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條件
阮折開着劇組給現在一無所有的何瓴生勉強配的上海大衆,在橫店周邊穿梭自如,這地界兒阮折門兒清。
何瓴生對這個人顯然非常戒備,但他的确需要一個機會跟阮折說上話,問問他究竟想幹什麽。
聽見是他,何瓴生怔愣了一下,心裏卻稍微松了口氣。
這人還能來找他,至少說明這個人手上那些“意外收獲”的照片還是給他機會挽回的。
這件荒唐的小事簡直就是何瓴生二度失明以來遇見的最糟糕的事情,何瓴生已經心力交瘁,說實話已經無暇顧及粉絲八卦什麽的,但那些照片流出去确實是個大麻煩。
公關可以說何瓴生被人包.養,也可以說何瓴生和任何一個明星去開房了,再配上真真假假的各種猜測,真假混雜,人們往往會全信,這是娛樂八卦的鐵則。
何瓴生沒說話,安靜的坐在後座,手裏拿着拐杖閉着眼。
阮折開出了兩個紅綠燈,過程中一直從後視鏡偷看何瓴生,何瓴生從上車就一直沒理會他自以為是的“大驚喜”。
最後阮大少爺只能尬咳一聲來表達自己對何瓴生過度冷漠反應的不滿。
“何老師……你就不想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麽?”說完車又拐了一條街。
“……你要什麽,我都能答應。”何瓴生心裏堅信這人肯定是要錢的。伸手輕輕摸了摸眼角,剛剛卸妝有點癢。
窮的只剩錢,說的就是現在的何瓴生,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麽可圖的東西了。
阮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像頭狼崽子帶着他刻意的痞氣,但眼睛還是咕嚕嚕的亮。無論是混夜店還是跟他爹撒嬌,都毫無違和感。
“嘿,我要的東西,單憑這一點兒條件,何老師是不會給我的……”
“……你想要什麽?”
阮折沒說話,從車副駕駛上拉過一個紙袋順手甩給何瓴生。
“把這個穿上,我帶你去能說話的地方……幫你甩掉了一路的跟車,可不能讓你跟我被拍着了。”
何瓴生伸手進去摸到了衣服。那是件襯衫。
這個要求何瓴生不能拒絕。
以他這段時間的風頭,無論是在劇組還是在外面,表面風平浪靜連個粉絲看望都沒有,但實際上趁着風頭想冒尖兒的狗仔整天在橫店周圍轉悠,跟蹤他的監視他的肯定不只一兩波人。
阮折也是個狗仔,而且看起來經驗豐富,幫他甩掉了跟車的人,還幫他準備了衣服,并且沒有選擇在劇組下榻的酒店交易,這些行為雖然看起來是為了找個安全地方,實際上這麽麻煩都是在保護何瓴生。
但他現在已經不能在別人跟前脫衣服換衣服了。
何瓴生一言不發,也不道謝也不鄙夷,始終保持着清高臉,把襯衫套在了體恤外面。
阮折從後視鏡看到何瓴生套衣服,勾着嘴角笑起來,像是發現什麽秘密一樣顯得有些洋洋自得了然于胸。
阮折每次一笑,配上他自來卷的軟頭發就顯得有些孩子氣,盡管整天一副流氓太子爺的架勢,但先天條件如此,阮折的眼睛很亮,随他媽媽,總顯得他年紀很小。
“喂,”阮折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怎麽不脫了裏面的,這樣穿更奇怪吧……”
何瓴生不搭話。只是下意識把自己手腕攥的更緊。
“得,您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到地兒了,下車。”阮折一開心就蹦出來的京片子又在洩露心情。
“……”
何瓴生感覺車停了,伸手過去摸着要開車門,阮折先把門開了,把人給拽出來,鎖了車拉着人就走。
何瓴生掙紮了幾下沒甩開,阮折反問道:“你自己能走?”
何瓴生的拐杖放在了車上,怕人認出來。
這下阮折才滿意地把何瓴生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裝喝醉,會吧?”
何瓴生覺得這人簡直能做編劇。
微不可查地點點頭,便聽見了類似酒店大廳裏的聲音,趕緊抓住阮折的衣服,不動聲色地把臉拿棒球帽遮起來,腳步有些歪倒。
看起來就是有錢的二世祖送大醉的朋友來酒店暫住一晚上。
阮折把房都定好了,酒店離橫店不遠,只是路上為了甩人兜了很多圈子。
一關門何瓴生就立即彈開,恢複那副冷漠生人勿近的樣子。
阮折沒在意,只是看着他不動聲色地揉了揉手臂,又了然地露着白牙笑起來。
“何老師,坐。”阮折在窗邊的椅子上拍了拍,發出聲響,何瓴生走過去坐下。
阮折上去兩步堵住椅子,“何老師,我銷毀照片的條件呢,也不難,說實話吧,我也不缺錢,我只是……看上你了,你跟了我,我決不食言——怎麽樣?”說完按住椅子扶手,笑着看何瓴生的反應。
何瓴生沒表情,但臉色蒼白,“你說呢?”
這是生氣了。
阮折哈哈一笑,“何瓴生,我就說這一點兒東西打動不了你,但是我知道的東西可不只有這一點兒……”阮折壓低身子,“你只能答應我,無論……”最後阮折還是沒繃住腹黑人設,頂不住誘惑地吸吸鼻子聞了聞味道……“我開什麽條件……”
帥不過三秒只是阮折不要臉生涯的冰山一角。
何瓴生确實沒什麽味道……那種香香的體味果然不存在于現實……阮折思忖了一下,果然騙張米兒這個二貨給他“友情贊助”的百度雲小說資源說的全是假的。
不過阮折就是喜歡沒味道的,那些香水古龍水聞得多了會惡心。
這也是阮大少爺去夜店從不越紅線的原因,他從小就特別讨厭香氣四溢的人。這也是受他媽媽影響較多。
最後一個條件也合阮大少爺的心了,剩下的就是撒網了。
何瓴生果然緊張起來,“你知道了什麽?”
“別怕,”阮折笑的更燦爛,伸手把何瓴生的手腕攥住往上一提,何瓴生吓了一跳,他又比較讨厭陌生人碰他,“你做什麽?!”
“急什麽?我又不會來硬的,我喜歡乖的……而且……”阮折伸另一只手就要解襯衫袖口的金扣子,何瓴生突然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麽劇烈掙紮起來。
情況急轉直下,阮折被何瓴生猛的一把推到床邊,何瓴生坐的椅子翻倒,翻倒的時候撞到了茶幾,額角立即淌了一線鮮血延伸下去。
阮折在床角撞到腰,“轟”地氣就上來了,爬起來就把何瓴生從狼狽的角落裏拽出來甩在床上,胳膊擰到背後去二話不說就扒衣服。
何瓴生這一下驚的不輕,一個“你”字剛出口,襯衫就被扒了下來,金扣子铛铛掉了一地毯,連帶着裏面的體恤衫也被扯壞了領子。
胳膊一涼,何瓴生心一沉。
完了。
從阮折解襯衫袖扣何瓴生就已經知道了他拿到了什麽死穴。
阮折雖然心裏有準備,但見到何瓴生的樣子還是吓了一跳。
何瓴生的胳膊上全是咬痕,新舊疊加,舊傷疤在下面蓋着已經發白,稍微新一點的傷疤全是黑紫色的淤痕,再有就是紅色的新傷,一看就是咬地快出血才肯停口。
何瓴生趴在床上,臉陷在枕頭裏大喘氣。衣服被人撕壞這種侮辱何瓴生這麽大連想都沒想過。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何瓴生被摁着趴在那裏的喘氣聲。
阮折突然把原本要說的吓何瓴生的腹黑臺詞忘得一幹二淨。
阮折一直注意到何瓴生狀态非常不好,就算是眼盲影響但這也和他正常的超人工作狀态相差太遠,并且在片場何瓴生非常抗拒別人幫他挽袖子或者換衣服這種動作,反應尤為強烈,而且剛剛在車上許多細節也能共同判斷——
何瓴生一定是得了比較嚴重的抑郁症,而且一定傷了自己在身上留了疤。
但阮折沒想過會這麽嚴重,親眼看見何瓴生從拍泳戲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完美身材,到現在滿身傷疤,細瘦的肌肉輕微戰栗,滿目凄豔。
“……看……看夠了沒有?!”何瓴生悶在枕頭裏壓抑着情緒出聲。
“……何瓴生你瘋了?!”阮折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罵的何瓴生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阮折壓低聲音,“你這個樣子還敢接我……阮文天的戲?!你就不怕半路把自己玩死了?!”
“……關你什麽事?!”何瓴生掙脫出來,扯起床單裹住自己。雖然這樣的姿勢依然很恥辱,但總比被人直接視奸着硬戳他心裏最疼的地方好。
阮折愣了一下,“你真是個瘋子!好……好,果然……”他有些激動,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何瓴生,你可給老子聽好了再選路……我的條件有三個:第一,銷毀照片;第二,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并且我能保證你能安全演完這部戲;第三……”
他一條腿跨上床,一把拽住何瓴生的床單,居高臨下看着他因情緒激動而有些顫抖的長睫毛,“我能給你一紙合同,江魏傳媒的五年合約,并且這五年內,你什麽時候恢複,什麽時候就絕對能有好戲接……”
何瓴生愣住了。
“我知道你對演戲有很深的執念,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想知道背後的原因,但你若是想再演戲,這就是你最後的機會……何瓴生,你可得想好了。”
阮折把煙掐了,打開抽屜,取出一塑料袋藥,“嘩啦”一聲全倒在電視櫃上,翻了翻取出一個小白瓶,一盒圓圓的藥膏。
“撒手,我給你抹藥。”阮折問了醫生之後就準備了各種适合何瓴生能吃的藥,還沒忘了買治外傷的藥膏。現在看來,這藥膏還買少了。
何瓴生根本跟不上節奏,不知道這人到底賣的是哪一出。更奇怪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 口是心非阮狼崽子 已上線。
欲甜先刀的道理我懂……【大霧】
年下啊,年下,別看錯了哈……
甜甜的戀愛都是建立在小攻之前犯的錯以及後來跪的搓衣板之上的。嗯嗯。相信我。
生生:我拒絕。
阮折:為什麽?!!我這麽帥!
生生:我看不見。
阮折:……那就只有用其他方式滿足你了……嗷嗷嗷我錯了還不行嗎……別揪頭發嗚嗚……
生生:……(頭發真軟)冷漠.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