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更】

為了增加選秀節目的可看性和提升觀衆的參與性, 三十進十二後會有全新的節目呈現模式。因此, 在晉級賽後第二天下午, 十二名留下來的選手全部被送到統一安排的大樓。

十二名選手将會在三天後進入全監控階段, 除了吃飯和睡覺之外,他們時時刻刻都将暴露在鏡頭面前,一舉一動都會呈現給節目觀衆。部分觀衆将這段時間稱之為“偶像孵化”或者是“偶像辨別”階段。而對選手而言, 他們則要慢慢開始學會如何在鏡頭面前呈現自我特質、展現過人優勢,吸引更多關注。

等搬到新的住處後,第一件事是集合開會,認識即将來進行培訓的老師、相關的管理人員,以及認識跟拍攝影師、了解接下去的節目流程安排等等。

選手們好不容易進入十二強,剛想放松放松,結果立刻參與跟之前模式完全不同的流程,大家都很忐忑。

“給你們三天時間調整适應!不要以為三天後還是讓你們插科打诨玩啊鬧啊,我跟你說,記住一句話,只要有攝像頭的地方, 就是舞臺!就必須要拿出精氣神,聽見沒有?!”

十二名選手手裏都拿着流程單和各種注意事項,以及攝像頭的分布圖紙等等。

“還有啊, 私底下沒事兒喜歡說髒話的,爆粗口的,走路含胸駝背的都給我把習慣改了。三天必須改完。”負責人尤其指了指陸也,“你這臉, 三天能好吧?”

陸也點頭:“能。”

這邊剛開完會,負責人接到領導指示,電視臺朱臺長和海承影視傅承淮來了。原本坐得随意的十二個選手立刻正襟危坐。

陸也心道,傅承淮怎麽突然來了?他看了看已經打開的會議室大門,忙往左後側轉了轉臉,準備藏住自己的臉。他有種強烈且致命的預感,傅承淮看到後肯定會找機會罵他。

他已經條件反射地知道,傅承淮現在對自己絕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他內心默默地想,萬一當衆罵起來的話,自己還是別跟他争執了。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和傅承淮争吵,他不願意外人看到自己和傅承淮之間的相處,哪怕一個瞬間都不行。

陸也早已經深刻地意識到,在對待傅承淮這件事上,自己是個十足十的偏執又狹隘的小氣鬼。

傅承淮今天照舊是一身簡約又幹脆利落的襯衣西褲,右手斜插在西裝褲口袋中,露出的一截手臂纖細白皙,面上照舊也是淡淡的神色,徐徐掠過面前十多個男孩兒時,注意到不少人都望向自己,獨獨看到陸也一臉別扭地側着臉。

朱臺長挺着啤酒肚笑笑,非常客氣地要幫傅承淮拉椅子,不過被眼明手快懂規矩的Andy接過去。

等兩人坐下,朱臺長道笑眯眯地看向這些年輕孩子:“今天首先呢,海承的傅總和我特地來恭喜大家晉級,本來韻唱片張總也要來臨時有事讓我們倆代勞。”

接下去是一段略顯冗餘的領導發言,聽得人昏昏欲睡不說,朱臺長還非要用“感人肺腑”的語調告訴他們,他們的表現将直接決定今明兩年繁星電視臺的發展,只要他們足夠努力,未來繁星電視臺的綜藝節目、電視劇目等等都将有他們的一席之位,說到最後,選手瘋狂鼓掌,就差全體起立給他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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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淮聽得也是心不在焉,眼神時不時掠過陸也,只看他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似乎都不願意給自己一眼。他想,是前兩次電話教訓得狠了?今天鬧別扭?

等輪到他說話時,傅承淮清了清嗓子:“朱臺長已經傳達了我的心情,我不多做贅述。不過,海承影視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十二份藝人經濟合同,希望比賽結束,我們可以順利簽約。”

這才是實打實的誘惑。十二名選手都眼前一亮。有人問道:“傅總,那我們是按照比賽名次再跟海承影視談簽約條件是嗎?”

傅承淮慢慢轉向那個年輕人,微微颔首,眼神柔和卻也不無犀利地道:“理論上說,是這樣的,但我希望你能拿得出跟海承談條件的實力。”

對于很多人而言,能簽進海承就是完成了第一件大事,更何況再談條件?

陸也默默地想,那我那份呢?是不是特別苛刻?他對着光可鑒人的桌面鼓了鼓臉頰。

這一幕沒逃過傅承淮的眼睛,他輕咳一聲道:“那位一直低着頭的選手,你不舒服嗎?”

陸也:……

不只是傅承淮,朱臺長也注意到了,他道:“這是小陸吧?對啊,我們一進來你就別了個臉,怎麽回事?晉級了還不高興?”

這話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責怪陸也耍小孩子脾氣,情商不高;往大了說是在指責陸也不給領導老板面子。

陸也慢慢地、微有些擰巴地擡起臉:“不是,是落枕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朱臺長聲音洪亮地笑起來,“好好休息,趕緊恢複哈!”

但朱臺長隔得遠沒看到陸也臉側靠近耳根的青腫,傅承淮可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英俊年輕的面龐突然有了如此明顯的瑕疵,他隐隐心疼起來。

陸也匆匆瞥過傅承淮的眼睛,看不出對方的神色,只求他沒看到,否則又是一頓挨罵。

可他沒想到,傅承淮特爽快地跟朱臺長離開了,甚至沒再多給自己一個眼神。這是陸也頭一回希望他趕緊走,別看自己。還是等自己這臉好了,再去找他好了,就算挨罵好歹也起碼得頂個帥臉,否者面對着風流優雅的傅承淮,他會自閉的。

傅承淮則留意上了陸也的臉。回公司後,他讓紅姐當面聯系陸也打聽情況。

電話接通後,陸也說自己是撞傷的,如果紅姐不信可以問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紅姐挂斷後,看向面色沉凝不語的老板,随即道:“我再問問李明澤就行了。這孩子老實。”

言下之意是陸也不老實。

傅承淮也覺得他不老實,那樣子明顯是挨了揍,還真當自己老眼昏花看不見麽?

他靜靜地等着紅姐跟李明澤通話。

電話是免提狀态,李明澤聽完紅姐的問題後,立刻就找了個安靜地方說清楚情況,一開始他沒提具體的人名,只是說被淘汰選手和另一人争執,陸也拉架挨了一拳。

而紅姐看着傅承淮的臉色,俨然是不會這麽簡單就處理的,便一定要問出選手名字,李明澤便如實說了。不過李明澤又補充道:“那個打人的王海亮其實也挺慘的,他沒什麽背景,也已經被淘汰了。紅姐,這有什麽影響嗎?”

紅姐道:“沒什麽,了解事情經過就行。放心,不是要做什麽。”

“那就行。陸也哥人也挺好的,經常幫別人,比較熱心,這次是不小心,以後應該不會了。”李明澤道。

傅承淮搭在桌上的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面,紅姐便從善如流地跟李明澤簡單道別。

傅承淮嘆氣:“個個都意氣用事!”又想陸也那臉,橫豎不是滋味。

幾天後的下午,剛進入訓練狀态的陸也被工作人員帶走。他們現在手機幾乎是封閉式管理模式,不能上網不能玩樂,連出門吃個燒烤的權利都被剝奪。因此陸也從訓練室被人揪走時,選手竟然還有些羨慕他可以出去透透氣。

陸也是被錢敏接走的,二話不說送到一家高端酒店。路上錢敏簡單地說了一下,陸也今天的“臨時工作”。

錢敏道:“去一家酒店當服務生半天,見習,沒問題就讓你去見一個網劇劇組面試。”

陸也上午練舞,一邊聽她說話,一邊還在惦記自己的動作,沒想太多,了解了一下酒店和網劇的情況就答應下來。

等到酒店,一位名為劉振的男工作人員負責帶着陸也去換服務生的衣服,并且快速将酒店服務生的基本規矩告訴他。“你今天不用單獨服務,只要跟着我就行。”

陸也将酒店的西裝穿上,略有些顯小,他将衣服扯好。“行,那我不說話。你安排。”

劉振看他個子高,說話倒是穩得住,另外囑咐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是,耳朵用心聽客戶說的話,手腳幹淨勤快,還有是眼睛不該看的不看,其他沒什麽。反正你也只是來一天,做到這些不出意外就行。”

這不是難事,陸也答應下來。旁邊的錢敏湊在他耳邊嘀咕:“你的角色就是劉振的工作,你要看劉振今天都做了什麽,能記住就記住。不行就等見習完了,再聯系他請教細節。”

劉振今天服務的是酒店的頂三層套房,他帶着陸也一起巡樓之餘,還有随時應付客房內客戶的召喚,以及負責安排各項工作。

下午客房部工作還算清閑,大部分住客都外出,等到傍晚時分真正的入住和呼叫高峰期來臨,陸也跟着劉振忙得馬不停蹄。

看上去挺簡單的一個服務工作,深入進去非常不簡單,陸也短短幾個小時就遇見了女客人誤丢首飾珠寶的情況、孩子哭鬧不止但大人不在房間的情況以及各種客人聯系劉振索要奇奇怪怪的各類用品。

而最讓陸也意外的是,他在推着餐車進入一間豪華套房時,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我要先吃飯呢,這幾天排練吃得東西都難吃死了!”

“好好好,先吃飽。”

說話的人是在裏間,很快就要走出來。陸也沉住氣,非常快速地壓低聲音對着劉振道:“劉哥,我忽然肚子不舒服,你看?”

劉振瞪他一眼:“輕點出去!”他忙接過陸也手腕上的白色餐巾,繼續畢恭畢敬地等着客人出來。

伴随着裏面的人往外走,陸也則悄悄後退轉身出去。他滿腹狐疑,腦子裏有點轟亂。

孫文凱怎麽會跟朱臺在一個客房?而且按照對話的語氣,顯然是……

再聯想到當時自己在三十進十二中被壓了一輪,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們這一層關系?而後,王海亮揍孫文凱,卻始終沒有說出理由?因為王海亮得罪不起孫文凱,不,是王海亮得罪不起朱臺長!

陸也一想到孫文凱那張幹淨略顯青澀的臉孔,實在是意外。

走廊盡頭是茫茫然的白光,陸也定定站住,渾身發冷地想,所以為什麽我這麽巧會在這裏,又這麽巧遇到孫文凱和朱臺長……

是有人要告訴自己什麽?劉振、錢敏、紅姐、傅承淮!

陸也頃刻間明白,是傅承淮要讓自己知道這件事。那參加網劇面試的事情是假的嗎?陸也轉身看劉振還沒出來,當即給錢敏打電話。

錢敏聽他詢問,意外地說:“當然是真的有面試啊,後天下午!難道你以為我帶你來浪費時間啊?拜托好嗎!我雖然不是紅姐這種大經紀人,業務也很繁忙的!”

“……”

是這樣嗎?陸也撓了下頭發,“嗯,那我誤會了。”

他挂了電話,找到傅承淮的微信,捉摸着要不要問他。這會兒背後劉振輕輕喊他,他才忙轉身過去先跟着見習。

等兩人不那麽忙碌時,陸也請教劉振道:“酒店客戶這麽多,總有很多明星過來,也會看到不少隐私,那酒店一般怎麽保證不外洩呢?”

劉振笑眯眯地道:“酒店都有保密協議。這是很重要的一塊工作,決定了客戶是否信任我們,經常會三令五申地強調。”他拍拍陸也的肩膀,“像你今天過來,我也是當不知道。”

陸也從他微微眯起的眼眸和意味深長地動作中分辨的出來,他不僅知道自己是誰,而且知道剛才客房裏的人是誰,甚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有種被劉振一眼看穿的錯覺。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等到在酒店的八個小時的見習結束,陸也坐上錢敏的車時,問了一個重要問題:“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傅承……傅生的關系了?”

錢敏沒料到他這麽問出口,便笑呵呵地道:“你幹嘛呀,我都裝不知道,你自己提呢?那我怎麽裝啊?”

“……”果然,這娛樂圈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什麽老底都能給人挖出來。

錢敏看他側着臉沒做聲,寬慰着解釋一句:“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進海承才多久?後面你三十進十二公司的人讨論得多了,我才知道的,真的,就這兩天。而且大家多半在內部聊聊,不會傳出去的。這不還是傅生的八卦麽?誰那麽大膽不想混了,給傅生添麻煩呢?對吧?”

陸也依舊沒吱聲。

今天的事情吊詭,他還在腦子裏周旋,不大能轉得過彎。

錢敏道:“話說回來,陸也,你們現在十二強準備期間最重要的是鏡頭,你別以為只要舞臺表現好了粉絲就關注你,你得往鏡頭裏跑。你得給後期剪輯的人提供素材,或者适當地搶搶鏡頭。”

陸也“嗯”了一聲,伸長兩條腿。這事兒他已經知道了,選手私底下都在嘀咕這件事,大家都鉚足勁兒在表現,但他的性格就不是那種非要湊到人前去的,的确是弱項。

錢敏又道:“但是話呢又得分兩邊,如果你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表現,那就藏拙。不要像個別人什麽都往鏡頭前怼,那也很讨人厭的,路子一步走歪。”

陸也聽她說得仔細,心裏兜兜轉轉,貓爪子撓似的想聽傅承淮說兩句。

認真算起來,也就前幾天開會見過一次傅承淮,也沒說上話——主要是臉上有傷,不方便。

現在一想,驀地失落起來。

等錢敏送他回去,陸也才找了個隐蔽的角落給傅承淮打電話。

電話是隔了好幾分鐘才接的,傅承淮的聲音有些疲乏,嗓音也有些輕微的沙啞:“怎麽了?”

陸也注意到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才道:“你是不是睡了?”

“唔。”

電話那頭有傅承淮坐起身以及開燈的動靜。

陸也感覺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平和,他跟着柔聲道:“那……沒事了。你睡吧。”

傅承淮輕笑一聲:“說吧,都醒了。”

夏天中旬,明月如銀盤似的,照得人影子長且瘦。陸也腳尖踢了踢石子,仰頭看向大樓排練房的燈光,他小聲道:“你怎麽不罵我?”

傅承淮道:“罵什麽?”

陸也慢慢吞吞往大樓另一邊走去,周遭安靜地只有樹葉沙沙聲,他覺得此刻和傅承淮的關系又近了,像是以前那樣。“不知道。”

他想起傅承淮偶爾睡得迷糊還要幫自己蓋被子的小事情,鼻頭酸了酸。其實傅承淮沒變,他一貫都是溫柔的,只是可能吃軟不吃硬。同他硬來,他也脾氣差。同他軟和了,他就柔和下來。

陸也像是驗證自己判斷似的,在電話裏咕哝地喊他:“哥——”

傅承淮問道:“受委屈了?”

“哥……”陸也不知道,他就想這麽喊他,這世上有個人可以撒嬌,為什麽不撒嬌?

傅承淮道:“覺得委屈就回去念書。”

“不去。”陸也犟脾氣,嘀咕道,“你幹什麽老指揮我命令我?”

“因為你喊我一聲哥,我有責任。”傅承淮道。

“我不需要你這種責任感。”陸也被他說的惱怒,剛才想同他軟和一下的心思徹底飛了,“你非要把我變成你弟弟?我不要,我又不姓傅!”

“那你打來幹什麽?”

陸也把腳底下的石子踢飛,壓下聲音問道:“那你讓我知道他們的事情又是幹什麽?”

傅承淮直言道:“提醒你,混這個圈子別想得太天真,交朋友也別太當真。最忌諱枉做好人,替人出頭。”

陸也皺着眉,思前想後立刻轉過彎來:“你知道我怎麽受傷的?你問的誰?李明澤嗎?”李明澤跟他關系近,必然是這樣的。

傅承淮沉默,沒回答,算作是默認。

陸也冷笑道:“那你呢?你是不是以前也跟朱臺一樣?看到長得合眼的,年輕的小孩兒,就逮着機會往床上帶?王學爾就是這麽爬上你的床的吧?還有我不知道的誰?嗯?”

此話一出,一陣冷風吹來。

他當即後悔了,自己實在是過分了點。他如此害怕自己的話激怒傅承淮。

但沒想到傅承淮似乎是淡笑着承認:“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

陸也總覺得這話透着異常的氣息,還不如他尖刻地諷刺自己呢。他腦子也沒過地快速道:“那我呢?我要是想內定,是不是也可以爬上你的床?”

良久的沉默。

傅承淮沒頭沒尾地說一句:“技術太差了。”

說完這話,電話就挂斷了。

陸也懵了一下盯着手機屏幕,皺眉想:是說自己那次的技術不好,讓他不舒服?嗯?

傅承淮幹嘛突然開車!

陸也不甘心,電話重新打回去。

傅承淮打着哈欠問:“又怎麽了?非要問清楚誰爬過我的床?”

“我才不在乎呢!”陸也反駁道,“我就問問,我技術怎麽差了?我明明器大活好好嗎!”

這話說得忒不要臉,傅承淮都沒反應過來。

幾秒鐘後,傅承淮哼笑一聲:“你再喊大聲點,叫人人都知道你器大活好。”

陸也皺着鼻梁,輕叱一聲:“那你倒是說具體差在哪裏呢?”

“小孩子。這麽好學,自己去學自己去問。”

陸也鼓了鼓臉頰:“行啊,那我明天就找人練習練習。”

傅承淮道:“嗯,記得戴套。沒錢的話,我會讓紅姐給你多準備點活兒幹。”

陸也樂了:“你才沒錢買套呢!”

他才沒忘記那次跟傅承淮颠鸾倒鳳,也沒戴。那滋味回味起來,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騷動。

傅承淮道:“真睡了,困。”

語調軟軟的,透着一股子慵懶勁兒。

陸也蠢蠢欲動地想抱他,總覺得傅承淮懶勁兒犯起來跟小陸似的。“睡吧,晚安。”

“唔。”傅承淮挂了電話。

今天反常,為什麽兩人跟朋友似的聊得還挺好?他站在樓外瞎捉摸,想來想去今天自己還是挺刺的,可是傅承淮似乎柔得很。

他踩着影子往樓裏去,心道:傅承淮真是吃軟不吃硬,那明天跑他身邊再撒個嬌?說不定能趁機……

又不甘心,憑什麽我要撒嬌?

但假設撒嬌有糖吃,先吃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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