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文完
蘇墨想了一會兒才開始說：“我剛才跟你說，我出了院就回家了對吧？嗯……倒也算不上騙你，就是我中間轉過幾次醫院，折騰了大概有将近一年，看了好多醫生，也做了幾次手術，不過都沒什麽用。那段時間不停地輾轉折騰，又一直沒有起色，我心情很差，後來就……得了抑郁症。”聽到急促的抽氣聲，蘇墨趕緊補充，“現在已經好了！”
“嗯，”郁宥骐悶聲應了，緊緊摟住她。
“這些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蘇墨摸着自己的手腕笑了笑，“我病了大概有……将近兩年吧，最嚴重那陣挺自暴自棄的，躲在家裏什麽都不肯做，我爸媽也不敢逼我，後來漸漸好了，才開始學習和訓練。後來我去上課，才知道因為剛看不見那陣沒好好糾正盲态，落下一堆毛病。有些我會有意識扳着自己去克服，有些已經形成習慣了，不太好改。”
郁宥骐從沒親密接觸過盲人，也沒個對比。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蘇墨的動作習慣，除了眼睛有些愛亂動之外，好像沒什麽異常的。
“比如說，”蘇墨聽她問，就耐心地給她解釋，“說話的時候，我要先側頭聽聲音，然後才能反應過來應該正對着對方。習慣好的人不會這樣的，下意識就會正對着和自己說話的人，厲害一點的甚至能做到一眼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郁宥骐回憶了一下，“你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麽吧，你要是不說，我都沒察覺。還有麽？”
“還有……”蘇墨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緊張的時候眼睛會亂動。剛才好像就有幾次吧？”
“你知道啊？”郁宥骐嘿嘿一笑，“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嗯，會亂動有時候是因為病理反應，有時候是因為我自己習慣不好，習慣性動作的時候我能意識到。最開始的時候要更嚴重些，現在我都會刻意控制着，不過有時候還是有點管不住。”蘇墨癟癟嘴，往郁宥骐懷裏拱，“你不準嫌我醜。”
“怎麽會，”郁宥骐順勢摟住她，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實話跟你說，剛才在沙發上你這雙眼睛是轉的挺歡，我看着覺得……還挺性感的。”
蘇墨一個哆嗦，推開她坐直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什麽鬼？我什麽癖好了我？”郁宥骐不滿地把她拉回自己懷裏，“我喜歡看你失控動情的樣子，還有錯了？”
“沒錯沒錯。”蘇墨吧唧一口親在郁宥骐脖子上，“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放心了。”
“嫌棄啊，怎麽不嫌棄，才兩個回合下來就不行了，真沒用。”郁宥骐撇着嘴哼哼兩句，是真嫌棄，半點不摻假。
蘇墨無話可說，縮在郁宥骐懷裏嘤嘤嘤。
“啧，不是，”郁宥骐摟着蘇墨讓她在自己身上黏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把人拽出來上下左右的打量，“你今天這個畫風不對啊，前兩天還一副流氓的德行，渣攻氣場全開，今天怎麽成小弱受了？”
蘇墨不依不饒地往郁宥骐懷裏拱，一邊拱一邊來了個四連擊，“你個高，你手大，你體力好，你才是攻。”
郁宥骐圓滿了，自覺擔起了攻君的責任，大爺氣地把蘇墨往床上一按就是一通狂親，結果到底沒忍住，用左手不甚熟練地攻了好幾遍。
“哎喲……”兩個人只得又黏黏糊糊地洗了個澡，然後雙雙躺在床上哼唧，又雙雙轉了頭去問對方，“你哎喲什麽？”
“我腰疼。”蘇墨在自己腰上按了按，又酸又疼，跟死了一次似的。
“我胳膊疼。”郁宥骐說着，把自己還上着夾板的胳膊搭在蘇墨身上。
“活該，”蘇墨這回可不心疼她了，“說了讓你輕點，讓你輕點，你可倒好。”
“我這不是情難自禁麽？”郁宥骐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勾引我，你那哪是讓我輕點，勒的我脖子都要斷了，分明就是，‘再來一遍，再來一遍’。”
嘿，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蘇墨被她氣笑了，扒拉開她的胳膊坐起來，“我衣服呢？”
“幹嘛，剛睡完人家就要翻臉不認人啊？”郁宥骐拽着她不讓她動。
“好了消停點。”蘇墨拍拍她，“我回我那邊去給你炖個骨頭湯，你睡一覺，不是說昨晚沒睡好麽？”
“不要，”郁宥骐把蘇墨往床上拽，“我不喝湯，也不睡覺。你給我躺下，陪我說說話。”
蘇墨巴不得黏在郁宥骐身上。于是順從地躺下了，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哎，小瞎子。”郁宥骐用下吧在蘇墨鎖骨上磕了磕。
“你叫我什麽？”蘇墨眨眨眼，有點詫異地問。
“小瞎子，你不是麽？”郁宥骐嘿嘿笑，“怎麽，生氣啦？”
“我是，不生氣。”蘇墨笑着在郁宥骐耳朵上咬了一下，手指插在郁宥骐的發絲間揉了揉
“嗯，”郁宥骐舒服地閉上眼睛，表情挺放松，說的話卻難得正經，“實話跟你說，我現在還沒完全習慣你看不見這個事。看着你現在這個樣，我心裏忍不住就要抽一抽。這感覺真特麽的不好受。”
“時間長了就好了。”蘇墨點點頭，彎了彎嘴角又補了一句，“你說髒話了。”
“适當說髒話，有益身心健康。”郁宥骐不甚在意地說，頓了一會兒又說：“我以前沒和盲人打過交道，你剛出事那會兒，我也沒在你身邊，肯定有好多地方會做得不周全，也會有很多考慮不到的地方，你得多提醒我。不然要是因為我疏忽害你受傷了，你可不能怪我。”
“嗯，怪我。”蘇墨笑着應了。
“我脾氣不好，你得讓着我，別老是惹我生氣。”
“嗯，不惹你生氣。”
“以後當着外人，特別是在我店裏，你得給我點面子，不準老是怼我。”
“嗯，以後我在外面都不說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
絮絮叨叨了老半天，郁宥骐被哄的徹底滿意了，嗤嗤笑了好一會兒，戳了戳蘇墨的胳膊，“哎，蘇墨。”
“嗯？”
“我是不是不太體貼？你都看不見了，我應該心疼你一下是不？”
蘇墨臉上的笑容就沒放下去過，盯着天花板上的燈眨眨眼說：“你剛才不是疼過了麽？”
“有麽？”郁宥骐撓了撓頭。
“有啊，”蘇墨嘿嘿笑着轉過頭對準了郁宥骐，“就剛才，就在這兒，疼了有四……不對，五次呢。”
郁宥骐聽懂了，忍不住呸了一聲，“流氓。”
“哎，流氓愛你。”蘇墨翻個身摟住郁宥骐，舒舒服服地長出了一口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