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說起來暗戀這件事，如果一直再沒見過，也只是心裏想想，對方的樣子也只停留在初見的那一刻。比如說高尾中二年級剛見過一次綠間那會兒，後來就是那樣子。但如果能每天見面的話，大抵是第一年很新鮮，對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側顏都能帶給自己新的悸動。第二年有點煎熬，開始夢裏都是對方的影子，一刻的分開都覺得思念到窒息。大部分人在這個階段會選擇放棄，而仍舊堅持下來的，到了第三年，就會慢慢平靜了，稍稍能克制些。也能慢慢把心放回到自己心上，專注些手頭上的事情，比如說學業。

高三這年高尾算是拼盡了全力，他并不是天才類型的孩子。像綠間想跟赤司上同一所大學輕而易舉，當然他功課一直很好，在盡人事這塊兒，他向來能拿到滿分。而高尾，在現代社會、體育、音樂、工藝和家政概論上都很優秀，再加上男孩子都比較擅長的數學和理科，寫多了心情文字而好起來的國語，基本離一流大學也并沒有太遠的距離。只是和以年級第一名畢業的綠間，還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毫無懸念地，綠間跟着赤司一起考入了東京大學，前者進了醫學部，後者進了法學部。

高尾，也終于在收到了這座日本排名最高學府文學部的錄取通知書後松了口氣。

注定要走上作家這條道路上啊，高尾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想到。

高尾最近在網上熟識了一個外國作家，Ksen，是一個早期的，在05年時候寫過不少作品的女子。高尾最開始只是無意中看了她的一本書，覺得頗有些咬文嚼字，但故事着實美好。

是當下小女生都挺喜歡看的，男男戀愛的故事。

高尾後來又看了這位作家其他的作品，發現每一篇故事裏的愛情都美好得像下午溫暖陽光下捧着的藍山咖啡，香味濃郁得可以把人融化。

可過程都是艱辛的，總會有一個人愛對方愛得天崩地裂，只要注視着對方，整個世界都将不在眼裏。

高尾覺得自己還沒到那種程度。除了綠間，他還關心着家人、朋友、同學和很多人。

高尾和綠間妹妹的關系自那次達成某種默契後就變得很不錯，後來也經常去接她放學，放假還會約着一起去逛街，去一些有趣的地方玩一下。

綠間一直以為高尾和妹妹戀愛了，對此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哥哥啊，明明很聰明的啊。”

綠間對妹妹的這句嘆息十分不解。

高尾只是說了一句“沒有呢”，也沒有再多解釋什麽。

不過現在，妹妹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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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綠間考完試後，妹妹把綠間和高尾都約了出去。

身材挺拔的男孩子穿着幹淨的襯衣，拿着幾份禮物站在咖啡店門口，笑得一臉溫柔。

“這是我男朋友，兩個月前開始交往的，因為怕影響哥哥考試，今天才讓你們認識。”

妹妹走過去站在男孩子身邊說。

綠間看了看男孩子，莫名又回頭看了高尾一眼，目光，似乎有點複雜。

高尾确實笑着走過去拍了拍男孩子肩膀，對着妹妹說：

“我可是早就發現了哦！”

“诶？”

妹妹有些驚訝，幾個人走進咖啡廳，妹妹坐在男朋友旁邊，對面是高尾，高尾旁邊是綠間，和妹妹的男朋友正面對面。

“謝謝前輩平時照顧了，前輩的作品一直有拜讀呢！”

男孩子禮貌地對高尾說，十分誠懇的樣子。

妹妹的男朋友是校文學部部長，和妹妹一起，兩人現在也都就讀秀德高校。

經常在校刊上發表文章的高尾，其實已經是小有名氣了，和文學部的往來自然不少。

妹妹不知道的是，其實早在一年前，男孩子就喜歡上妹妹了，但一直尋不到機會，高尾在背後給他幫了很多次忙。

談話間男孩子把禮物分給綠間和高尾，妹妹自然也有一份，但讨好哥哥大人，顯然才是他這次的主要目的。

綠間對男孩子的印象還不錯，幹淨、開朗、懂禮貌、知識面廣、也有些幽默。再加上，綠間發現高尾心情并沒有不好，應該是真的，對妹妹沒有那種感情吧。

綠間又有些好奇起來，高尾，有喜歡的人了嗎？

畢竟也18歲了呢，連妹妹都戀愛了。

不知道他戀愛起來是什麽樣子。

綠間稍稍，有些在意起來。

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入學了，東京大學離兩人的家都不是很近，綠間并不是很想住集體宿舍，開始考慮租房子的問題。

高尾看着他在網上找着适合的住所，這幾天看的那篇故事裏一個片段一直浮現在眼前。

“那你覺得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我從瑞士回來，你叫我搬到你那裏住，我不是答應了嗎？”

“這樣就算？你覺得住在一起就算嗎？那這世上很多好朋友也經常住在一起，豈不是都在交往了？”

“不是，好朋友是好朋友，要互相喜歡住在一起才算，你一直喜歡我的，所以你叫我搬過來住和那些是不一樣的。”

這幾句話在高尾的腦子裏翻來覆去地響着，他連指尖都有些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小真。”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一點，但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仍覺得自己屏住了呼吸。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有一刻高尾覺得自己是不是妄想症了，因為他竟然看到綠間十分高興的表情。但對方的聲音裏的喜悅卻是如此的真實。

“好啊！你已經找到房子了嗎？”

“嗯……在學校附近，因為有朋友介紹所以找到的。”

高尾使自己平靜下來，慢慢恢複平時上揚的語調說，

“兩室一廳，外加廚房和浴室。房東就是朋友的叔叔，租金說可以便宜一點，兩個人分攤的話，就更少一點。附近有超市也有書店，買東西也很方便。我前兩天已經聯系好了，明天就可以搬進去。”

既然已經定下來，綠間就和高尾告別，回家收拾東西去了。高尾望着他的背影，看見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隐約能聽見赤司的名字。

之所以會讓綠間跟自己合租，是知道赤司會住在家裏。那位每天有專車接送的少爺，家裏肯定不會讓他出來租房子，況且18歲的赤司，已經接手了家族裏很多的事情。

高尾沿着公路慢慢地走着，想着還有漫長的距離。

他長高了一點，接近1米79。綠間妹妹後來沒有再長了，所以現在反而比高尾要矮上一點點，不過綠間也已經1米98。

他們之間的差距，仍是19厘米。

不過總有些東西要改變了，比如越來越忙的赤司，比如開始學習複雜醫學知識的綠間，比如慢慢被大家知曉的作家高尾。

比如，他們明天開始，就要住在一個房子裏了。

高尾看着路旁樹上新長出的葉子，覺得，總是有希望的。

明天，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