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目中無人的皇後

秦南回宮聲勢浩大。

鐘鼓齊鳴,數百身着紅色官兵服的男子舉着退讓儀仗走在前頭,一面面黑色旌旗,數千精銳騎兵與步兵,簇擁着一輛禦車。

禦車所到之處,百姓俯首跪拜。

亦有好事之人偷偷側着頭,擡眼望着奢華禦車坐着兩人。

秦南明黃龍袍加身,腰束金絲紋帶,墨發以紫金冠束起,修長的身體挺得筆直,整個人冷峻威嚴中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睨眼間仿佛是站立在整個世間的孤傲冷清。

他身邊的女子,端莊典雅,面容精致,膚如凝脂,一身白衣雍雅幹淨,淡雅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纖纖十指挽着繡着紫色花紋寬大衣擺,墨發輕洩,她端坐着不動一分,靜怡得出塵。

次日,便有聖旨下來:

九品知縣郭良才因護駕有功,晉封正三品城守尉,奉命追查刺客行蹤。

郭家揚眉吐氣,百姓們才知道皇上微服私訪酒樓遇刺之事,霎時城中流言紛紛。

是夜。

滿月如鏡,銀色餘韻遍灑蒼穹。

“皇後娘娘,李貴人、姚貴人求見。”殿外響起太監尖銳的聲音。

宋玉初面對着高巍宮殿打坐,神情閑适,閉目養神。

皇後娘娘毫無反應,殿外所等的人又是兩位尊貴的娘娘,這可急壞了兩位年紀小的宮女。

一位看起來年齡稍長的宮女,推搡着一位看起來愣頭愣腦宮女,她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水靈靈大眼睛,看起來很是堂皇無措。

她們二人還未走到門外,大門被兩位衣着華貴的娘娘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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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左邊的是一位穿着淡藍色聞着豔麗繁花衣裙的女子,外套一件潔白輕紗,半遮半掩,把優美曼妙的身段體現得淋漓盡致。

站在右邊的女子,墨色長發绾別致飛雲髻,以金色木蘭花步搖點綴,穿着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乳白色雲煙裙,長裙曳地,襯得她高貴優雅。

宮女慌忙跪下:“給娘娘請安。”

兩位貴人長長裙擺曳地,映照在銀蘊灑下來的地面,顯得高貴雍華,美若天仙。

兩人走到宋玉初身後,福身行禮。

衣着淡藍色女子道:“妹妹李知婳給姐姐請安。”

衣着粉色羅衫女子恭敬道:“妹妹姚長君給姐姐請安。”

許久,殿內毫無動靜,李知婳不由得擡起頭來看,哪知宋玉初仍一動不動面對着牆壁,絲毫沒有回身看她們的意思。

李知婳只當是姐姐在還生她們的氣,先前去內刑寺探望姐姐,當時氣急說了不好聽的話,內刑寺是關押重犯之地,姐姐又是蕭家之女,在宮中誰不知丞相處處與陛下對着幹,哪曾想姐姐會重獲陛下恩寵。

“妹妹聽說姐姐琴藝了得,特地命人尋了一把‘繞梁’送給姐姐,請姐姐笑納。”

李知婳說話時,便有兩位宮女捧着淺檀木色繞梁緩步而入,繞梁是用上好檀木制作,經過瓷繪上色,用紅繩墜于琴尾,看起來典致優雅。

“姐姐,此物便是素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稀世名琴,用來配姐姐的身份,是最好不過了。”李知婳得意洋洋介紹着她珍愛的古琴。

她平日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如今要眼睜睜看它落在別人懷裏,便也怪她口無遮攔,丞相在朝勢力極大,連國君也要讨好幾分,她們自然也要暗地裏讨好幾分。

宋玉初坐着不動,如充耳不聞。

李知婳狠狠咳嗽一聲,陰暗眸色瞪着姚長君,後者又是行了一禮,才直起身來,站在姚長君身後的宮女,手上也捧着托盤,整齊擺放着筆、墨、紙、硯,模樣極為小巧精美。

“臣妾不知姐姐喜歡什麽,便取了些平日最喜愛之物,希望姐姐喜歡。”姚長君模樣恭順知書達理,聲音溫柔好聽。

宋玉初仍是一動不動,腰板直挺,呼吸均勻。

李知婳面子挂不住,她好歹也是前莫國公主,國君在朝任殿閣大學士,她既已親自前來賠罪,皇後竟如此冷落她,心中不免惱火,面色兇狠瞪着跪在地上兩位宮女。

年齡稍長的宮女連連磕頭,巍巍顫顫道:“回娘娘,皇後娘娘已經在那坐五個時辰了,奴婢也不敢去驚擾皇後娘娘啊。”

“姐姐,不如我們先回罷?”姚長君秀眉緊蹙,憂心忡忡,她與李知婳不同,燕國國君降後,便封了一塊地,遣退了。

她在宮中無依無靠,唯有自保。

李知婳偏不聽勸,雙手提起裙擺大步走到宋玉初身邊蹲下,與她兇煞的面容不同,聲音卻是嬌滴滴巧笑:“姐姐?”

清冷的眼眸猛地睜開,倒是把李知婳吓得癱軟在地。

宋玉初眨了眨眼,恢複溫潤之色,眼角的餘光淡淡看着李知婳,她的目光不曾動,李知婳被看得發毛,渾身不自在,氣勢上弱了下去,說話也跟着結巴:

“姐、姐,妹妹無心驚擾姐姐,望、望姐姐原諒。”

“有事?”宋玉初掃視着她。

李知婳被她壓迫威嚴的眼神看得無話可說:“妹妹二人便是怕姐姐煩悶,過來陪姐姐解解悶。”

宋玉初看兩人一眼,猛地站起來:“回吧。”

李知婳姚長君皆是一愣,李知婳也跟着站起,見皇後一臉不耐煩似乎要走模樣,匆忙開口:“姐姐。”

宋玉初果然看她。

叫已叫了,李知婳始終顧忌皇後的身份,冷眼看到宮女手上的‘繞梁’,大喜:

“姐姐,這是妹妹遍尋···”話未說完,被宋玉初冷冷截斷:

“收下罷。”宋玉初朝她所指方向看一眼,向宮女下令,又回身看她:“還有事嗎?”

李知婳吃癟,不屈不撓指着姚長君,忍住內心怒火,讨好道:“長君妹妹也···”

她說這話時,宋玉初的目光落在姚長君身上,姚長君福身參禮,話還沒說出口。

宋玉初已不再看姚長君,向宮女下令:“收下。”她轉身看李知婳:

“還有事嗎?”

宋玉初的聲音沒有絲毫不耐煩,李知婳終于無話可說,姚長君亦僵在原地。

“回吧。”宋玉初轉身就走,衣袂飛揚,她毫不客氣拎起小宮女,道:

“帶我去找國師。”

“······”

·······

宣文殿內燭火通明。

秦南放下奏折,手肘撐在龍案上,揉了揉發疼太陽穴,閉目養神。

張貫手捧着木色托盤,盤內放着兩枚雕刻着花紋的木色牌子,模樣極為精致,他步履極輕,小心慎行,來到秦南身邊時,默默退到一旁等候。

細長眼眸睜開,好看長眉緊蹙,帶着濃濃不悅,眼眸落在托盤上,薄唇冷抿:

“過來。”

張貫走了兩步,躬身遞上。

秦南随手翻了翻:李貴人。

修長手指随意勾起另一塊牌子:姚貴人。

他冷峻長眉皺起,大掌拍下,張貫被忽如其來的力道震得整個人癱軟在地,兩塊牌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秦南斜躺在龍椅上,節骨分明修長食指輕點着,冷眼撇下,神态慵懶,唇冷魅勾起,似乎是漫不經心問起:

“皇後呢?”

“皇後娘娘在長樂宮。”張貫急忙爬起,正襟跪着。

秦南不悅:“朕問的是牌子。”

嗯~他不過是好奇罷了。

“皇後娘娘她···”張貫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

昨日宮內皇後娘娘與陛下神秘消失,殿中所見此事的宮女太監皆被下令流放,可見陛下是有意要将此事掩蓋,維護于皇後娘娘,若是陛下知曉皇後娘娘她、她···

“皇後娘娘把牌子毀了···”

張貫想起皇後娘娘輕而易舉把牌子撚成粉末的樣子,那雙手捏着他的脖子肯定一捏就斷,他又想起陛下冷冷撇下來的眼神。

陛下就算開心笑着‘嗯’一聲,那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毀了···”秦南長長拖着尾音,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龍椅,力氣漸大,聲響也愈大,他側頭,艴然不悅:

“為何?”

他放棄可以扳倒蕭左的機會,大發慈悲沒有降罪于她,他是如此地恩寵,那女人非但不來謝恩,還敢明目張膽毀牌子?!将他置于何地?!

“皇後娘娘說不能見陛下。”張貫回憶着在內侍府那幕,皇後娘娘忽然闖進來,二話不說就把牌子撚成粉末,并且下令不許再重新制作,然後潇灑走了,只留下不能見陛下的話。

皇後娘娘貴為千金之軀,他們奴才哪敢得罪?!

可欺瞞陛下亦是死罪啊!

“為何?”秦南身子湊上前,似乎真是對此不解。

張貫惶恐萬分,俯身在地,聲音哽咽,差點要哭出來:“奴才也不知啊!奴才罪該萬死。”

秦南的目光變得陰沉無比,淡淡應一聲:“嗯,去領三十大板吧。”

張貫精神一震,眼前發亮,比起兩邊不知如何交差,三十大板簡直是天大的恩賜,感激涕零磕頭謝恩:

“謝陛下!”說完,挪着腳後退。

秦南見他如此愉快,如蒙大赦,着急想要離開的樣子,心中徒然不悅,冷漠開口:“等等。”

“是。”張貫顫顫巍巍跪着不動。

秦南略一沉吟,想着該如何說出那句話,停了半響,唯有冷冷一句:“宣皇後。”

明亮燭火照亮他俊美的側臉,漆黑深邃的眸子朦胧暗沉,如死寂的湖水,經不起漣漪,好看的手不經意間拂過長眉,輕輕揣摩着,似乎在深思。

張貫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來,此時殿外不知哪位死活的太監高聲道:

“陛下,李貴人、姚貴人求見!”

聞言,秦南長眉緊蹙,細長眼眸動了動,見張貫還傻愣愣跪在地上,不由得火冒三丈,擡起高貴的鞋子踢了一腳,薄唇冷道:

“滾。”

張貫連滾帶爬連連應是,躬身退下。

殿外嬌柔略帶委屈的聲音響起:“陛下,臣妾有關于蕭姐姐的事情禀報。”

作者有話要說: (回頭小修兩位貴人告狀部分,其他下移無變動,跪求各位別責怪~~)

作者君站在高臺上,得意洋洋卷開聖旨,高聲朗讀:

奉天承運,秦南诏曰:

看文收藏者,都是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的美人,統統納入後宮,等待朕···咳、咳

看文不收藏者~~~

此時忽然感覺到一股冷風~~角落的衆人手持沾着血的長劍!!

作者君:···不收就算了···

(作者君去傷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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