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摸我
九月一號開學當天是周二,原本規定的周一升旗被延後到了下周一。
周二用來介紹和适應,到周三各科老師已經逐漸進入到講課的階段。
周四白淳熙剪了頭發,初現風采。
現在的小孩受互聯網的影響,過度早熟,在當事人還不清楚的情況下,短短一天就成了學校裏的欽定校草。
周五他走進校門,忽然察覺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從一年級到六年級,不少人打着上廁所的口號,冒着被教導主任抓着的風險,偷偷來看這個新上任的校草。
像是在動物園裏看猴王。
一天下來,楚旬笙的臉色就沒有好過。
最後白淳熙讓他把老師發的書都放在桌子的左上角,打量了一下,又将自己的那一匝也摞了上去,這樣,楚旬笙的臉瞬間就被完完全全擋着了。
他是真的郁悶。
來了那麽多人,一個個都朝着窗戶裏面看,就沒發現他這個坐在桌邊的小男孩更帥嗎?!
擋起來,都擋起來!讓你們看。
白淳熙皺着眉,腮幫子鼓鼓的,像只生氣的花栗鼠。
他緊盯着書,然後十分仔細且用心的将那幾本教科書歪出來的部分擺好。
楚旬笙看在眼裏,很感動。
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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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最後一節不上課,進行一年級新生入選少先隊員活動。
具體就是,一年級和六年級兩個年級,一個站好,另一個給他們系上紅領巾,然後新生念一下宣詞,聽校長唠幾句開學第一周就結束了。
楚旬笙躲了一天,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位置是按着班級随便站的,白淳熙在人群裏看到了蔣穆柯,少年在三班的一個角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淳熙發覺他們班的人都和少年保持着距離,這小孩好像是被排擠了。
不過也沒來得及在意太多,他拉着人擠在班級後面,能拉低點曝光度,就拉低一點。
王且和宮逸蕭一如既往厚着臉皮跟在二人身後。
只不過一個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另一個是抱着打一架的心态。
小孩大多都是三分熱度,像這經常看到楚旬笙臉的同班人,現在多數已經産生了免疫,最起碼不會一直跟着他們的動作回頭看。
然而,在一群小豆丁面前,六年級的那些學哥學姐們算是個個身材高挑,就跟站在講臺上往下面看學生一樣,楚旬笙頭低的再狠,照樣被一眼看了出來。
“他就是新來的學弟吧?”
“啊啊啊好可愛啊!”
“真的!我想給他系紅領巾!”
“我也想!”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挺好看的!”
白淳熙一下子擡起頭,誰這麽有眼光?!
“肅靜!”校長是個有些謝頂的中年發福男人,他握着話筒,喊了一聲。
六年級躁動的氣氛瞬間平靜下來。
一年級和六年級面對面站着,等校長說了幾句後,高年級從老師端着的托盤上拿起嶄新的紅領巾,按着順序一個個的走到新生面前。
楚旬笙面前的是個長得很精致的小姐姐,白淳熙對她有一點印象,畢竟從周四下午,她就已經開始頻繁的來三樓上廁所了。
估計是偷偷給人換了位置,也可能是在保持矜持,少女臉上并沒又浮現過多的驚喜。
白淳熙面前站着的是個男生,個子沒旁邊的女生高,相貌平平,他似乎很是緊張,耳朵和臉都紅紅的。
少年心情好,對他笑了一下,于是男生更緊張了,掌心都在冒汗。
楚旬笙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頂着面前少女灼熱的眼神,低聲說:“嚴肅點。”
“哦。”
随着音樂響起,高年級的同學紛紛舉起紅領巾,給自己的學弟學妹們戴上。
白淳熙乖乖的站在原地,垂着眉眼看着對方的手在自己胸口前穿梭。
很快,一個完美的紅領巾系好了。
白淳熙正要說謝謝,另一邊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少年一愣,扭頭看過去,見到楚旬笙正收回手,而他面前的學姐捂着自己的手背,上面已經被打紅了。
他一把扯掉了本就挂在脖子歪歪斜斜的紅領巾。
“怎麽了?”
楚旬笙沉着臉,擡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臉,像是要把什麽髒東西擦掉一般,冷聲道:“她摸我。”
“摸一下又怎麽了?你是女生嗎?我又不是故意碰你的。”少女沒想對方會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一下子漲紅了臉,情急之下語氣也有些偏激,周邊的學生紛紛朝這邊看了過來。
老師聽到動靜,只覺得頭疼不已,快步趕了過來,“幹什麽呢?”
“老師,他打我。”少女惡人先告狀,眸子裏蓄滿了淚花,反正她摸一下對方,也沒人看到,但她被打可是有目共睹的事。
楚旬笙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張了一下嘴什麽也沒說,眼神中充滿了厭惡,又狠狠擦了自己的臉。
“出來站着。”少女的手紅了一片,幾道指痕明顯,那老師拽着楚旬笙的衣袖,要将人拉到國旗臺下面站着。
白淳熙趕忙走出來,“老師,是這位學姐先摸了他的臉,他才打開了對方的手的,那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你知道的還不少。是真的嗎?還有人看到了嗎?”老師狐疑的看了男孩一眼,打心底是覺得被摸一下臉,對于男生來說并不算什麽,但如果确有此事,他也不會冤枉人。
“肯定有。”白淳熙用力的點點頭,确定的說。
“我……我看到了。”
“我也是。”
果然沒過幾秒,周圍幾個都舉了手。
他們喜歡好看的人,自然會留意一些,更可況現在出事的是自己班的人,班主任教了,一個班的人要相互友愛才行。
“那位學姐确實是故意摸了他。”幾個人中,只有站在楚旬笙斜後方的王且十分肯定的說:“我看到當時楚同學有向一邊躲,結果學姐的手又貼了過去,應該是故意的。”
“我也看到了!”宮逸蕭一舉手,跟着喊。
他看沒看到沒人清楚,反正态度挺肯定的。
有這麽多人作證,楚旬笙的臉色稍霁。
最終,老師讓少女站在了大隊伍的外面反省,他指了一下白淳熙前面的學長,“你幫他戴上紅領巾,不要耽誤時間。”
“是……”那學長雖說比小孩高出不少,卻在氣勢上被人狠狠的壓了一節,“把紅領巾給我吧?我幫你……”
楚旬笙看了他一眼,将攥在掌心的紅領巾遞給了他。
現在幾乎整個年級都在等他一個人。
那學長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這個時間的天已經度過了最熱的時間,沒有那麽熱,但也并不是十分涼爽,他深吸了口氣,手抖啊抖的,像是忘了系法,擺來擺去,完全沒有在白淳熙那裏的利索。
最後白淳熙都看不下去了,捏着對方露出來的紅領巾一角,說:“我來吧,剛才的步驟我都記住了。”
不等他說,楚旬笙十分自覺的轉過身對着他,白淳熙低下頭,在自己的記憶中将那些動作,反轉個一百八十度,倒着系。
很快,一個有些扭曲,但還能看的紅領巾系好了。
楚旬笙的聲音和校長的又開始的演講疊在了一起,白淳熙只聽到了一個“謝”字,他笑了一下:“好朋友間講什麽謝謝!”
對方一愣,點了一下頭,校長讓高年級的先回班,剩下的低年級跟着他一句一句的宣誓。
宣誓結束後,各班解散,回班拿了書包,就可以直接回家。
這一屆的新生在一個小混亂中正式成為少先隊員,以後來學校都要系上紅領巾。
白淳熙和楚旬笙還算是順一點路,就一起走,王且那倆也非要跟着來。
幸好他還要去上補習班,能在裏面多拖一會兒,不然要是一路都被這兩人纏着,他會被煩死。
訓練完回家沖了個澡,少年頂着毛巾走回房間,坐到自己位置上,自覺地寫作業。
沒什麽難度,就是單純地抄書。
他寫着寫着就又想起楚荀笙,總覺得過了一個暑假,男孩變得怪怪的,好像……更不喜歡說話了?
“對!”如同醍醐灌頂,白淳熙拍了一下桌子,真的,楚荀笙自從來了學校,好像除了和他,就沒再和其他人說過話了。
這怎麽回事?!他暑假經歷了什麽?
白淳熙帶着滿腦子的疑問,手也沒停,快速的抄寫着,寫完後,又讀了會兒書,把李嘉涓給他買的題刷了幾頁,一直到快到八點半,他也沒想明白,便不想了,看時機直接問當事人吧。
他起身跑到廚房,把粥給煮上,之後坐等老媽回來。
男孩左等右等,擡頭看表,已經是九點三十五,比平時下班回家還晚了十五分鐘了,白媽還是沒有回來。
“嘀鈴鈴——”家裏地座機突然響起。
白淳熙走過去接上,“喂?誰呀?”
“你好,我是母親李嘉涓的員工,你是她的兒子吧?她出了點意外。”電話另一邊傳來一個女人略帶焦急的聲音。
“什麽?!”白淳熙腦袋一懵,耳朵一陣嗡鳴,心髒提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尋到自己的聲音,“我媽媽她現在在哪兒?”
“就在樓下。”
白淳熙挂了電話,拖鞋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奔了下去。
為什麽會出事?在他的記憶裏,母親唯一一次出事那也是在他高考結束後,怎麽會提前這麽早?!
“媽……媽!!!媽……”白淳熙踹着一顆不安的心,快步跑着,直到他沖出樓道的門,喊媽的聲音由大到小到無聲。
“嚓——”
兩束煙火被點燃,李嘉涓握着仙女棒,在空中畫着圈,活蹦亂跳的大叫着:“兒子!生!日!快!樂!”
白淳熙:“????”
作者有話要說: 白淳熙的死因:被親媽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