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完)

用相互需要來替代愛情會使情況變得十分勉強,需要有很多種,只要契合了就會難舍難分。

謝褚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李淮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只是被郁之聞掐住了喉嚨。可他泛着淚花的眼睛裏折射出的不是驚慌,也不是惶恐,而是一種隐而不露的沉溺。

這一點安年沒有說錯。謝褚總是這樣周身散發着楚楚可憐、亟待救贖的氣息。哪怕是暴虐的掌控也是救贖。

不獨是救世主的一份愛,連惡魔的親吻也是一樣的甘之如饴。

有什麽區別呢?

對他來講,被愛就夠了。

沒人知道在安年與李淮交涉之時,他們兩個又說了什麽。只是謝褚忽然要取消婚禮,無論如何都不肯繼續。

滿堂賓客的言笑晏晏像一個一個的耳光摔在李淮的臉上。

難怪謝褚對再辦婚禮總是遲疑。

難怪安年敢當面挑釁。

難怪、難怪…

“不肯結婚是嗎?”

謝褚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李淮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展現出粗暴的一面——他伸手揪住謝褚的頭發把人扯到近前。

“那你又何苦再來招惹我?”

謝褚想說什麽,下巴被整個地捏住。李淮拖着他,把他拖回了化妝間,動作極快,誰也攔不住。

重新打上發蠟、粉底,謝褚被李淮的狂态逼得慌了神。

李淮說,“今天這個婚,不結也得結。”

郁之聞在砸門,被保安架了出去。

反而是安年留下來,冷眼旁觀。

“李律師啊李律師…”

謝褚哭着把婚結了。慶幸丁茹對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沒有帶妹妹出現在他滑稽的婚禮上。要他離開李淮他也很舍不得。

可郁之聞怎麽辦呢?

“在想什麽?想你郁哥?”李淮從來沒對他這麽笑過,解開袖口,看着他的神色莫測。

“李淮…”

“我不接受選擇、不接受并存。你千辛萬苦戒了酒,重新取得我的信任。謝褚,那我們就徹底重新開始。這個城市有這麽多傷心事,我不喜歡。你如果還有什麽喜歡的,我們也帶不走了。所以,把他們忘了吧。”

謝褚站起來,又被按得坐下去。

“不行…李淮…郁哥…”

李淮頓了一下,雙目變得赤紅,但仍然聲調平穩:“明早八點的飛機,現在,收拾東西。”

“我不走…李淮…”

李淮在他面前第二次落淚。戒指被拆下來狠狠擲向地板,彈起來摔了四五次,滾到了角落裏。

扔了自己的,李淮又來搶謝褚的戒指。謝褚不給,把手指團在肚子上死死地護着。

“謝褚,我不接受選擇。”兩個人滾做一團,李淮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申,“要麽你愛我,只能愛我。”

李淮的眼淚滴到他的下巴上。

他們都以為李淮真的走了。謝褚又開始喝酒,有時安年來陪他喝。喝到最後自然而然又睡在了一起。

去733的時候郁之聞總是不在,到他家裏找他,謝褚又往往要痛呼徹夜才能出來。

他們之間最理性的那根弦被崩斷。

當李淮重新現身的時候,甚至連安年也重新松了一口氣。

“謝褚,你老婆來了。”

謝褚醉醺醺地回頭。

“誰?”李淮惜字如金。

“我我我…我是你老婆!”

李淮掐住他的腮,“我沒有這麽笨的老婆。”

“你有,你逼着他結婚了。”郁之聞坐在角落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要走也不把事情解決幹淨,平白給人留個念想。”

“所以,我的笨老婆為我守身如玉了?”手沒松開,謝褚的半邊臉都被掐紅了,只是眼睛還是彎的,笑得看不到眼仁。

“那也沒有…”安年擡起杯子一飲而盡,知道自己并不受歡迎,丢下一句話,笑着走了。

“你們以為我是故意的?”

謝褚搶着搖頭,郁之聞不置可否。

“我是故意的。”

謝褚仿佛經歷了一場無期徒刑的宣判,繼而又被奇跡般地當庭釋放。

他又是李淮的笨老婆了。

能被他謙稱為“內子”與“拙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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