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07
回到家高尾還是整理了一會兒東西，綠間走回自己房間，就看到了開始從高尾那裏“借”過來的那本書。他突然想起來，出門前開的那個玩笑，以及高尾那時候可以稱之為“悲傷”的表情。
綠間的手緊了一下。如果，已經不是如果了，高尾是真的喜歡他。饒是綠間對赤司的心意并沒有動搖，那句認真的表白，仍然在他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小真，我喜歡你。”
可是他卻說——“是嗎？那你注定要失戀了。”
綠間的心裏突然有些難受起來，明明按道理他并沒有做錯什麽，現在卻對高尾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歉意。
感情的事他思考得并不多，和赤司也只是“喜歡了，戀愛了”這個樣子。他并不會花太多的精力去思考戀愛到底要去做些什麽之類的事情，他在學習上和星座占蔔上投入的心思更多。
說起來星座，綠間的心裏“噔”地跳了一下。之前還沒放在心上，這一刻突然反應過來。
高尾，是11月21日的生日，是天蠍座。
是跟巨蟹座相性最好的……天蠍座。
綠間簡直宛如被雷劈。
“小真。”
那邊高尾終于收拾完了，拿着還需要補全的生活用品清單走了過來。
“你有沒有什麽要買的，我一起寫上去吧，等一下去一趟超市，順便買回晚上的食材。”
綠間看着他，手用力收緊。
“喂喂！！我的書！我最喜歡那本書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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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尾飛快地丢下紙筆跑了過去，想從綠間的手裏抽出被蹂躏的書，再碰到對方手指的那一刻，被拍開了。
“啪”的一聲很響，響到消失後都感覺耳邊在震，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高尾笑了起來，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綠間，語氣十分凄涼。
“果然……表白什麽的，讓小真讨厭我了嗎？”
綠間沒有說話。
高尾緩緩收回放在半空中的手，垂下頭，聲音在笑，卻有些抖。
“小真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只是說出來，沒有想要你做什麽。小真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
綠間的手指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高尾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餘光瞥見那本被握得皺起來的書，覺得嘴裏苦到不行。
喜歡那本書，因為裏面有他的愛情。
眼前，他愛的這個人，将他的愛情，握在手中，捏得破敗不堪。
這是高尾第一次用“愛”這個字眼。
綠間站在那裏，開不了口。
他聽着高尾仿佛帶着哭腔的笑語，他看着高尾漆黑的發頂，想解釋什麽，說不出來。
只是為什麽突然就這樣了？回來的時候他說已經有戀人了不能和他交往時，高尾還是笑着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多了一句喜歡，也只是突然戳穿了那層紗，并沒有影響什麽。
妹妹有了男朋友時他還在想高尾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原來，是自己。
這麽一想，竟然也沒有絲毫覺得意外。只是說，原來是自己。
原來一直以來容忍自己的任性是因為喜歡，原來永遠對自己笑是因為喜歡，原來三年都想辦法跟自己同班是因為喜歡。
恍然大悟。
竟然覺得踏實起來。
可是因為自己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對方竟然如此大的反應。
綠間有些無措。因為那時候正想着高尾竟然跟他相性是最好的一對……竟然……
巨蟹和天蠍。
他喜歡我。
被高尾碰到手指的那一刻，如遭電擊一般地下意識拍開。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高尾頭依舊低着，綠間總覺得他是不是哭了出來。他想伸手去做什麽，松開手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握住了書，才明白高尾開始急着過來過什麽。
書變成皺巴巴的，封面邊緣甚至都破了一個缺口。
綠間皺起眉頭，覺得愧疚感更加嚴重起來。
他放下書，按了幾下，又回過頭去看高尾，就看到露出的下巴上，一顆水珠。
“喂！”
他終于叫了出來，伸手握住對方肩膀，讓對方擡起頭來。
高尾真的，哭了。
綠間看着他臉上的痕跡，終于伸手抱住了他。
擁抱，大概是最好的安慰吧。
高尾任由他抱着，手緩緩擡起，手背朝上。
在綠間看不到的角度，高尾看着自己的手背，剛剛被綠間拍到的地方，那感覺仍然留在皮膚上。
我是不是有些卑鄙？
果然逃不了黑暗面呢。
“小真我沒事的。”
高尾維持着被綠間抱着的姿勢，語氣淡然卻帶着笑音說。
綠間沒說話。
“啊，小真你把我的書弄壞了，一個擁抱就想抵賴了嗎？那可是我超喜歡的一本書啊。”
高尾故意用玩笑的語氣說着，綠間終于安下心來，放開他，縮回手扶了扶眼鏡。
“哼，一本書就哭成這樣，高尾你還差得遠啊。”
“诶——我才不是因為書而哭的呢。”
高尾拿回書，走向客廳撿起之前被扔在地上的紙筆。
“小真你有什麽要買的嗎？我們去一趟超市吧。”
“牙膏牙刷毛巾拖鞋都要買。”
綠間看了看四周，發現缺的東西還不少。
“洗發水沐浴露浴巾也沒帶過來。”
“因為小真都只顧着帶幸運物了嘛。”
高尾笑嘻嘻地吐槽。
“所以說之前的幸運物還帶過來做什麽呢，都已經用過了。”
“幸運物也會有相同的，盡好人事可以避免下次花時間去找。”
“真不愧是小真呢，好了我們走吧。”
高尾寫完把紙條折起來塞進口袋，帶上錢包和手機準備出門。
綠間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元氣滿滿的樣子，松了口氣，回房間拿好東西，跟着他一起出門。
那個短暫的擁抱遺留在空氣裏，遺留在誰的指尖，遺留在很久以後的記憶。
關上的門，就像塞入瓶子的塞子，把甘甜的汁液封在瓶子裏，就算陳放很久也依然不會變質。
那是你和我，第一個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