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松鼠:我不在

對于岑歌的話,嶺南依言照做,很快就找到機關,打開門。

門才打開了一道縫,赤炎峰師兄就苦着一張臉擠進來,攜着滿身的煙火香氣“撲通”一聲撲倒在岑歌面前。

岑歌:“……”

嶺南神色戒備,跨步擋在她身前,拎出燒火棍指向赤炎峰師兄。

石門漸漸打開,岑歌記憶裏有零星印象的幾個師兄師姐抱着靈氣迷亂的炸|藥包嚴陣以待,緊緊盯着滿身煞氣的嶺南。

像是拿着刀兵的士兵應對着一只大老虎。

赤炎峰師兄完全攔不住,五體投地,背着滿脖頸的青紫在地上幹嚎:“師妹啊!我說了你和嶺南在石室裏,但我同時也說了你是自願的。可他們不信,只信你是被脅迫的!”

一個橙紅衣袍的師姐哼笑一聲:“你被打怕了,被靈石買通了,以至于不顧及同門情誼,我們可沒有!”

“對啊對啊,”有人附和道,“在裏頭一整天啊!嶺南又不是什麽好家夥——”

“靈壓一消失我們就趕過來救小師妹了,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還阻撓我們拿□□炸門——”

“這脖子看着瘆的慌,你到旁邊躺着去,回頭再算你的帳!”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完,還不忘滿面擔憂地看着岑歌。

岑歌聽着滿頭黑線,一瞬間恨不得當場劈出魔焰劍讓他們安靜。

——不是,她現在不是好端端站這裏嗎??

沒等她開口,嶺南就朝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語氣壓抑克制,近乎冷靜,“說完沒有?”

聲音不大,足夠讓他們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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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整個石室安靜下來。

赤炎峰師兄趴在地上無聲顫抖,其他的師兄姐也戒備地拿出各色武器——

有劍有刀有燒火棍,資質最好的甚至直接化丹爐為本命靈器,在空中懸浮。

嶺南從胸腔裏哼出不屑的聲響,見他們确實被一句話震懾住,這才轉頭,朝岑歌露出眼裏亮晶晶的、甚至有些腼腆的笑意:“走吧?”

岑歌搖搖頭。

嶺南一愣,眼睛的光被疑惑掩蓋。

岑歌按住他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我問他們幾個問題。”

嶺南護在她身前時,籠罩下一片幽藍的陰影。

她無所畏懼地走出去,揚起下巴,看着神情擔憂戒備的師兄師姐。

很難形容他們,對嶺南害怕、厭惡到近乎恐懼的情緒是如何盤桓于心,又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來炸石門。

她能确定的唯一一點,就是——

這個世界,絕對絕對不是原書裏争權奪寶,需要修無情道才能存活,進而修煉飛升的世界。師兄師姐只是普通人一般單純恐懼而已。

第一個問題:“你看我像是要被救的樣子嗎?”

“……”赤炎峰的衆人安靜如雞。

第二個問題:“你們為什麽害怕他?他應該沒對你們做什麽。”

師兄師姐們都沉默了片刻。

有的人面露疑慮,小聲地咕哝一句:“但聽說他……”說話的人忽然也意識到話語的不對勁,“并且他看起來就很可怕啊……”

眼神瞥向赤炎峰師兄被擊垮的後脖頸,用以證實他所言非虛。

也有見證過外門弟子試煉比鬥的,心裏且驚且懼,不由說了實話,“他的很多功法,都和大陸上禁絕使用的魔域功法很像……不知道師父知不知道。”

咕哝的人依舊是咕哝着:“嶺南的确從小就在千山宗,沒機會去學。”

說實話的人繼續說實話,無奈聳聳肩,“不管如何,他——”

“——別問了。”

嶺南蒼白又骨節分明的手拉住了她橙紅色的袖子,眼神近乎祈求。

岑歌呼了一口氣。

他們說的話,她都可以辯駁。

嶺南打赤炎峰師兄是為了她的安危,他在試煉上的表現也可以解釋為對內門的渴求……

但他們不會聽的。

因為他們恐懼,他們需要尋找恐懼的理由。

她明白,一篇升級流的文,主角日複一日去打臉反派奪寶升級,弱時蟄伏,強時毀天滅地,這種存在是很難有朋友的。

即使有朋友,也大部分是作為屬下的存在,需要對主角懷有敬仰。

臣服敬仰都和現在築基期的嶺南沒有關系,他能得到恐慌畏懼已經屬實難得。

嶺南又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暗示離開。

她意會,壓抑住腦內突然跳出的、嶺南面色潮紅的吐血畫面,帶他往外走去。

師兄師姐都能看出岑歌袒護師弟的心态,沒人再敢攔。

一個師姐卻看着岑歌輕揚曼笑,悠悠說道:“師妹,你不能指望一個把自己閉鎖在丹爐房、一天都不能和人正常交流一句的人能得到好人緣。”

岑歌略一愣,竟覺得師姐也沒說錯。

嶺南在她的眼裏,和其他人的眼裏,形象反差……其實挺大的。

在她面前內斂害羞,甚至有些腼腆的嶺南,在其他人眼裏,就是标準沙發決絕的升級流無女主文男主。

嶺南涼涼瞥師姐一眼,可那師姐似乎是看破了他的外厲內荏,臉上依舊挂着八卦的笑:

“師妹啊,事若反常必有妖,勿謂言之不預也哦。”

岑歌哭笑不得,嶺南把她當朋友,其他人把他們……鬼知道把他們當成什麽了。

“還行,他陪我拿了個寶物,”岑歌指了指室內大半還在幽藍熠熠的靈石,語氣是屬于土豪的懶洋洋,“剩下的靈石我也懶得拿了,你們随便挖吧。”

嶺南:“……”

赤炎峰師兄:“……”

其他的師兄師姐:“……”

得,也別糾結嶺南到底是好是壞為什麽遭人恐懼了,財帛才動人心。挖靈石吧。

土豪岑歌也的确毫不留戀,帶上松鼠,和嶺南一起頭也不回地出了石室。

“……”

石室裏一片寂靜。

半晌,一個人終于瑟瑟出口:“出去後大師兄會不會打洗(死)我們啊?”

開了話頭,接下來的讨論就七嘴八舌了起來。

“他和我們說過的……不能讓他離岑歌太近。”

“小師妹之前也不愛和我們說話,只和戲無衡比較近,嶺南什麽時候冒出來的我沒注意啊!”

“我也一直以為嶺南在丹藥房裏自閉呢。說來大師兄這樣子排擠他不好吧?”

“我們也找不好度,不知道要隔離到什麽程度。小師妹也是難得有個朋友吧。”

“并且嶺南明顯喜歡小師妹吧!”

“對啊對啊,也不好拆散人家……”

“所以現在怎麽辦?”

“黃花菜都涼了吧,挖靈石?”

“挖靈石,順帶祈禱青溪峰的船趕緊運完人。”

赤炎峰師兄哀嚎一聲:“啊,戲無衡你快點回來吧!!!”

“戲無衡回來也沒用,受靈物影響去和同峰子弟搶靈劍,說來還是你心性不穩,出秘境後準備關禁閉吧。”

“至少不會數罪并罰吧……”赤炎峰師兄弱弱說。

“也是哦……”

岑歌完全不知道自家峰門的師兄師姐背地裏說她。只燃起靈石充作火把,被松鼠帶着,七拐八拐、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走向出口。

出口處,天光敞亮。

他們來到火鶴秘境已經有九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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