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欲
範家二兒媳婦瘋了。
茶餘飯後,範家村裏村頭村尾又多了件談資。
——天可憐見的,範家老頭不是才入了土?範家兒媳婦咋就瘋了呢?
——你不知道,那是二兒子就說要休妻,緊接着她就瘋了,八成是裝的。
——這個事啊,據說休妻是因為二兒媳婦私藏了範家老爹的鞋,二兒子氣不過才休妻。
——喲,缺德哎,死人的財也敢動。
二兒子聽着流言蜚語,眉越皺越深,從宗祠公那拿來的藥,提着像燙手山芋。
畢竟是他的妻子,總不能放着不管……她是瘋了不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驚動了全家和左鄰右舍。
可獨獨他不知道,客房距內院偏遠,他睡得死,整個人陷在夢魇裏,無暇他顧。
中午時分,大嫂來喚他吃飯,才發現他昏昏沉沉地發着高燒。
真正清醒時,時光飛逝了兩日,三日守禮已經過了。
想起困在夢魇裏的情景,範家二兒子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他以為擺脫了,他以為擺脫了……
他臉上露出恨意和狠意,很快又變成懼意,神情幾度變換裏,回過神來,已經進了家門口。
妻子蓬頭垢面,坐在臺階上,咬着手指呆呆傻傻的,他看了就心生煩悶。
進了大廳,随手扔了藥,猛然瞥見牆上的人,他面色一變,那晚的場面鋪天蓋地的湧進腦海,眸光瞬息泛紅,狂怒之下,把一應家具砸了個稀巴爛。
Advertisement
他記得有雙手撫摸他的身體,從頭到腳,一寸一寸,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他記得有冰冷滑膩的舌頭和嘴唇光顧過他全身的每一處風光,特別是私密羞恥的地方。
他記得有東西埋進他體內,劇烈地沖擊着,擠着他的五髒六腑。
掙紮,求饒,哭喊……統統都沒有用。
他只覺得惡心,惡心至極。
哐當——
一條椅子被扔到了牆上,将黑白照砸了下來。
瘋傻的妻子沖進來,撲在鏡框碎片上,手指被劃得鮮血直流,大哭着,“別砸,不能砸,不能砸……不吉利!”
大兒媳婦聞聲跑進大廳時,二兒子正舉着椅子腿,試圖把抱着他大腿的二兒媳婦砸開。
她吓得魂飛魄散,趕忙上前拉開了人。
二兒子瞪她一眼,暴虐而兇狠。
大兒媳婦被吓得倒退一步。
小孫子跟進狼藉的屋內,呆了一會後嚎啕大哭,二兒媳婦歪歪頭,也跟着嚎哭。
小孫子抽抽搭搭的,“爺爺回來了,爺爺不高興……”
二兒媳婦天真地重複着,“爺爺回來了,爺爺不高興……”
大兒媳婦臉色慘白,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巴掌。
百試百靈的巴掌不靈了,小孫子還在哭。
爺爺不高興,他砸了像,爹當然不高興。
二兒子也平靜下來了,平靜背後是深深的恐懼,他咬着唇,怎麽也止不住上下牙齒戰栗磕碰。
外頭豔陽高照,屋內卻陰冷入骨,寒氣從天靈蓋直穿腳底板。
小孫子一直一直哭,罵他打他都沒有用,大兒子一直一直找不到人,大兒媳婦恐慌了,驚懼了,絕望了。
她求到了宗祠公面前,死命磕頭。
宗祠公伸出三根手指,大兒媳婦呆了一下,顫顫巍巍地掏出了存折,正要遞過去。
二兒媳婦披頭散發地跑進來,聲音又尖又細,“爺爺說不給,不給不給不給。”
大兒媳婦怔了下,扭頭去看兒子,小孫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嘴裏喃喃着,“爺爺說不給,不給不給不給。”
大兒媳婦徹底絕望了,她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宗祠公,卻見對方瞪大了眼,見鬼似的看着二兒媳婦,狂叫着跑了。
二兒媳婦流着口水,眼眸裏泛着血絲,咬着手指,那五個手指早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她看着大兒媳婦,面無表情地笑,“嘿嘿嘿……”
繼二兒媳婦瘋了之後,範家又出了事端。
大兒媳婦帶着兒子搬出了範家。
大兒子失蹤了。
二兒子沉迷于陰陽邪術,漸漸人不人,鬼不鬼,活像具行屍走肉。
究其緣由太過邪門,十裏鄉鄰也不敢多嚼舌根,免得惹禍上身,平日遇上範老頭屋裏人都繞道走。
二兒子乘夜摸進了範氏宗祠,瘋狂地掃蕩着案桌上供奉的古籍族書。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他一本一本的翻,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可是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痛苦地放下書,他盤腿坐着,看着宗祠裏的靈牌,眼神空洞。
陰冷的風又來到了他的身邊。
嗒——
嗒——
腳步聲一下一下,像踩踏在人的心裏,伸出觸角攥緊他的心髒。
二兒子呆滞着,沒什麽反應,這個聲音他聽過很多次了,很多次了。
冰冷僵硬的手從身後摸上了他的下巴,緩慢地摩挲,手指一個一個地張開,沿着脖頸線條往衣襟裏滑。
他顫抖了一下,一條濕冷的舌頭舔上他的耳垂,描繪着耳廓,濕噠噠的粘液流了下去,帶着腥味。
脊背貼上一個陰冷堅硬的胸膛,一只腳伸了過來,黑色棉褲,光着腳,幹癟如樹皮。
二兒子渾身抖如篩糠,那只腳環着他的腰,擠入他雙腿間,隔着褲子,腳趾頭有一下沒一下,娴熟地撩撥着。
他觸電似的抽搐痙攣,拼命咬着嘴唇去抵抗恐懼和**帶來的雙重刺激。
一只手大力扳開了他的嘴,枯瘦鹹濕的手指伸進了他嘴裏,逗弄他的舌頭,泥土和腥臭的味道在味蕾泛開,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已經适應得不再犯惡心。
整整七天,他無論走到哪裏都跑不掉,一次又一次,他怕了,也不敢再逃了。
……
他被按在呈放靈牌的案椟上,臀部高擡着,雙腿屈辱地不着地。
那個東西強硬地擠了進來。
“……痛。”
手指扣住桌沿,眼淚終于流了下來,好痛,全身都痛,哪裏都痛。
身後撞擊依舊,堅定不移。
一遍兩遍三遍,翻來覆去,朦朦胧胧裏,一片無邊的黑暗。
“再逃,做死你。”
那個喘息的聲音說,沙啞低糜,纏綿悱恻。
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