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獄外一日游(9)

的逃亡真不是人幹的,如果再緊張點,他覺得他那緊繃的神經都得斷了不可。

見祿高升放松下來,邢帆心裏也松了口氣,他不喜歡他看到他眼底有掙紮傷心的神色,他跟着祿高升走到床邊,等祿高升爬上去後,自己也脫了鞋躺了上去。

祿高升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但房間只有一張床,又不能趕他下去,只能撇着嘴滑到被子裏。

邢帆看着旁邊鼓鼓的一團,覺得這些日子來心裏缺失的東西都回來了,他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深處漸漸溢出一絲笑意,“祿高升,孩子也有四個多月了吧!為什麽還不顯?”

“……誰知道。”半天,祿高升才悶悶的回了句,他是單身男人,怎麽會知道女人懷孕的經過是怎樣的,不過最近肚子确實凸起了點,他看着非常別扭。

邢帆聽着祿高升置氣的悶聲,嘴角微勾,但一想到後面的事,瞳孔又黯淡下來,他應該見不到孩子的出生的樣子吧!如今杉馬星那幫野蠻人跟諾非亞帝國的矛盾越來越突出,而作為邢家的下一任當家,爺爺一定會送他去戰場積累功勳的。

不過在去之前,他一定要解決掉對祿高升生命有威脅的人。

意識到自己可能見不到孩子出生,邢帆黑漆漆的眸子變得黯淡起來,他滑到被子裏,輕聲說着:“祿高升,孩子叫什麽名字?”

祿高升:“……”

“如果是男孩就叫司,是女孩就叫思好不好?”他記得以前他叫四號,他想将這個名字傳遞下去,那才是他的孩子。

談到孩子的問題,祿高升的小孩氣也收斂了些,他探出腦袋,看着邢帆熟悉的面孔,不由問道:“姓什麽?”

“由你。”

“……好。”既然由他,那他生的孩子就姓祿,哼哼,叫你不争取,叫你不關心。

邢帆關掉牆上的聲控燈,房間頓時陳寂起來,很久,久到祿高升傳出了平穩的呼吸聲,一道無奈的聲音輕輕響起,“謝謝你沒有因為父親的緣故遠離我。”

祿高升動動身子,向被子裏蹭了蹭,眼皮随着轉動的眼珠動了動,是非對錯他還是分得清的,邢帆,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将你跟你的父親分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來看待了,所以我不會無理取鬧令彼此都傷心、痛苦。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四人都聚集在一個房間內,祿高升坐在床沿上,邢帆站在窗前,邢任和逸軒如受審的犯人般,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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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軒看着這種陣仗,五官皺着,手指拂過垂在肩頭的酒紅長發,貌似非常悔恨的說道:“其實我已經後悔了十幾年了,為什麽當初我的好奇心就那麽重,害的我跟阿任分了這麽多年,哎,遙想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

看着逸軒誇張的表情,祿高升還沒什麽行動邢任就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別瞎扯,說正事。”

“好吧,正事就是那天我陪父親去你家找你,結果聽到了一件很機密的事,但是不幸被邢寒将軍發現了,要不是他知道我父親對他絕對忠心,我早就死了,不過還是命令父親帶我一塊去了杉英府。”

“什麽機密的事?”祿高升問道,而窗前的邢帆眉頭蹙成一團,雖然知道父親囚禁了祿塵而且想對祿高升鏟草除根,但他這時心裏也不安起來,如果父親還幹了其它傷害祿家的事,祿高升對自己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雖然你母親在你父親死後有殉情的想法,但因為只要四歲的你放棄了,但将軍卻不允許她和你活下來,他要讓祿塵痛苦,”逸軒頓了頓,繼續說道:“但在關鍵時刻,你父親的舊部将将你們救下了,但那時你的母親已經不行了。”

聽此,祿高升只覺得渾身一陣冰冷,那個人竟為一己私利害的他家破人亡。半天,祿高升心裏那種痛恨才壓了下去,不過還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為什麽會去杉英府?”

逸軒風|騷的撩撩頭發,嗤笑道:“将軍又豈會獨獨放過你,那時我父親查出你很可能被帶到了杉英府,所以他命我父親去杉英府找到你,然後咔掉,不完成任務不能回帝都,明白否。祿學弟啊,如果說你那時死了,我也就不會聽到這麽秘密,父親跟我也不會去杉英府,我也不會跟阿任分開這麽長時間了,所以不要怨我對你有偏見。”

邢任看看臉色鐵青的祿高升,再伸手戳戳逸軒,挑眉道:“沒了?”比如父親為什麽要害祿塵,為什麽要殺祿夫人和他們的孩子……那時父親只吩咐他協助逸軒殺掉這個人,但根本沒告訴他為什麽。

“阿任,你還想讓我知道多少,如果我再知道多點,就連我父親也保不了我了。”逸軒立刻擺出一副可憐相,想博取邢任的同情。

看着逸軒不像說謊的樣子,祿高升呼口氣,問出他最想知道的問題,“那我養父母是誰殺的?”當初他前腳被逸軒發現了身份,後腳父母就死了,他不得不懷疑兇手是逸軒,所以每次見到他都忍不住對他動手。

“這個可跟我沒關系,”逸軒無辜的擺擺手,“當初我将你的身份告訴了我父親,然後他吩咐他那些隐藏在警署的手下找機會殺掉你,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成功,至于你父母那時在別的市區,我們想動手也力不從心,也許将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所以殺人滅口了。”

最後逸軒來了句總結,“這就是事實。”當初他只想把祿高升殺了好回帝都,至于他的父母,他才懶得去管。

祿高升咬咬牙,看看邢帆、邢任和逸軒,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如今為什麽能這麽平靜的坐在這聽他敘述,而且如此相信他說的話?

憋悶的空氣慢慢飄散了,四人都沒有說話,邢帆突然伸手将他身後的窗子打開,然後靜靜走過來,猝然将祿高升扯起來攬進懷裏,“我一直在。”

順勢将臉埋在他的胸口上,祿高升努努嘴,悶悶的回了句:“我知道。”邢帆這算是安慰他嗎?其實經歷了這麽多事,他的心裏抗打擊能力早就大大增強了,他沒事的。

看他們這種樣子,邢任拉拉逸軒的衣袖,道:“我們出去。”其實逸軒說的真相也讓他受到了很大的沖擊,為什麽會這樣?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晚上,等身邊的人睡着後,邢帆輕輕掀開被子下床,然後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出了房門,而對面房間的門是虛掩的,邢帆走進去,一雙眼如深潭般掠過椅子上的兩個人,最後将目光駐足在邢任身上,道:“爺爺讓我現在回去,他就拜托你了。”

邢任雖然是前幾天來的,但故意隐藏了行蹤,沒有回家,也沒有聯系以前的朋友,所以并不知道現在軍部的狀況,此時見到邢帆如此鄭重的表情,心裏突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哥,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只是軍部一場例行會議,結束後我會盡快趕回來的,還有這兩天父親就會回來了,你們小心點。”這場會議應該就會确定要發動戰争了吧,諾非亞帝國雖然一向對弱國施行懷柔政策,但絕對不允許手下敗将踩在自己的頭上。而他作為下一代領導人一定會被派出去的,不過這場戰役最高領導人會是哪個中将或是說……哪個上将?

“那你告訴祿高升了嗎?”

邢帆搖搖頭,如果真要打仗的話,他很可能沒有時間回來,而且祿高升被救,父親第一個懷疑就是他,肯定會嚴密監視他的,他不能冒冒失失的将祿高升至于危險中,“你就告訴他,我最近再跟父親周旋,暫時不能來這裏。”

看着邢帆鄭重的表情,邢任不由點點頭。

46

第二天祿高升醒來就發現身邊床被片冰涼,他心裏突然生出種不好預感,但還是在心裏安慰自己,邢帆只是出去訂餐了。意識到心裏想法,祿高升心裏驚,他什麽時候對邢帆依賴到如此地步了。

算了,依賴就依賴吧!反正今生他是賴定邢帆了,誰讓邢帆總是這麽不求回報對自己好,算他識人不慧。祿高升心情良好走到窗戶處,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外面車水馬龍,希望在裏面看見邢帆身影。

看了很長時間,最後看眼睛都疼了,可邢帆都沒有回來,而祿高升又不能輕易出門,只能在屋子裏焦急來回走着,是不是那個人發現是邢帆把自己救走,所以把邢帆帶走了,不對,自己還好好在這裏,那個人應該也不會找到邢帆。

這邊祿高升急在屋裏團團轉,那邊,邢任打個哈欠,穿衣,用房間通訊儀訂餐,昨天睡得太晚,以致眼皮現在還上下粘着,怪難受。

洗臉,刷牙,等忙完這套後,邢任就獨自去了祿高升所在房間,而跟祿高升不對付逸軒就留在了卧室繼續補眠。就算邢寒将軍得知消息,現在最多在返回來路上,而邢帆也走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他倒是沒什麽擔心。

邢任剛打開門,還沒看清人影就被拽了進去,“邢帆呢?”

看着祿高升副着急樣子,邢任滿意點下頭,這種反應才對得起大哥對他情誼嘛!邢任掙開他手,将另只手上飯菜放在桌子上,回道:“哥有事回邢家了。”

聽到邢帆去向,祿高升心裏才松開口氣,但唇瓣還是不由委屈抿抿,邢帆離開為什麽不告訴他?

看着祿高升副如喪考妣樣子,邢任心情莫名良好,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惡狠狠威脅到道:“快吃飯,把餓死了不要緊,如果把侄子餓死了,小心把扔出去。”

祿高升看了他眼,撇撇嘴,別以為他看不出他別扭性格,明明他是在關心自己,口是心非的家夥。祿高升坐在椅子上,看着散發着清香素菜,拿起筷子,在邢任不耐煩眼神下,口口吃了起來,吃了半,擡起頭問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

“我怎麽會……”知道,邢任話說了半就看到祿高升憋紅眼眶時,嘆口氣,硬生生改口道:“過兩天就會回來。”

**

邢老爺子見邢帆回來了,也沒問他這兩天去哪了,只是吩咐他換軍服跟自己去軍部。邢帆也不耽擱,快速換了軍服,接着乘坐邢老元帥的專用車去了軍部,邢帆看着爺爺每一條皺紋都緊繃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到了最壞的地步。

軍部最高會議室內,此時只有四個軍人,最高位上坐着邢元帥,下面坐着兩位将軍,而邢帆這個小輩則站在邢元帥的身後。因為房間落地窗都被厚厚的窗簾遮掩住,使得房間異常昏暗,而四個人都沒有發話,一時顯得有絲詭異。

司徒思将站的筆直的邢帆上下打量了一遍,随之側頭看向邢老,道:“邢元帥,您是想讓您的孫子帶軍去杉馬星作戰嗎?”

邢元帥冷哼道:“司徒思,這裏不存在親人,只存在上級下級。”

聽此,司徒思拇指食指相屈,彈了下右手邊的軍帽,無所謂的笑笑,後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有什麽目的,邢老又怎麽會特意指定他的孫子,不存在利益,哈,騙誰呢!

看到老友這個表現,程君塵微皺下眉,不過還是側頭向邢元帥看去,面容一絲不茍的說道:“元帥,對于作戰指揮人選,我們需要投票決定。”每次作戰人員選擇是他們平衡三大家族權利的重要過程,如今邢老爺子忽略到他們直接任命是什麽意思。

邢老目光如炬的瞥了眼司、程兩位将軍,是不是他沉寂時間過長,這兩人都不知道他的脾氣了!邢老沉聲道:“那你們想選誰?”如今這兩個人的繼承人都是少将級別的,只有邢家的繼承人還只是個上校。其實這也是因為邢帆在杉英府呆了這些年,錯過了很多提升軍銜的機會。而司徒思和程君塵有意削弱邢家的在軍部高層的勢力,這也是他們樂見其成的。

程君塵和司徒思對視一眼,回道:“先把邢帆是否有指揮的能力放在一邊,最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服衆。”邢帆沒打過仗,而且成年後就在杉英府那個鳥不拉屎的地上窩憋着,誰認識他啊!更別提心甘情願聽他指揮了。

在這種會議中,雖然邢帆是談論的主角,但他卻沒有插嘴的資格,所以只在邢老爺子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如果爺爺連這都搞不定也就不是帝國唯一的一位元帥了!

邢老并沒有馬上反駁程君塵的話,而是将帝國對杉馬星近二十多年來的挑釁陳述了一遍,“二十二年前,杉馬星的領導人試圖掠奪杉英府的能源礦,對帝國邊境發動戰争,将帝國打了個措手不及,最後帝國派遣祿塵少将和楚林上校才将侵略者打回老窩;十五年前,杉馬星卷土重來,帝國再次派遣祿塵中将出戰,但因為祿塵中将……帝國慘敗,杉英府被杉馬星收入囊中,後來戰争一直持續了三年,才将杉英府收回,并簽訂了二十年的和平協定,如今,杉馬星單方面撕毀協定,視我帝國于無物,難道還要秉承過去的做法,将它打回去就沒事了嗎?”

說道祿塵中将的罪名時,邢老卻說不出來。祿塵是他一生最得意的學生,他可以用生命做擔保祿塵絕對不可能背叛帝國的。這些年來,雖然他隐隐覺察出那件事跟在座的兩位上将和他那個身為上将兒子有關,但為了帝國軍部表面看起來的和平,他不能有所作為,但當初是杉馬星拿出證據證明祿塵跟他們有勾結着,所以杉馬星高層作為陷害祿塵的一員,他又怎麽能放過。他等着這麽多年,就是在等着這個機會,徹底消滅杉馬星的機會。

看着在座兩位上将嚴肅的表情,邢老繼續說道:“這次我打算徹底消滅他們的野心。”

徹底消滅?!司徒思和程君塵對視一眼,是人就有野心,徹底消滅,邢元帥是想滅掉杉馬星!意會到這一點,司徒思和程君塵心裏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就算杉馬星一次有一次的挑戰他們的底線,但他們也沒想過徹底消滅,這還是那位老到沒了虎牙的邢元帥嗎,這明明是他們小時候認識的那位冷血殘酷的男人!

邢帆仍是面無表情的站着,但耳朵卻将三個人說的每個詞印進了腦子裏。杉馬星是個野蠻的國度,與諾非亞帝國比鄰而居。杉馬星雖然國土面積比帝國小一半,人口也少很多,但杉馬星的軍人都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戰,以前的戰争,雖說将敵人打退了,但帝國卻是損失慘重,尤其是祿塵死密處被秘死後,那抗戰的三年,帝國幾乎将幾十年的積累消耗殆盡,不過慶幸的是最後還是收回了杉英府,那個被稱為罪惡的黃金地。

當邢帆聽到爺爺說“徹底消滅”時,心一下就提起來了,按照爺爺讓自己上戰場的安排,再加上爺爺現在說的話,邢帆已經徹底确定,這次戰争至少會派遣出一位上将坐鎮的,不過就是不知道爺爺“中意”的上将是誰?

不過既然邢帆能想到這點,更何況座位上那兩位老奸巨猾的上将。

司徒思此時挺直上身,将問題挑明,“不知邢元帥想派遣我們三個中的哪個小輩去前線?”一旦決定開戰,就不能悔棋重下了,所以在決定是否支持邢元帥的提議前,他們需要将每個細節了解清楚。

邢元帥毫不思索的回道:“邢寒上将。”

邢帆的腦袋“嘭”的一聲,被炸出一片彌漫的塵土。這是一個逼着他動手機會啊!

司徒思食指扣着暗紅色的會議長桌,而程君塵一雙劍眉皺的緊緊的。

**

邢寒這次的任務是去邊境跟杉馬星高層做最後一次交涉,如果交涉失敗,戰争就會馬上開始。

可邢寒還沒到達目的地,就遭遇了刺殺,如果不是身邊親信拼死保護,他很可能就命喪當場了。随後,邢寒在及時趕到的襲北署長的保下,來到了杉英府警署。

邢寒屁股還沒坐熱,又收到了管家襲康的緊急通訊,彙報祿高升逃跑了,不過問到祿塵還在時,邢寒重重松了口氣,然後在視訊上讓襲康帶祿塵去一個秘密地點。祿高升既然能被人救走,就說明那幢半山腰上的別墅已經暴露了,所以他需要馬上将祿塵轉移出去。

襲北這幾天也很是頭痛,邢上将剛到他的地盤就遭遇刺殺,他這個一地署長也難辭其咎,所以這幾天他一直為抓殺手奔波。不過幸虧現場留下一具殺手的屍體,一查之下,竟是杉馬星的軍人。這下結果出來了,杉馬星已經放棄了和談的機會。

當天,邢寒就寒着臉離開了,哼,杉馬星高層以為他們帝國沒能人了嗎!

站在窗口處看着藍藍的天空,襲北頭痛的将腦袋擱在旁邊修空的肩膀上,嘆口氣,道:“我們馬上就有的忙了。”

修空冷着臉往旁邊側了下,沒了靠墊,襲北身體不穩的趔趄一下,随後尴尬的摸摸鼻子。

修空瞥了他一眼,道:“這是警署。”如果讓人發現他們的關系,他們的後果只有兩樣,分手、進監獄,他身敗名裂沒關系,但襲北卻有着大好前途,他不能害了他。

“嗨嗨,下次不會了。”襲北陪了笑,舉起的手在修空肩上揩油。

修空的臉又黑了一層,他擡手像掃垃圾一樣掃掉襲北的手,說道:“出門左拐就是監獄。”話落,人就離開了。

襲北笑笑,轉身,繼續看着天上的雲卷雲舒,戰争結束後,辭去署長職務跟修空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

**

邢寒回到帝都後,并沒有馬上會軍部,也沒有回家,而是直奔他在郊外的一處産業,祿塵就在這裏。

那處産業并不是什麽豪華的別墅,而是一所兩層樓的小樓房,而這裏只有祿塵和襲康兩個人。

祿塵如往常一樣,坐在窗子前,享受着陽光灑在身上的溫熱感。自從搬到這裏後,襲康知道他不會逃跑,而且也沒有邢寒的眼睛,也就沒有再限制他的自由。祿塵每天這個時刻都會坐在這裏,一邊享受着陽光,一邊看着襲康在外面擺弄他的機甲,槍支。

驀然,祿塵的眼瞳急劇收縮,放在陽臺上手也握的發白,那個人終是來了。

祿塵無聲無息的坐回床上,然後等着那人的到來。

半天後,房門并沒有被打開,而客廳裏卻傳來怒吼聲,随之是槍聲,悶吭聲。

祿塵心裏一緊,踉跄的下床,跑到門邊,頓時被外面的肉牆撞到在地。

“你這個急切的樣子是在擔心誰?”

“沒……沒有!”祿塵眼神飄忽的反駁道,如果讓眼前這個人知道他跟襲康的關系,他會不會死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襲康一定會被殺的,而且那個傻子就算被殺也不知道反抗。

祿塵看着邢寒冷笑着進入房間,想站起來,卻發現手腳都失去了力氣,在原地掙紮半天仍是沒能站起來。

邢寒冷笑着将祿塵扯到床上,俯身看着他驚恐的眸子,譏諷道:“你放心,我那個管家沒死,只是手臂中了一槍,不過左臂就此廢了。這是對他失職的懲罰。”以襲康的本事,就算一支軍隊來都沒可能讓一個人逃走,如果不是他默認,那個小子怎麽會毫發無傷的逃出去。

聽到襲康沒死,祿塵藏在心底的焦急才漸漸隐了下去,他攏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光芒,一雙蒼白的唇瓣緊緊抿着。

看到祿塵又是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邢寒心裏的怒氣頓時又沖了出來,他甩手狠狠給了祿塵一巴掌,随後毫不留情的撕扯他的衣服。

祿塵沒有反抗,也沒有力氣反抗,眼睛閉起,承受着和邢寒的怒火。邢寒只要把怒火全部發洩到他身上,就不會再去為難襲康了吧!

等邢寒離去後,已經是午後了。祿塵感到溫水撒到身上的舒适感,輕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一下子眼睛就瞪圓了。

“咳咳……咳……襲康,你的手臂。”

襲康晃動了下垂的左臂,笑笑安慰道:“沒事,可能傷口裂開了。”

此時的襲康為了幫祿塵清洗身子,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帶着沐浴液的水滴順着手臂流暢的線條滲進纏的厚厚的繃帶裏,瞬間消失不見了。

“你讓開。”祿塵用所有的力氣怒吼道,這麽下去,他的傷口肯定會發炎化膿的,這裏又沒有醫生,如果傷口引起炎症怎麽辦!

襲康勉強的笑笑,回道:“真的沒事。”

看着襲康難得一見的笑容,祿塵只覺的心痛的厲害,他将襲康推倒,自己的身子也無力的倒在他的身上,雙手揪着他的領子,吼道:“襲康,你夠了,你這麽做是在折磨誰!”

襲康臉上的笑容沉了下去,右臂摟上祿塵的赤|裸的肩膀。

感受着肩上冰涼的觸感,祿塵将臉埋在襲康的衣服裏,痛哭道:“襲康,帶我走吧,我不要再這麽下去了,我受不了了……襲康,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帶我走……”

襲康被祿塵低低的哭聲震得心裂,祿塵被邢寒囚禁了這麽多年,眼中産生過害怕、驚恐,卻從來沒産生出一滴淚珠,但如今卻哭的這麽撕心裂肺。

“……好,我帶你走。”邢寒将軍的債,他還清了。

47

祿高升一直在小旅館呆着,可邢帆這段時間一次都沒有來過。邢任警告過他,不許他單獨與邢帆聯系,怕邢寒通過衛星導航找到他,祿高升只能安生的窩憋着。

一個多月過去了,祿高升的肚子也如吹氣球般,一下子大了起來。

中午,邢任來給他送午餐,祿高升攔住他,五官皺着問道:“邢帆到底去哪了?”

邢任耐着心哄騙道:“爺爺讓他去杉英府處理一些事情,應該快回來了,你別擔心。”邢任以前跟他性格不合,所以懶得騙他,但這段時間,他看着祿高升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對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也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情,他生怕祿高升一激動,把他的侄子弄沒了。

聽此,祿高升眉頭微皺,這段時間,只要他一問邢帆的去處,邢任就是這麽回答,他都能一字不差的倒背出來。

看着祿高升不悅鼓起的包子臉,邢任心裏也很是煩躁,戰争說開始就開始,邢帆只來的及跟他打聲招呼就奔赴戰場了,這麽長時間都收不到他的消息,邢任心裏甚至比祿高升還焦急,戰場那是什麽地方,屍橫遍野,馬革裹屍那都算小打小鬧。

“你先吃,等一下我來收拾東西。”邢任說了句就離開了。

邢任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門,身體無力的靠在身後平直的門板上,前段時間軍部傳出消息,此次戰争以邢寒上将為統帥,邢帆上校為随軍,開赴帝國與杉馬星的相連的邊境。如果是以前,他一點也不擔心,但經過這麽多事,他能猜測到在戰争結束後,他最親的兩位親人很有可能只回來一位,而罪魁禍首就是對面房間裏的人。

但那個人也是無辜的,操他媽的這都什麽事啊!邢任恨恨的踢掉門角的衣架。

“阿任,你現在先別生氣,出事了!”逸軒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光腦屏幕,焦急的對邢任喊道。

邢任眉心一皺,快速走過來,面露急色的問道:“出什麽事了?”以逸軒的性子,如果不是非常大的事,他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

“你哥受傷了。”他也是剛剛聯系到一個在杉英府參軍的朋友才得知的,而這件事被軍部特意隐瞞了。

當下,邢任就變了臉,“什麽?嚴不嚴重?”

逸軒擡起頭,看着邢任回道:“暫時還不知道。”

邢任懊惱的雙手捶在桌上,道:“這樣不行,我也要去杉英府。”他每天在這提心吊膽的,還不如親自去瞧瞧的好。

聽此,逸軒語氣中帶着滿滿不贊同的呵斥道:“那裏在打仗,你去幹什麽?”雖說戰場在邊境上,但杉英府內也豁免不了戰争的波及。如今那裏的人都想往外跑,他們兩個平民百姓倒好,往風口浪尖上跑,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邢任不管逸軒的反對,說道:“我要确保我哥的安全。”

看着邢任堅定的樣子,逸軒嘟嘟嘴,意指着對面房間的那個人,問道:“那他怎麽辦?”

邢任咬咬牙,“……把他安排到一個安全地方。”

突然,門被大力踢開,一道滿含怒氣随之傳來,“不行,我也要去。”祿高升本來是想來請邢任幫他查查父親的情況的,哪想在開門的一剎那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失去了分寸。

邢任和逸軒同時黑着臉看向門外,這時候他來湊什麽熱鬧!

祿高升大步踏進來,嘭的一聲關上門,“你們不能丢下我,我也要去。”

逸軒頭痛的扶額,邢任眉角氣的直蹦,“祿高升,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你再不分場合的胡鬧,小心我們真的丢下你。”

祿高升抿抿唇,也吼道:“如果你們不帶我去,我自己有腿,可以走去。”

“祿高升,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累贅!”

“不知道。”

……

看着這兩個人争的面紅耳赤的,逸軒無奈的說道:“阿任,我們還是帶他去吧!放在這畢竟也不安全。”

結果,逸軒一錘定音,三人一起前往杉英府。

**

如今的杉英府已不像往日般那樣熱鬧,雖說還是高樓林立,但街道上卻沒有幾個行人,倒是被各種飛行器、軍用懸浮磁列車擠滿了。

祿高升三個穿着簡便的服裝,匆匆行走在街道上。

面對這種蕭肅的場面,邢任不由吞口唾液,問道:“逸軒,我們現在去哪?”

逸軒攏攏寬大的衣領,看看四周的場面,回道:“我先把你們送到我的住所,再去打探消息。”他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見到戰争的殘酷,心裏也是異樣緊張。

将兩人送到住所後,逸軒就匆忙離開了,祿高升和邢任也知道幫不上忙,只能在家等消息。

逸軒是在杉英府長大的,自然認識不少同輩裏的年輕人人。而這次戰争因為發生在杉英府的邊境,有很多杉英府的青年自動報名參軍,逸軒找的就是那些人,但這些臨時參軍的軍人卻接觸不到軍層內部,又怎麽能知道邢帆到底傷的怎樣!

正在逸軒急的團團轉的時候,他的眼瞳驀地睜圓,目光定在一個身穿軍服的人的身上,這個人他确定自己沒見過,而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他長着一張跟祿高升七分像的臉,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相似的人。

逸軒看他向軍營內部走去,立刻決定跟上去。因為逸軒穿着跟朋友借來的軍裝,倒是沒人發現他不是軍營裏的人。

為了保護長官安全,長官的臨時住所都設置了指紋識別系統,逸軒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人進了樓房。

祿塵走進一間卧室,打量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冷哼一聲道:“楚林?”

邢帆扭頭看向穿着普通軍裝,卻掩飾不住威嚴的人,暗道不愧是憑借自己雙手打下中将位置的男人,再想到自家那位不管穿什麽衣服都沒有威嚴,卻撒潑灑皮模樣十足,邢帆就一陣臉黑,基因果然不是最不靠譜的。邢帆雙手支起身子,後靠在床頭,道:“我是邢帆。”

“哼,我早就應該想到阿升在騙我。”祿塵一步步走近,手裏的匕首寒光閃爍,“既然你發現我潛在軍營裏,就應該知道我的目的,為什麽不告訴你那個父親,別說我是你岳父什麽的,我受不起。”他這次來就是為了報仇,但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普通的軍人,就免不了上戰場,上一場戰役爆發時,他受這具脆弱的身體所累,陷入敵軍的包圍中,而他那些舊下屬又離的太遠,來不及救他,而當時是邢帆沖出來,将他救了,但邢帆卻不小心受到了攻擊,那時他就知道邢帆早就注意到他了。所以面對邢帆的邀請,他毫不猶豫的來了。

邢帆好似沒看到那把架在脖子上,只稍輕輕一劃,自己就會斃命的匕首,不急不緩的回道:“因為你是我兒子的外公。”

祿塵:……

祿塵秀氣的眉毛深深蹙起,匕首壓深一些,語氣滿含憤怒的問道:“你明明知道我們兩家的恩怨,為什麽還要跟我兒子在一起。”

邢帆擡起眼,直直的看着祿塵,認真的說道:“那時我們并不知道,而且那是你們上一輩的恩怨,與我們無關。”

祿塵被邢帆眼中包含的感情一震,對感情的執着與堅定。如果襲康也對自己這樣,他們兩個還會受這麽多苦嗎?祿塵心裏苦笑一下,握着匕首的手指也變得有些僵硬。

邢帆繼續說道:“岳父,你們想怎麽做我不會幹涉,而且我還會幫助你們。”他本來就不是原來的邢帆,他只是一個看盡世态炎涼沒有心的四號,只是在遇到祿高升後才有了心,在他心裏,祿高升永遠擺在第一位,在邢寒對祿高升動手的那一刻,他心裏僅存的那點父子之情也就斷了。

祿塵一愣,冷笑道:“你以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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