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中毒

“夫人中毒了,約摸有半月。”霍憐寒此言一出,屋內人變了臉色,特別是梅柔念,當下就坐不穩差點摔下榻,驚得屋內嬷嬷吓飛了魂。

“嫂嫂!”袁宛之急忙跑上去抱住了梅柔念,她氣得身子發抖,她竟不知有人敢對自家嫂嫂下手!若讓她查出來,定将那人挫骨揚灰。

“霍小姐,這毒可能解?”虞憐看着屋內亂做一團,看向霍憐寒,她也沒想到今日不過是日常拜訪,竟然會淌入長公主府的渾水之中。

“夫人莫急,這毒民女能解,而且夫人平日注重保胎,所以并無太大影響,而且不過是普通麝、香,按理來說,只要找到毒源便可。”霍憐寒頭也有點大,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她就診出了兩種毒,這高宅大院的水真的太深了。

虞憐看着臉色蒼白的梅柔念,想起前世這位夫人生孩子大出血,一屍兩命,看來這禍根現在就已經埋下了。

她既然發現,那勢必就要查到底。

虞憐看向一旁眉頭緊皺的霍憐寒,霍憐寒想了想,征求了虞憐和袁宛之的同意,便開始詢問梅柔念身邊丫鬟嬷嬷。

其中梅柔念的奶嬷嬷說道:“這……這按理來說不可能啊,夫人自從懷孕以來,吃穿用度皆經過太醫之手,太醫查看确認無毒之後才會送進夫人的院子內。”

“這衣裳膳食平日除了太醫會接觸,是哪位嬷嬷接手這些,如今查出了毒,還是盡早将這些東西沖着查看一番。”虞憐笑着說話,實則是不動聲色查看這屋子內丫鬟婆子的神态。

“是夫人的貼身大丫鬟覓綠,此時她正在給夫人煮藥。老身這便派人去叫她過來。”那奶嬷嬷說着便讓丫鬟出門。

“不急,這個屋子內的所有人不得出去”虞憐頓了頓,她又朝着梅柔念道“夫人,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打草驚蛇,臣女插手不太好,只能替夫人找出這毒源,而後讓霍小姐給您開個方子調養身子。”

虞憐身處東宮多年,早就摸透了這些個王官貴族後院的腌臜之事,而且最忌諱外人插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便是如此了。

“憐姐兒是好孩子,那就麻煩你了。”梅柔念看到虞憐進退有度,心裏對虞憐越發欣賞,相比于其他閨秀的矯揉造作,虞憐直來直往的性子更惹人喜歡。

“憐憐,那就麻煩你了,算我袁宛之欠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是有事需要我,盡管說便是!”袁宛之感動得淚眼汪汪,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虞憐話不多說,帶着霍憐寒開始查看梅柔念平時所用的物品,大到衣裙,小到胭脂水粉,都查了一個底朝天,然而查了所有的東西,虞憐腕間的手钏并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不在物品的身上,那便是出現在人的身上。”虞憐想了想,便出了內室讓屋裏的丫鬟婆子站成一排,約摸有五六人。

虞憐詢問了一番得知,那幾人裏除了貼身伺候的奶嬷嬷其他人都是負責端茶倒水,鋪chuang打掃的,依舊是沒有任何異常。

突然之間,有個丫鬟袖子裏掉出了一小瓶東西,那瓷瓶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丫鬟見狀急忙跪了下來。

“這是何物?”虞憐掏出帕子将瓷瓶撿起,打開瓷瓶聞了聞,是一股極為普通的香味。

“回小姐,這是奴婢擦手用的,因着奴婢容易生凍瘡,所以天氣寒冷時便會用。”那奴婢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看着虞憐,唯恐自己擔上謀害長公主府嫡長孫的罪名。

虞憐一聽到“擦手”二字,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她急忙讓奶嬷嬷将跟來的丫鬟婆子召集起來,只說夫人丢了東西,需要一一搜查便是。

“憐憐,可是有何不妥?”袁宛之看着臉色嚴肅的虞憐,心裏也有點慌,她平日有母親護着,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

“別怕,你先穩住你嫂嫂的情緒,然後讓人去煮一碗安胎藥。”虞憐安撫袁宛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半刻,奶嬷嬷進來禀告丫鬟婆子都召集齊了,都在門外等着,虞憐想了想,叫了袁宛之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将手钏戴在了她腕間。

袁宛之本就氣在心裏,若是能讓她親手抓到那個謀害她嫂嫂和侄兒的兇手,她定将她碎屍萬段。

虞憐看着袁宛之氣鼓鼓地出了門,然後便端坐在矮榻上喝茶,她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希望能将人查出來,也算是還了袁宛之的恩情。

“憐姑娘,可是知道了是誰?”此時梅柔念的奶嬷嬷捧了一碟子點心走上來詢問道,眼底滿含擔憂。

“還不曾,您別擔心,差不多在等一碗茶的功夫,宛宛那邊就會知道了。”虞憐看着眼前的嬷嬷,想到了如今在府內的盧嬷嬷,她想了想便讓霍憐寒開了一個養身子的藥方遞給了那嬷嬷。

“這……老奴惶恐,憐姑娘費心了。”那奶嬷嬷未曾想到虞憐如此大方,這同外界傳得鎮國公府二小姐性子暴烈的謠言實在不符,如今接觸,看來也是被蓄意抹黑了形象了。

虞憐哪裏知道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藥方,能讓他人想的這麽多,就算知道,虞憐也無所謂名聲,不過是虛的東西而已。

“憐憐,找到了!”袁宛之聽了虞憐的意見,找出是哪個人便可,如今在寺廟中不必大動幹戈,因為陷害梅柔念的人一定是有備而來,這樣的事情就讓長公主處理便是。

“那就好,這幾日派人盯着那人便是,這種事情交給你嫂嫂或是長公主殿下處理,也許會更好。”虞憐笑着取回了手钏,她知道袁宛之心急,但是這樣的事不适合由袁宛之出面。

“我……我知道了,謝謝你憐憐,若不是你,我嫂嫂怕是會出事。”袁宛之拉着虞憐的手,真心實意抱了抱她。

虞憐重生這一世,還是第一次被外人主動擁抱,她感受着懷裏的溫熱,心中莫名湧出幾分酸澀。

“嫂嫂福大命大,這是她的福氣,我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我也未曾想到我會遇到霍小姐。”

“憐憐,你是如何發現這其中關竅的!”袁宛之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何虞憐讓她以查看丫鬟的手為由,來查出兇手。

虞憐其實也是碰了巧,方才那個小丫頭擦手的香膏掉落在地,她便想到若是麝香被摻入擦手的香膏中。

這下毒之人日日用這香膏擦手,然後服侍梅柔念,因着每日劑量極少,太醫很難察覺出來。

而且太醫只會從衣裙膳食查看,而不會細細查看這下人用的東西,所以這人也許是關鍵所在。

沒想到果真如此!

“憐憐,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如此聰明?”袁宛之聽完之後對虞憐的細心心服口服,若是換做她,她壓根是不會想到的。

“不過是突然想到而已。對了,那個丫鬟是府內的家生子?還是外頭買來的?”虞憐關心這個,若是家生子這其中牽扯定然極多,若是外頭買來的,那就好辦。

“那……那是皇後娘娘賞給我母親的,之前嫂嫂院中人口不夠,母親便将人撥給嫂嫂。”

虞憐聽到皇後娘娘,當下心中一頓,皇後娘娘和長公主本就有矛盾,這要是被長公主知曉,怕是會掀起不小的風波,她多少得最告知皇後娘娘一聲。

剛想到此處,就看到有個丫鬟走進來道:“虞姑娘,皇後娘娘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袁宛之本來想留下虞憐用膳,如今見皇後娘娘派人來請,只得作罷,她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遞給虞憐道:“這是嫂嫂讓我給你的,以後若是有事拿着玉佩來長公主府便可。”

虞憐推辭不過,便将玉佩收下,同兩人告辭,出了禪房。

她剛出禪房,就看到臧淩霄等在禪房外的拱門處,她冷冷清清站在将拿出,日光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紅牆上,他眉眼冷漠,薄唇緊抿,徒生幾分寂寥。

若不是只有這條路是通向寺廟其他地方,虞憐斷不會走這條路,她嘆了口氣,朝着臧淩霄走去。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臧淩霄自虞憐出門便看到她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看到他,不再露出那般天真的笑容,不會急急沖上來喊他“淩霄哥哥”,也沒有日日派人給她遞紙條……

他今日、本不想出門,偶然聽到皇後娘娘要見虞憐,便莫名其妙地答應了皇後的請求。

臧淩霄看着眼前少女疏離的眉眼,飛快地轉着扳指,他沉聲道:“母後要見你。”

虞憐看也未看臧淩霄,只微微點了點頭,便朝着前頭走去,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牽扯,現在是,以後也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将近一刻鐘,氛圍極為壓抑,臧淩霄看着眼前的少女,想到那日她冷然的眉眼,到底是開口問道:“……你那日說得可是真的。”

虞憐未言,眸底冷意盡顯,她藏在袖間的手用力抓着腕間的手钏,指尖泛白,她不能回頭,過去就過去吧。

“太子殿下厭惡臣女,臣女知曉,以前的事臣女早已經忘了,若是可以,臣女想和殿下解除婚約。”

臧淩霄未曾想過,自己心中的想法會被虞憐提了出來,沒有意料之中的喜意,他心中突生一股煩躁,目光凝了凝,啞着嗓音道:“為何?”

“如殿下所願。”虞憐說罷,帶着霍憐寒快步朝前走去,再也不願同臧淩霄有過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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