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結界
封飛羽還沒完全融合這具身體,加上這個小鎮還沒有什麽可以吸收的邪煞之氣或者靈氣,她暫時只能徒步往長留的方向走路,一路想點加快速度的辦法。
去長留的路上,封飛羽才慢慢清楚這花村外面,其實多數都是修仙之人。那個偏遠山區的小破村完全脫節。
“也不怪她最後去異朽閣問問題。”
她想起來那位異朽君所說的,嘆了一口氣,這麽多日子以來責怪女兒不聽話的心情立刻好轉了一些。
女兒是自己的,怪也只能怪那個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的異朽君。
一日複一日,封飛羽找不到純潔靈氣來吸收,便專門穿梭去死人最多的地方而去,晚上修煉打坐運氣,于是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裏,修為大有長進,已經可以禦風飛行。
她一路乘着風飛向長留山,遠遠地看見了浮于東海之上的廣袤仙山,霧氣缭繞、祥瑞東來。
她本想直接飛過去,卻驀然想起東方彧卿的話。
‘你這樣滿身的邪氣,連長留山腳都到不了,就會被結界給彈出去!’
“那我飛慢……”
“……啊!——”
她自語還沒完,就覺得身體撞上了什麽東西,禦風之力一卸,整個人驚叫了一聲從空中往下墜落!
下墜的感覺并不好,但是封飛羽反應也不慢,趕緊伸手聚風,下墜的身子摔落在風眼中。
斜躺在風團上,她眯着眼看前方近在咫尺的仙山,啧啧了兩聲。
“這結界還真是夠勁啊!”
她一邊說一邊從風團上起身,拍了拍身上有些淩亂的衣服,吸了一口氣觀察着面前的結界。
那結界法力高強,專門克制她這類的人入侵,沒有特別的通行令牌,輕易不會讓人進去。
封飛羽小心翼翼往前挪了挪,伸出手,指尖觸碰到了結界,立刻又收回來。
“對我的惡意還挺大嘛……”她吹了吹已經麻了的指尖,啧啧道。
既然結界不讓她過去,她硬闖進去便是,一個長留,雖然現在還不具毀滅的力量,但是破個結界還能輕而易舉。
長留山中,千名弟子,廣場上都在排排站,着統一的服裝,虎虎生風地練劍。
這些弟子原本都以為,今天會跟曾經的許多天一樣,平靜溫和,毫無波瀾地、安全地度過。
然而,天空上方傳來轟鳴聲,腳下地面震動!
“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了怎麽了?”
“什麽情況?好端端地怎麽會地震……”
‘卡啦——’
像是琉璃破碎的聲音從天空傳來,一衆弟子擡頭看去。
只見到長留的結界泛着波光,肉眼可見地生出裂痕,絲絲縷縷地灰色煙氣從縫隙中生出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蛛網一般碎裂開來。
衆弟子面露驚恐,亂作一團。
長留三尊聞聲趕來,才齊齊落在廣場之上看向結界破碎的方向,就見到那個方向由遠及近地過來一人,禦風而行,一身彼岸花開。
她身上萦繞着淡淡的灰色煙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光看她接近過來,三尊就已經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陰|邪煞氣。
封飛羽原以為令東方彧卿稱贊的長留仙山結界是多麽厲害的東西,卻沒想到她就打了兩下,整個繞山的結界全部碎裂,還讓她來了個措手不及呢。
“你是何方妖孽!!”世尊摩嚴伸手一指,厲聲問她。
封飛羽看過去,還很有禮地抱手施禮解釋:“不好意思,打破了結界,我來此是為了尋找一個人而來。”
“你是魔界之人?”一道清冷如冰的聲音傳來,帶着極強的穿透力,裹夾着冰鋒,令封飛羽下意識蹙了蹙眉。
她看向發聲之人,一瞬間差點兒以為自己置身雪原。
立于最右的男人,長身玉立,長發如墨,一身層疊的月白色長衫,隐約看得出上面的凜冽暗紋;他眼眸冷若冰霜,神色淡漠,五官精致似是氤氲在冰天雪地裏的雪蓮,從根莖到花瓣,無一處不冷、無一處不晶瑩剔透,令人心生敬意,不忍亵渎。
封飛羽剎那回神,蹙了蹙眉,下意識不喜歡他。
語氣也有點冷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子畫淡淡道:“無論是否,姑娘破了我長留結界,不是仙門中人,還請回去你該在的地方。”
封飛羽大笑兩聲:“我只是過來找個人,懶得理你們,所以你們不比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很有禮貌了,從半空中禦風而下,雙腳踏上實地,飒飒落拓地站在三尊的面前,再次微微抱手行禮。
“我看三位應該是負責人,請問你們長留是不是有一個叫花千骨的小姑娘?”
三尊原以為她過來面前是要大打出手,沒想到卻十分有禮貌地問問題;更令人驚訝的是,她大張旗鼓破了結界,引起長留山振動不已,竟然只是為了找個人。
花千骨?這麽名字怎麽這麽耳熟?
世尊和儒尊相觑一眼,齊齊看向白子畫。
花千骨,不正是前陣子白子畫收來的小弟子嗎?而且還身帶六界全書,小小年紀又是茅山掌門人,可是出盡了風頭!
見到其中二人看向剛剛的男人,封飛羽耐着性子也看過去,等他回答。
白子畫卻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
沉默了半晌,他還是道:“姑娘與她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女……”封飛羽下意識就要叉腰,豪邁地說一聲花千骨是自己女兒。但腦子快了一步,令她及時閉了嘴。
三尊看她蹙眉又懷疑,不解她為何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都在等着。
她不耐地啧了一聲,随口謅道:“她是我朋友,之前救過我的命。我現在過來找她,就是過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的。”
這話說起來,她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她靠着自己強大的內心信念,表面露出來的表情看起來很可信。
“救過你?”摩嚴上下打量着她,兇道:“你既然可以輕易破了我長留結界,又有誰可以傷得了你?何況你滿身的邪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道之人,來我長留到底是什麽目的!?”
摩嚴嫉惡如仇,從一開始見到封飛羽的第一眼就想要直接上手把人拿下。可是礙于身為掌門又是師弟的白子畫沒有任何表示,他又見她除卻破了結界也沒有別的大動作,着實忍耐了許久。
封飛羽覺着,自己應該很禮貌了。
沒大打出手,也沒有動辄就抓人威脅,應該不至于被如此對待。
她看摩嚴那想要吃人的眼神,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是個什麽妖物,才令他如此眼神對待。
“這位……大叔。”封飛羽皮笑肉不笑,再次耐着性子解釋一遍:“我已經說了,我就是來找花千骨的,見到了她,知道她沒什麽事兒,過得很好,我也就留下來陪她了,不會怎麽樣的。”
“你這妖孽!”摩嚴有生以來也沒被人叫過大叔,加上封飛羽眉眼之間仿若不将他放在眼裏的樣子,他怒目,擡手就打了過去!
封飛羽沒料到他會突然發難,在儒尊和白子畫的驚訝目光中,擡手正正當當地接下了摩嚴灌滿了法力的一擊。
‘……’似是拳頭相撞在一起的聲音響起。
摩嚴那一掌搭在封飛羽擡起的左手小臂上,掌心與她的小臂相觸之間,碰撞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他收掌,被逼得後退了半步,一臉驚訝。
而封飛羽,從小臂後面揚眉看過來,仿若無事的模樣,臉色未變,甚至收回手的時候還撫了撫皺了的衣袖。
“呀啊……”
“啊好痛啊……”
“嗚嗚嗚……”
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聲音傳了過來,打破了封飛羽和三尊之間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四人不約而同地往出聲之地看過去,就看見柱子旁邊倒了一片的長留弟子,各個姿勢不雅,鬼哭狼嚎,甚至還有個別法力不濟的吐了點兒血,正在被噓寒問暖。
封飛羽眼神一轉,卻在其中搜尋到了自己找的人,花千骨。
她一身長留的衣服,手裏拿着一柄黑色的海軒木劍,紮着兩個發髻,蔚藍色的發帶飄飄忽忽偶爾拂過她瑩潤的臉頰,而她正在苦兮兮地拍着自己的衣服灰塵。
看樣子,過得不錯。
而且……
她眼神未變,微微偏了偏頭,定睛看見了她落在衣襟之外的一個挂墜,神似玉佩,一根黑色的繩子拴着,隐隐泛着光華。
而且,瞧着這斂了一身煞氣的安然模樣,怕是她不在的時間裏,她應該也沒有受到太過艱辛的磨難……這樣一來,她也算是放下一半兒的心了。
花千骨抖了抖裙擺,艱難地拿着海軒木劍換手,正要去扶起別人,卻感受到一道專注的目光看着自己,令她不由得看過去。
她黝黑的雙眸中映出鮮紅的顏色,綻開一朵妖嬈的彼岸花,随後化成一個人形,挺拔矗立,自成一派。
她歪了歪頭,有點怪怪地往旁邊的人身邊靠了靠,尋求安全感,心裏一個勁兒地想着自己以前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怎麽她一直看着自己,難道之前跟她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