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您已陷入輪回

兩個人發生争論後,要麽打起來,要麽……一方會妥協。

最終,師父鐵青着臉點頭:“你升上金丹之後再考慮出門派的事。”

岑歌乖巧點頭。

師父見她裝乖做巧的樣子就來氣,秉着師徒情誼忍氣吞聲,問道:“你一定要去幫嶺南嗎?”

岑歌笑道:“我不僅是為了幫他……我很自私的,不想辜負師父,不想辜負嶺南,也不想自己一身修為廢卻……”

師父凝眸未語。

“……所以,幫他找到其他的天資質靈根,讓自己減少對他的愧疚,從而能繼續修煉。這應該是我唯一的選擇。”

師父道:“天資質的靈根很難找。”

岑歌道:“我的餘生精力,可能都會在尋找靈根上……總會找到的。”

師父道:“如果嶺南和你一樣,對那個人産生愧疚,你該怎麽辦?”

岑歌瞅着師父,但笑不語。

師父:?

岑歌笑道:“師父怎麽對我,我應該也會怎麽對嶺南。”

該怎麽對嶺南?

簡單,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師父撇過頭,哼笑一聲。

岑歌笑眯眯的,等師父再發問。

師父再沒有問題了。于是岑歌告退,禦劍離開。

許多話岑歌隐去沒有說。

她會不以血脈為原罪,盡力找犯有死罪的人。雖然仍有私刑的嫌疑,但至少能問心無愧。

岑熾鳳和她的确是實實在在的師徒兩……岑熾鳳也是問心無愧的,因為她認為嶺南的血脈是原罪。

……………………

岑歌回到自己的住所。

體內的火元素靈力周轉暖融,令人舒慰。

她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

境界現在回到築基一層了?!

千年道行一朝散。沒能感受到寒涼純粹是換過的火靈根幫忙。

從築基一層,升到金丹……感覺要很久了。

岑歌收拾心神,盤腿坐好,閉目入定。

觀體內靈力順遂流暢地運轉,滋潤各處筋脈,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從脊椎骨貫穿到尾椎。

與此同時,魔焰劍滴溜溜的從儲物袋裏飛了出來,血蘊石亮着紅光,貼上肚腹之中。

魔焰劍中的無數靈力灌注入體,澎湃如濤。靈力都是魔焰劍殺野豬怪時積攢的,和魔力混作一堆,但在天資質的火靈根過濾洗滌後,魔力俱化為烏有。

靈力滔滔奔湧,似乎永無止境。

“……”

岑歌在一個時辰之前,認為她要好久好久以後才能晉升金丹。但在一個時辰之後,她已經懵然地收勢起身——

她重新回到了築基九層……

等等,不只是回到築基九層。

丹田裏有亮紅色的內丹滴溜溜地轉着,吞吐着暖融的靈力。

這架勢,直接結金丹了?!

太順遂了,順遂到讓她懵圈的程度。

結丹其實也是因人而異,有招雷體質的,結個丹都會被天雷劈兩下;有心裏存事的,築基升個階都會有心魔搗亂……總之,不會那麽輕易結丹的。

但魔焰劍給的靈力實在是太多了。

岑歌嘆笑着起身,準備出門去和師父讨論下離開門派出去歷練的事。

誰能想到呢,就兩個時辰的功夫。

師父一定也會很驚詫吧。

她走出房門,橙紅色的長袍擦過蒙塵的門檻。庭院是數個門下弟子共用的藥圃,此時有一橙紅衣袍的築基弟子在。再一辨,就認出來了,是赤炎峰大師兄。

金丹期的氣息不同,赤炎峰大師兄擡頭一看,頓時瞪大眼睛:“岑歌?”

大師兄太驚訝了,驚訝的讓岑歌忍不住彎眸微笑。

岑歌:“對啊,是我。”

大師兄又是困惑又是不可置信地皺起眉,再度确認:“真的是你?”

岑歌笑嘻嘻的:“是啊。”

大師兄眨着眼:“我不信,除非你說大師兄第一俊逸。”

岑歌眼睛眨都不眨的:“大師兄第一俊逸。”她平常說謊的時候就不愛眨眼睛,睜着眼試圖扮出無辜的樣子。

大師兄樂了,扭頭就對着綠茵草叢遮隐住的空地喚人:“謙淵!我贏了,她沒有笑!”

一柄闊大的戒刀刀鞘小心的撥開草叢,一個亮堂堂的光頭剎那映在眼前,反着光。這光頭就拿着刀鞘撥拉着鑽出草叢,左手還端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鳥。一身僧袍,竟也是個佛子。

這僧人朝大師兄輕笑了聲:“你怎麽贏的?”

笑意帶着點氣息,簡直像順着耳朵吹氣,直吹到人心底,像被羽毛拂過般的瘙癢。

岑歌挑了挑眉,試圖去看謙淵的臉。

失敗,太陽很大,頭很亮,她只能看見光,金光閃閃的,能和佛光仿佛。

便聽得大師兄笑道:“我師妹說我第一俊逸,很認真的,沒有嘲笑我。不像你,南蘊峰的女弟子盯你半天後笑着跑了。”

謙淵只道:“那是她不好意思說。”

大師兄奇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謙淵面不改色:“我太俊秀了,讓她看花了眼,入了色戒,真話也說不出口。”

“哦,”大師兄道:“反正我贏了。”

大師兄扭頭就和岑歌解釋。

謙淵是慈溪寺的僧人,前來千山宗是為了門派大比。只是他總是會和人鬧矛盾,以至于打架,佛子蘊憫都攔不住。于是他身為大師兄出場了。

方才他和謙淵立了個賭注,各自找人,讓人說出“你天下第一俊”這種意思的話,并且不發笑。如果大師兄輸了,他要提供一爐子的藥,如果謙淵輸了,他直到門派大比結束,都不能尋人打架滋事。

僧謙一襲灰棕僧袍,低頭戳了戳掌心中的小鳥,語氣祥和:“我曉得的,從此不尋人打架就是。”

他平靜的接受了賭注失敗的事實之後,轉而扭頭看向讓他失敗的罪魁禍首。劍眉星目,一注視過來,頗有侵略感,讓人的心頭不自覺一跳。

岑歌與他視線相觸,覺得光線太亮,扭過頭去。

謙淵便又輕笑一聲,走到她的面前,捧出那只毛茸茸的小鳥來,柔聲問道:“它被貓咬傷了,我近日又要準備門派大比了,你能幫忙照料嗎?也當是讓我賭注失敗的賠償。”

岑歌下意識升起點愧疚之心,可随即就警醒——他賭注輸了不能找人打架,關她什麽事?

她笑出了聲:“我看起來很像南蘊峰的弟子嗎?”

謙淵:“……”

大師兄:“……”

大師兄對南蘊峰兩個弟子——一個魯任一個越戈——的事情有所了解,在謙淵想詢問的時候岔開了話題。

謙淵的态度挺奇怪的,又是會“打架滋事”的,她便借機告辭了。

沿路走到殿舍群的門口,出了陣法。正待掏出魔焰劍往師父那兒去,就被一名女修攔住了。

只見那女修一襲西域風的深紫衣衫,大塊雪白的肌膚裸露着,滿頭滿身的珠環閃着奪目光芒,和那僧人謙淵的頭頂似的,讓人睜不開眼。

她甫一見到岑歌,就咧出了喜悅的笑,直直跑到殿舍屋檐下,攔在她身前。珠環玉钏叮咚作響,清脆悅耳。

岑歌看向她。

她雙手合十,聲音清脆地求道:“你見過謙淵嗎?我有急事尋他。”

岑歌朝裏頭一指:“他在裏面。”

女修急的臉都發着奇異的紅色:“你能帶我進去找他嗎?”

岑歌點點頭,扭身重新走回殿舍中去。殿舍構造簡單,前頭一個大殿,供築基期弟子煉丹聚會,拐過隔斷,便是穿廊,而後便通往數十個小院連其花園,各有小道。地形并不複雜,按岑歌的理解,像是現代的別墅群,只是別墅簡陋了點。

若是尋常散步,一定能把路的設計看明白,但如果急着尋人,那還是帶一帶,不讓人直接一頭撞到別人屋子門前的好。

岑歌便帶着那女修朝裏頭去。

她沒什麽想說的。女修怕冷場,便用輕靈的嗓音自我介紹着,說她是清谷閣閣主的女兒,名程月,築基一階,此番來也是為了門派大比。

清谷閣是一個小門派,坐落于西南山巒之中,與世無争,岑歌聽了“嗯”了一聲,意思是“我聽到了”。

程月得到回應,卻很高興地朝她粲然一笑,活脫脫一個傻白甜。

岑歌都要為自己的敷衍不好意思了,問道:“你找謙淵有什麽事嗎?”

程月略一抿嘴,就擡手朝前方指去:“欸!是不是在那!”

岑歌往她指的方向一瞧,還真的是,謙淵亮閃閃的頭頂已經晃到她眼睛了。

程月十分激動,紅着一張小臉,就朝謙淵那跑去,一路叮叮當當。謙淵留意,看過來。

謙淵:“……”

岑歌:……為什麽感覺他看了自己兩眼?

程月沖過去後,簡單的和大師兄打了個招呼,就拽着謙淵的手要往外去。

草木掩映中,大師兄驚奇的看了謙淵兩眼,笑道:“這不是剛才在南蘊峰笑你的那個姑娘嗎?原來你們認識,你都沒想過自己打賭會輸?”

謙淵垂眼揉了揉程月的頭,只道:“我有事先走了,回頭再幫你拔草。”

大師兄也沒糾纏,只道:“沒事,你忙去——記得賭注,別找人打架了。”

程月紅着臉,朝岑歌笑道:“謝謝姐姐帶我進來,我走啦。”

岑歌朝她揮揮手。

等謙淵和程月都走了之後,大師兄驚奇感嘆着:“謙淵這家夥蘊憫都管不住,居然對程月很溫柔的樣子,岑歌,你和戲無衡——岑歌?”

殿舍內的園子裏,早就沒有了岑歌的身影。

…………

赤炎峰頂冷的很,師父的表情也很高深莫測。

岑歌硬着頭皮說完她的話:“我對門派大比沒有興趣,打算直接下山去。”

“救嶺南?”

“嗯。”

“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喜歡嶺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論文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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