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市出名的大淫棍,哈哈哈哈哈哈……”
宋寧濤聽了這些混賬話,再加上陳瑞允的碰觸,此時發燒的身體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下面那東西硬得幾乎馬上就要鑽破褲子一般。這時藥效發揮至峰值,以致于他腦子一片混亂,只想找個洞插才好,他用盡全身力氣将已經放松警惕了的陳瑞允壓倒并伏在他身上,無法宣洩的情欲造成的憤怒讓他胡亂的撕扯着陳瑞允的衣服和褲子,就連被陳瑞允打了幾下都沒覺得疼,反而更有力氣去鉗制住陳瑞允,扒掉他身上最後一層保護。
陳瑞允在掙紮着在咒罵着,但似乎并沒有用,而這時宋寧濤已經将褲子的拉鏈拉開,将性器從內褲中掏出來就插進了陳瑞允的後穴。
宋寧濤松出一口氣,他順從着欲望在陳瑞允的後穴中猛烈的抽插起來,那裏很緊也很熱,裹得他沒多少下就快感沖頂,徑直在裏面射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陳瑞允除了喊疼就是在罵人,但似乎也沒什麽辦法将身上那個完全失去理智的人推掉,因為宋寧濤身體太過健壯,他實在沒那個力氣,而且被插入的地方疼得就像要把他整個人撕裂一般。他就這樣被操直到被內射,更是完全喪失了尊嚴。
随着一聲門響,陳瑞允腦子裏唯一那根弦“啪”得一聲斷了,他竟然忘了陳瑞陶要來!
“李哥,謝謝你,宋哥就在這兒嗎?在啊,那你忙去吧。”這真的是陳瑞陶的聲音。陳瑞允被幹得忘了他把弟弟引到了酒店來欣賞宋寧濤大戰一群小鴨子的戲碼,結果現在卻變成了……
陳瑞允不敢往下想,門被無情的擰開了,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此刻明顯已經晚了。而且就在他剛剛分神的時候,宋寧濤的孽根又在他體內硬了起來,而且還在有規律的繼續抽動,這次雖然比剛才速度慢,但他和宋寧濤交合的情景還是毫不留情的展現在了陳瑞陶的面前,這大概是陳瑞允這輩子最尴尬的一刻。
“哥……宋哥……你們……你們在幹什麽?”陳瑞陶的聲音更清晰的響了起來,在這充滿情欲的屋子裏回蕩,陳瑞允被宋寧濤插得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但他能聽得出弟弟語氣中對這場景是有多不可思議、多麽失望難過。
宋寧濤還在他身上動着,顯然被藥物控制的他根本絲毫不在意被陳瑞陶捉奸在床的,陳瑞允推了他兩下都沒反應,這時在他弟弟的注視下和宋寧濤的操幹下,他要瘋了。
見床上的兩個人都沒反應還在我行我素,陳瑞陶咬着嘴唇憋住了哭,他只能說:“那,那你們繼續忙,我先回去了。”說完便慌慌張張地走了。
“陶子。”陳瑞允終于想起來挽留,宋寧濤也在他裏面射了第二次,伏在他身上大口喘着粗氣。陳瑞允一把推開身上沉重的家夥,而這次宋寧濤并沒有反抗。
陳瑞允慌慌張張的套上了褲子追了出去,在走廊的盡頭發現了陳瑞陶的衣角,他跟過去試圖跟弟弟解釋,但又能怎麽說好,大概此時溫順弟弟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他原本是想借機分開宋寧濤和弟弟,再将宋寧濤趕出陳家,可偏偏弄巧成拙,他倒是成了第三者,這下他什麽立場都沒有,甚至不配當一個哥哥!
都怪宋寧濤,對,把責任都推給他。陳瑞允這樣想。
室內恢複了安靜,宋寧濤在床上趴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其實他第一次射精的時候藥效就差不多消了大半,随着陳瑞陶的聲音響起,他也終于明白陳瑞允是想幹什麽。
陳瑞允說他找了一堆小鴨子陪他玩,還準備了微型錄像機錄下他荒誕的一晚,到時候陳瑞陶來了就正好能看見這幅場景,就此斷了陳瑞陶對自己的愛戀,而那段錄像便是将他推到無底深淵。
好一招一石二鳥,可陰差陽錯的小鴨子沒來,陳瑞允倒是成了這戲的主角,那好,他宋寧濤就陪他演下去,雖然幹陳瑞允讓他覺得膈應。只可惜陳瑞陶白白當了炮灰,本不想傷害的人到最後真的最大的受傷者,這是最違背自己初衷的。
其實陳瑞陶何苦那麽愛他。——他最愛的人和自己的親哥哥上了床,善良的他一定恨死了他們。
他也能想到,陳瑞允一定會為了自己在弟弟心目中的形象而把責任都推給他。而那段錄像卻忠實的記錄下了這一切真相,不知道放給陳瑞陶看,陳瑞陶會不會好過些,亦或是更難過。
宋寧濤沒多想,動手拆了錄像機,起身把沒有脫掉的衣褲整理好便離開了。
李子亁在電話中聽說事情砸了,費了好大勁才找到站在酒店門口發呆的傻子一樣的陳瑞允,他拍拍陳瑞允的肩膀說:“錄像機不見了,宋寧濤也走了。”
“什麽?”陳瑞允瞪大眼睛扯着李子亁的衣服問。
李子亁倒是無所謂,可也裝出了一副倒黴樣子,說:“咱們再想想辦法吧。”
“想你媽逼啊!”陳瑞允站着,憤怒的吼着。
他完了,真的完了,什麽都沒有了。
二十六
陳瑞陶一縷幽魂似的從酒店中離開,腦子裏亂哄哄的就像攪了漿糊,他似乎聽見他哥在後面喊他的聲音,但根本不想去面對他,于是找了一處安靜角落躲藏起來,他覺得今天晚上就像是發了一場噩夢。
那個他崇拜和愛了那麽多年的人與他從小就很喜歡的哥哥竟然衣衫淩亂的出現在一張床上,這種視覺沖擊擊碎了他最美好的夢,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愛情,竟然在一瞬間化為碎片。
陳瑞陶想哭,但是抹抹眼角卻什麽都沒有,悲傷将他心中的堤壩沖垮,帶走了所有的憧憬跟希望,他以後要怎麽去面對那兩個人。
手機鈴聲瘋狂的響了又消,樂曲重複的唱了一段又一段,等鈴聲不再響起,卻從遠處傳來一聲怒吼,他聽得出是他哥的聲音,他幹脆堵住耳朵什麽都不想聽見。
鈴聲又響起來,這次是他為宋寧濤單獨設置的一段樂曲,就是那天他們從外地回來在高速公路上音響裏放出來的音樂,只因為宋寧濤說了句還挺好聽的,他回家就将這首歌換做了宋寧濤的專屬鈴聲。宋寧濤的喜歡,就是他的喜歡。
歌者不厭其煩的吟唱着那首情深的歌,即使堵着耳朵,聲波也在縫隙中輕輕的敲擊着他的耳膜。內心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接起來,可是當手指觸碰到那個帶着體溫的機器時,卻又被某種難過形成的刺給刺了回來。這首歌一遍遍的唱個不停,就像能看見已經煩躁了的宋寧濤在不斷的用他好聽的卻不耐煩的聲音催促他快點接,表情嚴肅而又冰冷,好像他不接電話這人下一秒就會生氣。宋寧濤從未這樣不厭其煩的給他打電話,如果是以往,絕對不會這樣。
他該用什麽立場去接這個電話?他想了好半天也沒答案。
但最終,他還是敵不過內心中對宋寧濤深沉的愛,按下了通話鍵。即使有怨恨,可是在聽見宋寧濤聲音的一瞬間,他內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于崩潰了,憋了一個晚上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宋寧濤的聲音沒有冰冷,也沒有歉意,只是如平時問候般的在問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陳瑞陶哭着,連話都說不出來,倆人就這樣沉默着,宋寧濤也及其有耐心的聽他哭。直到他安靜下來,才又問了一遍:“你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我,我還在酒店外面。”陳瑞陶如實回答。
接着,電話挂了,宋寧濤并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還能怎麽樣,就算在外面待一宿,可不管怎樣到最後還是會回到那個家裏,即使他哥不回去,他也要單獨去面對宋寧濤,也要把這件事解決掉。是繼續心甘情願的蟄伏在宋寧濤身邊,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還是幹脆跟他哥一樣,把宋寧濤作為眼中刺肉中釘那樣的忌恨。總要在其中選上一樣。可是他知道自己選不出後者。
陳瑞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黑暗中發呆了多久,直到眼前的視線被一雙筆直的腿遮住,他擡頭看宋寧濤,雖然無法看清他的臉,卻從這個人的周遭的氣息中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宋寧濤依然沖他伸出一只手,陳瑞陶還記得這只手的溫度,可還記得他有好幾次都是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拉住自己。此時他還是需要這只手,但并不希望是這種心境。
“走吧,回家。”宋寧濤開了口,只說了這麽四個字。
家。
陳瑞陶眨眨澀澀的眼,發着抖将自己的手放在宋寧濤的掌心,接着就是拉他起來的力量。
宋寧濤一路無言的拉着他走到光亮的地方并沒有松開,更沒有解釋任何關于今晚的事,甚至都讓他誤以為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但那場景揮散不去一般的在眼前拼命的晃,晃得他都要暈了。
陳瑞陶像行屍走肉一樣被塞進副駕駛的座位,然後宋寧濤坐在了駕駛座位上。宋寧濤是一個人來的,不對啊,平時不是會叫司機一起的啊。
陳瑞陶都記不起宋寧濤都多少年沒自己開過車了,那時候他還是家裏的司機,開車的時候救過他和爸爸,他自己卻受了傷。陳瑞陶記得那時候自己可心疼了,也更喜歡他了,覺得這個人有責任心,可以一直一直的保護他的。可是這種美好,一瞬間就都不在了,宋寧濤和他哥竟然在做那件他認為很美好的事,這讓他怎麽接受啊。
他哥,宋寧濤,兩個人影就在他眼前交疊着。陳瑞陶想着想着淚水便又流了下來。
汽車開動了,中間宋寧濤接了一個電話,那邊一直不停不停地在說像是有什麽急事,而宋寧濤只是說知道了,明天早上再說便挂了電話。車子又開了一會兒便停下來,陳瑞陶被這緊急剎車弄得有些錯愕,他恍然看看路邊,好像并不熟悉,只有幾盞孤單的街燈在照着道路和他們。
眼前出現一張溫柔潔白的紙巾,托着它的是宋寧濤的手,他沒有接。過了半晌,他的臉就被紙巾蓋住了,淚水全都被印在了上面。
宋寧濤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車裏終于想起來,陳瑞陶扶着那張紙巾就像在等着宣判一樣緊繃着神經在聽他說話。“事情發生了,就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我也不會去解釋什麽,因為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選擇權在你手上,如果你要覺得膈應,我就不會在這個家裏留下來,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你和你哥。”
陳瑞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宋寧濤,他還是那樣俊朗的側臉,還是他喜歡的模樣,可是這個人卻讓他來做選擇。
宋寧濤又說:“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也很難選擇,但是陳瑞陶你長大了就該懂得如何取舍,你是好孩子,不該受這樣的苦。”
宋寧濤又發動了汽車,直到将車停在車庫裏,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陳瑞陶跟在宋寧濤的身後往家走,他欲言又止了幾次可是心中始終有個疙瘩堵得他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本身并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去追逐宋寧濤也都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才開的口,宋寧濤一直給他抉擇的機會,他以為他們就會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根本不會用到這權利,可是世上哪裏會有這種好事。
放手是舍不得的,不放手又覺得別扭無比,這種時候,他又能怎麽選擇。
陳瑞陶一夜未眠,到了早上熬不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但他的那顆心也是懸了一夜,腦子裏徘徊的始終是這件事兒,直到一聲門響驚醒了他,他睜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上面畫出了宋寧濤的樣子。
原來到了最後,他還是舍不得啊。
二十七
宋寧濤一早就到了公司,因為昨晚在車上接到了助理關于投資建廠的不利的最新消息,今天他必須得解決這件事。
他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坐在辦公室中等着他的助理的到來,因為對事情經過以及解決方法已經了然于胸,所以此刻他心裏面除了對陳瑞陶的擔憂外便沒別的心情。
一個從溫室中長大的小樹苗,經歷了這場狂風暴雨,他真挺擔心這孩子會做什麽傻事。所以他昨晚才會親自去找人,跟他說了那番無情的話。
宋寧濤自知不是一個特別善良的人,但內心中也有比較柔軟的地方,錄像他不會放給陳瑞陶看來洗清自己,因為這只是用來鉗制、收服陳瑞允這條倔驢的工具,他會讓陳瑞允死得很難看,昨晚助理告訴他的消息只會讓他的想法更加合理順暢。
助理來敲門,宋寧濤讓他進來并把所有想法全都交待給他。因為資金到位較晚的原因,現在在他們選好的廠址附近已經開始興建一間重污染的化工廠,而此廠會對他們的産品安全造成極壞影響,為了不擴大損失,此時收回投資出讓土地才是最好選擇。
助理是宋寧濤一手提起來的高級人才,他當然也同意宋寧濤的意見。接着宋寧濤對他說:“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道就好,而且要在私下裏一步步的慢慢處理,別讓外人發現端倪。另外,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我會開個新號碼跟你聯系,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哪裏,包括那倆兄弟。”
“宋總,你什麽時候走?”
宋寧濤下意識的看了眼手表,說:“就今天下午吧。”
“好的。”
“把我離開公司的消息放給陳瑞允,讓他回來上班,把真正的建廠文件也給他,讓他折騰去吧,反正這些對我們已經沒用處了。”宋寧濤又補充道。
“是。”
“我現在唯一不太放心的就是陳瑞陶,他去哪裏的話都找小張跟着,我不希望他有事。”
“是的。宋總您放心走,這裏就交給我,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整一下,您也太累了。”
“嗯。”宋寧濤把目光瞥向窗外,樓下的街道車水馬龍,卻沒有一絲離開這裏的興奮。什麽管得久了,都會有種沉重的責任感,即使過得再不愉快,也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費着各種各樣的心神,管着和自己沒有什麽關系的事,到底哪裏才是他的歸屬,他也不知道。
宋寧濤事無巨細的把公司的所有事都托付給心腹的助理,抽空回家收拾行李。
回家自然會和陳瑞陶打照面,他完全可以直接走,回去也只是擔心陳瑞陶的情況。
宋寧濤開門便看見陳瑞陶雙眼無神的坐在窗口發呆,他都進屋好半天了,才想起跟他說句話。
“宋哥,你怎麽回來了?”陳瑞陶有氣無力的說。
“我要去出差,回來收拾行李。”宋寧濤說着,把包放在沙發上,就準備回房間了。
他清楚的看見陳瑞陶抖了一下,然後把頭埋在雙腿中,過了一會兒才擡起頭來,對宋寧濤說:“宋哥,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嗯?”宋寧濤沒想到陳瑞陶還會說這樣的傻話,他真的當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嗎?自己是不是不該回來招他惹他,讓這孩子好好靜靜。
“我知道我挺沒出息的,想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還是覺得舍不下你。”陳瑞陶的聲音愈發的小了,唯唯諾諾是受了非常大的委屈的樣子,宋寧濤明白事實也是如此。
宋寧濤的心動了一下,有點動搖的想要帶陳瑞陶走,但直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如果這樣,自己給陳瑞允設的局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他對他們兄弟二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偏頗于誰,即使他和陳瑞陶是很親密的關系,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無情對陳瑞陶并不公平,但他也得把陳瑞允領上正道,這樣,他欠陳家的恩情,欠陳鳳河的一切也都相當于還完了。
“陶子,并非哥不帶你去,你覺得你現在能和我單獨相處下去嗎?我不對你解釋昨晚的事,你就會時常想着,心裏就有個疙瘩,你覺得這樣的相處有必要嗎?”
“宋哥,我……”陳瑞陶直直的看着宋寧濤,可憐巴巴的像是吃不到骨頭主人也不會再給的小狗。“不管你說什麽,我也會相信你。”
宋寧濤過去揉揉他頭發,又說:“陶子,你這是盲從。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別扭、膈應、矛盾,你的痛苦我都理解,這樣的我站在你面前,你還喜歡?”
喜歡,幾乎是立即陳瑞陶就想回答,但宋寧濤說的話又好像沒什麽不對。那個疙瘩別別扭扭的折磨了他十幾個小時,讓他心力憔悴,他跟宋寧濤一起出去的話,朝夕相處,也不能像前幾天的那次了吧。萬一他想起來這件事,他要怎麽再留在宋寧濤的身邊。
陳瑞陶又沉默了,宋寧濤摸摸他的臉頰,轉身回了房間。
對于陳瑞陶,他總是理性大過于感性,他始終覺得,即使很愛一個人,也要留有彼此的思想空間,尤其是昨晚那事兒之後,他不覺得帶陳瑞陶走就是好事。
宋寧濤坐了當天下午的火車準備回老家去給父母掃墓,他父母去世後就沒怎麽回來過,主要也是因為沒時間。
在火車上颠簸一天才到達目的地,他又轉了往農村走的小客車,用了兩個來小時才終于到達家鄉所在的村落。這裏還跟以前一樣沒太大區別,村口的有幾個看起來很眼熟的屯中見到他後先是一愣,然後便熱情的過來問他是不是老宋家的小子。
宋寧濤特地穿了一身比較普通的衣服,但是他身材好,衣服又是嶄新的,所以比村人都要鮮亮,自然引人目光。他點點頭,耐心地回答他們投過來的每一個問題。
因為現在都到了傍晚,鄉親說什麽也不讓他去後山埋葬父母的地方了,說那裏現在陰氣重,等明早再過去也不遲,而且村裏的習俗也都是說早上才能拜祭的。
宋寧濤被趙家的二叔領回家,晚飯的時候,二叔特地殺了只雞,開了好酒。趙家二叔說村裏這幾年也是受了宋寧濤的恩,所以日子才過得好,要是沒有他每年寄回來的錢,他們連扣大棚的錢都沒有。
宋寧濤笑笑,将趙二叔倒給他的酒一飲而盡,夾了塊噴香的雞肉放進嘴裏細細咀嚼。
這一頓飯吃得格外的香,晚上躺在炕上,聽着趙二叔的鼾聲,他又想起了陳瑞陶,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又如何。
二十八
宋寧濤走了,陳瑞允倒是立刻從他的助理那裏知道了這個消息,起初他不太敢相信,可是後來助理在電話中又說:“宋總說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太合适所以對你們兄弟二人非常抱歉,所以公司交還你管理。至于一些相關手續,等過了半年公司業績穩定之後,他會叫律師來給你辦理。”
“真的?”陳瑞允又問了一句,此時喜悅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思維,這種懷疑也只是條件反射一樣的不敢相信,宋寧濤竟然因為這件事會離開他霸占了這麽久的陳家,要是這樣的話,他身體上那點小小的犧牲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是的,但是宋總也說目前必須得由我來輔助您,因為您還不太懂公司運作這方面的事,半年後,宋總離開我也會跟着離開。”
這個條件也不是很難接受,陳瑞允覺得只要要回陳家和公司的經營權一切都好說,其餘的根本不是問題,半年就半年,那麽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幾天。
“好,這點我同意。”
“那請您明早八點來公司上班,還有二少那邊也請您安撫一下,因為……那件事,您弟弟應該很低落,宋總說他對二少也很抱歉。”
“那就不用你管了。”陳瑞允飛快的挂了電話,然後看着這段時間一直陪着他的李子乾,興奮的抓着他的衣服說:“他終于滾了!宋寧濤他終于走了!我們成功了!”
但是李子乾好像并不太激動,只是很平靜的說:“你別忘了我們這幾天在煩什麽?”
被真相擊中的陳瑞允下一秒便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洩了氣:“是啊,那錄像怎麽辦?那東西應該在宋寧濤手裏,可他為什麽沒給我弟看?”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李子乾思索着,但卻找不到突破口,表面上他是與陳瑞允站在統一戰線上,可事實上他考慮的卻是自己家的利益。
“不管那些了。”陳瑞允可不願意為這個傷神,只是說:“別看我弟弟像個弱雞,但他性格倔強得很,宋寧濤做出這種事來,他一定不會原諒他。而且我有了這個機會一定要把握住。”那種被宋寧濤強上的膈應也可以克服,為了屬于他家的一切,他必須得從宋寧濤手裏奪回來。
“你說的也是,那你回家準備準備吧。不過,你弟要是不原諒你,看你怎麽辦?”
“這一切都是宋寧濤的錯,我弟又不知道真相。”陳瑞允說着,将在李子亁家避難的衣物都收拾整潔,拎着個小包就打車回家了。
忍辱負重好幾年,終于有他陳瑞允鹹魚翻生的機會了。呸呸呸什麽鹹魚,他是光明磊落的陳瑞允,陳家的老大,他以後會好好經營陳家的一切,給弟弟一個富裕美好的生活,當然,前提是弟弟不會那事而讨厭他。不過弟弟為什麽要讨厭他,所有的錯都是宋寧濤的!
陳瑞允自信滿滿的回了家,他看見弟弟正窩在沙發裏,他的手裏舉着個手機雙目無神面發呆。見弟弟早已經沒了前段時間的精氣神,陳瑞允心中湧起一點點愧疚,但轉瞬就消失了,他得讓弟弟振作起來,沒有宋寧濤的日子才是他們人生的新開始。
他過去喊了一聲弟弟,陳瑞陶空洞的看着他,小聲叫了一聲哥。
“你發什麽呆呢?”陳瑞允問。
“我……”陳瑞陶想了想,決定什麽都不說,他不可能告訴哥哥自己在想宋寧濤,更因為他也不知道面對哥哥該說什麽好。
陳瑞允見弟弟又低下頭還什麽都不告訴他,情緒就有些激動,他裝出一副無辜者的樣子說:“你怎麽不說話?是連你也怪我嗎?陶子,你可別忘了,我是受害者!是宋寧濤喝多了把我……算了算了不說了,我他媽的難受的要死,誰管過我?”
“哥,我沒有……”陳瑞陶低着頭,他不太想面對他哥。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以跟宋寧濤平靜的對話,卻沒辦法跟作為“受害者”的哥哥說這件事。
陳瑞陶站起身就想走,卻被陳瑞允抓住了。
陳瑞允見弟弟這樣胳膊肘往外拐,自然是氣急敗壞:“陶子,你為什麽不肯站在我這邊替我想想,是不是你的心裏全都是宋寧濤?不管他做什麽惡心事兒,不管他與任何誰發生什麽你都願意原諒他,而你哥我卻不行?你覺得是我勾引他嗎?你想想清楚,我他媽的才是被上的那個!我是被他強的!他就是個禽獸!是個畜生!”
陳瑞陶聽他哥痛斥宋寧濤他的腦子簡直都要炸了:“哥,求你別說了。我很難受,很痛苦,我沒辦法想通這件事兒,你讓我靜靜行不行?”
“這件事還不明顯?有什麽好想的?是宋寧濤他不是人!不是你哥我!”陳瑞允不願意就這樣讓弟弟走,他必須把這件事跟弟弟說清楚。“陳瑞陶,你就別犯賤了!那種人不值得你這樣!”
聽見哥哥說自己犯賤,陳瑞陶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髒很疼,疼得要裂開一樣,原本他強迫自己要忘記的東西一點點的又回到腦海裏,他的确是在犯賤。
于是他低着頭,小聲的問陳瑞允:“哥,你愛過一個人嗎?全心全意的那種,一直一直喜歡很多年了,你好不容易下決心去跟他說了,他竟然也同意願意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而現在,沒有了……”陳瑞陶又想哭,但他還是忍住了,他擡起頭,對陳瑞允說:“哥,你看這樣好不好?宋哥他出差了,等他回來我就會問他願不願意放棄這一切和我一起走,這裏的所有,都給你,哥,這樣你覺得滿意嗎?”
原本陳瑞允聽見弟弟問他是否愛過誰,他确實動搖了,他的确沒愛過誰,腦袋裏裝着的全都是仇恨,從宋寧濤來那天他就不得意宋寧濤,在他父親去世後便更甚,這幾乎占據了他全部生活。他信仰及時行樂,不願意分神去愛誰或者喜歡誰,大概生命裏最在意的是弟弟,可現在弟弟卻并不渴求他的在意。而陳瑞陶後面的傻話在陳瑞允耳中卻更讓他發笑,他笑得很開心,幾乎從來沒有這樣開懷過,他走過去拍拍弟弟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陶子,你難道不知道嗎?宋寧濤把一切已經都給我了,他丢下你,走了。”
“你說什麽?”陳瑞陶不信,慌亂的打開手機撥宋寧濤的號碼,嘴裏還神經質的嘟囔着:“不會的,他說自己去出差的,他說讓我好好想想,我都想通了,他怎麽可能走啊。”
這時電話裏傳出的聲音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再服務區。”的回應,手機順着他的手滑落下來,跌在地上響起砰的一聲,随後,四分五裂。
“他不會丢下我走的。”陳瑞陶慌張的就往外跑,卻看見宋寧濤的車就停在門口,他過去敲窗戶,多希望車窗搖下來後宋寧濤就坐在裏面對他笑,可是除了小張什麽都沒有。
“宋哥呢,宋哥他在哪兒,張哥,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小張在心裏埋怨着宋寧濤太不負責任,嘴上卻也只能按照上頭交待的說:“二少,真抱歉,我也不知道宋總他在哪兒。您是不是要出去啊,以後你有事兒的話直接給我打電話就成。”
陳瑞陶失落的站直了身體看着遠處,宋寧濤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這時候陳瑞允追了上來,有些吃力的攬住弟弟的肩膀說:“陶子,你不至于為了這麽一個負心人傷心成這樣,你看現在公司是我的了,你哥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生活的。”
陳瑞陶咬着嘴唇,接着又松開,淡淡的說:“可是沒有他。”
陳瑞允照着弟弟不開竅的腦袋就招呼了一下,說:“你可真他媽的軸。”
二十九
陳瑞允到底是把陳瑞陶給弄回了家,叫保姆做了點安神的食物打算給陳瑞陶吃。
說實話,陳瑞允可真沒有伺候人的手段,東西做好後,因為陳瑞陶并不配合,他喂了幾勺就失去了耐心。于是他板着臉把小張叫進來給陳瑞陶喂飯,自己就去書房謀劃如果管理好他們家的公司,順便再想想如何讓弟弟回心轉意,別再跟個被下了詛咒的玩偶一樣,腦子只有宋寧濤這一根筋。
陳瑞允在做着他的春秋大夢,小張則苦口婆心的勸陳瑞陶多少吃點兒東西,“二少,求您吃點兒東西吧,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宋總他回來的話能把我給撕咯。”
陳瑞陶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他現在心如死灰,什麽都不想吃。“張哥,你就別管我了,宋哥又不會回來。”
“二少,不是我說,宋總這樣就走了是無情了點兒,你得信他也是無奈才把你丢下的,他要是對你不管不顧,也不能把我派到你身邊來照顧你啊。”
陳瑞陶的肩膀動了動,顯然是被小張的話打動了,但他還是難以接受宋寧濤走了的事實。
小張無奈,只好繼續哄騙他:“二少,您要是把這碗粥給喝了,我就去問問看能不能要來他電話,有話咱得質問宋總幹嘛不帶你走,對不對?”
陳瑞陶的內心更松動了,對啊,宋寧濤走了,小張還在,甚至那位助理先生也應該在,他們都應該有宋寧濤的消息的,他不能就這麽失去希望,就是宋寧濤不要他,他也得問清楚原因。他哥說的沒錯,他就是賤皮子,一輩子吊死也要吊死在宋寧濤這棵蒼天大樹上。
可陳瑞陶不願意這麽在小張面前妥協,只好啞着嗓子說:“我想一個人靜靜,張哥,你先出去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吃完粥。”小張固執道。
陳瑞陶轉過身子,對小張說:“我肯定吃,你也得去幫我問問電話。”
小張終于笑了,對陳瑞陶說:“好嘞,我一定幫你問。”
小張回到車裏,猶豫了一陣子還是決定幫陳瑞陶這個忙,于是他冒着被罵的風險,給宋寧濤那個不茍言笑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裏自然而然的被訓了一頓,“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得了,宋總他願意的話自然會跟二少聯系。”
“二少那麽可憐……”
“你不想可憐的話就趕緊挂電話,我沒空跟你廢話。”
“我……”小張還沒等把話說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嘟嘟忙音聲。
“什麽玩意啊,這麽牛逼,真有病,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小張罵了兩句,坐在車裏生起了悶氣。
宋寧濤給父母掃完墓,也沒休息,直接被老鄉的農用三輪送到了市裏的火車站。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好,但他還是決定要回去,不過不是回陳家,而是要在近郊住下來,這樣即方便遙控陳瑞允,如果發生大事也來得及處理。
他買好火車票,坐在候車大廳等車,這時他把關機好幾天的手機給開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