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別一重愁
故事發展到這裏,人影稀疏的校門口,陽光明媚,春風拂面,捧着花盆的少女,面對一米開外,長身玉立的青蔥小帥哥,你們是不是要替女主喊一嗓子:燃燒吧,激(奸)情!
每當周小寶興奮的問及此事,慕蕾始終三緘其口。
直到回國之後,談及與宮池離婚一事。
那時她正被國內國外雙重夾擊,忙的焦頭爛額,宮池又緊追不放,說到緊追不放得再羅嗦句,此“追”非彼“追”,他就是憋足勁的讓她倒黴,別問她怎麽知道的,《海之魂》導演臨時換人,宮池接手第一天,直接将她自一人獨大的辦公室,挪倉庫隔壁——曾經用來堆放廢棄文件又改裝的“鬼屋”!
她才半開玩笑的講了那天狀況。
你一個被人表白過的小哥,臨走之前又是送花又是送鑰匙扣的,不就等于說我對你有好感嘛!
慕蕾可是一個早熟的花樣少女,瞬間作出以上理解,并隐隐得意。
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早将之前糗事抛到九霄雲外。
“過兩年我就去找你。”她鐵了心要去STF,分數不夠錢來湊。
“先別急,主要還得看你專業能力。”池蘭工作室對技術方面要求很高。
“談戀愛要什麽專業能力。”
“嗯?”他一臉訝異。
“既然咱倆互相喜歡,這事就這麽定了。”
“你?”他欲言又止。
慕蕾忽然有種不妙預感。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對小孩子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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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你自己不也才比我大三歲,慕蕾還沒從地獄爬出來:“沒興趣你幹嘛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
“你怎麽哭了?我只是,很珍惜你,你明白嗎,”那天,宮池虔誠的黑眼睛比以往都亮,“我其實,很喜歡你的才華,盡管存在較大的技術欠缺,我仍然要對你說,《海之魂》,比江河湖海更流動,美的如同一篇詩。”
他把慕蕾形容他的用在了慕蕾身上,頗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
看吧,人是來對才華表白的!
難以置信,後來的她怎麽就稀裏糊塗跟他結了婚……
周小寶笑得險些岔氣,慕蕾對着鏡子撩一撩頭發,風情萬種道:“才華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那也算對我表白。”
周小寶不笑了,起身上廁所。
現在,苦難的高中生活尚未結束,慕蕾依舊發了瘋的看書,桃花眼不要她,她也要上STF。
高二期中模拟,躍居全班第一名,連校長都驚動了!
暑假一開始,我們的三好學生,曾經的學渣戰鬥機,慕蕾同學提着大包小包随同浩浩蕩蕩的同學,加入返鄉大隊。
好家夥,不到這時候,你絕對看不出誰有錢。
校門口清一色豪車,列隊迎接小主人,個別沒有豪車接的也有學校專車伺候,那種人,基本是國家級種子選手。
相處兩年多,周小寶對慕蕾知根知底,兩人不但沒有嫌隙,感情反而日漸加深,她就是那種你白發蒼蒼還與你鬥嘴,搶衣服的閨蜜。
關于慕氏山莊,不懂的人不必說,懂得人,自當知其門道,這是後話。反正周小寶不會因為慕氏山莊而巴結她,也不會因為慕氏山莊而懼怕她。
送別依依不舍的周小寶,慕蕾在心裏想:今天誰來接我?老劉,老李還是老趙?
一輛紅色的車就擦着地面滑至眼前,牌照特熟悉,母親的,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我親媽,你還記得我是你女兒?”她将包丢給司機。
“上車。”
“這次考試我得了第一,你們可以少捐點錢給STF了。”
“蕾蕾,上個月周六,你在哪?”
母女之間完全省略噓寒問暖這一步驟,白清清女士面目猙獰的問她:上個月周六在哪裏。
慕蕾咯噔一下,笑道:“購物,吃哈根達斯,再購物。”
母親一個大嘴巴甩過來,車內一片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寂靜的車離開鬧市區,駛進山腳,兩旁的行道樹花開絢爛,到處是藍紫色的煙雲。
沿着蜿蜒的車道爬上去,翠雲深處的一棟棟別墅忽隐忽現,這片足以媲美生态植物園的仙境,據說已有百年歷史,是生養她的慕氏山莊。
她捂着臉走下車,山風撲面而來,彌漫着甜味的空氣,甜到心頭發澀。
多日不見,山莊百花茂盛更勝從前,她步伐倉促,肩膀大力的擦過盛開的月見草,白色的小花撲簌飛落,香風習習,母親沉着臉,緊随其後。
這是母親,第一次,為了那個男人,打她耳光。
月見草之語,在危險邊緣尋樂。
她只想甩掉母親,可是爺爺因家族事宜至今未歸,奶奶當然也不在家。
慕蕾只好乖乖回“靜之園”,連父親也不在,很好,這便完美的解釋了母親的嚣張。
“東西呢?”
“沒有。”
“蕾蕾,在我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拿出來。”
“是他告訴你的,對不對?惡心,我一定要找人收拾他!”
“你哭也沒用。這樣做,你就沒有媽媽了,你還能有什麽?”
這話問的好,沒有媽媽,慕蕾還能有什麽。
她騰得站起身,自随身攜帶的大包一通翻騰,将那枚令母親夜不能寐的紅寶石戒指,丢在母親腳邊。
這樣做,充滿挑釁,母親卻好似卸下了一個沉重的東西,肩膀垮下來,彎腰拾戒指。
慕蕾狠狠摔門離開。
自三歲起,她已經初具同母親作對的苗頭,母親要抱她,她掉頭鑽奶奶懷裏。
五歲坐在沙發看動畫片,左邊母親,右邊那個男人,男人與母親在她後腦勺接吻,她淡定的撕開一包薯片。
七歲,她坐在車裏聽音樂,母親與那個男人躲在樹後糾纏,她猛一按喇叭。
每一幕,每一次,她都記得,比誰都清楚。
這個家,到處都是奸/情,和腐朽的荷爾蒙味道。
上個月,她坦然自若走到黑色的轎車前,敲敲窗,玻璃降下,露出那個男人詫異的臉。
她甜甜一笑,“叔叔,找你有個事兒。”
男人邀請她上車,她毫不猶豫。
你們可能會好奇,十七歲的少女怎麽一點安全防範意識都沒有,要知道,那可是個正當壯年,三十四歲的陌生男人。
“蕾蕾,想吃什麽?”男人黑如點漆的眼睛映着少女嬌美的容顏,這樣的年紀,這樣的美,他眼底毫無欲/望。
“惡心!”她說。
“蕾蕾,心情不好麽?”
“惡心!”
“……”男人不再說話,挑着眉看她。
她卻盯着紙巾盒側面的紅寶石戒指,并順利将其握在手中,心裏卻出奇的不是滋味。
扔了它,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這可是慕家長媳身份的象征,母親只顧尋歡作樂,現在肯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死她好了。
沒有這個,看她如何向父親交代。
她這人很少情緒低落,碰巧那麽一次,也就找個清靜地,冷靜冷靜,很快就會好。
所以,她走了,母親眼皮擡都不擡。
她穿過綠籬,躍過花境,園丁有的在澆水,有的在修剪枝桠,看見她,笑道:“小小姐,回來啦。”
她不說話,埋頭走,咚的撞上一個人,也就噌的竄起一股火。
“怎麽走路的你!”
“對不起,小小姐,今天溫度高,您火氣可真大。”溫滿嘻嘻哈哈一張臉。
溫滿是慕文年助理,慕蕾見他的時間比見慕文年都多,兩人一點也不陌生,甚至經常開玩笑。
慕蕾的視線越過溫滿,慕文年就立在青黑色的假山旁,那些出塵脫俗的綠竹啊,飛流啊,瞬間都成了點綴他的背景。
他怎麽變得這樣高了,完全找不到記憶中小男孩的樣子,唯一不變的是那種,那種好看的已經近乎侵略性的美貌,他不動聲色聽溫滿的雙胞胎哥哥溫浩講話,講到關鍵處,倏然皺眉,溫浩立刻微微低着頭,仔細聽他意見。
他講着講着,終于有所察覺,目光一轉,迎向慕蕾。
慕蕾擡手揪着一枝月見草,嬉皮笑臉道:“嗨,小叔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