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節體育課,就在那樣的鬧劇終結束
,你們別操心了。”
見石睿如此不開竅,暢飏內心又恨又氣,當場語氣重了些,“不是你為什麽和她分手,就因為你爸和學校不讓?一個破早戀你怕什麽?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暢飏一句比一句強硬,石睿繼續吃他的飯,心不在焉,事實上,暢飏的話他也不是聽不進去。
暢飏以為石睿不過耳,拿筷子擋住石睿夾着飯送進嘴裏的筷子,有意無意嘲諷,“我認識了你這麽一年多,你別告訴我你就是個渣?”
吃飯被阻,石睿這才擡頭認真看暢飏,看其餘三個人,吐出幾個字,“就當是吧!”
語氣中夾雜着認命的無奈。
暢飏恨鐵不成鋼,一氣之下筷子拍在碗上站起來,一嗓子吼了出來,“你知不知道學校怎麽傳的你?別人說你渣你不澄清也就算了,現在又跟我們說就當你渣?什麽是就當你渣你告訴我?”
這一聲吼驚動了周圍吃飯的同學,随着他們望向這邊,餐廳裏的人漸漸都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了過來。
方舒義急忙拽着暢飏的胳膊拉他,沒想到拉不動,情急之下一手劈在倔驢的膝彎,才把人弄得坐下來。
暢飏坐下的時候嘴唇有些顫抖,不知是生氣還是委屈,只朝方舒義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封口一個人默默地生悶氣扒飯。
學校裏驚人的大事能有什麽,哪個人頂撞老師和老師打架,哪個人又換了個對象,哪個人又渣出天際,哪一對怎麽親密怎麽讓人羨慕,哪個班的哪個帥哥被誰追了多長時間終于在一起,而最能引起輿論熱潮的,無非是哪一對被叫了家長最後怎麽樣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學校裏最平常不過的,最終怎麽能傳成石睿渣了劉钰瑩,并跻身學校熱榜頭條高居不下,顯然是大家始料未及的,而最讓人不解的,是輿論中心的某個主人公如同這件事不存在,好像自始至終只是簡單地分了個手。
這頓飯到最後,除了暢飏,誰都沒有吃進胃裏。
一行人回到教室,暢飏怒氣沖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個人默默地生悶氣,方舒義看着這樣的暢飏直搖頭。
石睿照例拿着課本站在教室後面,班上有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周靓在下課前,給他們念了一道數學題,“y等于二倍的根號x分之一,求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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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都寫上了吧?”
教室裏應答聲之後,周亮開始宣布,“這節課咱們就只講到這裏,下課鈴響之前你們把題做出來,交給我,然後下課。”
周靓不是數學老師,身為班主任,有時候花樣百出,想一出是一出,無論是為有意看他們的笑話,還是出于其他什麽目的。
這一次,周靓又猝不及防來這麽一出,大家答應之餘,都搞不準她心裏打的到底是什麽算盤。
眼看着教室裏嗡嗡的讨論聲越來越大,周靓在講臺上喊,“哎哎哎,這道題難嗎?”
“難——”
“抱怨”帶着委屈脫口而出,胡亂應和的老毛病,大家玩得樂此不疲。
“又敢給我說難,這次又是誰啊?”周靓也是,跟着一起鬧。
不過這回兒沒人應聲了,實話說題确實沒那麽難,于是除了極個別人嘻嘻哈哈,都在安分做題。
“怎麽沒人說話了?”周靓看着他們胡笑一聲,說,“要誰不想做可以不做,我不難為你們。”
“真的?”座位上的他們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
“當然沒那麽容易啊。”周靓負責地點了點頭,“這個任務不做的話,那就換成……課下作業,把咱們練習冊上的期末複習做完了,下節課的時候交給我,那現在就可以下課了。”
☆、第 36 章
方舒義簡單地掃了一眼題目,其實周靓讀題的時候,他就有些懷疑,二倍的根號埃克斯分之一到底該寫成什麽。
下課鈴聲結束前,便陸陸續續有人把題交上去,方舒義剛停筆,暢飏就起立收了他的活頁紙,準備往上交。
“等等,暢飏幫我捎一下。”周圍有人喊。
“謝謝了。”
暢飏拿着收起來的一塌紙交給周靓,周靓随意翻了翻,不知道看到了誰的作業,意味不明地瞧了暢飏一眼,看得暢飏有點毛骨悚然。
那一踏作業周靓還沒來得及合住,翻開的那一張作業紙,除了開頭的題目,中間是明晃晃的“有語病,表意不明!”七個大字,下面寫明:出自——“暢飏”。
背後的目光微冷,暢飏走到座位上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脖子後面隐隐有冷風傳來,往後一瞧,原來是窗戶沒有關緊……
在各科老師的帶領下,他們把上年,上上年的期末試卷,以及不知道從哪裏印來的,或者老師自己從日常做題中抽出來精品試卷等等等等……緊張地做了一遍之後,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而當大家最終以為,上一次周靓說做數學題只是一時興起時,期末考的前一晚複習結束,那一張張答案五花八門的活頁紙終于被發了下來。
負責發作業的那個人,發現每一張紙上,答案不盡相同,但不出意外,都有一個偌大的紅色對勾。
暢飏看着自己作業上鮮紅的批改,以及比別人額外附加的“有種+感嘆號”兩個字一個标點,心情飄忽飛起,手欠搶來方舒義的作業來看,寫了多半頁紙,以及最後一行對周靓的建議,說什麽寫出來比念出來更清楚。
“你怎麽寫這麽多啊?”暢飏不服氣,把方舒義列出的三種可能的情況都看了一遍,确認自己也會做之後說。
“亮姐說得不清,就把可能的都寫了,總有一個是她想要的。”方舒義回答。
“你還挺耐心啊,我看他們都只寫了前兩種情況。”
方舒義搖了搖頭,“就差一點,最後一刻突然想出來的,草率寫上去的,所以步驟不完整。”
“對了,你寫了幾種情況?”方舒義問他。
暢飏被問住,“啊?我沒看出來,就沒寫我……”
暢飏此刻有些心虛,心懷羞恥拿出自己的作業。
方舒義一看,心下了然,果然是暢飏,細細品味“有種”兩個字之後,發表态度,“亮姐說的也沒錯,我還真沒想到還有這第四種情況。”
“還有?”
“你這種啊,亮姐說的話有語病,這應該也算一種情況吧。”
暢飏心中一旦認同了這句話,剛才的失落立即煙消雲散,驕傲自得,“那你們都沒想到!”
“我覺得你比較厲害,下次我也這麽幹,還不用浪費筆油。”方舒義仔細斟酌計劃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教室裏的桌子已然擺成了第二天考試所需的模樣,因此肯定會出現兩個人共用一張桌子的情況,所以說是複習,大家也都無心認真看書,偶爾想出個什麽點子,還會和身邊的人交流分享,尤其是快到下晚課的時候,心不在焉。
周靓專門挑了最後的幾十分鐘,将那份奇怪的數學題做了簡易的說明。
“這道題對你們而言不難,不管呢寫得多麽五花八門,也都做出來了,我簡單地說一下這次完成的情況,大部分人呢,只寫了一個答案,有那麽十來個,想得很全面,兩種可能都寫到了,我也沒有想到還有可能出現第三種情況,在這裏表揚一下方舒義,想得很全面……”
周靓話沒說完,暢飏帶頭“呼”了一聲,呱唧呱唧帶頭鼓起掌來。
周靓手勢壓了壓,繼續說,“不過啊,有一個同學我想問一下,我讓你做題誰讓你找語病了?”
在大家竊竊私語中,暢飏很光榮地站起來,“語文老師說了,題目不可能出現語病,如果真的有了,那分不要也罷,老師我還給你專門指出來了。”
教室裏哄堂大笑,語文老師确是也這麽說過,周靓哭笑不得,讓他坐下去,“不過,我也給你算對。”
接着又朝向大家,像是解釋為什麽七個字那麽荒謬的答案也可以得滿分,“咱們這道題考的不是數學,是考你們對待事情的态度,不是說做出來的就是态度認真,不做出來就是敷衍,我想告訴你們,很多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大家要學會多角度思考,時常告訴自己,在你評判哪一件事情的時候,是不是對這件事情足夠了解。”
周靓很少以這樣的語氣跟他們說話,“我知道,最近,咱們班有一個人,談戀愛的事情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都傳到了我們辦公室,那我想問大家,你們都清楚事情的始末嗎?”
周靓頓了頓,“我相信,大部分人對這件事情的态度,都取自傳言,可是,那是你的同班同學,你為什麽要從根本不認識他的人口中,去套取關于他的,傳了不知道多少遍消息呢?”
“有些詞語我真的不想明說,但用在朋友身上也真的很惡劣,我沒有打聽坐在教室裏的任何一個你,曾經有沒有說過什麽,我也不想做無謂的相信,我希望你們,幾十年後回想起來,高中時代,彼此間是最親密無間的朋友,能給他無需任何理由的信任,我希望,這個班,是能化解你們在外面所有委屈的存在,不管是對誰,好嗎?”
周靓說完了,微笑着看着每一張沉思的面孔,再也不做言語,誰都知道周靓所言針對的對象是誰。
石睿這些天也确實受了些莫名其妙的委屈,聞言,只是盯着課本上做的筆記,假裝認真複習,其實寫的是什麽都看不清。
“石睿,我相信你!”
沉寂之後,是張之昱的第一聲。
“還有我!”
接着是暢飏,阮岱,方舒義,這是除好朋友的心知肚明外,第一次,在公衆場合做這麽明顯的袒護。
也許因為學習委員的緣故,大家被紛紛帶動起來,廖東旭緊接着表态,“不管他們信不信,也算我一個!”
氣氛逐漸熱烈起來,教室裏此起彼伏着“算我一個”,“我相信你,石睿”,恍若哪個青龍幫集誓宣言。
周靓見效果已經達到,默默收拾東西回家睡覺,為第二天的監考事宜早做休憩。
可是,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她沒有言語明确表示下課,以至于其他班的人逐漸減少,他們班的讨論話題已經變成了班主任到底去了哪裏。
班長已經去辦公室找了不下五次,沒一次找見人影,如果對于以前,那大家早就“自作主張”散了,但今天有之前的那一番話,所有人都格外聽話。
所以直到年級主任來時才得到解放,說了些情況,就被趕着回宿舍睡覺。
“诶,渣男,一起走呗!”暢飏從那一晚起,興致來了就會調侃石睿渣男。
今晚有些特別,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安排其他事,早早洗漱完成後,都上床進入夜聊模式。
暢飏:@有狗的石頭,亮姐今天為你說話,有沒有特感動?
四個人的手機同時彈出一條消息。
石睿:“你張大嘴說話我聽不見嗎?”
暢飏“啧”了一聲,“不是怕你尴尬嗎?”
石睿表示:“我不尴尬。”
阮岱:“話說,今天心情真不錯,這兩天聽他們那麽說,要不是忍着不知道多少人進醫院了,亮姐這些話說得人爽啊!”
張之昱:“你打得過嘛就進醫院,別到時候給你送進去了。”
“我告訴你啊,我個子在咱兒幾個中是不高,但在班裏頭還是……胳膊上是有肉的!”阮岱說一句話九曲十八彎,還亮出胳膊戳了戳。
“行了你!”張之昱又回頭對石睿說,“以前我還真沒發現,你哪天練成的忍者神龜?”
任別人那樣說,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暢飏和方舒義說着悄悄話,聽此言,賤兮兮插嘴,“就是,今天亮姐幫你說話的時候,有沒有感動得想哭?”
“放屁!”石睿很快否決。
“啧啧啧!我明明都看見你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我還和方舒義研究你是不是……”
“死暢飏你夠了啊!”石睿怒掀被子坐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忍受面子受損?
暢飏在自己床上笑得前仰後合,不知死活給火上澆了一把滾燙的油,“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啊!”
張之昱和阮岱感到床一陣劇烈的晃動,石睿閃到暢飏的床邊。
暢飏見勢頭不妙,以神之速度掀開方舒義的被角鑽進去,匆忙之際短促呼了聲“小舒護我”。
石睿氣急,三兩下爬上暢飏的床,拿開枕頭威脅,“有本事出來,我不想傷及無辜!”
學校的床真不算寬,兩人大男生擠在一起确實不舒服,方舒義本來睡得好好的,順便附贈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誰知道頭頂那個人竟趁他不備分走一半的被窩,将自己變成了戲中之人,還有情急之下喊出來的話,不由讓自己怔愣半晌,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不好意思,縮在自己身旁僵硬着不敢動。
此刻,對面被引來的豺狼還張着血盆大口,等待兔子探出頭來伺機而動,險象橫生。
而剛才還在進行口頭對戰的兩只狐貍,現在集體開始嘲笑兔子的膽小,不斷鼓動豺狼扒開兔子身上的被子,順利将狡兔擒拿。
豺狼終于按捺不住,趁兩人不備,迅速掀開被子,伸出爪子準備揪兔子,卻被眼前的情況吓了大跳。
兔子實在是膽小如鼠,兩只手緊緊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腰部一動不動,就連被豺狼發現也只是抖動一下,接着保持着蜷縮的姿勢,宛若知命的弱小,做最後無謂的掙紮。
而他的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被突然的襲擊吓了一大跳,接着無措地看向城外攻城的豺狼。
豺狼要比愣住的兩人反應快,迅速轉頭朝上鋪的那只狐貍吩咐,“手機扔給我,快!”
狐貍此刻很配合,随着抛物線的結束,閃光燈伴随着“咔嚓”一聲,一張足以留存野史的照片光榮誕生。
這一聲似乎是兔子爆發的按鈕,現在被按響,他終于不再畏縮,如獵豹一般迅速撲倒偷拍者,發出了驚天怒吼,“删了!”
這一幕是反捕豺狼的兔子,人們稱之為“反殺”。
至于照片最後有沒有删掉,自然是沒有,偷吃了胡蘿蔔的兔子,再怎麽強健都比不上被偷吃的獵戶,而豺狼,正好就是披着狼皮的統治者,何況,還有兩只狡狐助纣為虐。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複習時怎麽複習的,我記得以前為了好好複習,專門躲到教室後面的那個桌子上,沒想到,其實并沒有多大的用,就算沒人跟我說話我還是自己一個人出神……
☆、第 37 章
末考由于是學校自己出題,考慮到今年複習時間太緊張,所以對試題的難度稍加控制,而事前不知道情況的學生,也因為最後一周拼命複習,末考結束,整體感覺良好。
例行的期末班會,大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面嘴上說着不對答案,一面豎着耳朵聽別人的答案,一面和自己的答案比較分析對錯。
周靓一臉嚴肅看着亂哄哄的教室,等人來得差不多了,刻意重咳了幾聲,一板一眼道,
“互相看一下,人都到全了嗎?”
“到全了!”講臺下面的人幾乎都嬉皮笑臉。
“前天晚上我不上你們走的?”周靓語氣逼人,“我忘說了你們就自己走,非要等我可以走了才走,你們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周靓好像純心不想讓大家過個好假,從前所有與她嬉笑玩鬧的感覺都不複存在,一瞬間仿佛變成了更年期的老太婆,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
“是誰跟年級主任說打的小報告?”
教室裏的鴉雀無聲,在此刻郁結着震驚,不解,無畏,或者怨念。
大家都沒人發聲,都在努力回想着周靓口中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似乎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或者指出來,連栽贓嫁禍都沒人要做。
也不知道這種狀态僵持了多長時間,其他教室傳來的對答案的聲音,格外鮮明。
“嗨——”周靓嘆了一口氣,狀态懶散地坐到講凳上,“幸好他沒說要扣我工資,不然我跟你們沒玩。”
周靓恢複了以往的神态,只是大家都還相視着,不明所以。
“哎!”周靓招呼了一聲,“你們不會吓着了吧?”
“也太膽小了吧!”
此話一出,教室的詭異氣氛轟然而散,有這麽一個班主任,很折騰人啊!
周靓拍了拍手,“醒啦,打起精神!這不放假了嘛,我來強調幾點啊,第一,班長!”
“注意安全!”
“好,第二,學委!”
“認真完成作業!”
“好嘞,第三!”
……
“第三我來說。”周靓回頭看了以眼黑板,随手在下面指了個人,“你去把黑板擦幹淨。”
趁擦黑板的功夫,周靓繼續說,“現在,你們每個人想一句話,特別想說的話,自己的目标啊,期待啊,或者想對別人說的話也行,待會輪流寫在黑板上,畢業的時候我拿給你們看,讓你們羞恥心爆棚。”
擦了黑板的人剛回座位,從教室的角落裏竄出來一個影子,周靓呵斥住,“你幹嘛!”
那人嘻嘻哈哈拿了根粉筆,“寫啊?”
周靓冷漠地走過去把他的粉筆搶過來,“我先寫!”
那人倒也不甚在意,重新取了跟粉筆,在黑板正中央兩個大大的“周靓”二字下面,寫了大大的“變成帥比”,自己還指着“周靓”兩個字嘲笑,“哈哈哈,亮姐,我看到時候羞恥心最爆棚的應該是你吧!”
周靓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寫完下去,說什麽廢話!”
緊接着,別說輪流了,想好的都一窩蜂擠上講臺,插着空的踮腳的半蹲的,等大部隊都完成了自己的傑作,方舒義才開口叫暢飏,“我們上去?”
暢飏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方舒義懶得跟別人擠,他又想和方舒義寫在一起,才不會等到現在,都快沒空了。
兩個人個子算高,伸長胳膊就可以夠到黑板的最上邊,方舒義持粉筆,一筆一劃輕輕寫下:這樣挺好的。
“你怎麽寫這麽輕,看我的!”
相比方舒義,暢飏要顯得大手大腳,兩個人字數都不多,擠一擠總會在一起。
進一步突擊戰,加油!
方舒義看着忍住沒笑,真沙雕!
終于,最後的流程走完,所有的負擔都卸了下去。
走回宿舍的路上,方舒義沒留神暢飏什麽時候落在了後面,直到……
“方舒義,我來啦,快接着!”
随着這一聲瘋狂的叫喊,方舒義背上多了千斤中,怕摔到地上急忙掏出手來端着暢飏的膝彎。
某個人故意從樓梯跑下來飛奔到方舒義背上,一得逞就趴着不放手。
方舒義抖了抖肩膀,“你下來!”
“我不!”暢飏拒絕得幹脆利落。
“那我扔了。”
“粘住了扔不掉!”
“你快下來,待會到宿舍家長見了不好,再說了,全都是人背着怎麽走?”
暢飏不情不願地挪下來,走在一旁回了宿舍。
鋪蓋都不打算往家裏帶,所以放假要輕松很多。
張之昱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你們剛才在黑板上寫的都是什麽?”
“我先!我寫的是——長高點……”阮岱剛開始氣勢洶洶,後面就有些洩了氣,忍得宿舍哄堂大笑,“我想知道,方舒義你的!”
方舒義說,“就這樣挺好的。”
“你怎麽那麽沒志氣啊?”阮岱聽後吐槽,“算了,你想聽誰的?”
“嗯……石睿吧?”
石睿裝了幾本書塞進書包裏,“還差一年半。”
“那不是高考嗎。”方舒義問。
“嗯,是高考。”
“你看,你就沒有人家有志氣。”阮岱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哎,還有一年半就高考了,不知不覺高中已經過去一半了,太快了,太快了,我還記得高一開學是什麽樣兒。”張之昱往石睿床上一滾,手抱在腦後嘆息。
“嘿嘿嘿!爬什麽我要卷鋪蓋了!”阮岱嚷嚷。
“學委,你呢?”石睿指定下一個人。
“我啊,嗨,也沒什麽志氣,好好過,不要後悔!”張之昱被阮岱打起來,随意靠了個桌子。
“你們不夠意思了啊,沒人想知道我的嗎?”暢飏不給別人否認的機會,“我寫的是——進一步突擊戰,加油——是不是比你們都酷炫?”
方舒義扶額,這個人為什麽總對自己有一些錯誤的認知?
“得了吧,我看畢業的時候亮姐要真拿出來,羞恥第一亮姐,第二暢飏!”
“嘿!你怎麽說話的?”
暢飏說着就要鬧事,阮岱急忙伸手擋在胸前,“停——我媽來電話了。”
說着書包一背,“同志們,我走啦!過段時間見。”
暢飏收拾完畢,湊到方舒義跟前,“方舒義,寒假見!”
方舒義看他,好笑地張了張嘴,溫聲道,“寒假見。”
“你兩說什麽悄悄話呢,男人想說話就喊出來!”張之昱餘光看到兩人說話,忍不住吐槽。
暢飏也不避諱,放開了嗓子,“老子想讨老婆!”
“呸!快閉嘴吧!!”石睿趕緊表達怨念,“就你剛才那樣還想讨老婆,下輩子吧!”
暢飏轉了轉眼珠,剛想說我老婆肯定比你的好,恍然意識到石睿已經退化為真的狗了,憋着嘴小聲咕哝,“都是狗的人……”
“那是目前,我曾經也是有母狗的,你這只只知道狗糧滋味的人懂——屁——啊——”
暢飏怒,為什麽今天所有人都跟他作對?
石睿在他施暴之際及時閃人,“我也閃了,拜拜!”
張之昱也順利收拾完畢回家,暢飏眼神在方舒義身上掃來掃去,想說什麽,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快好了嗎?”
“好了,走吧。”
寒假,準确來說過得還挺無聊的,只是今年爺爺奶奶在家裏,方舒義剛回家奶奶就問,
“小舒啊,考得怎麽樣啊?”
他習慣了每次放假,方遲落對自己的成績學習不聞不問,現在突然有人關心,他意外的發現,這樣的感覺還挺新鮮。
“挺好的。”
最近方遲落在公司比較忙,有時直接不在家裏過夜,奶奶把煲的排骨湯端上桌,“自己感覺好就好,我小時候問你媽,你媽還不耐煩,一問就是好好好好好,還嫌我打她,就她那樣,我不打她打誰?”
“啊?”別說,這話還真像他媽能說出來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奶奶和方遲落的關系緩和得也差不多了,方舒義和爺爺奶奶之間的拘束慢慢消失,奶奶有了機會也唠叨個不停,
“這考試啊,自己心裏得有個數,不要擔心錢的問題,你要是聽不懂了,就找老師問,還不懂呢,咱們就報補習班。”
補習班,應該還沒到那個地步吧?
方舒義趕緊打斷,“奶奶,我能聽懂,不用補習班。”
“好——能聽懂最好了,小舒啊,你們成績什麽時候下來啊?”爺爺問。
“估計再過幾天,成績下來了我告訴你們。”方舒義說。
“哎,你也別嫌我們啰嗦,當年你媽和……你媽就因為奶奶啰嗦,頂了不少次嘴,你奶奶呀,是當老師的,這一輩子的習慣啊,改不了。”爺爺趁奶奶在廚房的功夫,壓着聲音說。
其實,方舒義沒有不耐煩,這樣很親切,很舒服,除老師之外,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的成績,而爺爺奶奶的意外降臨,讓他意識到,原來被問成績,也是挺感動的一件事。
這個假期,班群裏的活躍指數較在學校而言有所浮動,要麽很久沒人冒泡,要麽突然間沸騰起來,不是相約打游戲就是讨論哪裏開了一家商城。
過年的前五天,方舒義打開扣扣習慣性看一眼,暢飏的私聊恰好發過來。
暢飏:方舒義我跟你說。
暢飏:亮姐真是神了,我媽竟然沒問我考得怎麽樣。
暢飏:賊開心!
方舒義:那不挺好?
暢飏:我早就打算好了,要我媽還像以前那麽逼我,我就再出去躲幾天,把起義進行得徹徹底底。
暢飏:哎你說,怎麽還不出成績呢,這次我還挺期待的。
方舒義:應該快了吧
消息剛發出去,班群裏面就彈出來一條轟炸性消息。
周靓:快過年哈,要看成績嗎?
同學:亮姐你這就不夠意思了,人家班的成績早就出來了。
同學:就是,你還專門等到快過年才給我們看成績。
同學:大家體諒一下啊,咱姐村兒今兒個才通上網。
周靓:胡說八道!
周靓:我是跟你們師母旅行回來,才看見的。
周靓:就你們那年級主任又批評我,他要是再敢說我我就帶你們跑路去。
同學:亮姐這是喜事将近了啊,你要是帶我們跑路去結婚,我們肯定跟着。
周靓:行了,說回正事!
同學:亮姐結婚請不請!
同學:請一個!
同學:請一個!
……
周靓:請請請,成績單你們還要不要了?
同學:要,亮姐快發!
同學:考得不錯的閉嘴,老師我不想知道。
同學:不看不看影響心情。
同學:不想知道。
之後掀起了轟轟烈烈加一的浪潮。
周靓:哎呀,對你們有點信心。
同學:沒有,不知道,不需要。
周靓:你們這次考的都很不錯,真的不要知道嗎?過個好年啊!
同學:亮姐,你快發別管他們。
周靓:算了,都不想知道我就不發了。
同學:咱班這次是不是第一?
同學:我覺得是,不然靓姐不可能這麽得瑟。
周靓:小屁孩兒,你們懂什麽?
同學:呀老師,我先走了,我去給我家購年貨去。
周靓:沒骨氣!
☆、第 38 章
周靓最後還是發了成績單,也不是真心想影響大家的心情,重點是他們班這次考試成績是意外得好,比第二個班直接高了快一點二個百分點,所以今年對于這五十來號人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
除夕那一天,根據以多勝少原則,方遲落的火鍋夢泡了湯,一臉怨念端着餃子餡放在桌子上,順道坐下去。
“那邊擀餃子皮去!”
攆開方遲落,奶奶招呼方舒義做到跟前,換了慈愛的語氣,“奶奶教你包餃子,我們那個時候啊,可是換着花樣包的。”
方遲落心不甘情不願去擀餃子皮,“媽,您是有女兒的,不能有了孫子就不管我了。”
爺爺包了個餃子放一邊,“你就算了吧,你媽沒教過你嗎?”
奶奶在一旁應和,“你那是孺子不可教。”
“也不知道是誰,次次都不學好,還說我教得不對,你看!”奶奶把方舒義剛包好的拿起來展示,“剛學的,比你好教多了,我這個做師傅的看着心裏頭也高興啊。”
“嘁!他自己本來就會包,全家你最不疼的就是我,現在是,小時候我哥在的時候你也只誇他!”
“落落!”奶奶呵斥一聲。
方遲落意識到說錯話馬上閉嘴,擀完餃子皮回房取了手機出來,在三雙眼睛的視監之下,尴尬地擺了擺手,“我就是……記錄一下,以前不都會拍照麽,那什麽你們就這樣包,我拍幾張照片,不用管我。”
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況,說到什麽的時候,都會沉默,方舒義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去給她媽要手機,“媽,我來拍吧,你去包餃子。”
“我不包,你奶奶罵我!”方遲落躲開,道出實情,“你就是嫉妒我任務完成了想偷懶,沒門兒。”
拍了照,方遲落打開電視,揚聲問,“你們看什麽?”
方舒義又坐回去,聽到奶奶呵責,“我罵你是因為你該罵,問什麽問,除夕不看春晚看什麽?”
“得嘞,媽,我伺候您看春晚!”方遲落換臺,“其實您不知道,我們單位的人,大部分過年都不看春晚了。”
“你別說話,老頭子,我剛剛是不是聽見你的手機響了,你快看一看是不是誰發消息了,你趕緊回過去。”爺爺奶奶的手機音效特別大,有老年人的特色。
爺爺掏出手機一看,板着臉把手機推給奶奶。
“什麽呀還非得我看不成……”奶奶剛剛還在說笑看到手機屏幕的瞬間沉默了,緩了一會兒,對方舒義說,“小舒啊,剩的不多了,你和爺爺把這包完,我跟人說個事去。”
“嗯。”方舒義點頭答應了。
方遲落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時間剛好七點半,“爸,你們趕緊包,春晚開始了!”
說着走過來收拾已經滿了篦子去廚房,“這些我先收拾,你們快點。”
爺爺在一旁說着,“你媽啊,除了能掙一點錢,什麽都不行,都怪我和你奶奶啊,還好你不像她,不然咱老方家真的對不起祖宗啊!”
方舒義拿起最後一個餃子皮,心說,小時候和他媽混,自己不稍微自力更生一點點,估計很難活這麽大吧!
“爸,你淨瞎說,那我哪裏不行了,你們教出我這麽一個成功的獨立女性,不應該很驕傲麽?”方遲落把所有收拾的任務扔給方舒義,自己往沙發上一倒。
“小舒你別動,給你媽做,有點當家長的樣子沒有。”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