥哥在愛上這個女人。她看着尚之城的暮光帶着請求,她卸下了她所有的脾氣,高貴。
只是想求着面前的弟弟,殺了那個賤女人,她的甯哥哥就不會被人搶走了。
“你的高貴典雅哪裏去了,呵呵!這時候怎麽不裝了。你不是以大度,善良,為國着想而聞名天下嗎?這一刻怎麽不裝下去了。”尚之城嘴角挂起了諷刺的笑容,忍不住諷刺她,傷害她。
這是他的好姐姐呀,在外面高莊典雅,貴氣淩人,這一刻,卻像個瘋子。在這裏滿足她的私欲,她就不為丞相府想想,只是想着鏟除他身邊的女人。
商馨秋突然間擡起頭看着尚之城,不可自信。他用這種諷刺的眼神看着她,憑什麽,他憑什麽。他沒有感情嗎?她突然間夠了上去,拉住尚之城的胳膊搖晃着。把兩人都給變得樣貌可怖,她還不滿意,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瘋子。
“我醒醒嗎?我為丞相府做了多少事情。你還嫌不夠!我已經付出了自己的幸福,你還想要怎麽樣、”尚馨秋也不是弱的,對着面前的人吼道。若不是因為丞相府,她能嫁進皇宮裏來做這個沒有自由的皇後。
若不是因為她,丞相府能有現在的風光,能有現在的大權在握。所有人都敬一尺,退避三舍,不會輕易得罪丞相府。還不是因為有她這個皇後在,有她在這裏坐着。因為皇上寵愛,不然,皇上早就對付丞相府了,他還能安然無恙到現在。
真是諷刺呀!她做了這麽多,最後竟然還不夠。還在懷疑她,說養她做什麽的。
尚馨秋哭了出來,坐在了地上。哭着,卻不敢讓面前這個人出事,本來就是互相牽制利益。
她能坐上皇後,穩穩的得到皇上的寵愛,也是因為身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支撐着。兩方缺了誰都不行,但是現在,皇上愛她,喜歡她,他不會讓她出事。就算沒了丞相府,她還是她的皇後,皇上還是會疼愛她。
只是,她不甘心吶!少女時期的夢想,她滿懷希望和熱血。換不回來他們的相守,她們才是一對,她只想成為他的妻,而不是這個華而不實的皇後。
“娘娘,皇上到了!”她跌坐在地上,抽泣着,在弟弟的面前,她從來就不僞裝。因為兩人比誰都了解對方,她們不需要僞裝,盡情的發洩着。
突然間奶娘跑了進來,大聲的說道,讓跌坐在地的尚馨秋一愣。默蟬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皇後的身邊,拉起了她,跑到內室為她整理着裝。速度迅速,動作麻利,一絲不茍。像是長期鍛煉出來的,而尚之城也是一愣,蹙着眉頭。
皇上怎麽這時候來了,是巧合還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過來觀看的。不過,水來土掩,兵來将擋。他穩穩的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杯優雅的喝着,嘴角挂着笑容。
皇後的速度很快,兩分鐘的時間,出來已經又是那個大度天下的皇後。她表情威嚴,貴氣淩人,在默蟬的攙扶下走出了內室。坐到了椅子上,奶娘看到了這情況,快速的退了下去。迎接皇上去了,而尚馨秋和尚之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卻換了話題。
聊天的內容就是些姐弟間的小趣事,皇上從外面進來的時候,還能聽到裏面傳來的爽朗笑聲。那是皇後的,他嘴角也勾勒出了一個弧度,皇後高興,平時都看她板着一張臉。
太無趣了,看來應該多讓尚侍郎進宮來看看皇後。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怎麽來了!”明黃色的聲音才進來,奶娘口中就喊道皇上駕到。兩人都裝模作樣的趕忙站了起來,驚訝的看着那明黃色的身影。尚馨秋上前見禮,或許是剛才的事情讓她有點後怕,若不是安排了人在外面。讓皇上就這樣闖了進來,她才是真的完了。
她上前,溫柔的行禮,大方,适度。南桐挂着笑容,趕忙的把她扶起,才看向皇後身後之人。
“見過陛下!”尚之城跪了下來,規矩的行禮。皇上點頭,趕忙得讓他起來。
才笑眯眯的開口說話。“皇後和尚侍郎聊什麽悄悄話呢?還不讓朕進來聽到。”他的表情帶着高興,語氣也不重,卻讓尚馨秋和尚之城同時對望了一眼。
“還能聊什麽!就是聊聊小時候的趣事了。”皇後笑着在皇上身後,表情柔和,和剛才的瘋女人判若兩人。
皇上坐在了高位上,她才在他的下方坐好,而尚之城卻是站在了屋子中間,沒有坐下去。
他可以坐的,不過要等到皇上開口,他才能坐。皇上表情很高興,看出來是沒有發現什麽,皇後笑着看着尚之城,眼角也是笑意。她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不同的人面前不同的表現。
已經是常事了,這不用調整,就能很好的轉換過來。都說皇宮裏的人是天生的表演者,她們的真實想法和外表永遠不符合,你根本就看不到她心裏想的什麽。
就像現在,她的心裏明明是鄙夷,可是表面笑的風輕雲淡。與內心的想法既不符合,皇上開口,尚之城也就依言坐了下來。
203大雨
清晨的将軍府變得忙碌了起來,原因是,前天劉媽媽終于來信,今天要回來。
所以府邸裏的人都忙碌着,緋色伸了一個懶腰。距離和楚天钊商量成親事宜已經過去了三天,這幾天還是如往常一樣,閑來無事,去了一趟集市。
在半路遇到楚天絮,兩人鬥了幾句嘴,最後差點要打起來,卻被春初給拉了回來。
“小姐,那好歹是一國公主,你這樣不給人面子,會影響兩國交際的。”春初瞪着一雙眼睛,看着緋色呵斥道。但是說出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她這個丫鬟,越來越沒有丫頭的樣子了。
緋色瞪了春初一眼,對于她的話不置可否。的确,楚天絮怎麽說也是西楚公主,還是楚天钊的妹子,自己不能太過火呀!所以她離了場,不理會楚天絮的各種挑釁。
那人就是看她不順眼呗,究其原因,還不就是戀兄癖給戀的。只是聽說近段時間,這位公主連齊王府都很少在,經常往着皇宮裏跑了,比她以前還勤快。緋色對外面傳言西楚公主看上了齊南皇帝的傳言,也不置可否。她對于這個還真是不感興趣,只是楚天絮每次見到她就張揚跋扈,也不知道是何緣故。
她的心态她知道,不就是嫌棄她配不上她如此優秀的王兄嗎?可是都已經得到了楚天钊肯定的答案,這公主還是不死心。
緋色走進花園裏,現在是清晨,今天的太陽遲遲不出來,天色有些微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向前走着,四周圍着綠油油的福建茶,左右有紫色的七彩扶桑和帶刺的海棠。最左邊有紅菊花和一列黃菊花,菊花葉上有細細的毛,紅菊花中間有層黃色的花芯。
菊花的旁邊有一棵杜鵑,杜鵑的葉子上有層軟刺。手摸上去感覺癢癢的。再往前走,就到了花園中心,花園中心是一個池塘,裏面有一座假山,山上長出幾棵富貴竹,山周圍還有可愛的小魚在溫暖的陽光下,自由自在地游着。
緋色很喜歡這裏,經常閑來無事,就會到這裏坐在池塘邊上,看着裏面的荷花荷葉。手中拿着魚食慢慢的灑向池塘裏。今天也是如此。這幾天閑了下來。突然間發現沒事幹,想改造将軍府吧!
想着過不了多久她就嫁人了,将軍府可能也是要解散的吧!畢竟将軍去世四年了。而已經有了別的将軍接替了父親的位置,這個将軍府是因為皇家威嚴。憐憫,所以才留到了現在。
只要她一嫁人,定是要把這座宅子賜給了別人,不行,等奶娘回來,得問問這座宅子是屬于皇家的,還是屬于父親的。緋色無聊的坐着,突然間頭頂滴下一滴雨珠,擡頭一看。天空中已經灰暗了下來,黑壓壓一片。緋色站了起來,已經灑了雨點,馬上就下雨了。這是來到這裏的夏天迎來的第一場雨,照天空黑壓壓的程度。一定會很大。
“小姐,要下雨了!”春初在後面喊道,緋色點頭,她看到了呀,這個不用提醒。趕忙的回到閨房,剛剛回去,雨勢就大了起來。
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直往外下冒着。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一會兒的功夫,伴着雷聲而來。
緋色坐到了床上,找出了一本書來看,卻絲毫看不進去。奶娘說今天回來,這麽大的雨,路上的泥土路肯定不好走,并且這麽大的雨,奶娘能不能趕回來。
希望她不要顧着趕路,而忽視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找個客棧住下吧!
緋色心裏嘆氣,無限的擔心,奶娘,那個如風一般的女子,對待她,比一個母親做的還好,還到位。
聽翠凝說,奶娘一直陪伴着她長大,也是在父親去世的時候,她才開始外出接任母親的生意。養着偌大的一個将軍府,朝廷給的俸祿一年比一年減少,人都去了,誰還留着你。
這年頭,不管是在哪裏,什麽時代,都是這樣,人走茶涼,就是這般意思。将軍都已經走了四年了,在也沒有人記得他了。人們口中的貴将軍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裏,什麽都不剩下。
不!留下了一個女兒,一個不省心的女兒。上京城的百姓萬分的希望她嫁遠了,不要再來禍害到他們。
他們無權無勢,可得罪不起這個不講道理的刁蠻小姐。所以對于一月後的成親,上京城的百姓比他們本人還高興,還積極。有些甚至慶祝着這個鬼見愁終于遠嫁了,再也不會來。
緋色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想着奶娘不會出事,只是自己太緊張太擔心了。她們中午才能到的上京城,現在肯定也是離上京城路程不遠了,畢竟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了。
可是這麽大的雨,緋色真的放心不下來,希望奶娘已經在客棧下榻了。找到了下榻處,不用淋着這麽大的雨。緋色看了一會兒的書,沒有看進去多少,平時很是鐘愛的書這個時候卻變得提不起興趣來。
“小姐,劉媽媽一定會安然回來的,你不用太過擔心!”看着小姐焦急的模樣,春初何嘗不是。
今天是劉媽媽回來的日子,她們又能見到夏雨了,并且也很想劉媽媽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劉媽媽和夏雨也走了一個多月。她們好不好,都是從信中知道,見到本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春初也是擔心,但是看到小姐走來走去,連平時最鐘愛的趣事都沒了興趣再看。她只能讓自己穩定下來,安慰着小姐。作為丫頭,不單單是照顧小姐呀!小姐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都要負責。
那開導就是正常之舉了,好些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都有一個貼心的丫頭,為她辦所有的事情。
而小姐的身邊,卻有她們這幾個丫頭,都是為小姐好着。春初心裏也焦急着,面上卻不露聲色。
“春初,我還是擔心呀!奶娘她們已經在路上了,這麽大的雨。”緋色松了一口氣,米過一會兒有提了起來。
奶娘對她的好,她怎麽能看不到,她已經把奶娘當做自己的親娘嘞。不能讓她出事情呀!在看到她的疼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了,要好好的照顧好奶娘,讓她享受着一個母親的快樂。
只是開始那段日子的自己太混蛋了,竟然為了想要回家,而放棄了身邊的這麽多人,對她們雖然和善着。卻并沒有放進心底,而今天,她是真的擔憂呀!也是皇後派來的刺客,讓她想通了一切。
可惜那時候奶娘沒有在身邊,她已經去了江南有一月了。
今天盼到了奶娘回來,她也高興,早在前天的時候就讓府裏準備了。把将軍府煥然一新,一個全新的新氣象來迎接奶娘,但是她不希望路上有出什麽事情呀!
緋色擔憂,這是很正常的,春初還沒說話,閨房門卻被大力的打開來。翠凝焦急的跑了進來,她房間被緋色安排在了房間,不是不想讓她單獨一個院子。但是翠凝不允許,她說就在小姐的院子裏好,在小姐的旁邊,她還能随時照顧好小姐。緋色糾正了許多次,讓她喊姐姐,可是每次一張口還是小姐。
“怎麽了,這麽毛毛躁躁的!”緋色坐在床上,身邊陪着春初。對于翠凝毛躁的性子微微蹙眉,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翠凝這個急躁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改。她都已經改成了現在這個安靜的樣子了,她都懷疑自己和這裏的大家小姐一樣,變得文靜起來。
“小姐,下大雨了!”翠凝嘴角還是焦急着,身體還未完全好全,看得出是多急的跑了過來,喘着粗氣。這麽一小段路,就讓她耗費了全部的體力一樣,緋色心疼。
站了起來,拉住翠凝的小手,坐在了床沿上。“你來就是想說這個,下雨擺在那裏的,誰都看得見。”緋色瞪了翠凝一眼,對于她就為了這麽一點下雨的事情,不顧自己的身體,竟然還望外面跑。
“不是!小姐,劉媽媽說今天回來呢?下這麽大的雨,奴婢擔心納!”翠凝急紅了雙眼,焦急的說道。聽到翠凝的話,緋色也安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她也很是擔心呀!雨勢很大。
打得房檐瓦片聲響,她在房間裏都能聽到外面的下雨聲。可是坐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擔心了。
緋色蹙着眉頭,看着焦急的翠凝,開口安慰道。“別太擔心,奶娘會好好的。”緋色肯定的說着,奶娘會好好的,只是一點雨,奶娘會看着找下榻處的。因為焦急和心底擔憂,緋色也都忽視了翠凝的稱呼,還是以奴婢自稱,她糾正多少遍了,都改不過來。
還每次都抱怨緋色對她太好了,還派了婢女給她。讓她受寵若驚的同時,也為小姐感動着,她這條命以後就是小姐的,小姐讓做什麽就做什麽,絕無二話。
她這條命也都願意為小姐奉獻,小姐對她這般好,讓她享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幸福感。
204冒雨
安慰了翠凝,把翠凝送走,緋色卻越來越坐不住,心間總感覺有一把利劍懸着。
不好的感覺很濃烈,是心裏作用,不管這樣安慰了自己幾次,緋色還是擔憂。
奶娘是她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娘嘞,她陪伴着自己的母親長大。把她一手拉扯大,她不能不擔憂呀!就是那些日子不是對她的,可是她既然繼承了這句身體。
她就要負責,為這具身體負責,為奶娘負責,為整個将軍府負責。
她要把自己當做就是貴緋瑟,不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人。而是這個時代的小姐,她的身後有一群人需要她,她必須努力的存活着,保護好這些對她好的人。
再也坐不住,緋色突然間站了起來,拉開櫃子。裏面放置着各種衣裳,應有盡有,這是原身選的,還有她自己選的。
她找了一套深色的衣服,還是黑色的,不過有些像男人的款式和旗裝,而不是長裙。
穿上了後,春初好似知道她要做什麽一樣,在後面擔憂的說着不讓緋色去的話。
“春初,你也換衣服跟我一起去吧!我們不走多遠,就去城牆上等着奶娘。這麽大的雨,萬一她們走在半路上,被雨淋了怎麽辦!”緋色焦急的說道,并且還帶了幾套換洗的衣裳,裝在了包袱裏。
這是等着奶娘來了,在城牆那邊的客棧給奶娘換的。萬一淋了一身雨,她得讓奶娘有個準備。
“小姐,你這樣去了,讓劉媽媽知道,她才更是擔心呀!這種雨天,馬車在青石板路上根本就不好行駛。而馬也不行,劉媽媽走的是管道,卻是泥土路,馬車不容易打滑,肯定會沒事安然歸來的。”春初勸道。
可是緋色聽不進去。在這裏坐着等更是幹着急,她不做點事情她心裏一點都不安全。
“把暗心叫來!”緋色的态度堅定,不容更改,春初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退下去找暗心了。
這裏是将軍府,暗心不能随時跟在小姐的身邊,所以只是在出府的時候暗中跟着罷了。而且小姐和暗心有心結,兩人對彼此都看不過眼,在将軍府裏小姐不見暗心,也是樂得清閑。
春初找來暗心。暗心對于緋色的決定顯然也有異議。不讓緋色去冒着險。可是坐着緋色更是心焦呀!這一趟。必須去呀!
“暗心,挑兩個暗衛随着我去吧!趕快去備好馬車!”緋色的速度很焦急,并且做事也不拖泥帶水,一下子就吩咐了下去。暗心無奈。也只能下去準備馬車,找了兩個身手好,武功高,并且并不多話的人跟随着。
備了的馬車也是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