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聽

蘇君蕊雖然是女子,但是常年習武,這一拳打下去,哪裏是一個書生能夠受得了的?那書生立刻被蘇君蕊一拳打翻在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疼的龇牙咧嘴,倒是很有骨氣的沒吭氣。

“我說你這個小娘子!怎麽平白無故的在這裏打人?!”那書生一聲沒吭,倒是他旁邊的同窗開口了。對方跑過去扶住被蘇君蕊一拳頭打翻在地上的好友,對着蘇君蕊不悅地開口指責道:“看你長得挺美,不想竟是這般不講理的野蠻人!堂堂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竟然敢如此行兇,還有沒有王法!”

蘇君蕊不由得冷哼一聲,此刻很想沖着這群書生罵一句“老娘就是王法!”,不過到底是沒有。

蘇君蕊朝着被打翻在地的書生走了一步,怒道:“王法?爾等在此胡言亂語,辱我妻子,還和我講王法?”

“你且等等!”見蘇君蕊這副模樣看樣子還要打人,其他的書生們開口叫了一聲。幾個人左右看看,見蘇君蕊只是女子,旁邊并無男子,人數又比自己這邊少,若是真要打起來,自己還是占了便宜,便不由得有了底氣,對着蘇君蕊說的話也強勢了幾分。

“我們何時辱你妻子?你休要胡攪蠻纏,若是再這般,休怪我們不客氣!”

“呵呵……”蘇君蕊冷笑道:“就你們還不客氣?看來,我也的确不需要客氣了!”蘇君蕊掄起拳頭就要打過去,對方見了,幾個人立刻也氣沖沖地圍上來。

這陣勢把正在吃飯的客人們吓得的不輕,膽小的幾個已經趁着這個時候還沒有打起來偷偷溜走了,就是還有留下來的,也小心的縮在一邊,不敢吭聲。一樓聽到聲音沖上來的小二一見這個架勢,連忙吓得跑下去喊掌櫃了,看樣子這二樓是要大打出手了。

“君蕊!”即将大打出手之際,稅子悅卻突然開口喊住了蘇君蕊。

稅子悅着實沒有想到蘇君蕊會突然發難,還動了手,一時間沒有及時反應過來。不過這會兒見蘇君蕊竟是要和這群書生打起來了,她連忙開口阻止道:“不過是一些書生道聽途說,在這兒嚼舌根罷了。悠悠衆口難堵,他們若是願意說,便讓他們說便是了。會說這些話的人,想來也出不了頭,倘若我們當真要為這些閑言碎語生氣,那才真是不值得。”

幾個書生原本見稅子悅開口阻止了蘇君蕊的動作,還當是稅子悅是個講道理的,沒想稅子悅卻說出了這樣一番話。雖然蘇君蕊倒是真的放下了手裏面的動作,可稅子悅的這番話,卻實實在在地惹惱了這群書生才子們。想他們自诩關注國家大事,自認将來是要做大事當大官的人,如今卻被這樣一個小丫頭如此說,心裏怎麽能夠痛快?

“你這個小娘子怎可如此講話?”

“一介小小女子,抛頭露面不說,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

“吾輩倒是想問問小娘子,在小娘子心中,什麽樣的人才能夠出頭?”

幾個書生同仇敵忾,紛紛張着一張嘴沖着稅子悅說道。

蘇君蕊一聽,又氣的想要打人。古來書生就一張嘴皮子溜得厲害,她家悅悅原本便不善言辭,如今更是這麽多人對着她一個。這些書生忒厚的臉皮,竟然以多欺少,看她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柳兒和月兒一個人拿着一個盤子站在了蘇君蕊和稅子悅的旁邊,雖然她們對于自己主子的能力深信不疑,不過,到時候若是當真要打起來,她們也是能夠出一把力的,這一盤子下去,她們就不信拍不暈這群混蛋!

稅子悅垂目,也不去看着這些書生,只伸出了一只手,輕輕地握住了蘇君蕊握緊拳頭的手。做完這一切的動作之後,她才擡頭看着這些書生說道:“爾等自诩讀書人,自诩關心國家大事,那我問你們,錦國的國土有多少?守軍的将軍是誰?近幾年錦國可有戰事?戰事勝負如何?錦國的政策是什麽?爾等可有什麽建議?百姓如何安居樂業?若是百姓遇難,朝廷應該如何救治……若是往小了說,你們知道如今米糧的價格嗎?一文錢能夠買什麽東西……”

稅子悅倒是也不辯駁,只站在一旁看着這些書生們,淡淡地問了這些問題,問的這些書生們一個個啞口無言,想他們十年寒窗,一心只讀聖賢書,哪裏會去關心這些事情?

有人想要反駁,卻聽得稅子悅又接着說道:“朝廷要的是上能夠關心國之大事,下能夠聆聽百姓之聲的棟梁。而爾等自诩有鴻鹄之志,卻上不關心國家,下不了解百姓,甚至連這身邊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你們也毫不知情。朝廷倘若當真用了你們這些只會道聽途說,不曾考察分辨便信以為真在此搬弄是非之人,那在你們手中将有多少冤案?朝廷又怎麽能夠用你們這樣人?”

稅子悅這番話說完,面上始終都是那種淡淡的表情,好似在說一些最經常不過的話一般,不過蘇君蕊聽着這番話,心中卻覺得極其地痛快,只看着這些人的表情便痛快極了。

“你!你你你……”那書生被稅子悅說的面紅耳赤,手指着稅子悅“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郡主夫人當真能說會道。”那書生還這“你你”着,旁邊一直捂着眼睛不曾開口的安少言卻是已經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朝着稅子悅不冷不熱的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稅子悅轉頭看向了那書生,她微微挑起雙眉,說道:“總算是還有有觀察力的。”

相對于稅子悅和蘇君蕊的冷靜,旁邊那些原本撸起袖子打算大打出手的書生們卻是被安少言的這句話吓得夠嗆。

“少言?!你你你你……你說什麽?你是說……她們……她們……”其中的一個書生用手抖抖索索地指着稅子悅,看着安少言,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些書生哪裏會知道,他們在這裏說着那位郡主的是非,結果人家兩口子都在這茶館裏面正安靜地聽着呢。如今再想想自己方才說了的那些話,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怒氣沖沖的蘇君蕊和一臉平靜地稅子悅,只覺得額頭上冷汗嗖嗖的往外面冒。這會兒這些書生才突然想起,方才蘇君蕊說的那番話。

娘子……這整個京都,是女子卻娶了女子的,出了那位郡主,還哪裏有第二個人?

“不知郡主夫人是否就是用這口才,拆散了郡主和慕容姑娘?”相對于其他書生的窘迫,安少言倒是鎮定了許多,他多年來一直都愛慕着慕容藍。自從多年前花燈會上他見了慕容藍一眼之後,便驚為天人,對慕容藍一見鐘情。只可惜,他尚且有學業不曾完成,故而只得回了自己的家鄉,他一心想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即便是不能夠迎娶慕容姑娘,能夠站在她的身邊也好。

安少言哪裏知道,他千辛萬苦來了這京中,還沒有見到慕容姑娘,便聽到了慕容姑娘病了的消息。他四下打聽,才發現,慕容姑娘的病竟然是和平安王府的那位郡主有關。而後,關于那位郡主的點點滴滴便都進了安少言的耳朵,包括那位郡主夫人。

安少言剛剛才得知了這些消息,加之之前好幾次求見慕容姑娘都不成功,他心中總是覺得低落,今日一談論,便說了這番話。安少言知道自己這番外欠妥,不過當時心中總是有股怒氣,總覺得說出來方才痛快了一些。

因為慕容藍的關系,安少言自然對蘇君蕊和稅子悅,尤其是稅子悅的印象很差,聽稅子悅在這兒說的冠冕堂皇,心中更是不悅,忍不住開口諷刺了這麽一句。

稅子悅聽完了這番話之後,也不去解釋,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安少言,而後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可惜了。”而後便不再說話了。

倒是身邊的蘇君蕊見狀,冷笑着對面前的安少言說道:“看來,方才的那一拳還不夠用力,打不醒你這顆腦袋。”不過她終究也沒有在補上一拳頭,好歹活了兩輩子,這加起來的年齡都比這五個書生加起來的年紀都大了。蘇君蕊也不至于那麽沖動。咳咳……雖然,她方才的行為顯然是和冷靜毫無關系。

蘇君蕊看了一眼這五個書生,而後又轉頭看着稅子悅笑道:“悅悅,這兒呆着也無趣了,不如我們去‘樂聽茶館’聽說書的去吧?”

稅子悅自然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倒不是為了其他,她是怕蘇君蕊一個沖動,真把這些人都給打了,聽蘇君蕊這樣說,便連忙點頭笑道:“也好。”

幾個人便不再搭理面前的幾個書生,自顧自的下了二樓,去樓下結賬了。一直躲在樓梯旁邊看着這邊的掌櫃的見狀連忙陪着笑臉出來了。他方才以為這邊定然是要大打出手的,吓的都去報了官,如今沒有打起來,心道真是萬幸。

稅子悅付了飯錢,還不曾踏出酒樓,便被外面趕過來的官差圍住了,那些官差接到了小二的報案,匆忙趕過來了。帶隊官兵叫張虎,自然是認識蘇君蕊和稅子悅的,見了兩個人連忙單膝下跪道:“屬下參見郡主,郡主夫人。”

蘇君蕊回頭看了一眼笑的尴尬的掌櫃的,讓地上的張虎起來說話。

張虎恭敬地站在旁邊,對着蘇君蕊說道:“屬下聽聞郡主在酒樓遭人刁難,郡主是否要屬下将人帶回衙門問話?”張虎對蘇君蕊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倒不是因為京都百姓口中所說的那些蘇君蕊的奇葩事跡,他不滿的地方在于,蘇君蕊明明已經有了妻子,卻還追求者慕容姑娘,至家中的妻子于何地?不過蘇君蕊身份高貴,他一個小小的領隊,哪裏有資格去說她?不過後來張虎又聽聞蘇君蕊已經與自己的妻子合好,也與慕容藍斷絕了來往,心想蘇君蕊或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對蘇君蕊的印象也好了許多。

蘇君蕊可不知道張虎心裏想了這麽多,她雖然氣憤于這些書生胡亂編排自己與稅子悅,不過這些倒也不是什麽需要帶到衙門的大事,何況方才自己早已經為稅子悅出了氣,便有心放過這幾個書生。“不是什麽大事,何須勞師動衆,都撤了吧。”

張虎連忙應了一聲“是”,退下了。不過他臨走前,倒是配了兩個小兵,在身後保護蘇君蕊和稅子悅。

蘇君蕊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是張虎的一番好意,她也不曾拒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