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水依舊沒有說話,我一顆心越懸越緊,背後又開始出現一層冷汗,連頭皮都好像被一根根細針紮了一下又一下,真是好難熬的感覺。

我感覺喉嚨幹澀異常,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放慢的節奏。

興許是見我不再言語,秋水又一笑,道,“怎麽不說了?”

我該如何回答?該說些什麽才能确保我的安全?

大腦快速轉動,突然一個激靈,我驚恐了,剛才我問了秋水有沒有見過古藝,而秋水最讨厭的事情之一便是被人提問,我的下場可想而知。

喉嚨又顫了顫,我能夠屈辱地聽到自己的喉結發出一些類似于哭腔的聲音。

好吧,我又說大話了,女人是沒有喉結的。

秋水還在看着我笑,一點愠怒沒有,咦?怎麽回事?他不是應該十分暴怒,咬牙切齒警告我,要将我熬成骨頭湯的嗎?

我狐疑地瞅瞅秋水,他儒雅開口,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我愣着,不知道該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

他見我五顏六色的表情,又道,“原來我與秋水如此想象,不知道皇兄會不會也同你一樣,将我誤認為是秋水呢?”

我似乎聽到自己脖頸的骨骼“咔咔”作響的聲音。

他……不是秋水?是……流桑?

“你是流桑?”我半信半疑,在猜測會不會是秋水在耍些什麽把戲,又問,“你不是身體孱弱,重病在身的嗎?怎麽現在……”

看起來如此精神抖擻?

“秋水”沒有理睬我的問話,玄機深重地說了句,“很快就會結束了。”之後便徑直打開門走了出去,我緊跟着他,然而剛走到門前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撞倒回屋內,胳膊撞地,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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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是誰?他要去幹些什麽?很快就會結束了又是什麽意思?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我站起身來又走到門前,使勁拍打門面,試圖讓人知道裏面的動靜,可是奇怪得很,門外似乎安靜成冢。

我嘗試着叫喊了幾聲,依舊無人理會,無計可施,便入了內室,想瞧一瞧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我卻看見流桑一如往常的病态,怏怏癱做在純金座椅上。

剛才那個人是秋水,可他為什麽要說那樣奇怪的話?

我心中充滿疑惑,慢慢朝前探進幾步,流桑察知動靜,擡眸無力地看了我一眼,虛弱地喚了聲“敏敏。”

“……你剛才見過秋水了?”我問。

他淺淺一笑,臉色蒼白,道,“你忘了?我厭惡別人向我提問?”

言下之意,他是秋水?

我不可置信地又問道,“你是秋水?我剛才見到的才是流桑?”

他有些不悅,但因為形容憔悴,倒也顯現不出什麽愠怒的神色,道,“過來扶我起來。”

我又疑又惑又驚又怕,根本不敢貿動一步,詢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似乎也不再計較我不斷向他提問這一“惡習”,只是虛弱地喘了一口氣,道,“流桑暗算我,與我互換了靈魂,偷走了我的強健有力的美麗身體。”

強健有力的美麗身體?

我下意識抽搐了幾下嘴角,開始确信,在我眼前的确是秋水,否則,我真的難以想象,流桑會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來。

或許是察覺到我嘴角的抽搐,秋水孱弱地問道,“你剛才是在鄙視我嗎?那是無語的表情嗎?”

我看着他此時這副病怏怏的模樣,心裏小算盤開始咚咚作響,他剛才還讓我去扶他起來,可見,此刻的秋水也站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定是沒有我強的,小樣 ,人在做天在看,想你以前對我那般“虐待”,還拔了小牛王的牛角,終于等到今天了吧!

我要一雪前恥!

想着,我心裏的那些複雜情緒一掃而空,換做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揚眉看他,不屑道,“鄙視你又怎樣?對你無語又怎樣?有本事你現在自己站起來啊!”

秋水氣得直喘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小人得到!”

我“哼”了一聲,雙手環胸走到他跟前,擡腳踢了踢他的腿,又道,“還想不想喝骨頭湯了?還敢不敢嚣張了?嗯哼?”

他“你……”了幾聲,也“你”不出個下一句,我能感受到他此時的憤怒,但是俺不怕,誰讓他自己不謹慎,被流桑偷換了身體呢?

活該!

又一想,不對,秋水是流桑的雙生弟弟,要說秋水一心想弄死流桑,我還有些相信,可是要說流桑想要置秋水于死地,我就不信了。

可是流桑為什麽要暗算秋水,和他互換身體呢?他應該知道的,以他的身體狀況來說,是活不過多久的。

蹊跷,絕對有蹊跷。

正冥想間,秋水的聲音又在我耳畔想起,喘着氣道,“你那硬梆梆的骨頭腦袋可是想到什麽不對勁了?”

我轉了轉眼珠,語氣不善地詢問他,“流桑他?嗯?你懂的。”

“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我不得不說,我的确懂你那不成句的話是想表達些什麽。”秋水動了動身體,可還是沒有力氣站起身來,喘了一口氣,又道,“只怪我太過聰明。”

我看不慣他都如斯境地了還不忘自戀,猛戳他痛處,道,“你要是聰明也不會被自己的雙生哥哥暗算了。”

他白了我一眼,道,“快扶我起來,不然,別怪我不提醒你,若是遲了,古藝可就有危險了。”

古藝有危險?

“什麽意思?”我匆匆開口。

秋水孱弱一笑,道,“流桑占用我的身體,就是為了對付此時法術還未恢複的古藝。”

流桑要對古藝不利?會嗎?我該相信秋水嗎?他可是魔界至尊,滿口謊言也不足為怪吧。

見我始終沒有動作,也不說話,秋水便又繼續開口道,“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日後可千萬不要後悔。”

我狐疑打量他,開始凝神,試圖瞧探瞧探他心裏的想法,看看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可是我煎熬了,我竟然什麽也看不到,怎麽回事?

再一想,難道是因為冰灼湖的洗滌,也讓我眼觀千裏、耳聽八方、讀懂人心的本領暫時性失靈了?

現在該怎麽辦?要不要相信秋水?

正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秋水又發話了,道,“我當初堕入魔道就是因為流桑。”

因為流桑,所以秋水才會入魔?

我混亂了,糾結了,善惡觀被颠覆了。

“你與流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他為什麽要加害古藝?”我的聲音因為驚訝和疑惑而飄忽不定,仿佛根本就不是從我的喉嚨裏發出的。

聽我這樣問,秋水顯得頗為無奈,道,“你現在到底是想聽故事,還是想去救古藝?”

我現在心裏太亂,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可是事關古藝安危,怎麽辦?我該怎麽選擇?

掙紮片刻,我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姑且相信秋水一回,大不了就是被炖成骨頭湯,古藝會替我報仇的!

我連忙扶起秋水,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卸在我身上,那叫一個重啊,壓得我直不起腰,走路的時候都是顫巍巍的。

秋水壓根兒就沒把我當女子,活脫脫地把我當成了一根拐杖,一根可以聽他随意使喚的拐杖,道,“将我扶到床榻上。”

我聽從命令,艱難地将他扶到床榻旁,又伺候他躺下,心有疑惑,問,“你究竟有什麽法子可以救古藝?”

秋水額角的青筋隐隐突起,暴露出他此時對于我頻繁向他提問這一舉動甚是不滿,倒也能屈能伸地沒有發作,道,“最笨的方法。”

“最笨的方法?”我納悶了,“就是躺在這裏坐以待斃?”

“抱住我。”他輕輕而道。

“什麽?”我懷疑自己剛才幻聽了,秋水是讓我……抱住他?

我可不是誰的豆腐都吃的,你又不是古藝美人,憑什麽讓我抱住你!

見我瞪着他,秋水又說道,“還想不想救古藝了?”

權衡之下,我忍淚爬上床榻,一把抱住了秋水,盡量将他想象成古藝。

好吧,“忍淚”這一詞語是我誇張了,好歹人家秋水也是美人一枚,只是質量比古藝差了一截而已。

古藝,古藝,我的美人,你可要好好的。

“就這麽不情不願?”秋水冷哼一聲。

我咬着牙,環抱住秋水的腰身,不說話。

他又哼一聲,道,“我還嫌棄你呢!”

我朝他腰間狠狠捏了一把,道,“你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救古藝?”

“急什麽!”他話音剛落,我便開始感覺到一絲異象,身體裏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周圍開始散發出淺淡的白色光芒,光芒愈演愈濃,直至成為一場大霧,而我與秋水的身體,在這場霧氣裏慢慢變得透明,一點點消失。

霧氣裏散出刺眼的強烈光芒,迫使我不得不緊緊閉上雙眼,一些由于未知而帶來的恐懼感在心裏一點點放大。

什麽情況?我會發生什麽?

稍許時間過後,我感覺到眼前的白色光芒漸漸淡了下去,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結實的大地上,而我的雙手此刻正緊緊地擁抱住一個男人的腰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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