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鋁合金廠
“找到了, 她們在那！”
“快快, 救生員！”
秋雅和司水躺在海邊的淺灘上, 浪花陣陣襲來, 遠遠地傳來曲穎興奮的聲音。
司水嫌渾身泥沙難受，想爬起來, 被秋雅拉住，“先別起來, 要是讓他們看到我們落水一個小時還跟沒事人一樣, 會懷疑的。”
司水只得躺下來, “應該早點讓他們知道人魚的事，早做準備。那些人魚報複心很強, 如今他們面臨滅族的危險, 如果抓不到你，一定會抓你的同類報複。”
“我知道，可是如果讓人們知道這世上有人魚, 我怕他們會滅絕得更快。”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秋雅剛想說話，就看到曲穎和一個穿着潛水服的男人跳下救生艇, 連忙抱住司水閉上眼睛裝死。
……
受落水事件影響, 《洛神賦》劇組決定停拍一周, 并取消蘇凝和司水的打戲，蘇凝當天晚上被舒維儀接走，外界對兩名女主落水的原因議論紛紛。
有說兩人不和，拍戲時互相推搡掉進水裏；有說那個竹排被人動了手腳，蘇凝剛好踩空掉進去；還有的說海底有水怪, 掀起巨浪把兩人拍進海裏。
駐海河市第一海防支隊的海警對所有出現在現場的工作人員進行了詢問，衆人表示落水事件發生以前海面上沒有風，海浪似乎是憑空而起的，海水連續激蕩了五分多鐘才停下來，只有一名飾演漁民的群演說第一個浪花拍起時，他因為站在蘇凝不遠處，似乎看到一條巨大的魚尾。
“您能形容一下那條魚尾有多長，什麽顏色，大概是怎麽樣麽？”海警問。
“嗯……那條魚很大，尾巴是藍色的，我不記得具體長什麽樣了，當時情況太突然，一個浪花就把蘇小姐拍進水裏，我也被拍到一邊……”
“先生您再想想……海警耐心地安撫他，秋雅覺得這海警的聲音很熟悉，連忙從病床上跳下來，“方警官！”
“您是……秋雅？”那人猶豫了會，很快想起來，“落水的是你？你怎麽會在這？你爸爸呢，他身體怎麽樣？”
“他很好，謝謝你的關心。”秋雅掙脫醫護人員，對方警官說，“麻煩您派人封鎖海面，任何人不準下水，不準靠近海邊。”
“怎麽了？你在海底看見了什麽？”
“我……”秋雅知道她要是什麽都不說的話對方一定不會相信的，只得說，“我在海底看見了水怪，藍色巨尾的水怪，是它們把我和蘇凝拖進水裏，所以您一定要封鎖海面，不然會出人命的。”
方警官安撫地應了幾聲好，但似乎不太相信，司水見狀跑過來說，“我可以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秋雅感激地看了司水一眼，“求你了，方警官，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您可以不相信，也可以不彙報，但一定要找個理由先封鎖海面，禁止人們靠近海邊。”
月牙港不是碼頭，也不是景點，平時只有一些來釣魚的老頭，要找個理由封鎖海面還是很容易的。方警官想了想，點頭說好，秋雅這才松了口氣。
曲穎只是去拿了個病歷本回來，兩人就不見了，擔心得到處亂找，見兩人正和人聊天，憤憤道，“有沒有搞錯，我那麽擔心你們，一路挂號取藥付錢熬雞湯，搞得那麽辛苦，結果你倆一聲不吭就跑出來，還沒事人似的在這聊天，有沒有人性？”
“不是，曲穎你聽我說。”秋雅心裏內疚，她和司水根本就沒有受傷，只是做個樣子，沒想到曲穎忙上忙下到處跑，她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說什麽？我那麽關心你們，那些海警找了半天沒找到，都要放棄搜救了，是我苦苦求着他們繼續找，結果你們倒好。”曲穎很生氣，“出來勾搭帥大叔都不帶上我，這樣就算了。你倆空有兩張那麽好看的臉，還有那麽好的機會，居然沒勾搭上，你們是有多差勁？”
秋雅&司水：“……你的重點會不會不太對？”
曲穎：“哪裏不對？”
秋雅捏捏太陽穴，頭疼地說，“呃……沒有哪裏不對，就是……你什麽時候才會收斂點，別整天就知道那個……什麽帥哥好嗎？”
“收斂什麽？要是能遇上一個帥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的大帥哥，我就收斂。”
“你确定驚天動地的是帥哥不是打雷？還慘絕人寰，要真有那種帥得驚天動地的帥哥，遇上你，好吧，是挺慘絕人寰的。”
“你損夠了沒有，嘴怎麽那麽毒？”曲穎見兩人沒事，把病歷本扔一邊，吹噓說，“我真的見過那樣的，在北洲灣，有一個特別特別帥的帥哥，帥得你都無法想象！”
“哦豁，有那麽帥嗎？”秋雅随便應了一聲，不理日常花癡的曲穎，準備換下病服，出去辦點事，曲穎追問秋雅是怎麽認識那個帥大叔的，看起來兩人好像以前就認識似的。
秋雅只得解釋說這個方警官以前是個海軍，有次執行任務時遇到暴風雨，擱淺在一座荒島上，剛好秋雅她爹的船隊經過，救了一船的官兵，就認識了。
“你別想了，人家有老婆，孩子都上小學了。”秋雅說完叫司水跟她一起走。
“你們去哪啊，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在水裏泡了兩個小時還活蹦亂跳的，真不知道該說你們強悍還是說蘇凝太弱雞。”曲穎攔住兩人，“我剛給你們煲的雞湯，不喝一口嗎？”
“你會那麽好心？”秋雅不相信。
“怎麽不會？呃，好吧，我買了只雞讓店裏做的，但這也是心意嘛！”
秋雅說這還差不多，拿給郁平喝吧，我現在沒空喝，說完拿了車鑰匙下樓。曲穎見秋雅和司水這兩個病人都不在醫院呆着，自己一個正常人在醫院呆着幹嘛，也就跟着出來了。
秋雅沒有回住的地方，而是驅車前往附近的海河大學，她始終覺得海底那條污水帶有問題，骨痛，脫發，不能化出雙腿，不能發育繁殖，這些詞彙隐隐約約将人魚一族的滅族真相引向另一個方向，秋雅想證實一下。
“經過初步的判斷，你送來的水樣裏镉、汞的含量嚴重超标，水裏的泥沙混有大量的鋁，從我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煉鋁廠排出來的工業污水。”一個溫和磁性的男聲說，“你從哪裏取的水樣？”
“煉鋁廠，你确定？”
“我确定，我從事水環境保護十多年，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不可以懷疑我的儀器。”對方穿着實驗室的白色制服，雙手抱臂，聲音冷清，禁欲冷淡，看得曲穎忍不住花癡。
“這瓶水，是我從月牙港往北水下五百米的地方取出來的。”秋雅一字一頓地說。
“你是說那個鋁合金廠亂排污水？”對方一口否定，“不可能，我去那裏考察過幾次，都沒問題，而且就算我判斷失誤，上級領導，甚至聯合國都來考察過，他們的污水淨化設施世界一流，上過很多全球性的報紙……”
“那有沒有可能他們偷偷排放到海裏呢？”秋雅打斷他。
“如果他們偷偷排到海裏，海裏的魚蝦肯定會死，至少表現出症狀，但是這麽多年整個海河市都好好的。”
秋雅語塞，難道她猜錯了，不是镉污染？
“那我想請問一下，如果人體攝入過多的镉、汞，尤其是镉，是不是會表現出骨骼劇痛畸形，甚至脫發，不能繁殖等症狀？”
“沒錯，攝入過多的镉确實會導致骨骼畸形、劇痛，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有個城市的人們就是因為長期飲用含有镉的水、食用含有镉的水稻，導致大範圍的骨痛病，很多新生嬰兒骨骼畸形，身材短小，甚至早早夭折。對于某些哺乳類海洋動物，還會導致不能繁殖，鱗片脫落等症狀。”
“謝謝。”秋雅點點頭，看向司水，心情有些沉重，那些人魚就是典型的骨痛病，可是海河市唯一有可能産生大量工業廢水的那家鋁合金廠卻是污水淨化技術的典範，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确定整個海河市只有這一家鋁合金廠？有沒有可能是化肥廠，玻璃廠之類的企業産生的？”秋雅仍不甘心。
“我确定，除了那家鋁合金廠，沒別的了，海河市近年來以旅游業為主，那家鋁合金廠之所以留着，就是因為污水處理技術做得好。”
秋雅點點頭，想了會，借口說她爹準備做礦業，想購買那家鋁合金廠的污水處理設備，但是自己又不懂，想請廖博士陪同，一塊去看看。
“沒問題！”
秋雅還是打算看看那家鋁合金廠，不然心中的疑惑怎麽都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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