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魏姝這才好好看清楚了他的眼,嬴驷的眼窩微微凹陷,雙眼皮外加天生一雙笑眼,濃密細長的睫毛格外誘人,當他認真看着你的時候,魏姝只覺得自己心跳得有點快。

趕緊移開了視線,兩頰有些微微發燙。

這時嬴驷也坐了起來,輕輕摟住了她,溫柔摩挲她還未消腫的眼,“別傷心了,寡人答應你,定會為你父報仇。”

魏姝輕輕點了點頭,嬴驷看她乖巧聽話的樣子,忍不住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再休息一會兒吧,寡人先去上朝了。”

嬴驷走後,魏姝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昨日是情緒不受控制,今日冷靜下來一切都想清楚了,魏父是在魏姝出嫁當天就在囚室自殺了,那時她還沒穿過來呢,如果她穿越得更早一點有空間的幫助說不定還能救下魏父,但現在一切都是空談了。

可這麽想也只能說明不是自己的緣故害死了魏父,心中卻依舊有些郁郁,魏姝在現代時總覺得死亡離自己很遠,更何況還是這種死亡。

那邊嬴驷上了朝,端坐在上面,特意将魏姝獻曲轅犁之事告之衆臣,“此犁為君後所獻,寡人也已經試過了,的确可解秦國百姓苦勞,特令各縣縣令造此犁發放下去每村至少一架。”

這倒不是他吝啬,而是國庫并不富裕,即便是支持每村一架都是筆大錢,嬴驷心中微微嘆息,還是太窮啊...

“君上萬歲!君後萬歲!”底下衆臣一片呼聲。這是利民的好事,只是國庫的壓力又要大增了。

......

“哎,你們聽說沒有,咱們那位君後?”一小攤販在旁邊聊閑。

“你說的是那犁的事?我聽說那犁好用的很,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得到咱們。”

“我表兄家就用過了。”一人得意道。

“怎麽樣怎麽樣?”衆人好奇追問。

“那就一個字:中!我親眼看到的,我那表兄都沒怎麽用力,那犁就耕地好深呢!”生怕他們不信,這人比手劃腳地描述。

聽完,大家都對這犁無限向往,一人心急,“咱們什麽時候才能用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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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你急什麽,現在又不是播種的時日,好歹也得等到明年開春吧。”

......

秋收已過,現在大家整日閑着沒事,也只能聊着閑了,漸漸地這君後所獻的犁就越傳越遠,久而久之大家都将這犁稱作“君後犁”了。

這一切魏姝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她還是感覺到了的,那就是宮裏的人都對她尊敬了許多,這倒不是說以前對她就不敬,只是以前那只是浮于表面的恭敬,是對“君後”這個身份,現在卻是對她這個人。

魏姝好奇問喜妹,喜妹一臉自豪,“那是大家都感念君後您為秦國百姓所獻的犁呢。”

聞言魏姝這些時日籠罩在心頭的陰霾終于散了些,好歹她也是做了些事的。

這日,嬴驷穿着一身普通粗麻布走進了寝殿,魏姝頗為新奇地圍着他瞧,嬴驷展開了身子大大方方地任她瞧,“如何?纾兒瞧出什麽了?”

魏姝這段時間已經和他混熟了,所以也沒了最開始的生疏,于是取笑道:“君上穿這身衣服倒是頗為合适,看不出不妥。”

“哈哈哈——”嬴驷大笑,拿手指親昵點了下魏姝的鼻尖“纾兒這是說寡人像個農夫。”竟是一點也不惱怒,反而很開懷,“咱們老秦人,人人上馬能打仗,下馬會種地,寡人也自當如此。”

“君上胸襟寬廣,魏姝佩服。”魏姝由衷地贊嘆,“不知君上穿這身是要做什麽?”

嬴驷笑得有些頑皮,故意賣關子,“你且猜猜看。”

魏姝想了想,猜道:“君上要去種地?”

“猜錯了”嬴驷低沉着聲音故意肅着臉吓唬她,“要罰—”

下一刻又痞痞一笑,“就罰纾兒親寡人一口。”說着用手指了指臉頰,明示魏姝。

這是□□裸的調戲吧?!魏姝漲紅了臉,跺了跺腳,“君上好不害臊!”

嬴驷用一種稀奇的眼神看她,“纾兒是寡人的夫人,有什麽可害臊的?”

魏姝說不過他,只能恨恨地背過身不理他,嬴驷一把把她拉過來,猝不及防地親在了她的臉上。

這下臉徹底紅透了。

魏姝覺得嬴驷就是個臭流氓,她一個現代人還沒他一個古人開放,這真是奇恥大辱!然而卻拿他沒辦法...

嬴驷得逞,哈哈大笑了一聲,眼見着魏姝要急了,馬上轉移話題,“寡人這是要帶你出宮呢,去不去?”

魏姝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出宮”二字吸引住了,忙不疊地點頭,這段時間可把她悶壞了,在這宮裏什麽都不能做。

得了他的肯定,魏姝立刻換上了和他一樣的粗麻衣,興沖沖地喚他,“咱們出發吧!”

嬴驷本身是會功夫的,繼位前也是打過仗的,這次兩人偷偷溜出宮只帶了一個侍衛。

這也是魏姝第一次見到戰國時期的市集,秦國經過秦孝公和商鞅的變法後強盛了不少,只是秦國百姓依舊不富裕。

魏姝看着這黃土路面,兩邊都是穿着粗麻布的秦民做着小買賣,時不時有穿着華貴的他國商人路過,雖然破舊了些,但還算熱鬧。

魏姝仔細打量着這秦國的集市,與她腦海中的魏國大梁的集市相比,秦國的确拍馬不及啊...

嬴驷一直陪着她看,這時才出聲,“纾兒看我這秦國集市如何?與魏國大梁相比是否多有不及?”

魏姝看了看他的神情,見他沒有絲毫郁悶不快之色,奇怪問道:“夫君似乎并不在意?”

嬴驷自信一笑,“秦國如今是比不得魏國富裕,但我有這個自信,一定會讓秦國強盛起來!”

魏姝看着眼前這個穿着粗麻衣的男人,眼前卻似乎浮現出了意氣風發穿着禮服的秦王模樣,果然,這才是他,一個驕傲的王。

雖然現在還沒有稱王,但這一天不會很遠的。

突然就有一種沖動,她很想說“我會幫你”,然而還是将即将脫口的話咽了下去,魏姝在猶豫,她不想一直呆在這裏,她有點想自己那個小小的蝸居了。

冷靜了片刻,壓下心中的沖動,堅定地笑了笑,“我相信你。”

聞言嬴驷沖她笑了笑,眉眼彎彎,眼底盡是柔情,“只需纾兒陪在寡人身邊。”魏姝心頭一震,沒有回答他,只是回他一個笑。

魏姝還是有點不死心,雖然空間失效了,但說不定哪天就找到方法回去了呢?現在的她已經不想往外跑了,因為她知道外面還不如這裏安全,還是留在秦宮靜待時機吧。

兩人又逛了很久才回宮,魏姝已經充分地了解到了這裏百姓的生活情況,因此很想在能回家之前為他們做點什麽。

之後的日子魏姝一直在宮中瞎逛,看有沒有辦法激活她的空間或者回到現代,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聽聞纾兒這些日子時常在宮中走動?”嬴驷換了身衣服随意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一問。

“是呀,臣妾在宮中無聊,所以散散步。”魏姝一點也不慌,她知道嬴驷并沒有別的意思。

嬴驷聞言點了點頭,笑道:“纾兒若是無聊,盡可自己找些樂子,不要悶壞了。”

魏姝道了聲知道了,說實話,嬴驷對她還是很不錯的。

“眼看着天氣又要冷了,今年冬天也不知要凍死多少人啊...”嬴驷話音一轉,想到了冬天即将來臨,有些憂心忡忡。

魏姝想了想,秦國地處西北,位置大概就在現代的陝西甘肅一塊,冬天确實苦寒,現在又沒有棉花禦寒,更別提暖氣了。

“君上,秦國每年凍死的百姓很多嗎?”魏姝決定先問情況。

嬴驷眉頭不展,“多,怎麽不多?秦國苦寒,百姓又窮,沒有禦寒之物,冬天一個不小心就凍死在睡夢中了。”

魏姝皺眉苦思冥想,突然想到了一物:火炕。

火炕可是一個利民大器,可以說西北百姓沒有暖氣時都靠它過活,魏姝前世慕名前去感受了一番,的确是保暖神器,若是有了它,想必秦國冬天會好過很多。

理了理思路,魏姝緩緩開口:“君上,臣妾想到一物,或可免于百姓被凍死。”

嬴驷本來也只是随口與她一說,沒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當即眼睛都亮了:“纾兒,此事當真?”

魏姝點了點頭,“此物名為火炕。”然後細細與他說明了火炕的作用和結構,怕他不能理解,還将它畫在了布帛上。

“只是...我雖然知道此物,卻不知其具體構造。”魏姝有些懊惱,當初她将火炕的結構畫了放進了空間裏,可是現在空間打不開,她也記不清了。

嬴驷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自責,“纾兒已經幫了寡人大忙了,剩下的自有寡人來辦。”

認真地握着魏姝的手,“有時候寡人都在想,嬴驷何其有幸娶到了你這麽位賢內助”又似乎不滿意這稱呼,“不,纾兒不只是寡人的賢內助,還是寡人的肱股之臣啊!”

魏姝被他的贊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說實話若他不是嬴驷,恐怕她也不敢随意将這些東西拿出來。

對于秦國的這兩位君主,一個秦孝公,一個秦惠文王,都不是拘泥于世俗的人,同時十分能容人,胸襟寬廣,更重要的就是那份對臣子的信任,這在君主身上是十分奢侈的東西。

現在魏姝積極為他出謀劃策,一是為了提高自己在秦國的重要性,讓自己好過點,畢竟現在還沒找到回去的辦法,另一個就是為了積積福了,連穿越都發生了,魏姝也是有些顧慮的。

“君上謬贊了,臣妾只不過是會些小道,君上整日為百姓憂心,臣妾敬佩。”魏姝回誇道。

“光憂心有什麽用?只我一人還是力不從心啊,秦國還需更多的良才、大才,如此才能強盛啊...”嬴驷沒有一天不為秦國無人可用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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