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生前夜.10
後勤人員迅速趕來滿目瘡痍的地下研究所,将能用的資源取走,并解救出了被關押在牢籠裏的預備實驗體。
“小哥不用擔心,其實帝國裏有一些人類的村鎮,大多是遭遇過同類背叛的可憐人。他們不願回到人類社會,便被陛下招徕,幫我們耕地養豬。”
“耕地?”不死者可是肉食性動物。
“種出來的蔬菜,我們國內的人類吃不完,可以拿去人類安全區賣掉換熱.兵.器。你看他們懸賞我的獎勵是十英畝農田,就知道那些人有多看重農産品了。”
受到不死者庇護的人類自然不用擔心受到喪屍的侵襲,只要有種子就能自由開墾農田,而安全區的人類顯然沒有這個安全保障。
盧卡和梁月笙并肩而行,一路上向他講述了許多不死者之間的趣事。
“其實陛下剛剛帶着我們離開人類社會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畢竟我們的數量太少了,除了戰鬥力,不死者沒有任何優勢。更何況人類可以通過繁衍的方式而生生不息,而我們卻沒有類似擴充數量的方法。”
“于是德文那個蠢蛋兒去擄了幾個生物學家,想強迫他們給他研制出生子藥。”
“……”原來德文擄人的習慣從那個時候就有了。
“生子藥這種東西怎麽可能存在呢?那些人類給他挖了幾坨鳥屎,就騙他當生子藥吃了下去。”
“……”既然知道那是鳥屎,為什麽不阻止?
“他興致勃勃地想要去找人試藥效,我不忍心看他處處碰壁,就去親自提點他不要異想天開。”
“不愧是發小啊,就算鬧了矛盾,關鍵的時候仍會互相幫助。”梁月笙被他們的情誼感動了。
“那當然,所以我狠狠幹了他一頓,讓他明白我們不死者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
衆人來到安全區附近,艾拉告別衆人,與後勤人員一起踏上了回帝國的旅程。盧卡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跑回他的加油站睡覺。德文本想繼續跟着梁月笙,卻被阿爾瓦賦予了尋找傑爾教授下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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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安全區裏看看。”阿爾瓦讓人類梁月笙跨過來病毒檢驗門,自己卻是如疾風一般翻過城牆,穩穩地落在了梁月笙的面前。
“所以這扇病毒檢驗門究竟有何意義……”梁月笙無力吐槽。
“大概是為了把不慎感染病毒、還有搶救可能的同胞關在外面。”阿爾瓦無情地發動了嘲諷技能。
梁月笙想起了游戲正傳裏的艾拉。半屍化的女人無法通過病毒檢驗門,也無法獲得幫助,她生前苦苦尋覓的傑爾教授,在她死後姍姍來遲。
一個熱愛生命的人為了不變為喪屍而主動放棄了生命,再度醒來之際,卻發現自己被迫成為了最為厭惡的模樣,而她生前喜歡過的男人甚至率領喪屍建立起了不死者的國度——經過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她沒有出現反社會人格已經算是修養好了。
“在發呆想什麽?”
“我在想艾拉。”梁月笙老老實實交代。
阿爾瓦聞言輕笑:“不用擔心她,她是個堅強的人。給她一點時間,她能漸漸适應不死者的身份,找到屬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你很欣賞她?”
“曾經。後來發現找錯人了。”
好奇寶寶睜圓了眼睛,就差往腦門上拍三個問號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尋找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阿爾瓦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頭頂。
“命中注定?”
“嗯,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知道非彼不可。”
“你說的那個叫做一見鐘情。”梁月笙無情拆臺。
“那你認為,什麽是命中注定?”阿爾瓦的雙手搭在梁月笙的雙肩上,男人彎下腰來,平視着後者的眼睛。
被人這麽注視着的感覺很奇怪,更何況還伴随着這樣的問題。梁月笙有些不自在地側過臉去,小聲說道:“大概就是……能改變彼此的存在。”
阿爾瓦微微挑眉。
“我以前,并不向往室外的陽光。”梁月笙想起了姜宸的臉,嘴角浮出一絲笑意。“那個人出現以後,我邁出了走向外界的第一步。”
來往人流熙熙攘攘,安全區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阿爾瓦牽着他的手腕,走進了路邊的咖啡店,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末世的咖啡豆異常珍貴,這樣的非剛需物資顯然成為了奢侈品。小小一杯咖啡,價值竟是與數十斤面粉比肩。
“大佬,這一杯濃縮了我幾個月的幹糧。”梁月笙對着這位土財主比了個大拇指。
陽光從窗外潑進來,将青年肩頭的鉑金色長發染得半透明。阿爾瓦伸出手去,在對方低頭品嘗咖啡的時候,将細碎的劉海輕輕撥到他的耳後。
梁月笙猛地擡起頭來,一臉疑惑,微微歪了歪脖子。“怎麽了?”
“怕你喝到頭發。”
“對喔,一會兒還得去找理發店。”梁月笙對着這頭長發有些苦惱。
“不用剪,我幫你梳。”
梁月笙差點把一口咖啡全部噴出來。“不敢不敢,不敢勞煩尊駕。”
“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阿爾瓦輕笑,啜了一口屬于自己的那杯咖啡。
“我不信。”梁月笙有些委屈,他在這個游戲世界裏與阿爾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就誇獎了他的屁.股肉,說看着就知道口感很好。因為阿爾瓦那一席話,他一直提心吊膽到現在。“你想吃我的屁.股。”
店員紛紛轉過頭來,似乎聯想到了別的方面,沒料到這兩人看着斯文,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麽豪放的情話。
梁月笙小口小口抿起杯沿,試圖掩蓋住內心的尴尬。阿爾瓦看着他的模樣,寵溺地笑了笑。
作為安全區的流動人口,兩人都沒有居住證,甚至無法購買一套屬于自己的住房。無奈之下,兩人來到了旅館。
老板透過酒瓶底厚的眼鏡鏡片,掃了一眼兩人,就給他們遞了一張房卡。三分鐘後,梁月笙跑下樓來,問道:“為什麽是雙人床?”
老板一臉莫名其妙,“你們不是夫妻?”
梁月笙崩潰了,“我是男的。”
“都什麽時候了,結婚還分性別?”老板明白了,這人就是來胡攪蠻纏的,頓時不耐煩起來。
然而梁月笙在這個問題上異常執着,他辯解道:“我未婚!”
“談戀愛遲早是要結婚的。”老板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擋着做生意。
“我們沒有談戀愛。”字字擲地有聲,他希望能好好和老板講道理。
“既然你們沒有談戀愛,朋友晚上擠一擠有什麽不對嗎?”
梁月笙噎住了,他發現老板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悻悻地走回房間,看見阿爾瓦正坐在窗前,閱讀着茶幾上的報紙。
兩人非常默契地避開了找老板換房的話題,阿爾瓦放下報紙,笑道:“他們在廁紙上刊登了你的信。”
“啊?”梁月笙眨巴眨巴眼,随後才意識到是自己的那封用左手寫的匿名信。
“我的懸賞從無價降到了擁有具體數值,現在我的一根頭發,一滴血,都有相應的兌換标準。”
梁月笙拿過報紙,看起了懸賞表單,失笑出聲。“大佬,你好值錢喔。”
“沒你珍貴。”
話裏似乎帶着弦外之音,梁月笙卻遲鈍了起來。“零是獨一無二的。”
“無價之寶。”男人點頭贊許。
他的臉發起燒來,所幸對方并未趁勝追擊。“明天我們潛入學院區一趟,今天早點休息。”
“可是天還沒黑——”阿爾瓦直接将他抱到了床上,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道理都成了紙老虎。
梁月笙默不作聲,躺在床上,盯着對方的眼睛。
“我去吃點東西,你先睡。”阿爾瓦幫他輕輕掖好被子,轉身離去。
“記得吃飽,多吃點。”青年的聲音異常誠懇,惹得剛剛走出房門的人輕笑了一聲。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梁月笙幾乎沒有過片刻的安寧。要麽在逃命,要麽在戰鬥,要麽在探險,要麽在玻璃罩裏當人形活體标本。積累許久的疲憊一時間全部爆發出來,讓他很快便陷入了黑甜之中。
半夢半醒的時候,他發現周圍黑漆漆的,身邊隐隐約約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聲。
“吵醒你了?”阿爾瓦的聲音裏似是帶着三分歉意,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繼續睡吧。”男人胳膊一攬,将人兜在了懷裏,梁月笙感到自己的背部觸碰到了一個緊實堅硬卻又富有彈性的物體,朦朦胧胧間,他伸出手按了按背後的物體,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想明白那是別人的胸膛。
他猛地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
“大、大佬……”他結巴了。
“喊我的名字。”阿爾瓦直起身來,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
梁月笙猛地漲紅了臉,他不知道這人為何可以把這麽溫柔的話語說得這麽霸道,以至于他無法産生絲毫逆反心理,卻又無法戰勝心中的羞赧。
漆黑的夜裏,窗外的月光溫柔地傾洩在男人的眼眸裏。
“阿……阿爾瓦……”梁月笙小聲嗫嚅。
“睡吧。”男人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尖,再度躺下身去。
梁月笙揉着鼻子,躺下身去,陷入了迷茫。
“湯圓,睡了嗎?”
“我們AI理論上來說不用睡覺。”
“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他捏我鼻子幹嘛?”
“你買豬頭肉的時候不也會捏一捏嗎?”
梁月笙欲哭無淚,他不想當儲備糧了,真的,他的肉不好吃。
像是要反駁梁月笙的心思一般,阿爾瓦摟住了他的脖子,将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挺拔的鼻梁抵着他的脖頸,有點癢。
輕微的刺痛從鎖骨襲來,梁月笙僵住了,他大氣不敢喘,生怕不死者鋒利的犬齒會一不小心劃傷自己的骨骼。
“阿爾瓦……”
空氣中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柔軟的物體輕輕舔過傷口,熱熱的,濕濕的,癢癢的。
“好吃嗎?”
“很甜。”
梁月笙哭笑不得,一句“謝謝”差點脫口而出。
比起另一個可能的答案,潛意識裏他更希望對方只是單純地觊觎他的血肉。
雖是有些自欺欺人,但這層薄紙給人以安全感。
他抽走自己的枕頭,将之擺在了兩人的中間,在數完成千上萬頭羊之後,終于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梁月笙(驚恐萬分):“不要吃我!”
阿爾瓦(和煦微笑):“好。”
翌日,某人捂着屁.股痛哭流涕。
阿爾瓦(擦擦嘴角):“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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