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這堕胎藥的确是這一對香囊裏的嗎?"我心中倏地一沉,果然是她,這個狠毒的女人。
"回王爺,如若有誤,任憑王爺懲罰。"陳醫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回答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注意,暫時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自有計較。"多爾衮用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吩咐道。
"是,小人告退。"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推開了,腳步聲到我炕前時停住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真正相信這個事實。我現在恨透了那個女人,恨不得她馬上就得到相應的懲罰。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一下我的額頭,安慰道:"沒事兒,你睡吧,我會讓人好好看護你的,害你的人,我遲早會查清楚的。"說罷,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睜開眼睛,翻身下床,蹑手蹑腳地走到關閉着的門前,輕輕地一推,房門立刻出現一道縫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廳裏的情形。
在搖曳的燭光下,多爾衮正反剪着雙手,來回踱着步。他的步子很緩慢,顯得有些沉重,正如他此時的心情,由于他側身對着我,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海蘭珠,玉兒……玉兒,海蘭珠。"他輕輕地念着,一遍又一遍,最後終于在莊妃的名字上停住了,"玉兒,除了你還能有誰呢?"多爾衮停住了腳步,伸手入懷中,摸出了一件東西,借着燭光,我仔細觀看,果然,那正是一只杏黃色的繡花荷包。
我心中一緊--莫非當初在圍場時,阿娣夜裏來告訴我,多爾衮和大玉兒在林子裏私會,還收了大玉兒送他的東西,難道就是這個?
雖然看到多爾衮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但是想到他可以早點認清莊妃的真實面目,是絕對有好處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啊!
突然,外廳的大門被推開。這一瞬間,我注意到他聞聲後立即将手中的荷包揣入懷裏,反應很敏捷。
原來進來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我的貼身侍女依雪。
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的依雪見到多爾衮,顯然吓了一大跳,連忙蹲身行禮,"奴婢該死,不知王爺在此,冒失驚擾了!""你這時候突然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找福晉啊?"我先前已經叫阿娣告知其他侍女不必現在來,多爾衮也聽到了,所以疑惑。
"這個……"依雪的神色似乎有點猶疑,她嗫嚅着回答道,"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可是此事幹系重大,不能隐瞞王爺。"我一下子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他看了依雪一陣,然後回答道:"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回王爺,奴婢今日晌午出府去幫我家主子求卦。"說到這裏時她略微停頓了一下,有點難以啓齒地解釋道,"奴婢期盼主子能為王爺生個小貝勒,所以偷偷跑出去找算命先生問卦。"多爾衮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結果無意間看到,大福晉的貼身侍女,在不遠處的一家藥鋪裏買藥。奴婢覺得此事不同尋常,肯定有問題。到了晚上時,奴婢打探回來,原來大福晉的身子骨好好的,根本不需要任何草藥,也沒見那邊在火爐上煎藥。奴婢越想越不對勁,于是立即出府,跑到那間藥鋪向掌櫃索要她所購之藥的清單或方箋。掌櫃不肯給,奴婢謊稱那藥方似乎有誤,要尋回來查閱一番,好說歹說,才得到那張藥單。奴婢本想先去找陳醫士看看,這藥方究竟有何奧秘,可是卻沒有尋着,于是只得過來回禀我家主子。"他開口打斷了依雪的話:"那張藥單想必在你身上了?""是。"依雪随即從袖中摸出一張折疊後的紙張,恭敬地呈給了多爾衮。
多爾衮伸手接過,展開來仔細地觀看着,過了片刻,他擡起頭:"我問你,今天宮裏來人,是不是送來一對香囊?""是啊,福晉還特地叫奴婢收拾到梳妝臺上的抽屜裏了。"依雪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奇怪,怎麽會這麽巧?小玉兒也正準備下藥害我,就算這個可能性成立的話,難不成那藥方居然和這香囊裏的堕胎藥一樣?否則多爾衮怎麽會特地問起那一對香囊?我不禁一頭霧水。
望着在燭光下沉默不語的多爾衮,我的頭腦突然間雪亮了:依雪根本就不是幫我,而是處心積慮地想害我,倒也不是她和我有怨有仇的,因為她本來就是大玉兒派在我身邊的奸細!大概是她從阿娣那裏探聽到了我這邊的部分情況,略一揣測,生怕自己真正主子的陰謀被我識破,所以才铤而走險,跑到多爾衮面前說了這一番謊話。
依雪的這番謊話可真的不簡單。表面上看來是小玉兒想給我下堕胎藥,但是偏偏她這謊言中又故意夾雜了一些漏洞,以便于多爾衮從中發現破綻,只要查出這藥根本不是小玉兒下的,他會怎樣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認為我故意指使依雪來誣陷小玉兒。
想到這裏時,我的嵴背上幾乎冒出了冷汗。聯想到那次我在假山上被人從背後推下,後來她就拿着小玉兒的手帕過來,說是在那裏撿的,我就以為她不是小玉兒的奸細,于是掉以輕心了。
外廳的多爾衮終于開口了:"這樣吧,你先下去,此事我自然會弄個清楚的。""是。"依雪答應一聲後小心翼翼地退去了,順便從外面關上了房門。
多爾衮仰躺在軟榻上,眼望着天棚,沉思了一陣,漸漸地,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冰冷,最後仿佛凝結成了三九天的寒冰。突然,他站起身來,推門而出,很快不見了蹤影。
大約半個時辰工夫,他居然又重新返回屋內,這次沒有在外廳逗留,而是直接進了我睡覺的暖閣。他上了炕,就在我身邊躺下了。
我忍不住翻了個身,盯着他問道:"王爺,這件事一天不弄清楚,我就一天也睡不好覺……""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我已經知道是誰給你下堕胎藥了。"他伸手扯過被子,細心地幫我蓋在身上,然後詳詳細細地把陳醫士對他說的那番話給我講了一遍。
"有道理,宸妃和我無緣無仇,況且對我極為友好,沒有理由害我啊。"我當然不能直接講出來對莊妃的懷疑,因為在多爾衮的心裏,他一直認為我對于莊妃是他舊情人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我當然不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她當然不會害你,也沒有理由害你,因為這香囊裏的堕胎藥,是到府裏之後,被另外一個人偷偷加進去的。""什麽?"我心裏的震驚大于多爾衮的預料,難道真的有确鑿的證據指向小玉兒嗎?"我這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潛入的,再說下毒的人怎麽可能知道我從宮裏帶回一對香囊,而這香囊是莊妃親手繡的呢?""因為謀劃此事的人,是為了達到一箭雙雕的目的--既可以令你小産,又可以借機栽贓嫁禍,如果你突然小産,我必然會嚴令調查,堕胎藥出自香囊是遲早會被查出來的,只要我認為莊妃是幕後兇手,以後我肯定會對莊妃深惡痛絕,所以她就成功地達到了兩個目的,此計可謂毒辣。"我一頭霧水了,"你懷疑這兇手是大福晉嗎?莊妃畢竟是她的姐姐,她怎麽會處心積慮地陷害莊妃呢?""這個……"他含含糊糊地說道,"她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是陳年舊事了,你當然不清楚。可是小玉兒這人心胸狹隘,當然不會放過報複大玉兒的機會。"明明很多疑點都已經在她身上了,可是看多爾衮的意思,明顯是在袒護她這個舊情人,看來在他心中,的确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最難忘懷的是初戀,情人終究老的好。
我的淚水不知不覺充盈于眼眶,只要輕輕一眨眼,就會傾湧而出。此時周圍一片黑暗,多爾衮并沒有看到我的眼淚,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聲音,盡量不讓它顫抖,平靜得有點空洞:"哦?真的是這樣嗎,還是你推測出來的?""你在平時的這些不起眼的小事前,未免有些疏忽善良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人暗算。你身邊的那個叫做依雪的侍女,實際上正是小玉兒安插在你身邊的奸細。"那依雪很顯然是大玉兒派來的奸細,怎麽可能是小玉兒的人呢?我越發搞不懂多爾衮的推論了。
多爾衮繼續說道:"本來我一開始真以為是莊妃想要謀害你,但依雪那丫頭居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給我看一張藥單,上面所列藥材,竟然和陳醫士同我講述得一模一樣,真是怪了。"接着他将依雪的那一大篇謊言講給我聽,完畢之後稍稍停頓一下,解釋道:"她這話初聽來似乎是指證小玉兒害你,但是其中故意留了一些破綻,就是小玉兒的人豈能輕易地潛入你的卧房呢?如果我懷疑的話,必然會派人去詳細調查,而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小玉兒的那個侍女根本沒有出過府,這樣一來,我不就會懷疑是你故意指使她來誣陷小玉兒嗎?""你還真是明察秋毫啊,這麽複雜。"我幹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有繼續洗耳恭聽了。
"等她退下後,我特地出去讓阿蘇幫我查了一下,今天一整天出入王府的記錄,結果是不但小玉兒的那個侍女沒有出過門,并且這個依雪也只是在傍晚出去了一趟。這是她故意留的一個破綻,好讓我認為是你指使她誣陷小玉兒。而她手中憑空出現一張藥單,居然和香囊裏的藥材一模一樣,如果是大玉兒下的毒,她怎麽可能有這個藥單呢?
"因此,最大的可能是:小玉兒從依雪口中得知,宸妃送來的香囊是莊妃繡的,所以動了心思,指使依雪趁你睡覺時,把你梳妝臺裏的香囊下了藥。你倘若小産,那麽大玉兒自然成了最大的嫌犯,她一箭雙雕的目的便達到了。可是當她得知你平安無恙後,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于是特地将藥單交給依雪,叫她過來對我說了一大篇謊話,好讓我懷疑是你故意指使自己的侍女來誣陷她。若如此,雖然沒能害你小産,但是讓你失去我的信任,從此對你心生罅隙,她也算可以舒一口怨氣了。""大福晉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她怎麽可能想出這麽一連串環環相扣的計策呢?"雖然多爾衮的推理很符合邏輯,但是我怎麽也不敢相信,憑小玉兒的那點頭腦,能夠将此局設計得如此精密複雜?
多爾衮輕聲笑了笑:"她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了解嗎?她雖然頭腦簡單,但不代表她不會使用陰謀詭計。況且你的那個侍女依雪,本身就是個頗有心計的人。""難道你以前就看出來了嗎?"
"只是隐約看出了點苗頭,但是沒有證據,所以我一時也不能确定罷了,我問你,你初來王府沒多久,就被人推下了假山,差點沒命。後來是不是依雪拿着小玉兒的梨花手帕,告訴你是在附近拾到的,而這手帕絕對是小玉兒的?""是有這事……你怎麽知道的?"我大吃一驚,好像什麽也瞞不過他一樣。
"我當然不是未蔔先知,那天我擔憂你的身子,回去休息後想想還是放心不下,所以折返回來想再看看你的狀況,結果在門外恰好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原來如此,看來不止我喜歡偷聽,多爾衮也不是善良之輩啊!
"當時我沒有多想,可現在對比一下,我猜出了她的用心。她是想讓你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倉促向我禀告,這樣的話,我很有可能懷疑是你想要誣陷小玉兒。""那你的意思是當時背後推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受小玉兒指使的依雪?見沒把我摔死,所以又生一計?因為那天我早上一個人去後花園,并沒有什麽人看到,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她一路跟蹤我過去的。"盡管如此,我仍舊半信半疑。因為同理也可以推測,依雪是大玉兒安插在小玉兒身邊的奸細,利用這個辦法令我失去多爾衮的信任,或者挑起我和小玉兒之間的妻妾争鬥,總之就是不讓他的後院太平。
可是,話到嘴邊,我還是咽了下去,因為我知道多爾衮是不會相信的。
"是啊,所以那一次我才真正地覺得,你的确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而且看事情看得很透徹,要換一般的女人,肯定立刻向我揭發小玉兒了。可是你卻将此事擱置住了,可見你的謹慎和容忍。"多爾衮說到這裏時,五更鼓已經敲過,東方出現了魚肚白,他久久地注視着我,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和欣賞,"你的确是我最好的內助和知己,将來也絕對可以勝任我的正室之位。雖然眼下我拿小玉兒沒有辦法,但這只是暫時的,等到皇上龍馭歸天之後,我自然會重新安排的。"他這話聽起來淡淡的,但是我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順治六年底,小玉兒莫名其妙地"病故",随後就傳出了太後下嫁的消息,莫非真的是……我不敢想象多爾衮可能是那麽殘酷的人。
多爾衮起身,我知道他要趕着去上早朝,所以叫來阿娣幫他穿衣洗漱,一切準備完畢後,他回身擁抱了我一下:"熙貞,你在這裏好好休養,你放心吧,從今天開始,你的一切起居飲食,我都會派最信任的人照料,并且會嚴囑他們,倘若你和孩子稍有不測的話,就要他們一道抵命。""那麽依雪呢?你準備怎樣處置她?"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因為當"抵命"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時,我幾乎打了個寒戰。
"一個不忠于自己主子的奴婢,留着有什麽用?拖到外頭挖個坑埋了就是。"多爾衮輕描淡寫地說完,起身走了。
我呆呆地坐在原位,看着幫他開門的阿娣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大驚失色,差點愣在當場。
等到多爾衮的身影徹底消失,愣了許久的阿娣終于回過神來,趕到我跟前跪下,用不敢置信的聲音問道:"小姐,剛才王爺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真的要殺依雪嗎?"我沒有吭聲。我知道要阿娣在突然之間得知同住一間屋子的要好姐妹居然犯下死罪,而且還毫無征兆,這叫她怎能接受得了?
我的沉默就等于默認,阿娣跟了我這麽久當然看得出來,但是她仍然期望我能夠給她一個答案:"……這麽說,依雪的命是保不住了?她究竟犯了多大的罪過,非死不可嗎?"我微微嘆息一聲,站起身來:"阿娣,你既然跟了我這麽久,當然知道我的脾氣,如果一個人故意謀害我到了幾乎不能容忍的程度,我還能做到仁慈嗎?她不但背叛了我為別人賣命,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圖加害于我,此番還差點要了我腹中胎兒的性命,這樣的人還能留嗎?"阿娣聞言一下子噤若寒蟬了,她雖然秉承了朝鮮女性的溫柔和善良,但是卻不乏機靈和聰敏,片刻後,她俯身叩頭道:"小姐說得是,背叛主子的依雪的确該死。可是奴婢不明白,小姐待我們下人這麽好,從來不把我們當奴才看,可是依雪居然還會被別人收買,莫非真是貪欲在作祟?""也許一開始她就是有目的而來的吧,又也許有什麽把柄被抓住了吧。"我伸手将誠惶誠恐的阿娣拉了起來,"你也不必惶恐,我是信得過你的,只要你對我的忠誠永遠不變,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會給你找一個好婆家的。最好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對你千依百順的,你就是他唯一的妻子,根本不用受其他女人争風吃醋的窩囊氣。"阿娣忙不疊地謝恩,嬌嫩的臉蛋也禁不住紅了,未經人事的女孩子聽到談婚論嫁這一類的事情,多半是害羞難當的,看着只比我小一歲的阿娣,我的思緒漸漸回到了八個月前。
我和多爾衮那次雪地中的意外邂逅,我為他奪目的光芒怦然心動,一瞬間幾乎控制不了內心滋生的情愫。還有第二天正午,陽光照耀在皚皚白雪上,我慵懶地蕩着秋千時,他沖我這邊射出的那一箭,驚惶過後的竊喜和嬌羞……雖然我現在只有十六歲,但是我的靈魂卻已經二十三歲了,又或者,比二十三歲更大,我發現自己的心态已經越來越滄桑,越來越世故,在和情敵之間的鈎心鬥角中,我不知不覺地學會了陰險和算計。只有八個月的時間,卻令一個人脫胎換骨。人生是這樣有趣,處處都有永遠不會停止的鬥争:官場、戰場、商場、賭場,還有……情場。
也許平平淡淡才是真,但是我卻很難相信和一個優秀得讓很多女人争相愛慕的男人可以真正地相濡以沫,天長地久,愛情是自私的,也許當我習慣了争鬥之後,突然有一天,全世界都安靜了,那時的我是否适應得了?
我踩着厚厚的寸子鞋,緩緩地走了出去,經過依雪的屋子,看到裏面簡單的陳設一如常日,的确是物是人非啊。
方才阿娣告訴我,她從昨晚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依雪的影蹤,看來多爾衮夜半時分出去的那一趟,定然是安排妥當了,依雪應該早早就被羁押起來了。因為我聽過多爾衮那番長篇大論的推論後,忽然發現,原來最想殺依雪的不是我,也不是大玉兒,根本就是他自己。
也許多爾衮對于誰是依雪幕後的主子已經了然于胸了,但是他不想讓我知道這幕後真相,否則扯出了大玉兒,連帶着必然會扯出他們之間暧昧的關系和藕斷絲連的情愫,這對我們三個人都沒有好處。
也許此時正在上朝路上的多爾衮,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也許他會對自己解釋:仇恨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再加一份了吧?把一切罪名都推到那個本來就不可理喻的小玉兒身上,是個權宜之計。
一個是青梅竹馬,刻骨銘心的初戀;一個是紅顏知己,難以割舍的愛妾,這個在感情的夾縫中生存的男人,總會盡量地秉持着中庸之道。讓我知道大玉兒和他的關系和大玉兒對我的忌恨,這對我來說絕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我能怎麽樣?去永福宮氣勢洶洶地找莊妃算賬?他就算知道了莊妃的陰謀又能怎麽樣?現在他連和莊妃單獨接觸的機會都微乎其微,更別說去痛心疾首地質問她為什麽變得如此冷酷了。
我不敢再對多爾衮有任何的奢求了,只要他善意的謊言是為了避免讓我知情後而痛苦,說明他對我還有一份情意,這就足夠了。其實經過這一場風波,雖然表面上多爾衮維護着大玉兒,但是他內心深處,已經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舊情人的變化了。所以說,我的目的已經初步見效了,我也應該适可而止了,就暫且裝裝糊塗,順了多爾衮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