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人幹吐倒是沒想到的。謝褚吞了一回之後反應劇烈,像是恨不得把胃一起吐出來。郁之聞在床頭櫃裏翻到藥盒,一掌落在他的臀上,面色不善。
“吃藥戒酒?誰給你出的主意?”
謝褚緩過來了,被打得腰上一軟。既不能供出安年,也不能供出李淮。于是慘兮兮地咬着牙準備自己應下。
“我…我網上買的…”
“網上買的?訂單翻出來給我看。”
“我、我删了…”
“謝褚!”郁之聞是真生氣了,喊的他的大名,就和小時候他媽點名要打他的時候一個流程。
“連出産號都沒有的藥你也敢亂吃?戒什麽酒?我沒要求你戒酒,喝死了我也養得起!”
這種寬宥就是丁茹不曾給他的了。丁茹總是把他打了一頓以後才會施舍溫柔。他總以為疼是要先來的,甜才是後來的。
“可我想戒…”謝褚揪着被單,知道自己有人疼,眼淚就落得更容易一點。他淚眼汪汪地把郁之聞看着,居然就這麽把郁之聞的氣給看得消了點。
郁之聞的手本來是架在他身邊的,被他盯着看了一會之後居然退了。
手去摸煙盒了,摸到了煙又不抽,最後惡狠狠地連煙帶打火機一起扔進垃圾桶。
“想戒,我陪你戒。”
謝褚心裏一顫,小心翼翼地靠近郁之聞,歪着腦袋發問:“郁哥,你真的不愛我嗎?”郁之聞用兩指把他的上下唇瓣捏到一起,像被他一句話觸到黴頭,立即消散了溫柔,來恐吓他:“不許吃藥。再吃藥把你屁股打爛!”
謝褚這回膽子大了,把人一摟,說:“哥,那你打吧。”
見郁之聞愣住,火上澆油地加了一句,“我看你每次打我都會爽,我想讓你高興。你打吧,綁着打也行。”
既然郁之聞不愛他,那他就只能這麽“報恩”了。
兩手抓着凳腿,謝褚回頭囑咐:“郁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的。”
郁之聞熬不住,一鞭下去扇得他臀上血紅。他覺得自己心上像有一塊破了,鮮血和一些不可名狀的東西熱氣騰騰地往外冒。
丁茹當年用的是尺子,他也準備了尺子。當長大的謝褚和小時候的謝小牙完全重疊起來,他只能痙攣着扔掉了手裏的一切工具,匍匐在謝褚身後,在那顆令他魂牽夢繞的痣上落下一個吻。
謝褚吸氣忽然加快,沒有征兆地射了出來。被郁之聞摟在懷裏,上氣不接下氣地追問:“哥,你真的不愛我嗎?真的嗎?”
這是最後一次了。
郁之聞摸着他的那顆痣,掐他,把他又一次送上高潮。
走的時候謝褚笑得不大自然。
郁之聞隔着窗子看到了樓下李淮的車。他以前喜歡瞪着謝褚,眼睛睜得老大,這次看向謝褚,一雙眼睛卻是眯起來的。
“你知道我從來不送人的。要走你就走吧,小謝。”
謝褚知道這次離開,733和這裏都不會歡迎自己再來。
“郁哥…那…我走了…”
小謝走後,趙齊梁陳又什麽時候來?他覺得倚窗而立的郁之聞好像有點莫名的孤單。
他問過郁之聞,他說:“郁哥,你為什麽開733?”
郁之聞擦着吧臺,讓他“走開、別礙眼”。
“733是什麽意思?”他又問。那年他二十歲,剛剛遇見李淮。
郁之聞還是低頭幹活。
坐進車裏,謝褚終于想起來一段陳舊的記憶碎片。
“你愛喝就喝嘛,以後我給你開個酒館,讓你喝個夠!”
“真的呀?”
“真的,但得到你成年以後。”
“成人禮?”
“對!這點子不錯!晚一天就記一個數。到時候用數字給酒館起名!”
733,距離他十八歲的生日已經過了七百三十三天。
李淮把車停到路邊給他擦眼淚,察覺到他的傷心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李淮,我跟你說…我小時候,我媽老打我…我…”紙巾用完了,眼淚都糊在李淮的袖子上。
“那麽寬一個尺子…打得可疼了…”
“我我我…偷喝了一次酒…醉了以後就不疼了…然後…然後我就老喝…”
“我…”李淮吻住他。
“逃避不是辦法。”李淮說,“別再逃避了。沒有人再打你,不會痛了。不會有那種承受不了、只能通過逃避遺忘的痛了,我保證。你已經長大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面對的,如果你覺得難,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告訴我,我來幫你,相信我嗎?”
謝褚點頭,“相信。”
“我愛你,謝褚。”
愛是安全的。愛是信任。李淮給他教科書一樣标準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