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親完之後,魏寧想了些有的沒的,本以為半宿都要睡不着覺,但興許是白日累着了,他還是早早便沉入夢鄉。
次日,天剛拂曉,他便睜開眼,然後小心翼翼得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
他原以為徐元嘉看起來一本正經仙風道骨,睡姿也應該是優雅自然,一絲不茍。
至少睡前啥樣,醒來的時候不能挪位子。
但事實并非如此,自從新婚那夜開始,徐元嘉每天晚上安詳入睡,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必然滾到他懷裏去。
真是令他沒想到,被人稱贊是谪仙的徐尚書令睡姿竟然這樣不雅!
連着兩個晚上,魏寧都半宿沒睡,就為了觀察徐元嘉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徐元嘉這個人,做戲都一向做全,指不定是為了能夠降低他的戒心,表達依賴,所以做出如此舉動。
然後刻意放輕呼吸,眯着眼睛裝睡了兩晚,魏寧就發現,徐元嘉他,還真不是故意的……因為天氣冷,雖然被子暖和,可對方就是會自發自動地往熱源,也就是他本人身上靠。
可惜的是,徐元嘉這一世是他這頭的,把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好像也沒有什麽用處。
不過轉念一想,前一世那想推崇徐元嘉的世子,一個個跟腦子被下了蠱似的,即便知道了事實,也肯定會認為這是假話,畢竟在他們眼裏,徐元嘉那是連五谷輪回都不需要的仙人。
要和這些人說徐元嘉的壞話,他們大概會拿着厚厚的竹簡把他的頭都給打破。
果然還是不把這種事情往外說比較好。
魏寧坐在鏡子面前,幽幽得嘆了口氣。
淺眠的徐元嘉也醒了,他看了眼房內用于計時的沙漏,此時才剛過寅時,還不到卯時一刻。
“子規怎麽起的這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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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寧抽身起來的時候,他其實還有些困,畢竟現在的天氣正好,特別是早上,十分涼爽,從窗戶裏吹進來的風只教人昏昏欲睡,而不像冬日的寒風,淩冽刺骨,多混沌的腦子都能給你馬上吹清醒。
魏寧應了聲:“昨兒個晚上休沐日便結束,今兒個得照舊常參。”
齊國延續舊朝制度,朝參分三種,明兒個是三月初九,無需參加大朝會和朔日朝參,魏寧作為從二品要員,必須每日朝參,參與議事。
想想他上輩子這個時候,還是個肆意的纨绔,在京城頂了個閑職,也就初一十五的朔日朝參需要早點起。
明明可以做個纨绔子弟,現在卻整日天不亮就早起,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真是自找苦吃。
他話音剛落,便見徐元嘉也起了身,魏寧忙出聲:“天色尚早,我是必須如此,元嘉還是多歇息些,祖母那邊無需你去請安,多躺一躺也不妨事。”
徐元嘉搖搖頭:“一日之計在于晨,我既然答應了子規要金榜題名,說不上頭懸梁錐刺股,這個早還是要起的。”
他本就不是什麽一味貪圖驕奢淫逸的人,對比以前的日子,這點苦其實沒什麽大不了。
“可是……”
魏寧可是二字才出口便被人打斷,徐元嘉的眼睛在有些昏暗的屋內顯得尤其亮:“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便是天賦再高,也少不得刻苦用心,況且祖母只給了我一次機會,我多念些書,才能睡更心安理得,子規覺得呢?”
對方都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了,魏寧還能說啥:“随你高興便是。”
下一刻徐元嘉點了燈,繞過屏風走了走了過來,魏寧心猛地一跳,繃緊了一根弦,從鏡子裏看徐元嘉的動作。
只見徐元嘉從梳妝臺上拿了把梳子,然後幫魏寧梳理起了頭發。
魏寧:……
魏寧僵直的坐着,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他伸手去拿徐元嘉手裏的梳子:“這些讓下人來就好。”
他在外那是沒條件,随随便便自己打理一下,在府上,這些事情自然由貼身侍女來做,畢竟她們更為心靈手巧,更能把他打扮成一個翩翩公子。
徐元嘉去避開他伸過來的手:“祖母說的對,為人妻子自然該多盡心才是。為子規整理儀容本是我份內之事。”
他靈巧的手在魏寧的發間穿梭,最後停下來:“好了,子規看看吧,若是不滿意,再叫璎珞進來便是。”
璎珞是伺候魏寧起居的大丫頭,為人謙卑能幹。
魏寧拿了面小鏡子,通過兩面鏡子看到自己的後腦勺,他用手摸了摸,确實效果還不錯。
畢竟徐元嘉是寒門出身,以前沒人伺候,他也把自己倒騰得像模像樣。
只是魏寧的記憶裏,後來徐元嘉發達了,可是難伺候的很,府上雖無妻妾,仆侍卻衆多。
不僅如此,他對伺候的仆從長相年齡手的美醜都有要求。明明就是個喜歡驕奢淫逸講究排場的人,如今卻主動攬起為他整理儀容的事情,魏寧想起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元嘉可有什麽想要的”他末了還添了句,“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而為。”
所以快告訴他吧,不要搞得他心慌慌的。
徐元嘉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只望世子平安歸來便是。”
魏寧皺起眉來:“真的沒有別的?”
徐元嘉正想說沒有,耳邊響起來侍女璎珞的聲音。
魏寧已經穿戴整齊,徐元嘉也不是光着身子,魏寧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沒多想,直接開口:“進來吧。”
粉色的衣角出現在屏風後頭,徐元嘉心念一動,聲音更是柔和:“那夫君便答應我一件事,以後替你整理儀容這事,就都由我這個世子夫人來做吧。”
盡管徐元嘉聲線極是動聽,說是天籁之音也不為過,可他陡然變得柔情似水的聲音,還是讓魏寧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屏風後的粉色衣角突然不動了,徐元嘉滿意地翹起唇角:“元嘉就這麽一個要求,夫君許是不許??”
“許許許!”這刻意放柔的聲音,讓魏寧想到了初見的時候,徐青奴試圖勾引他的場景,他現在有點害怕,總之不過分的事情都答應,徐元嘉快點恢複正常就好了。
魏寧這麽爽快,徐元嘉心情越發愉悅:“還有一個要求,可能會令夫君有些為難。”
魏寧舒了一口氣,聲音正常了,他就知道!重頭戲肯定在後面,徐元嘉一向如此。
“說吧,只要我能做到。”
“夫君先前說過只要我一個,對吧。”
魏寧茫然地看着徐元嘉,他有說過這話嗎,他怎麽不記得了。
徐元嘉接着道:“夫君還說,至少幾年內,不會找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讓我煩心,真的要開枝散葉,也絕對不拿身邊人膈應我。”
為了強調重點,他把身邊人三個字咬得重重的。
魏寧更茫然了,徐元嘉是在糊弄他吧,他肯定自己沒說過這種話。
“我現在想聽夫君再說一遍先前的話。”
魏寧這會有點懂了徐元嘉的意思,就是讓他說瞎話!怪不得說會令他有點為難,他這麽正直忠信,怎麽能瞎扯淡呢!
“元嘉說的對,兔子不吃窩邊草,我不會找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給你添堵的,當然你也不能找。”
徐元嘉敢給他戴綠帽子,那就完蛋了。
他最初的時候說過不禁止徐元嘉另尋所愛,但那得等他們兩個和離之後。
“哐當”銀臉盆翻到地上,清水潑了一地,從屏風後一直蜿蜒到魏寧視線所及之處。
“怎麽回事?”
璎珞慌慌張張的聲音響起,聲線還有點顫:“奴婢……奴婢身體有些不适。”
“既然不适便下去休息吧,叫個人進來打掃。”
魏寧并不是那種随意責罰下人的主子。
璎珞退了下去:“奴婢謝世子體恤。”
徐元嘉依舊笑得溫柔,他早看出來了,魏寧身邊的大丫頭對他這個世子別有想法。
這其實很正常,本來璎珞年輕貌美,又是貼身侍女,從小看魏寧長大,對長相俊美的世子自然有傾慕之情。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而且璎珞性格內斂,并不會做出主動勾引的事情來。
正因如此,徐元嘉也只是敲打警告,斬斷少女情絲絲,真敢做什麽的,輕則發賣,重則……
他的眸光暗沉下來,魏寧的聲音把他的思緒勾了回來:“時辰不早了,我得去上朝了。”
“對了,那日書局見的舊人,是什麽官職?”左右金吾衛只是統稱。
“翊衛府中郎将。”
那就是從四品官,又是皇帝親衛,同魏寧一樣要上早朝。
“子規等一下。”
魏寧還以為徐元嘉又要親親,雖然很苦惱,他還是聽了話。
結果徐元嘉湊過來,解開他的衣領,狠狠得撮了一口。
魏寧一低頭,就能看到自己鎖骨上的紅印子。
徐元嘉滿意地替魏寧攏好衣物,扣上扣子:“若是單獨相處,記得把領子放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一章一個情敵,世子真是藍顏禍水
魏寧:徐元嘉真是越來越讓我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