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JJvip

秦南随着宋玉初回梁州, 這是秦國統一之後, 君王首次屈尊降臨附屬國。

梁傅找回公主的消息在此前就已傳遍梁州, 百姓們又聽說公主如今已是當今秦國皇後,自然揚眉吐氣, 又覺十分好奇, 紛紛出城迎接。

街道兩旁人滿為患, 茶樓上、酒肆裏,百姓們紛紛探出頭來看看那位公主的真面目。

聽說, 找回的不止一位公主, 而是兩位公主。

如此傳奇的事情, 聽得說書先生說起, 衆人都沸騰了,恨不得沖上街道去看看。

百姓們從前愚昧無知, 認為雙子是個詛咒, 後來,聽說公主乃是雙生子, 還曾一度聚集抗議,再到後來,公主丢了,梁國不僅沒有強盛, 反而日漸落魄, 如今國已成州。

人們才想起公主真真是上天派來的吉兆。

可惜後悔都已晚了。

如今尋得公主歸來,更是帶來了尊貴的陛下,可真是喜上加喜, 以後誰還敢說雙子是個詛咒?!

宋玉初坐在馬車內,聽着外頭嘈雜的聲音,好奇地擡起車簾一角,眼睛眨巴眨巴看着。

在街道圍着的百姓見尊貴馬車車簾被纖纖玉手擡起,頓時議論聲如潮水襲來,吓得宋玉初連忙松開手,側耳聽那些閑言碎語。

坐在一旁的秦南慵懶在軟塌,細長的眼眸睨着她,冷笑:

“他們都是來看朕的,你興奮個什麽?”

宋玉初神色如常端坐着,好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南俊臉淡然,擡起尊貴的手指,高傲撚起左邊車簾一角,仿佛大為恩賜般,居高臨下看着街道旁的百姓。

随着他這一動作,衆人看清了馬車裏,那尊貴的男子樣貌,紛紛驚訝于秦王陛下如谪仙般的美貌,比說書裏那些俊俏公子不知強了幾百倍,衆人感嘆,議論聲一處高過一處。

秦南滿意地放下。

他又坐到宋玉初身邊,對着宋玉初,嘴角揚起邪魅狡黠的笑意,猛地掀開車窗簾,兩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顯露無遺。

被落在街道旁的百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感嘆馬車內郎才女貌的兩人。

秦南放下車簾。

“看見沒有?他們所看的人是朕。”秦南說的自信滿滿,絲毫不藏着對宋玉初的鄙夷。

“……”

宋玉初終于安分下來,一動不動。

馬車行至半日,才到梁宮。

梁宮建設簡單,巍巍宮牆下,一座座琉璃黃宮殿,朱紅大門,随無秦宮恢弘飛揚之色,卻也簡樸素雅。

官道分兩側,分別是武官與文官,不難看出,梁宮從前也是文雅儒學的國家。

數十位身着紅色紋以山海旬陽朝服的男子,并排站在宮門前,見馬車咕嚕咕嚕駛來,紛紛整理着裝,下跪齊呼:

“恭迎陛下,恭迎梁郡王。”

聲音豪邁,整齊一致。

宋玉初在秦南攙扶下,跳下馬車,驚訝地看着這龐大的迎接隊伍,相比在秦國時,真是有過而無不及。

她目光停在為首的官員身上,那位官員與其他官員并無不同,同樣是帶着黑色官帽,着紅色朝服。

宋玉初第一眼看見他,便覺得他十分熟悉。

腦袋的畫面裏忽然想起那位彎身抱走了嬰兒周若怡的公公,那狹長的眼眸沉穩如水,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穩重的痕跡,略有幾分正氣。

“原來你不是公公。”宋玉初皺眉說出。

那官員明顯一愣,不知如何接話。

梁傅已走到跟前,不悅對着官員負手威怒:“夏安秀,還不趕緊給公主請安。”

被喚做夏安秀的官員惶恐跪下行禮,參手:

“臣拜見公主。”

次下官員紛紛效仿,齊呼拜見公主。

此時周若怡正好在宮女攙扶走下馬車,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宋玉初與秦南吸引,卻有極少人看見她,更顯得孤芳落寞。

宋玉初沒有再說什麽,梁傅招招手,便有一位年紀稍大的宮女走上前引路。

宋玉初記得她,就是因為她當年抱走了梁知音,才會導致周若怡被送出宮去。

如今兩人都站在面前,宋玉初覺得一時恍惚,卻沒再問什麽,随着宮女的指路,安置到一間不大不小的宮殿。

這裏庭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雖然是入冬時分,卻開得燦爛陽光。

殿內雖無冠冕堂皇,也整潔如新,放置着茶桌、梳妝臺、文案、床榻、書架,這裏是一間卧室,看起來就如平凡人家的書房。

秦南已随衆臣們前去大殿商議,周若怡也被安排到別的宮殿,宋玉初落得輕松,便端坐在茶桌旁,靜靜看着這陌生的一切。

那年紀稍長的宮女見狀,不由得低頭拭淚。

“怎麽了?你不舒服嗎?”宋玉初關心問道。

宮女使勁搖搖頭,喜極而泣,她今年已有四十有餘,在宮內也算是最大的領事,自然要保持威嚴的常态,如今卻哭得似小孩般,着實讓人見笑。

“老身,老身只是高興。”宮女吸了吸鼻子,長長嘆一口氣:

“若是淑妃娘娘有幸看到公主回到梁國,娘娘也會如老身這般。”

說着,她似乎想起了故人,又悄悄擡手拭淚。

“你叫什麽名字?”宋玉初不懂得安慰人,只好坐着不動,任她哭着。

“老身無名無姓,是娘娘将老身撿了回來,帶入宮中,喚做,幺娘。”幺娘溫順答道,擡手示意餘下的宮女太監都退去。

她自小在宮中長大,自然知曉公主是有意要問她問題,自然不便有旁人在聽。

“你在宮中多久了?”宋玉初問道。

“有近四十年了。”

“你在宮中這麽久,想必你對宮中的人和事都十分清楚。”

幺娘一時不解,她還以為公主會問起淑妃娘娘之時,但如今看來似乎公主沒有多大的興致。

“公主只管問,幺娘定知無不答。”

“那位夏安秀,是什麽人?”宋玉初緊蹙着眉。

她放懷不下,那因為她而抱走的周若儀,她先前只認為是一位領命的小公公所做之事,但如今想來,卻有不少蹊跷之處。

她第一眼看見夏安秀,就覺得此人有極重的心機,絕非普通官員。

“夏安秀原本是一名将軍,當年随陛下(梁傅)征戰時,因救陛下身受重傷,陛下特例準許他回朝作了文官。”

幺娘細思往事,愁苦的臉色哀怨至極,繼續說道:

“夏安秀是陰險狡詐勢力的小人,仗着皇恩在身。在宮中暗地裏橫行霸道,陛下(梁傅)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宮女們身份卑微,唯有忍下。”

宋玉初低首深思,輕道:“既然如此,梁郡王為何還要留他?”

“公主有所不知,那夏安秀可謂是狡猾得很,他總有辦法先下手為強,宮裏的人哪裏鬥得過他?”

幺娘說起時,緊握着拳頭,微有憤恨之色:

“若是如此,便也罷了,但他竟然欺負到淑妃娘娘身上。”

“十五年前,宮中忽然傳出消息,百姓們得知公主是雙子,便圍着宮牆聚集抗議,陛下雖盡力安撫,但哪裏敵得過越來越大的抗議聲。”

“這是因為此事,所以,公主才會被人綁架出宮。”

宋玉初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又輕松松開:“梁傅知道此事嗎?”

幺娘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神色悲鳴,看向宋玉初,眼淚又流了下來,即悲又喜:

“淑妃娘娘派人查到了夏安秀身上,曾将此事告訴陛下,可陛下當然不信,淑妃娘娘傷心過度,郁郁度日,傷疾而終。”

幺娘想,或許陛下是不信,或許陛下是信了,當年百姓抗議得如此激烈,揚言要燒死公主,祭奠上蒼以求福運安康。

當年公主若是找回來了,那必是難逃一死。

可讓幺娘感到怨恨之事,是因為夏安秀至今仍是在梁州獨霸天下,當年之事一手抹去,他在梁州依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幺娘有苦不敢言,她畢生所願,便是再見到公主一次,也好了結淑妃娘娘當年含恨之怨。

“我知道了。”宋玉初沉聲。

她現在終于知道,梁傅的愧疚源自哪裏,她也終于知道,為何梁傅堂堂一國之君,肯微卑屈膝面對她。

梁傅是個明白人,他自然知道哪些該舍,哪些該得。

“這些都已過去,今日公主平安歸來,必是娘娘暗中保佑。”幺娘面露欣喜之色。

從她言語、行動中,可以發現,幺娘許是真心對待淑妃與梁知音的,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蒼老的面容也變得燦爛無瑕。

宋玉初微微一笑:“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原本對梁國公主走失一案,稍有興趣,是因為她在十五年前所碰見的喬雪。

宋玉初不敢确定,梁國公主是雙子的消息,究竟是喬雪放出去,還是與夏安秀有關。

此事,她并不打算就此揭過。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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