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生前夜.1
“這個玩家可能手速不太夠，所以沒有在眩暈我後成功接上繳械，被我開出解控打了一套傷害。”
“好，觀衆老爺們，請看好我接下來的動作——”
屏幕裏扛着等身高武器的羅莉一刀劈下，勢如破竹，将還沒緩過狀态的敵對玩家砍成血皮，惹得對方破釜沉舟，爆發全開。羅莉不再戀戰，龍行虎步，向後退卻，待對方的爆發狀态消失之後，方才趁勝追擊，一道突進，削掉了紅名玩家的最後一層血皮。
直播間裏突然瘋狂起來，一串串“6666”的彈幕伴随着收到禮物的提示一起霸屏，惹得梁月笙腼腆地笑了笑。
“基本操作，基本操作……再誇我，我可要膨脹啦。”
“想看笙笙膨脹！”房管妹子給自己喜歡的主播拼命刷花。
“這個主播笑起來這麽好看的？”新來的觀衆問罷，立刻收到了妹子們的回複——
“其實我根本看不懂游戲，我就是主播的顏粉。”
“+1。”
“+2。”
“+10086。”
“……”
“這個主播是染的頭發嗎？”
“笙笙是天生的，白化病，不過笙笙很開朗，沒有為這個自卑過。”
“真的耶，仔細看，連睫毛都是白色的。”
梁月笙看着彈幕滑過，微微一怔，表情稍有僵硬，随後他爽朗地笑道：“喜歡主播的話，不妨點個訂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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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梁月笙便看見自己的訂閱數開始瘋漲，以至于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
是的，雖然梁月笙是一名游戲主播，但他并不能長時間盯着電腦屏幕。因為疾病的影響，他的視力并不如常人穩定，并且難以用眼鏡進行徹底矯正。
“白化病”三個字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與常人不同的外表使他難以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中保持刀槍不入的微笑，對紫外線的畏懼讓他不得不囿于室內成為溫室的嬌花。長時間的死宅生活讓他變得孤獨而又自卑，直到有一天，他接觸到了網絡游戲。
電子競技讓他發現了自己的價值，在拿過幾次大型比賽的獎項後，他便收獲了許多技術粉。某次機緣巧合之下他打開了攝像頭，便一夜走紅，莫名其妙吸了一群顏粉。
起初他是驚訝的，在他看來，這樣病态的外表是罪惡之源，直到他漸漸理解了部分年輕少女的審美後，才徹底坦然下來，積極地面對自己的主播事業。
“觀衆老爺們，一直看我打這款游戲估計也比較無聊。大家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游戲，我玩給大家看？”
“想看主播玩戀愛游戲！”
“還是MOBA吧，老梁還是打競技的時候最帥。”
“什麽都可以！笙笙就算玩掃雷我都看！”
看着滿屏幕撲面而來的答複，梁月笙有些糾結。他知道自己無法滿足所有觀衆的愛好與需求，只得在心中暗自揣測一個最能讨好大衆的選擇。
突然，他掃了一眼最近的游戲排行榜。排在首位的赫然是上個月新出的3A恐怖游戲大作，不少同行都直播過這個游戲，他也多多少少看過一點，對這個游戲的主要劇情有粗略的了解。
大多數觀衆不在意游戲本身，在意的是主播本人在遇見JUMP SCARE時吓到尖叫的表現。只要主播在直播時表現出能讓觀衆捧腹的慌亂，就算是成功的演出——梁月笙對此心知肚明。
“要不，我玩會兒《往生前夜》吧。”《往生前夜》便是那款最近大火的恐怖游戲的名字。
看着觀衆的積極反應，梁月笙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選擇。購買并安裝好游戲後，他打開了游戲界面，陰冷的畫風撲面而來。
“觀衆老爺們，一會我要是玩不下去了關直播閃人，你們可不要笑話我啊。”梁月笙雖是如此說道，卻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根本不害怕那些通過動畫音效而表現出來的獵奇場面，畢竟他是一個生活在病魔陰影裏的人，時時擔憂自己被死神索命，又怎麽會為虛拟世界的死亡而緊張？
不過玩累的時候可以用不敢玩為幌子提前下播睡覺休息，這倒是很方便。
《往生前夜》延續了如今恐怖游戲的設計理念，選擇了第一人稱視角以提高代入感，從而增強恐怖氛圍。梁月笙一邊回憶着其他主播玩這款游戲時的情景，一邊操控着主角從布滿血污的病床上走了下來。
恐怖游戲的操作性并不強，制作組往往在氛圍渲染上多下功力而疏于格鬥設計，于是戰鬥難度較低。主角甫一走出病房房門，一頭四足怪獸便撲面襲來，旋即便被一拳擊倒，成為了新手教學關卡的開胃菜。
“哇，老梁這個反應速度絕了……不愧是上屆精英賽的冠軍！”
“嗚嗚嗚笙笙居然沒有被‘狗子’吓到！”“狗子”是玩家們給這頭怪獸起的綽號。
“我估計就笙笙那個視力，可能還沒看清‘狗子’長得有多惡心就把它揍死了。”
梁月笙有點佩服這個觀衆，居然猜對了。他的動态視力還行，能分辨出屏幕上那一團色塊的動作，卻不太能看清在昏暗的環境中那個“狗子”究竟長什麽樣。
下次遇到怪一定要記得“哇啊啊啊啊”一聲再打——梁月笙在心中告誡自己。
在翻箱倒箧找了二十分鐘線索後，梁月笙幫觀衆們理清了這個游戲的故事背景：主角阿爾瓦的父親老阿爾瓦是一名參與“伊甸園”項目的醫學研究員，試圖用科技突破人類壽命的上限、讓絕症患者徹底康複，從而創造理想新世界。然而天降橫禍，研究所突然爆炸，研究員死得死、逃得逃，無人看管的實驗體順勢從裝滿營養液的玻璃罩中破殼而出，将“不死”的病毒傳染給了其他生物，世界從此被“不死者”占據，化為一片喪屍橫行的廢墟。阿爾瓦因為一場車禍而在異國他鄉住院良久，醒來之時，世界天翻地覆，而這也便是玩家初入游戲的視角與時間節點。
在操控阿爾瓦來到附近被喪屍占領的大學城後，梁月笙發覺自己的眼睛開始抗議了，再不關直播去休息，估計明天得在床上躺一天。适時，游戲裏的阿爾瓦猛地回頭，喪屍那張霸占全屏的臉對着玩家露出了詭谲的微笑。
“哇——”梁月笙驚慌失措，裝出被喪屍吓到的模樣。
直播間裏的氛圍霎時愉悅起來。
“哈哈哈哈老梁終究躲不過回頭殺啊。”
“笑死我了，主播剛剛臉都白了。”
“我的笙笙一直都這麽白好嗎？”
“哈哈哈我錄屏了！”
“……”
梁月笙見自己演技過關，便關掉了直播，倒頭大睡。
一覺便是兩個小時過去了。梁月笙揉了揉眼角生理性的淚水，摸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
“不好意思，觀衆老爺們，下午直播的時候我不小心踢到了網線，幹脆就去睡了一會。三小時後，20：00，我再準時開播，歡迎諸位觀衆老爺們賞光！”
發完微博，梁月笙便拿着陽傘走下樓梯，開車去附近的商場買點日用品與食物。
即便是落日時分，梁月笙依然要謹防陽光。白化病人的皮膚對紫外線異常敏感，若有不慎便會患上皮膚癌，從而英年早逝。
他的父母走得早，給他留下了五套拆遷房和畢生積蓄。在見識到親戚貪婪的嘴臉後，他便與那些親戚劃清了界限，把拆遷房租了出去，用父母的遺産在郊區買了一套別墅住下。遠離城郭喧嚣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寬敞的居住條件能讓他多養幾條貓貓狗狗，倒也樂得清閑。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快樂是上天給予的恩賜——懷着這樣的生活态度，梁月笙并沒有被病魔打倒，反而能憑借過硬的技術、優雅的外表以及讨喜的性格，在游戲直播領域裏占據一席之地，受到許多粉絲的喜愛。
夕陽緩緩墜落，給遠處的地平線鍍上一層薄薄的金邊。市區的指示牌很快出現在梁月笙眼前，人煙也逐漸多了起來。複行十分鐘，他便來到了一家大型商場。
戴好口罩帽子，梁月笙打開車門，從地下車庫走出來，邁進了繁華的商場內部。
噪雜的流行音樂沖擊着他的耳膜，他不得不摸出耳機，打開手機音樂播放器，試圖用安靜的古典樂蓋住那些急躁的鼓點。他順手打開微博，發現收獲了幾條讓他哭笑不得的評論。
“給下午沒來直播間的小夥伴們科普一下，My笙今天玩了《往生前夜》，結果吓到踢網線嘿嘿嘿嘿。”
“樓上不要臉，什麽Your笙，笙笙明明是我老公！”
“讓一讓，讓一讓，我要承包笙笙今天下午的這個微笑！”這條評論下面竟然還附了截圖。
“那老梁晚上還要繼續玩恐怖游戲嗎？”
梁月笙轉發回複道：“是的，晚上繼續玩《往生前夜》，大家如果有想看我玩的游戲，也不妨私信介紹給我。”
發完微博，梁月笙便安心逛商場去了。由于住在郊區的緣故，他每次進城都要買許多東西。在超市買完日化與食物後，他突然想去買幾套入秋的新衣，便回車庫把東西放進了後備箱，再度走回了商場。
一個戴着帽子、口罩、耳機的人終究是搶眼的，更何況梁月笙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他只得裝作沒察覺。
一家新開張的店面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便摘下耳機收進包裏，順路進去看了看。
這家店的服裝是他向來憧憬的風格，他拎了兩件衣服去試穿，卻沒料到那些款式沉穩的西裝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瘦削的肩膀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你不妨試試這件。”
梁月笙轉過頭去，只看見一個寬闊的胸膛。他微微仰頭，這才看見男人帶着微笑的臉。
這人好高啊，得有一米九吧——他在心裏暗暗感嘆。
“謝謝您。”從對方手裏接過衣服，梁月笙再度走進試衣間，慢條斯理地換起了新衣。這時，他才猛然意識到剛剛給自己推薦衣服的人根本就不是導購員。
“穿好了嗎？大小應該剛好合适吧。”男人的嗓音低醇如美酒，滑膩如絲綢，帶着三分殷切與溫柔。
這人是誰啊？梁月笙如堕五裏霧中，懵懵懂懂地從試衣間走出來，望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瘦弱的身材被假兩件套修辭得極好，配上清爽的牛仔褲，頗有些青澀中學生的味道。
“你穿這套很好看。”男人的雙手從背後輕輕搭上了梁月笙的肩膀，後者本能地想要掙脫，卻發現對方不過是在為他整理衣領而已，那樣緊張的表現反而顯得有些大驚小怪了。
“先生……”梁月笙緩緩開口。
“你還年輕，不要穿那些太老成的款式。帽子和口罩要不要也跟着換一套？我認為你适合更好的。”
面對這樣自來熟的陌生人，梁月笙充分展現出了游戲宅不善社交的本質。
“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不會，這是我的榮幸。”
在幫連試口罩都要進更衣間的梁月笙換了一身行頭之後，陌生男人想幫他結賬，卻沒料到青年在經濟方面犟得很，死也不收一分錢，只得作罷。
“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禮物而已。”男人嘆氣。
“您有這份好意，我已經十分感激了。”
“那我請你喝杯奶茶吧，這回還拒絕的話就太不給我面子了。”
梁月笙噗地笑出聲來，細框眼鏡之下的眉眼彎彎，雪白的睫毛如同兩道月牙。
“謝謝您。”
男人微微愣了愣，旋即他走向奶茶店的櫃臺，點了兩杯奶茶。
“別用敬語了，怪疏遠的。我姓姜，單名一個宸字，你可以喊我宸哥。”
“宸哥。”旋即，梁月笙又覺得自己不報姓名似是有些不公平，只得補充道：“我叫梁……梁升。”
姜宸順口問道：“阿升今年多大？”
“二十二，去年剛畢業。”
“這麽年輕啊。你住哪兒，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謝謝宸哥好意，不過我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
“那這回就算了，我們留個聯系方式，下次有機會再聚？”
梁月笙點點頭，随後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
姜宸将奶茶遞給梁月笙，幫他戳好吸管，後者注視着已經插上吸管的奶茶，眼神裏閃過一絲糾結。随後，青年緩緩摘下了口罩，含住了吸管。
從姜宸的角度向下望去，正好能看見青年垂眸時濃密的睫毛與尖尖的下巴。
“阿升長得這麽俊，為什麽要戴口罩遮起來？”
梁月笙心想，既然有意結交，那還是不要隐瞞為好，于是他摘下了帽子，一頭雪白的頭發順勢滑下，展露在商城的燈光之中。
蒼白的皮膚薄而脆弱，精致的臉盤上鑲嵌着一雙如同玻璃珠般的紅眸，白發勝雪，煥發着超脫生死的病态美感。瘦弱的青年捧着奶茶，安安靜靜地站在燈光之下，宛如一具人偶娃娃。
“我不能曬太陽，也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模樣。但宸哥不是‘別人’，宸哥是朋友，對嗎？”精致的人偶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宛如一具死物突然被注入了靈魂。
男人微微一愣，彎下腰來，笑着為對方戴上了帽子。“宸哥道歉，宸哥不該拿吸管試探阿升。”
梁月笙并未生氣，笑道：“謝謝宸哥的奶茶，很甜。”
看着青年真心實意的笑容，姜宸的心裏也柔軟起來。“明天周末，阿升有沒有時間出來玩？我帶阿升去隔壁省看看初秋的湖水。”
梁月笙咬着吸管，輕輕點了點頭。
想到晚上還與觀衆有約，兩人就此別過，梁月笙匆匆開車回家，打開了電腦，勉強沒有遲到。
“哇，笙笙新衣服好帥！”
看着彈幕滑過，梁月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匆忙，新買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換下。
“觀衆老爺們，大家晚上好。下午踢到網線實在是非常抱歉，我保證今晚不會了。”
直播間裏不約而同地爆發了“哈哈哈哈”、“沒關系，主播開心就好”、“笙笙好好休息”之類的彈幕。
梁月笙感受着粉絲的善意，心裏暖暖的。在寒暄過後，他打開了《往生前夜》的界面，繼續操控阿爾瓦探索世界。
走入大學城的阿爾瓦遇到了更多喪屍，早已化為一片廢墟的校園裏荒無人煙，阿爾瓦只得在夕陽下摸索前進，試圖找到傑爾教授——“伊甸園”項目的研究員之一——曾經留下的痕跡。
突然，阿爾瓦聽到了詭異的哭聲，參雜在喪屍的嚎叫裏顯得異常滲人。他從坍塌的房屋旁撿起一根原本用以支撐房梁的鋼筋，悄悄向哭聲傳來的方向靠近，卻沒料到引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側臉。
“艾拉？”阿爾瓦怔住了，“親愛的，你……你為什麽在這裏？”
艾拉是阿爾瓦的女朋友，一位有着金色大波浪卷發的紅裙美女。她聞聲擡頭，望向了阿爾瓦的方向。
長長的側分大波浪劉海遮住了她的半張臉，更顯女士魅力。她止住啼哭，站起身來，趿拉着鮮紅色的細高跟鞋向阿爾瓦緩緩走來。
“阿爾瓦……”
一陣陰風吹來，卷起了她劉海之下的另外半張臉。女人精致的臉龐被一分為二，一半保持着青春靓麗，一半卻化為了腐屍爛肉。失去右眼球的眼窩裏幽幽鑽出數只蠕蟲，對比着另一只完好的藍色眼眸，愈發顯得詭異。
阿爾瓦本能地向後退卻兩步，“不，艾拉，發生了什麽！”
艾拉仰天大笑，仿佛脊柱早已斷裂一般，她的腰肢向後彎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妖異的笑聲在廢墟中回響。蒼穹之上，彤雲密布，似乎馬上就會迎來一場暴雨。
紅裙女人歪着脖子，一步一蹒跚地向阿爾瓦走來。
“觀衆老爺們，我預感接下來将是一場激烈的BOSS戰——”梁月笙話音剛落，屏幕中的艾拉便揮着枯枝般的利爪向主角撲來，身經百戰的主播走位意識相當好，向後翻滾兩步，不僅躲開了艾拉的猛擊，并且拉開了距離。
“我現在對這個游戲的編劇産生了嚴重的懷疑，他在創作劇本的時候一定失戀了，不然不會把主角的女朋友弄得那麽醜！”梁月笙一邊操控着主角進行着對他而言無比簡單的格鬥，一邊插科打诨。
“笙笙，就你辣個視力，居然能看清女主角的臉哇！”
“那笙笙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我身高一六八、體重九十八，笙笙喜歡我這樣的嗎？”
“你們女粉煩不煩啊，天天刷刷刷，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看直播？”
“老梁別管他們，安心玩你的。”
“我早就想說了，這個直播間的房管究竟管不管事？梁月笙是技術主播，電競選手，你們縱容某些粉絲，把他搞得像個賣笑的。”
“我喜歡笙笙關你什麽事兒？我看你就是嫉妒！”
一棍擊暈艾拉結束戰鬥表演的梁月笙後知後覺地望向彈幕，有些目瞪口呆。他沒料到自己随口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竟然讓粉絲們在彈幕裏吵了起來。
他的頭有點痛。他本就不擅長處理這些事情，此時更是想不出調節矛盾的方法，只得僵在電腦前。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大腦處于死機狀态的他還未關掉直播，便匆匆接通了電話。
“阿升，明天去游湖的話，我先預訂個酒店，晚上就住在那邊吧。”電話那頭傳來了姜宸頗富磁性的嗓音，不知為何，梁月笙的心裏頓時平靜了許多。
“好啊。”
“不過最近旅游旺季，附近酒店的标準間都訂完了，可能只能委屈阿升和我住雙人間了。”
“就訂雙人間吧。”反正都是男人，還是新結識的朋友，晚上擠一擠，秉燭夜談也能增進感情。
“那好，明天早上我開車去接你。你住哪兒？”
“一會兒我把我家地址給你短信發過去。”
“那麽明天再見，阿升晚安。”
“明天見，晚安。”
梁月笙挂斷了電話，擡頭望向屏幕，只見一串串問號像脫缰的羊駝一樣刷屏而過，他徹底愣住了。
“卧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和人約開房忘記閉麥！”
“哈哈你們女粉是不是要BLX了，你們笙笙有女票的，明天還要去開房呢。”
梁月笙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接電話時都說了些什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話語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可我剛剛明明隐隐約約聽見，電話那邊是個男的聲音。”
“我也覺得是個男的。”
“我就說嘛，My笙這麽好看，肯定有男朋友！”
“嗚嗚嗚嗚我的老公要和別的男人跑了，我好想說：求圍觀！”
梁月笙望着滿屏風向越來越古怪的彈幕，徹底麻木。
知名主播和同性開房忘記閉麥，這回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世界是在主角玩過游戲之後才穿越的，所以會有2.5章的時間講現實世界裏主角打游戲、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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