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體育課,就在那樣的鬧劇終結束

把方舒義手上的東西搶下。

“爸——你就讓他弄呗!”

“你幹不幹?”

得,方遲落沒了骨頭架一樣又爬起來,“你使喚我,就好像我使喚他,你說的話比我算數,你一吩咐,我可不就得乖乖做麽?”方遲落乖乖地照做,路過方舒義時,咬牙切齒,“方舒義,你給我等着!”

“方遲落!”奶奶剛好回來,就看見這麽一幕。

“哎!”方遲落趕緊應聲,“媽!”

“在再敢跟我孫子這麽說話,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方遲落擺頭嘆息,“我也想當孫子啊!”

“我就這麽教你的說話啊方遲落?”爺爺又開始教育。

“你閉嘴!”

終于,奶奶有了第二個攻擊目标。

方遲落內心積極慫恿,這一晚上,不能只有自己挨罵。

“嘚瑟什麽,洗完了出來,咱們開會!”奶奶大家長一樣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等所有都忙活完,四個人聚在一起,奶奶率先發言,“咱們今天讨論一件事,小舒啊,你也長大了,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今天這話就都給我說清楚。”

方舒義隐隐感到一股異樣,奶奶要說的事,他一直好奇,卻又害怕知道。

“別有的人偷偷按自己的想法來。”奶奶看了一眼方遲落,又看爺爺,“有的人硬是一提到什麽就臭着個脾氣,給誰擺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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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我了。”奶奶換了一口氣,款款對方舒義說,“你其實有個親舅舅,這件事一直瞞着你,現在奶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奶奶說的這個人,方舒義從很久之前就有懷疑,只是家裏人誰都不說透,每個人都回避提及這個人的存在,即使心中有疑,也壓在心底不曾向外展示。

他有個舅舅,名字叫方畢,很優秀的一個人,個子高還有本事,高中的時候就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他們考到同一所大學,那個年代的家長中,爺爺奶奶是罕見的開明,早就見過了那個未來的兒媳婦,很是滿意,所有人都羨慕他們祝福他們。

可是,大三的時候,方畢突然告訴爺爺奶奶,他和洪雅麗,也就是他的女朋友分手了,爺爺奶奶很吃驚,瞞着他偷偷找洪雅麗談,最後竟然發現是方畢始亂終棄。

那段時間洪雅麗憔悴了很多,爺爺奶奶把方畢帶到洪雅麗跟前,讓他給洪雅麗賠禮道歉,再好好地生活。

方畢不同意,爺爺奶奶逼不動他,只好拿出斷絕父子關系這一招,沒想到,方畢竟然同意了,二話不說收拾東西離開,爺爺一氣之下便放了狠話:趕走就別回來。

只是那個時候爺爺還沒退休,礙于面子沒敢讓事情擴散出去。

那一年不怎麽順風順水,方遲落大二,兩個孩子都到外面讀書,一年見不了幾回,老人在家常常念叨,可是方畢剛去美國,方遲落就畏畏縮縮地打電話告訴他們,她懷孕了,還生下來了。

老人不信,在家裏雖然鬧騰但倆孩子他們一手帶大,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後來想想,怪不得方遲落暑假不回家,怪不得方畢一直給家裏要錢。

老人受了不少刺激,沒再像罵方畢一樣罵方遲落,只是默不作聲掐了電話。

方遲落國慶的時候回家被擋在門外,門鎖換了,任方遲落怎麽敲門都沒用,只聽到門縫裏露出了一句話,“就當我們,從來沒養過你們兩個。”

最終,是方畢去了美國,方遲落半工半讀。

雖然都和爺爺奶奶沒了聯系,但兄妹感情甚好,一直互幫互助,僅僅是心裏方面的安慰。

方遲落大學畢業後運氣好,找了份好工作,終于安定下來後,年年都會回家一趟,畢竟是親生父母,久而久之,也都這麽将就着過個年,聚在一起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家常話。

所有的關系也在老人搬到城裏以後,慢慢正常起來,近乎半年的相處,似乎日子都回到了從前。

方舒義認真聽着,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有認知能力之後,他對自己的身世就有猜測,因為想了不少情況,比這惡劣的都有過,所以現在聽奶奶說出來,并沒有過分震驚。

反正他已經認定自己只有母親沒有父親,管他是從哪來的,管他的降臨符不符合倫理道德,只要雙親中有一個人沒有放棄他,那對于他來說,就是無上的恩賜。

方遲落對他而言,無疑是世界上最寶貴的人,他媽沒有像電視裏那樣把怨氣發洩到自己身上,沒有不良習好,即使小時候被別人嘲諷過,他媽也拼盡全力讓自己在溫暖和愛的包圍下長大,這些他都知道。

所以他有什麽可怨的?

在奶奶安慰他不要自我厭棄的時候,方舒義很輕松地給出了一個微笑,“不會的。”

奶奶放心把這些話講出來,為的就是所有人的一個态度,“先說方遲落,你當年到底是跟誰……”

方遲落低着頭用指甲摳着桌子,聲音如蜜蜂一樣,“我沒撒謊,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打算怎麽過?”奶奶氣急,“你今年三十幾了,就打算光棍一輩子,你還讓不讓我和你爸在咱那混了?”

方遲落不說話。

“行,你不說,有的是機會,明年開始你就相親,自己找着相,我跟你爸不管!”奶奶說,“再說說方畢,老方,他是你兒子,你親兒子,就算當年是他混賬,這都快二十年了你就讓他一直在外頭飄着,你不心疼你我心疼啊!”

奶奶說着用力戳了戳自己的心窩。

爺爺看了她一眼又嘆氣,張嘴想說什麽又沒有出聲。

“你要面子,我不要啊?那小子再怎麽渾還不是你教的?”奶奶說得激動,“這麽多年為了顧着你,我硬是不敢多說一句話,你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怎麽樣,受沒受什麽委屈,你知道我做了多少夢,你兒子說讓我看看他!你有骨氣你心狠,可是我想兒子啊!”

提起這個多年不見的兒子,老人的思念忍不住泉湧,即使從未說過話的爺爺,眼裏隐約淚光閃閃。

奶奶頓了頓咽下哽咽,“好好的一個家,非得要弄成這樣,剛剛通電話,我讓他抽空回來,到時候你要是敢攆他出去,我就第一個剁了你。”

“散會!”

說是開會,公平協商,全過程都是奶奶一個人發言,根本不給別人反駁的機會,說話後,氣呼呼站起身,方舒義連忙跟着站起來,關心着問,“奶奶,你要睡覺了?”

“不睡,我看春晚。”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百分點,我不想編得太離譜,但以前的事了真的記不清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大家就将就看看……

還有啊,能看到這裏的大家,可不可以來一點點點的互動啊,舉個爪也OK啊,讓我知道又人還在看吶……

☆、第 39 章

正月初一,天空開始飄雪,偌大的雪花紛紛揚揚,班群裏不知道進行了多少輪的搶紅包發紅包。

過了最忙的幾天,五個人終于有機會通一口信,約了一天的游戲,吃雞四人模式,還剩的一席觀戰之位幾人輪流坐。

“哎呀,準備準備,快開。”

一輪結束後阮岱的聲音從耳機裏傳過來,催着房主開始游戲,“憋死我了,我就說這游戲設計得不合理,憑什麽觀戰的人不能說話,诶這回輪到學委了是吧。”

就趁着觀戰的人不能說話,阮岱放肆大言,“我說他剛才怎麽打的,明晃晃一人影就在他左邊躲着都看不見,一看人頭就是手到擒來,怎麽就不打呢,哎當時我就想一平底鍋反拍他頭上,好好的……”

“別說了,上飛機了。”石睿最後三秒提醒。

吃雞大陸這兩天也跟着過年一起熱鬧,飛機尾部打着“大吉大利”的橫幅,連到了城區每個門上都有左右護法,和對聯貼在一起,雖微小但氣氛絕對到位。

“咱們玩一次新鮮的。”暢飏在那邊建議。

“怎麽玩?”石睿很夠義分神搭理他。

“過年嘛,開車兜風呀,你們撿到槍了沒?”

“撿了。”石睿剛從窗戶跳出去,手裏扛着一把AKM。

“剛撿。”5.56的子彈進包,方舒義出聲。

“阮岱呢?”暢飏問。

“沒有,我這房賊空。”他運氣比較背,這一會功夫除了個一級包,至現在頭還光着呢。

“行了你別撿了我給你,看到前面那兩輛車了沒,我們去環游吃雞大陸。”暢飏說。

阮岱跑到暢飏面前,“你的什麽槍?”

暢飏回着,“M416。”

“算了,也行,快給我,他兩都跑過去了。”阮岱其實是想撿一把98K的,但是轉眼一想,反正不打算正經地玩了,什麽槍不是槍?

暢飏扔了搶,不管阮岱了,直接向車的方向跑去。

方舒義已經坐在駕駛位上,暢飏坐上車,“你先開,我這邊有點事,不到一分鐘。”

方舒義帶着暢飏直接開上大馬路,阮岱還在路上跑,石睿坐在另一輛車上焦切催促,“你跑快點,他們都開走了!”

“來了來了!”

于是,吃雞大陸出現了這麽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兩輛車相跟着爬上了不知道哪個山,在下山的時候突然有人出聲,聲音微弱,夾雜着電流,“前面有人,撞他!”

這個聲音裏雖然有雜質,但是并不阻礙他們對聲音熟悉度的判斷。

于是阮岱問,“誰在說話?”

“我!”張之昱放粗了嗓門。

“你怎麽……”觀戰不是不能說話嗎?

“我們拿電腦開了語音。”暢飏好心答疑解惑。

半晌後,方舒義已經開車把前面的人撞倒,石睿順帶攆上去補了一刀,阮岱才憤憤不平,“憑什麽他就能!”

憑什麽他觀戰的時候就沒有人好心提議說電腦開個語言,大家都方便交流了,有人知道他當時憋得不能說話有多着急嗎??

“那是你蠢。”張之昱無情吐槽,“等這把完了咱們開群語音,你們都有電腦吧!”

“沒問題!”石睿開車經過山崗,正在往下沖。

“哎哎哎!”

路過一片房區的時候暢飏喊,“停車停車,咱們換一輛,那個紅色的吉普。”

“我去搜些汽油。”方舒義回。

現在不一樣了,平時不拿汽油是因為背包裏沒地方,但他們這回是打算車游的,總不能因為沒有把他們撂在大馬路上,太說不過去了。

“反正車這麽多,過年咱們喜慶一點,就開新的。”

方舒義無奈,掌握駕駛權的暢飏開着小破車追上石睿和阮岱,要不是在游戲中,他恐怕是要把頭探出車窗嘚瑟,“這叫英法落後,美德趕超,走喽!”

“這話耳熟啊,從哪冒出來的?”

“不知道,初中背的吧!”暢飏說。

很快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旁邊嗖嗖而過,暢飏仔細看清之後,“你們騎鐵驢?”

阮岱的語氣比剛才的暢飏還欠揍,“你來趕超啊,對付暢飏的專門設計!”

“方舒義,他們太過分了!”暢飏氣呼呼地告狀。

方舒義順着提議,“那咱也找一輛?”

“不找!鐵驢沒紅的,讓他們走,咱們開得慢叫欣賞。”說完後暢飏故意慢慢研磨着,“方舒義你看見了沒,春滿人間百花吐豔,福臨小院四季常安,橫批歡度春節,這游戲做得還真細致。”

……

方舒義抿唇微笑,實在不想戳穿他,明明行駛在一片平原,從哪裏能看見對聯?

“學委你觀戰他,我打賭他不在房區。”石睿多賊啊,聽到方舒義的低笑聲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過了一會兒。

張之昱說,“……還真在!”

“……”方舒義無力吐槽,別說,有些人運氣不是一般得好。

“怎麽,羨慕啊,有本事你也來開吉普啊!”暢飏樂呵呵地補刀。

“卧槽,剩十六個人了。”阮岱詫異的聲音冒出來。

“浪太久了,暢飏你們就在那別動,等我倆過來。”石睿的摩托聲音近在咫尺。

“縮圈估計到這裏,相對安全,你們還有多少子彈?”暢飏和方舒義停在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周圍有幾棵樹。

“三十。”方舒義率先說。

石睿就接着,“四十。”

“……八發。”阮岱最後說。

“你……”

暢飏剛張嘴,張之昱無奈地解釋,“剛才石睿開車的時候,他把窗戶當移動靶子射,有彈才怪。”

等暢飏接受了這個事兒,又想到,“那倍鏡呢?”

“我有全息。”石睿回。

“我也是全息,沒高倍。”

阮岱又是,“我的裝備你給的,你不知道?”

暢飏估計自己今天是吃不下飯了,氣飽了,是,他沒給阮岱丢倍鏡,“那你自己中途不會撿啊?”

“你中途下車撿東西了嗎?”阮岱很有氣勢把他堵了回去。

那是因為他剛才是都撿得差不多了啊!!

最終,彈盡糧絕,四位特種兵死于非命……

接着又輪流換着來了幾輪,認認真真打了幾局,四人都升了段位,才互相告別。

暢飏揉了揉酸痛的脖頸,頭繞着圈轉。

寒假沒了約束,就開始胡作非為,看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忽然想到一天只吃了早飯,他騰身下床開門,想問問晚飯吃些什麽。

廚房有暢媽媽的身影,暢飏走過去,見是在打電話,本想過會再看,無意間聽到什麽“老師”的字眼,他心生警覺,有意躲在一旁聽了些,內容是關于學習,成績,輔導班,以及高考,聲音傳出來斷斷續續,想來也是暢媽媽故意壓着嗓子。

他說呢,怎麽他媽就突然變樣子,怎麽一下子就開明了不少,除了暗地裏計劃些什麽,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解釋?

就算是報輔導班,誰愛去誰去,憑什麽他媽報了他就得去,憑什麽他媽一聲不吭就替他做這麽多決定,他也算是半個成年人了,自己怎麽規劃時間是自己的事,他媽怎麽能到現在了還自以為是,幾個月不叨叨現在忍不住了?

一天的好心情在此刻墜入冰潭,他媽到底是不懂他反抗的原因是什麽?

紛繁雜亂的思緒出現又消失,在他正要一聲不吭回卧室的時候,他媽打電話的豁然清晰,

“還沒談過……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就怕一溝通忍不住就會說一些他不愛聽的,這孩子性子有時候也急,還是不說了,對了老師,多虧了你,你說暢飏聰明是真的嗎?……我總覺得是他不會他笨……我知道了,有機會我會和他溝通溝通,嗯……”

暢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門,乖乖地站着等他媽講完電話,暢媽媽回頭被吓了一跳。

“媽……”這個稱呼叫了快二十年了,也只有最近幾次,帶有呼喚的感覺。

這一次,帶着愧疚,他的慣性思維,他見不得家長和老師偷偷講電話,好像針對他一樣,但卻從來沒想過,會不會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孩子脾性。

某些話在心裏排演過無數遍,到頭來還是哽在咽喉,他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在心裏揣度他媽自己為是的家長觀點如此龌龊,而光明正大的一聲道歉都說不出的自己多麽懦弱。

“餓了是吧,什麽時候進來的啊?”暢媽媽掩飾地笑了笑,“哪有你這樣中午飯不吃的啊?”

他說不吃中飯,他媽就真的沒再催他,之後他樂得自在,可現在如果還不知道,他媽只是不想插足他所謂的年輕人的生活,那真的不是個東西。

見暢飏沉默,暢媽媽洗了洗手,背對着他說,“你這次考得不錯嘛,我就想跟老師交流交流,沒有打聽你在學校的事,哦對了,剛好我還沒開始做,你想吃什麽?”

“媽!”反正心裏話如何也說不出口,那就化在這一聲稱呼裏,權當是對自己的慰藉罷!

“怎麽了?”暢飏這突然一聲,暢媽媽回頭看他。

暢飏歪頭吐舌,沖他媽笑,“沒事,我想和你一起做。”

暢媽媽搖頭嘆了一口氣,把暢飏趕出廚房,“外面等着吧,礙什麽事?”

“哎媽,讓我來呀,你給你兒子一點信心成不成啊!”

作者有話要說: 請原諒我把游戲搞成了這樣,我其實也不想,但是當時玩游戲就是這麽一個情況:(怼、賴、蛋表示我和舍友)

賴:哎前面有槍聲,你們聽到了嗎?

怼:哦哦我看到彈道了,那怎麽辦怎麽辦?

蛋:聽這個聲音好激烈啊,過去就被打死了吧!

怼:那快走快走快走,咱們繞過去讓他們自己打咱們先躲一下……

(以上對話是我據之前的記憶推出來的,但是我想幫她兩澄清一下,賴其實還行,她常看直播,會從主播那裏學一些技巧,還會跟我們分享……不過我們不拖累別人啊,我們就自己坑自己的,而且也沒有上分的欲望,而且,誰帶我上分我跟誰急,把我段位帶高了我以後怎麽混,沒人機了我不就成人機了嗎??)

//

我說這些的意思是,我寫不出多麽高端大氣的戰鬥場面,只能寫我平常經歷的,我也确實是開車逛了整個海島,也确實混到了前十幾,也确實在中途看到有人打我不過我開車跑了………………

當時還挺後悔為什麽沒把人撞了呢?

//

所以我又想寫又不會寫真的是折磨死人了,最終決定讓他們鬧,但我很良心啊,不是寫了一句話讓他們進行了幾場激烈的戰鬥嗎?

對了,暢飏念的春聯是摘自百度百科的,不合适的話告我一聲我去掉。

☆、第 40 章

雪下得是一場又一場酣暢淋漓,在正月十五的鞭炮聲的餘韻中,還沒等到乍暖還寒,又到了開學的日子。

每年這個時候開學,都沒有秋季時熱鬧,但往往更要親切。

久違的熟悉感蔓延在某個男生宿舍。

“方舒義呢?”

這是暢飏頂開宿舍門之後的第一句話。

已經到宿舍的幾個人停止“敘舊”,齊刷刷看向他。

“來來來,先鼓掌鼓掌鼓掌,這是我們宿舍進步最大的一個人。”

掌聲應聲而起。

“怎麽回事?”暢飏把書包甩上床,跟他們坐到一起。

“當然是慶賀末考成績全員進步,這代表着我們宿舍脫貧致富的第一步。”

“來來來,快看,咳咳咳,我來宣布,方舒義,班排第一校排第一;張之昱,我們的學委啊,班排第三,校排十二;暢飏班排十一校排八十九;接下來石睿,班排二十三校排一百九十;哎哎哎我呢?哎!在這兒,班排二十五校排……”

阮岱捧着手機一個一個讀……

“該去教室了吧,方舒義怎麽還不來?”幾個人說着話,不知不覺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張之昱不提醒,大家都沒注意到。

“要不給他打電話問一下?”石睿試着建議。

暢飏猶豫些許後拒絕,“不打不打,馬上要見面了打什麽電話,等他來了嚴刑逼供!”

“我看啊,嚴刑逼供這一套,擱誰身上都行,就對他行不通。”石睿搖着頭背上書包。

“此言有理,贊一個。”張之昱也背上書包,跟着石睿擊了個掌,出門。

暢飏走在最後,哼了一聲,不用說他也知道。

坐在教室的感覺有點難熬,場景似曾相識,感覺卻大不相同。

教室裏談話的聲音彙聚在暖氣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

空蕩蕩的左側,透露着無人問津的荒涼,暢飏想了想,把自己的幾個本子和書一起對整齊了,推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順眼多了。

方舒義來得不算晚,最起碼比起上一次,要早很多了。

輕車熟路從教室後門進來,撲面而來的暖氣驅散剛才的寒冷,方舒義舒出一口氣,這樣的感覺一直讓人欣喜。

他徑直朝着教室裏空着的座位之一走去,如同半年前那樣,同樣的情景,暢飏伸手攔住他,“這裏有人了。”

方舒義沒之前那樣二話不說上講臺找凳子,順理自然問,“女朋友?”

暢飏下意識否認,“不是!”

“我同桌……”暢飏終于把大喘氣之前的話補充完整。

方舒義點點頭,問他,“那請問,我能坐嗎?”

“能,百分之百能!”暢飏已經放開手,擺了個“您請”的姿勢。

方舒義失笑,別說,就是這樣的感覺,才更叫人貪戀。

“誰的東西啊?”方舒義說着就要翻開書頁看名字。

暢飏急忙奪回,“我的——”

“寒假作業?”方舒義問。

“嗯,不過沒做。”還很理直氣壯,“你呢?”

“實在無聊的時候做了些,也就一點。”方舒義把書包裏的東西擺上桌子。

暢飏拿起方舒義的作業翻了翻,本以為能以此為證據反駁方舒義的口是心非,沒想到……

“你說一點還真是一點啊?”

方舒義仰頭看天花板,“寒假過得太舒坦了,不想做啊!”

“啊,英雄所見略同!”

“不,我熱愛學習!”方舒義說着折起胳膊閉了眼睛趴在桌子上,全然沒有學習的狀态。

暢飏有樣學樣,也把頭埋在臂彎中,“我也愛學習。”

除高三以外,一到高二的下半學期,老師口中的高考就隔幾天造訪一次,仿若定時定點打卡一樣。

而春季帶着點乍暖還寒,無時無刻不摧殘着大家的睡眠系統,就如下了課的高二九班,站在講臺上放眼望去,叫人直呼,威乎壯哉!

方舒義自然不會排除在外,只是睡在半截,脖頸傳來的冰涼之意激得他透骨穿心,一瞬間被拉回現實,條件反射之下眼疾手快捉住作惡的手,不假思索擰過去。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暢飏連連哀嚎,卻也不敢大聲,免得驚醒其他睡覺的人。

方舒義沒為難,帶着氣松開他。

暢飏一臉怨念揉自己的手腕,十分委屈,“真狠啊你!”

狠?暢飏要是能稍長點記性就不至于落成這幅樣子。

這時,周靓從後門探出頭來,叫走了方舒義。

“方舒義,你舅媽來看你,跟門衛打好招呼了,你放心去,我下節課有課,就不送你了!”

方舒義沒來得及反駁 ,周靓已經進了隔壁教室的門。

他哪裏來的舅媽?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想是如果叫錯人了,自己也方便帶話給那個同學,不至于讓人家家長幹着急,便走向校門。

他剛到,就有位婦女迎上來,方舒義略作觀察,女人衣着華麗,約摸着身上的大衣不下一千,隐隐約約可以看見手腕處的翡翠手镯和無名指上的金戒指,心下暗想,這樣的人他怎會認識?

定是找錯人了。

而那婦女的第一句話也讓他大吃一驚。

“你就是方舒義嗎?”

有人詢問,哪有不回話的道理,方舒義很知分寸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讓你出來有些冒昧,不過有些事情只能由你傳達給落落。”

落落?

“我媽?”方舒義疑惑。

方舒義跟着婦女來到一個公園,在談話地點确定以後,方舒義順手給暢飏發了個定位,囑咐了幾句。

說來婦女也有意思,跟方遲落大學舍友,就搶了方遲落的男朋友,關系崩塌,老死不相往來。

快二十年過去了,想起來自己不對,想要忏悔,于是回國找到了方舒義,想讓方舒義代為道歉。

找孩子來攻克母親,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計謀。

可是這種恩怨,怎麽能靠孩子來解決呢?

這件事情,方舒義不能不多想,它的來歷本就不明不白,近年來與方遲落走得近一點的異性,只有一個秦叔叔。

但據他推測,自己和秦叔叔一定沒關系。

對于父親這個問題,方舒義是不在乎,但如果說完全不在意,那一定不是真的,誰都不可能做到對自己的身世不聞不問。

即便淡然似他。

而這時候有人告訴他,方遲落喜歡過一個人,這個人被舍友截胡,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很有可能與這個婦女口中的男朋友有關?

也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也許是婦女的音色比較動聽,也許是面容比較和藹,和她接觸下來,方舒義總覺內心舒暢,即便是告別的時候,也有些意猶未盡。

在暢飏找方舒義之前,方舒義已經回到學校。

石睿在餐廳占了座,方舒義直接去了餐廳。

“你親戚啊,他不知道你要上課嗎?”

直接帶人曠課,不像是親戚能做出來的事情啊,何況是連老師都緊張的高考備考的五百多天。

“不是,我以前不認識,說是讓我給我媽道歉。”現在方舒義滿腦子都是關于父親的事,根本沒有閑餘精力組織語言。

“不認識幹嘛讓你道歉?”阮岱剛好買飯回來。

方舒義回過神來,“奧,她讓我替她給我媽道歉,不清楚,我回去問問。”

到家後,方遲落是這麽回答他的,“你別誣陷我啊,這話要是讓你爺爺奶奶聽見了,我要你好看。”

方遲落以前也不是愛惹事的人,一般看不順眼的人連給個白眼都吝啬,活了三十多年了,她真正吵過架的也只有那個算不上人的嫂嫂。

這話方舒義聽了也是為難,畢竟人家都找到學校來了,也算是認錯心切,自己就再稍盡點力吧,“媽,你就原諒她吧,我看她也不是很壞,實在不行你見她一面。”

這樣來說,已經很夠意思了吧。

方遲落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行啊,她叫什麽?”

方舒義一愣,他似乎忘了問,“不知道。”

方遲落把眼鏡往鼻梁上架了架,“小舒啊,你逗我玩呢?”

“不是,媽——”方舒義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那天怎麽那麽不嚴謹。

方遲落認真授教,“我告訴你,你媽我,自打高中以來就沒亂來過,更別說跟哪個朋友吵架翻臉,從頭到尾我只認你林阿姨一個朋友,那個人,以後要是再來找你,你提防點。”

方舒義猶豫半晌,終于開口,“媽……我爸是誰啊?”

事到臨頭,他太想知道了,跟婦女說的那個人有沒有關系。

如果他媽執意不告訴他,又要自己遠離那個唯一的線索,那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方遲落沉默了。

這是方舒義第一次明明白白要求方遲落告訴自己,也許他媽會覺得不可思議,也許震驚,以前善解人意的孩子哪裏去了。

可是即便這樣,方舒義也顧不得,心中缺口已經打開,如果不合上,就會越扯越大,直至無能為力……

這件事情在他心裏壓抑太久,終于有了一線微光時,他極其不願放棄。

考慮到他媽的感受,方舒義委婉把婦女告訴自己的說出來,“那位阿姨說,他大學搶了你喜歡的人,現在後悔了,想給你道歉……”

方遲落嗤笑一聲,“所以你覺得他搶了的那個人是你父親?”

方舒義點了點頭。

“不是。”方遲落很快否認,“我要是喜歡誰,誰能搶得走?”

“那,媽——”那個阿姨怎麽辦?

“你和她少接觸,以後她要是再找你,你跟她說,要道歉當面來,別躲在背後讓別人替,我這人最不吃這一套,最讨厭這種人,你再告訴她別來找你,要是這樣說了她還來,你直接告訴我,我自己會會她。”

方舒義心覺溫暖,不知不覺說了一句自己都吃驚的話,“媽,你是怕他耽擱我的學業嗎?”

其實他不應該問的,自小的意識裏,他媽一直很忙,不能給他媽添麻煩,可是越是懂事,越想鬧事,以至于長時間壓在心底,現在竟然會無意識蹦出一句自覺不該說的話。

可是……

方遲落故意扣了扣鼻孔,随手把手機撈起來,漫不經心地回道,“我方遲落的兒子多聰明,哪是她想耽擱就能耽擱的,我是怕他找你次數多了你心煩,何況,聽你說着就不像是個好人。”

這不是方舒義第一次想要暴走了,為什麽他媽一句話就可以把他醞釀已久的愧疚打擊得支離破碎,這迷之而來的自信,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方遲落想了想,補充道,“你一定要讓她來找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這麽有錢一朋友,雖然品味差了點,啧啧啧,是時候該為以後做打算,攀個高枝了。”

☆、第 41 章

方舒義捏着下巴總結,他媽有時候真的是思維挺奇特的一種生物。

“攀什麽高枝,你看上誰了?”天色已晚,爺爺奶奶散步回來,剛好聽見方遲落的那麽一句話。

方遲落“倏”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方舒義剛要開口回答,被方遲落一眼瞪了回去。

這也小動作在爺爺奶奶眼裏,已經見怪不怪了,奶奶把方舒義攬到自己身邊,眼睛看着方遲落,“你做好飯了沒有?”

方遲落轉變态度,讨好微笑,“媽,這不等你了嗎?”

“小舒正在長身體,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以前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也這樣虧待我們小舒啊,怪不得小舒不是他們班最高的。”

方遲落:不是最高的也很高了好吧,這個子在他這個年紀可是相當客觀了啊!

方舒義知道,奶奶是故意替他說話,似乎,自從奶奶爺爺搬進來,自己就不再是家裏地位最低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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