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謝褚回父母家住了兩天,妹妹還在念高中,他這個大哥在家杵着實在讨嫌。待不住,又想出去喝酒。別的地方也不敢去,還去733,郁之聞和李淮關系好,知道攔着他。

要說他認識郁之聞在前頭,前兩年有人去鬧事,還是他介紹李淮幫他走的法律程序。可郁之聞一直看不上他,人家看重李淮。他在郁之聞心裏頭就是個死酒鬼、臭無賴。

進了門,他沖站在門邊清賬的郁之聞條件反射地一哈腰:“郁哥。”

郁之聞把鼠标一撂,提手過來揪住他的耳朵。

“你給我滾!”

完全不帶客氣的。

謝褚被丢出去,巴巴地在門口蹲着。他琢磨自己也确實不是來喝酒,而是來讨罵的。

那邊郁之聞忙完,發現他賴着不走。點着煙慢吞吞地出來了,拿腳尖踹了他一下。

“又怎麽了?一臉晦氣。”他和謝褚在對街長大,謝褚叫他一聲“哥”,他也不白擠兌他。遇見李淮之前,謝褚的大小事都是來和他商量的。和李淮結婚以後,就只有偷着喝酒的時候才想起他來。這次沒酒喝也不走,看來是又遇上事兒了。

“郁哥,李淮要和我分手。”

果不其然,開口就是個晴天霹靂。

郁之聞盯着店門口的垂楊柳笑了一下,咂了下嘴,又踹他一腳:“該!”

謝褚紅着眼睛調過頭,揉了揉屁股,往外挪了挪,給他空出一塊地。

于是郁之聞也蹲下來了,聽他颠三倒四地梳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郁哥,我該怎麽辦啊?”

門口通風好,郁之聞吐出來的二手煙還是把謝褚熏了一身的味兒,他咳了一會也沒聽見郁之聞回答他,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子。

“你想怎麽辦?”

“我想,我想和好啊。”

郁之聞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

謝褚摁住他的打火機,“別抽了郁哥,幫我想想辦法吧!李淮現在不信我,你跟他說說,也許他信你呢。”

“難。”郁之聞咬着濾嘴,說話有點含糊,但意思還是明白的:“李淮是個律師,人家講究證據。你這劣跡斑斑,我空口白牙跟人家一講,人家就信了。你把李淮當傻子,還是把我當傻子?”

“郁哥你也不信我?”謝褚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的眼睛本來就偏圓,有些外凸,驚訝困惑的時候顯得眼睛更大了,瘦骨嶙峋的蒼白着,頂着兩顆天真的大眼仁兒,滑稽得使人發笑。

郁之聞沒笑,站起來俯視他,“缺心眼兒。”

謝褚跟着起來了,垂頭喪氣的給自己辯解:“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前喝醉了也沒那麽倒黴啊……”

兩人對立着,郁之聞比他高,依然還是俯視他,俯視這項動作,本來就帶着輕蔑的意味,何況郁之聞眼角眉梢也都寫着的是“瞧不起”。

謝褚被他看得難受了,越低頭越想往地縫裏鑽。

郁之聞把他扯進後院,問他:“喝點?”

他下意識地要點頭,腦袋動了動,被一巴掌扇在後腦勺:“還喝!還喝!還敢喝?”

“不敢了不敢了!”好久沒和郁之聞聊過天,忘了郁之聞喜歡給他下套。上了當只能聳着肩膀任他錘,老老實實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聽他發落。

“這兩天住哪呢?”

“回家了。”

“搬到我這兒來住。”

“啊?”

“啊什麽啊。你媽看着你不鬧心?李淮上門聊個什麽事兒,你還非在你妹面前現個眼?”

“那我過來……你和小杜也不方便啊…”

“杜個屁,現在那個姓梁,別瞎喊。”

“哦。”

收拾完東西回郁之聞家裏的時候,每個人都收到一條市政短信,說這兩天發放預防流感的藥品,提醒大家按說明服用。

小梁給他們讀完短信,上了個果盤,看着謝褚的眼神有點奇怪。

謝褚被看得心裏發毛,吃了塊蘋果趕緊去浴室洗澡。

“你陰陽怪氣地幹什麽?”郁之聞放大電視的音量,一手把梁如初拉進懷裏坐着。

“誰陰陽怪氣了,你這人會說話不會?封城半個月了,人心惶惶的。就你事多,要樂于助人,把莫名其妙的阿貓阿狗都往家裏帶。你找死,我還不想死!沒看短信裏說,預防流感,誰知道是流感還是什麽傳染疾病?”

郁之聞剛要回話,手邊的手機震了一下。梁如初眼疾手快,看見屏幕裏顯示的是“對象”,接起來把對方劈頭蓋臉地一頓罵。氣出了,瞪着郁之聞,“這又是你哪個小妖精?”

“這不是我的手機。”

郁之聞掰開他的手指,把人推下來。

梁如初傻眼。

謝褚搓着腦袋從浴室裏走出來,發現兩人齊刷刷地望着他。

李淮的號碼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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