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JJVIP

宋玉初好不容易打發了幺娘, 用過晚膳後, 未見秦南回宮, 她亦正好無事,便屏退了阿蓮月瑩, 四處閑逛。

天邊染透了橘紅色的散雲, 夜色漸濃, 石階道路兩旁的屏風路燈早早燃起,幽暗出彩, 寧靜致遠。

宋玉初一個人走着, 遠處一陣櫻花的香味幽幽傳來, 牆院的那頭飄來幾片花瓣, 緩緩落入她展開的手心。

她擡首看着臘月裏迎着風,隔着宮牆吹過來的櫻花, 點綴幽暗明亮的夜空。

宋玉初沿着宮門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站在漫天櫻花下的颀長身影,淡藍色繡着乳白色花紋的長袍被風揚起, 給這高貴的背影添得幾分儒雅潇灑的氣質。

似乎是聽到的聲響,秦南回過頭來,看見來者,細長的上揚的丹鳳眸含笑, 在這櫻花下, 竟顯得溫柔寵溺。

秦南朝宋玉初招招手:“過來。”

宋玉初依言走過去,看着場景似曾相識,不就是十五年前她忽然穿越遇到小時候秦南的地方。

櫻花還是這般的櫻花, 而種植在旁邊的樹菠蘿,卻只剩下了零零綠葉。

“可記得此處?”秦南仰望的夜空明月,忽然問道。

宋玉初內心一驚,皺着眉頭有些吃驚,她不知秦南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這件事對于她來說,不過是發生了數個小時,可對于秦南來說,卻是十幾年的光陰。

“朕與你第一次見面,正是此處。”低醇好聽的聲音道,像是潺潺述來。

宋玉初忽然有些後悔那麽随意對待小時候的秦南,不知他會不會長大後想起來秋後算賬。

秦南沒有看她,自然不知她的小心思,繼續道,嘴角牽起一絲微笑:

“那時朕不過是在背後拍了你一下,不想你就被吓暈了,此事驚動整個皇宮,父皇将朕訓得狗血淋頭,一度要拿朕是問。”

秦南睨眼看着她,哭笑的唇角頗有無奈:“那時你若一睡不醒,朕可成了千古罪人。”

宋玉初略有尴尬,所幸秦南沒有認出來那個人是她,眨着眼睛好奇問道:

“主人也來過梁國嗎?”她問得太像,倒不似說假。

“來是來過一次,被父皇捉來和親的。”秦南神色淡然,幼時的他絲毫沒有反駁之力,父皇說什麽他都只能照做。

那時還是東朝之時,梁國強盛,東朝需要依助梁國生存,他早就聽說過梁國公主病恹恹,和親一事,既安撫了東朝之憂,那小丫頭也鬥不過他的手掌心,他多了一個人欺負,何樂而不為。

“主人來的那年,是梁知音失蹤那時嗎?”宋玉初繼續問道。

梁知音失蹤那日,秦南是在宮中的,說不定會知道一些內幕。

秦南嘆息,簾下眼眸:“不錯。”

“那主人知道梁知音是為什麽失蹤的嗎?”宋玉初問得着急,她沒有絲毫的記憶,卻是急迫地想知道這一切,她的身份,她的過去,還有她腦子裏所記載的一切。

宋玉初不知道事情改變的轉折在哪裏,究竟是她改變了過去,還是未來改變了過去,造成這一切的,究竟是她,還是未來的主人?

秦南搖搖頭,薄唇抿着微冷的弧度。

此時風停了。

秦南的墨色青絲順滑搭在雙肩,連衣袂也不曾拂動半分。

粉色的花瓣瞬間飄落在他的身上,讓人看得不清,只聽見一聲清朗的聲音淡道:

“那時朕急着出宮找一位女子,再回宮時,就已聽說梁知音被綁走。”

宋玉初一時感慨,不知怎麽梳理個中關系,秦南是為了找她,才會丢了她,歸咎原因還是因為她自己罷了。

若當年秦南沒有離開梁知音身邊,現在的局面會不會不同?

“朕此次來,便是為了此事。”秦南說道,高貴的丹鳳眼斜昵着她,仿佛很是恩賜般牽起宋玉初的手,十分珍貴揣摩着,鄙夷看着她:

“你這麽蠢,朕若是不來,怕是不到梁州就被害了。”

宋玉初乖順地被他握在手心,驚訝問道:“主人知道有人要害我?”

宋玉初認真分析過,每當劇情走歪的時候,喬雪都會出來讓劇情回到原來的位置。

而在她的記載裏,秦國皇後根本沒有回過梁國,其中的改變雖然不知道是因何而起,但是她知道,喬雪一定會再出現的。

“有人害你,如此高興作甚。”

“······”宋玉初實在想不透,她何時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秦南抓着她的手,負手背後,遠遠看去就像宋玉初側着身子摟住了秦南的腰,他嘆道:

“他當年送你離開,今時也不會讓你回宮。”

秦南騰出一只手攬住宋玉初的肩膀,他比她高出一個腦袋,氣勢十足,讓宋玉初看起來有些小鳥依人般。

“好好待在朕身邊,沒人敢動朕的女人。”

“主人,你所說的那個人,是夏安秀嗎?”宋玉初也不掙紮,反而是自然地依偎着。

“你也知?”秦南挑眉,低頭看她,臉色不太好:

“皇後知道的倒是不少。”

宋玉初很是無辜,不知秦南為何忽然變臉,搖搖頭:“方才聽宮中宮女提起,随意猜的,主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秦南明顯不相信她,冰冷的唇勾起默然笑意:“當年朕出梁宮,途中遇刺,下落不明,梁傅派出大量侍衛尋朕,都一無所獲,這些都是拜夏安秀所賜。”

秦南當時年幼,自然不會多做思慮,現在想來,也許正因為如此,夏安秀才有機會從宮中擄走梁知音。

而秦南竟然一無所知被人利用,若不是此次宋玉初回宮遇刺一事,或許他都想不起有過此事。

宋玉初思及那柔弱的小秦南,擔心問道:“主人可有受傷?”她若能強大一些,斷不會讓喬雪一招把她擊敗。也不會連累秦南受傷。

“以朕的武功,怎會受傷?”秦南反問得理所當然,憶起當年在黑暗中走出來的一位白衣女主,渾身穿着一身怪異長裙,露着小腿,着實不雅,但也多虧那女子,他才會安然無恙回宮。

後來他再派人去尋時,那神秘女子就像消失了一樣,遍尋無蹤跡。

秦南不悅皺起了眉頭。

宋玉初識趣閉嘴,以免再次觸怒龍顏。

秦南對宋玉初的反應非常滿意,含笑摟着她,得出了結論:“所以,要乖乖聽朕的話,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

“陛下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兩人說話時,卻見阿蓮慌慌張張趕來,跑得氣喘籲籲,見到陛下與皇後在此,不禁松了一口氣。

秦南冷凝皺眉:“何事?”

阿蓮稚嫩的臉上因為跑得急漲紅,大大舒出一口氣,俯身請安:

“回禀陛下,宮裏的花兒忽然都謝了,水池裏的魚都死了,大家夥都說這是兇兆,都說,都說……”

說到最後,阿蓮難以啓齒,惴惴不安。

秦楠負手身後,居高臨下看着她,冷言道:“說什麽?”

阿蓮怯怯弱弱,小心翼翼擡首看了一眼宋玉初,恭敬的語氣裏有嬌弱的憤恨之意:

“他們都說是因雙生子回宮,才會有如此大兇之兆降于梁州,說不準以後還會發生什麽,他們都圍在周姑娘的寝殿裏,聲要趕周姑娘出宮呢。”

宋玉初聞言皺眉,她沒想到的是,先對付的居然是周若怡。

周若怡無權無勢,在梁國一出生就被抛棄了,而她今時是秦國皇後,是人也會給三分薄面,若說雙子有錯,錯就成在了周若怡身上。

秦南冷笑:“花都謝了,偏偏就朕賞的櫻花開得燦爛,倒是有趣。”

秦南吩咐阿蓮帶路,牽起宋玉初的手,神色淡然惬意:

“走罷,看看熱鬧去。”

“……”

今日的梁州,依然是當年的梁宮。

周若怡被安置的宮殿便是當年淑妃娘娘寝宮,與宋玉初所住的宮殿的宮殿不遠,沿着回廊拐了幾彎,便已到了。

站在遠遠,便看見一堆宮女太監圍在一處,議論聲此起彼伏。

眼前景象,正如阿蓮口中所說。

院子裏的花,只剩褐色枯萎凋零,綠葉成了幹枯的細條,一片暗沉在冷風下搖搖欲墜。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方才一路走來,兩旁的樹蔭裏袅袅無生機,如此龐大的區域,一時之間盡數枯萎,難怪會有‘天意’的流言說起。

矛頭便直指剛剛回宮的雙子了。

周若怡現在殿前,白玉石階比一群看熱鬧的宮女高了一層。

她今日身着了素白淡雅長裙,青絲挽起,額間墜着翠綠金絲眉心墜,為她添得清新出塵的氣質。

周若怡被一群人圍着,不緊不慢,連白皙的臉上也未見有多大的表情,淡淡地,高高在上俯瞰一衆膽小的嘴臉。

她的目光看向宋玉初,紅唇牽起一絲蔑視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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