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晨跑期間分泌的內啡肽, 會使人感覺一整天都精力充沛,從十六七歲開始, 陸季惟就養成了晨跑的習慣。

起床, 去運動之前,他和兒子視頻。小朋友剛看完小威的故事, 和他分享讀書心得。

“爸爸,我終于知道我是怎麽來的了。原來我是你的精子和媽媽的卵子結合來的,要很努力地游泳, 才能得到第一名,成為你們的小寶寶。怪不得我喜歡游泳,原來我是一顆精子的時候就喜歡游泳,那時比賽我就是冠軍,爸爸, 你覺得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陸季惟聽得笑, 點頭:“嗯, 很了不起。”

小家夥打個哈欠,沖他揮手:“爸爸,我睡覺了, 先不聊了。”

“晚安。”

“晚安。”

他沒挂斷,把手機給媽媽。

孟青在鏡頭裏露了下臉, 陸季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 她說句挂了,就準備挂斷。

他說:“等等。”

她等了下。

他看清了,又說:“挂吧。”

孟青以為他惡作劇。

“無聊。”

陸季惟:“你說對了, 我真的很無聊。”

她沒接話,但也沒挂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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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着屏幕相望。

他忽然低沉且溫柔地冒出一句。

“我想吃你做的蔬菜蛋卷。”

孟青笑,點頭。

“等你回來。”

——

去健身房路上,小林又一次被老板詢問,航班能飛了嗎?

“暫時還不能。”他回。

“最快什麽時候可以?”

“暫時還不确定。”

見他揉腰,他家老板眉梢輕挑。

“你腰怎麽了?”

“昨天背蔣小姐,好像扭到了。”

“算工傷嗎?”他小心翼翼問。

“……”

陸季惟讓他回去歇着。

小林往回走,迎面遇上來健身房的蔣儀。

“蔣小姐好。”他禮貌地打招呼。

蔣儀确定自己不認識他,面露詫異。

“你好,你是?”

小林微笑:“我是陸總的助理。昨天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的呢。”

蔣儀微怔,唇輕抿。

“謝謝……”

“不客氣。”

走了一段距離,小林再回頭看,她還站在那兒,沉浸在自我的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他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去健身房。

兩天後,航班恢複。

機場人流如潮,他們在候機室遇到,蔣儀給了他一瓶藥膏,向他表示歉意和感謝。小林估摸着,那天她去了健身房,不然怎麽會知道他腰受傷?

他接過:“您太客氣了。”

蔣儀微微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從始至終,她和他家老板沒有任何交流。

漫長飛行,飛機落地。

陸栩在機場等很久,終于看到爸爸出來,小家夥激動大喊一聲,朝他飛奔而去。陸季惟順勢接住他,一把抱起來,對着兒子可愛的小臉親個不停。親完兒子,他攬過孩子媽媽,低頭在她鬓角溫柔親了一下。

不是做戲,自然流露的真實愛意。

蔣儀雙目濕潤,不忍再看。

周钰來接她,瞧她這副模樣,笑了笑。

“看來你心散得不怎麽樣。”

蔣儀低頭不語。

他輕輕嘆息:“到此為止吧,以後不要再想他。”

——

“媽媽,我剛剛好像看到金豆阿姨了,她在哭呢。”車子駛出機場,小家夥忽然冒出一句,又說,“不過有個叔叔在安慰她,應該就是金豆小姨父吧。”

他關注的重點與衆不同:“原來金豆的小姨父是長頭發,比媽媽你的頭發還長呢,紮成辮子,男孩子紮辮子,別人不會笑話他嗎?”

孟青笑了笑:“現在好多男生都紮辮子,沒什麽奇怪的,你喜歡你也可以紮。”

“哼,我才不要。”他拒絕,“同學們都覺得我長得像女孩,紮辮子會被他們笑死的。”

孟青打量兒子。

五官清秀,唇紅齒白,皮膚白皙。

憑良心講,确實有點像女孩。

她還記得,小家夥不會走路的時候,每次她帶兒子出門散步,別人都以為她生的是女寶寶。如果以後真的有個女兒,不知道會不會和哥哥一模一樣……

除了像女孩,陸栩還有其他煩惱。

“媽媽,我不是我們班最高的男生,我每天都堅持喝牛奶,為什麽還長不高呢?”

他媽媽安慰他:“個子要慢慢長,六歲的小朋友正常就是你這麽高,不用擔心。”

“可是我馬上就七歲了。”他真的很擔心。

孟青:“媽媽幫你算過了,你長大可以長到一百九十公分。”

一旁,閉目休息的陸季惟一下子笑出聲來。

惹來母子二人的側目。

他睜眼,加入群聊,好奇道:“一百九十公分,怎麽算出來的?”

陸栩也好奇臉看着媽媽。

孟青說:“用遺傳身高預測公式。”

“爸爸的身高187公分+媽媽165公分,乘以系數0.54,你差不多就是190公分。”她說得很科學的樣子,沒有告訴兒子預測可能不準。

陸栩聽不懂,但知道自己将來比爸爸長得還高,激動歡呼:“耶,我能長到190公分!”

“牛奶還是要喝。”

“我知道,媽媽。”

他恢複自信了,得意地向爸爸炫耀。

“爸爸,我以後比你還高。”

“嗯。”

路上,陸季惟就已經困得不行,回到家仍是陪兒子玩了半天,吃完晚餐,一直撐到八點,沾了枕頭就睡着了。孟青關掉室內其他燈,整個房間只有書桌那一方亮着。對着電腦輕敲了會兒鍵盤,她卻始終不能全神貫注,腦海裏不時閃過機場蔣儀神情哀傷的臉龐。

她在哭,她也看到了。

……

次日,還是元旦假期,小孩不用上學,大人不用上班。陸季惟醒的時候,天沒亮,身邊的人還在睡,面朝他,睡顏平靜,呼吸舒緩均勻。

他平躺着,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側臉瞧了她會兒,她也醒了。對視片刻,他湊過來,與她接吻。她回應不如之前熱情,眼睜着,顯然沒有投入。

“怎麽了?”

孟青記得他讓她直接,她就直接一點。

“她為什麽要哭,和你有關嗎?”

“……”

看來是有關。

她想了想,又問:“你們是不是沒有正式分手?”

陸季惟:“怎麽才叫正式?”

她說:“雙方都得同意,有一方不同意都不算正式。”

“是正式的。”

“為什麽分手?”

“你不是不好奇?”

“我現在好奇。”她比較善解人意,“如果你不想說,也可以不回答。”

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是有些尴尬。

他說:“那會兒還小,個性比較沖動,也很自我,吵架吵多了,都覺得在一起很累,就決定分開。”

“因為什麽吵架?”

“那多了去了,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吵,我也不記得了。”

她說:“看來你以前的性格真的不溫柔,沒有耐心。”

“嗯。”他承認。

孟青有些明白蔣儀為什麽放不下了。第一個認真愛的人,也是讓她最傷心的人。不管哪點,都足以令女人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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