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節體育課,就在那樣的鬧劇終結束

總你要說清楚了,我可能真會考慮考慮。”

從側面,方舒義能看見他媽逐漸張揚的嘴角。

李總滿意地搭上方遲落的肩膀,“我休妻,如何?愛情,事業,家庭,我保證你都能蒸蒸日上。”

“別碰我媽!”方舒義去拿李總的手,李總甩了一個眼神,立刻有人冒出來,抓這方舒義的手腕甩到一邊。

方舒義不放棄,固執地沖上前,兩個人分別在兩邊牽制住他,胳膊不能動,方舒義擡起腳往後踹,可是別人反應快,方舒義有沒有經驗,最後直接被按趴在地上,背後和腿被人用膝蓋壓着,動彈不得。

方遲落和他對視了一眼,又轉頭看着李總,輕輕往後退了一步,“我兒子說了,別動我,還有,別動我兒子。”

最後一句話方遲落說得特別清晰,眼神逐漸淩厲。

李總擡手揮了揮,兩個人馬上放了對方舒義的鉗制。

“那考慮的怎麽樣?”

方舒義回到方遲落跟前,聽見她媽說,“賭這麽大,不怕翻盤啊?”

“你值這個價。”

“恐怕是有人另外開價吧。”方遲落拉着方舒義後退,手拿酒瓶指向前方,厲喝,“後退!”

有人過來搶酒瓶,方遲落一躲,方舒義護着他媽到一邊,趁那人不注意一腳提在要害處,迅速奪過方遲落手上的酒瓶把方遲落按在身後,警覺地盯着對方人馬。

一番對峙之後,對方有人先動,方舒義顧着一個方向,回頭看他媽,已經來不及阻擋伸向方遲落的爪子。

在方舒義緊張到吞口水的時候,從人群中沖出來一個人,捏緊拳頭從那人的胳膊下掃上去,迅速,敏捷,緊接着,一腳踢在另一個人的胸膛上,手撐地緩勁的時候,看向方舒義挑眉眨眼,被踢的人顯然是沒有防備,被踢得倒在桌子上,酒瓶酒杯應聲而倒,嘩啦啦一片狼藉。

方舒義也已經控制住了他跟前的局面。

Advertisement

此時,警察來抓擾亂治安的人了。

方遲落領着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站在公安局裏等着做筆錄。

“阿姨——”

“媽——”

兩道聲音一齊出現,方遲落瞪了他兩一眼,“別說話,安靜點!”

其實方舒義想問的是,要是警察說讓叫家長,那他該怎麽回答,想想好像有點滑稽。

“你們待會兒別亂說話,一切都看我的,咱們是有關系的。”

“秦叔叔啊?”

方遲落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

“誰啊?”暢飏趴他耳朵旁問。

“我媽一朋友,是個律師,他家是有背景的。”

“哦。”暢飏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但是有用嗎?

結果,該做筆錄的時候方遲落一通電話把人叫了過來,沒他們什麽事了。

等秦叔叔把所有事情處理好了之後,他們一起坐在了秦叔叔私家車裏。

秦叔叔在駕駛座上開口,“多久都沒見你主動給打過電話,怎麽一見面就惹上這麽大的事。”

方遲落靠在座椅上一動不動。

秦叔叔尴尬地笑了笑,轉而對方舒義說,“看樣子,小舒是不是長高了。”

“沒量過,不知道。”方舒義說。

“你們母子倆,這得是……”秦叔叔笑着嘆氣,看向暢飏,“這位不介紹介紹。”

“秦叔,這是我同學,今天來幫忙的。”方舒義其實沒他媽那麽厚的臉皮,之所以不想說話,是因為真的很丢人,“今天,真的謝謝您了。”

“秦叔好。”暢飏禮貌性就問了聲好。

“哈,你好你好,客氣什麽,我還想多幫幾次,只不過一直沒機會。”秦叔叔滿足了,啓動汽車,“我送你們回去”

“對了,暢飏家在哪,我也送你回去。”

“不用了叔,我們說好今天住我家。”方舒義說。

暢飏看了他一眼,什麽時候說好的?

秦叔叔嘆了一口氣,羨慕地感慨,“年輕真好啊!”

秦叔叔果然就是一個充數的,剛送人到家就被方遲落攆着回去,當下上演了一場老男人的欲哭無淚。

當然,方遲落今天是不會心軟的,方舒義看着方遲落無情地關門把秦叔叔深情的目光隔絕在門外,摸黑走進自己的卧室鎖了門,就知道,隔幾天他媽就要賠禮道歉了。

“阿姨,沒事吧?”暢飏擔心地問。

方舒義走到牆根開了燈,“應該沒吧。”

暢飏內心竊喜,卻還是故意問,“我們什麽時候說好在你家過夜的?”

方舒義走到他跟前,兩個人幾乎差不多高,按理說誰也給誰造不成威壓,但暢飏心中就是發慫得厲害。

“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在哪兒,你怎麽找到的。”方舒義盯着暢飏的眼睛,不充殺氣,自帶殺氣。

暢飏有些心虛,往後躲了躲,又躲了躲,坦白,“我跟蹤你的。”

方舒義盯了一會兒,轉身會自己房間。

暢飏急忙跟上去,“你別一聲不吭啊,搞得像生氣一樣。”

方舒義猛地停住,險些撞暢飏鼻子上,“我就是生氣。”

暢飏在他身後攪手指,低聲道歉,“那我錯了行不行。”

方舒義轉過身,語氣不含苛責,“你這樣道歉有意思麽?”

“那……那怎麽辦,我只會道歉。”暢飏也想做點別的,可是,情況不允許啊。

方舒義的眼睛看得他發球,可跟蹤這件事無論怎樣都站不住立場,聲音如蚊子一樣,“我真的知道錯了。”

方舒義收回目光,聲音平淡無情,“嗯,我知道了。”

他說完就進了卧室,不帶半分表示。

暢飏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跟着方舒義屁股後面進去,反手關上了門,板着方舒義的肩膀扭過來讓人正對自己,“方舒義你識點好歹行不行,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怎麽?”

“我不想怎樣。”

方舒義聲音冷漠,“明知道我不在家還要故意問我,明知道我在撒謊還故作不知道誘導我……這個游戲好玩嗎?”

“我……”暢飏一時有些語塞。

如果暢飏的思維現在沒有被限制住,他一定能發現方舒義從脖子到耳根的微紅,即便眼睛裏不帶一絲感情,可皮肉下的紅色卻不由大腦皮層控制。

“在別人眼下故作聰明的感覺,我第一次知道有多羞恥。”

“我很抱歉。”暢飏緊緊地扣住方舒義的肩膀,不敢有半分松懈,“但是不羞恥,真的。”

方舒義垂下眼簾,“也許你不該道歉,我或許不應該要求你,對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自尊心負責。”

“不行!”暢飏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錯的原因是,你最近在學校的狀态太不對了。”

方舒義什麽都聽不進去,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如同紮根在自己腦海,這種被耍的感覺,仿佛破開了自己所有的羞恥心,暴露在陽光下,體面和優雅蕩然無存,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讨厭這種感覺,他希望那件事是假的,可卻是又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他再清楚不過。

“你聽着!”

發現方舒義的心不在焉,暢飏用力晃動他的肩膀,喚回他的注意力,“我們擔心你,決定先跟蹤你看一看情況,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怕很多,我不放心別人跟蹤,我怕他們粗心沒捕捉到什麽有用的小的細節,我不放心別人插手,我給你發消息一方面是想試探你,還有一種原因是怕你發現我在跟蹤!”

暢飏說完大喘了一口氣,方舒義就這樣安安靜靜聽完。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認個錯啊,這兩章的什麽談客戶啊,酒吧啊,我瞎掰扯的,誰知道到底怎麽一回事啊我就在電視上學的呗……

要是編壞了千萬說一聲啊!

//

還有一件事,我不會寫打架打架怎麽打啊啊啊,所以我特別心虛,你們不見之前寫方舒義被騙過去怎麽打的就沒寫嗎,我是不想寫嗎,寫出來多精彩啊,可是我不會啊,但是這裏怎麽也跳不過去,哎算了,你們就将就将就,能看到這裏也很感謝你們了

☆、第 47 章

寂靜,既噴湧而出的一大段話之後,是一片尴尬而又恰到好處的靜默。

時鐘在轉動,空氣在呼吸,連房子周圍的雜音也一同消失在時空的旋渦,兩人相互對視,安谧而又興奮。

方舒義,你快喜歡我吧。

這時候的暢飏,猛然如同一只餓狼,急切而又瘋狂。

如何讓他一個人度過慢慢長夜,孤獨等待黎明。

他不是超人,他怕忍不住,也許這個年紀,他最不該想的就是這些,可是他已經在最不該想這些事的年紀沉淪,又如何能說斷就斷。

他本不是習慣索取的人,可在此刻,他突然想說,而剛要脫口而出的話,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這個對方舒義的态度不明不白的時段,自己剛剛打完一架之後的熱血沸騰,再到方舒義意外發現後類似斥責的語氣,他快撐不住了,

有時候他想反問自己,怎麽就看上方舒義了呢,怎麽看上方舒義後就這麽難呢?

那句苦澀的呼喚之後,除了加在手上的力道,什麽都沒有。

許久,暢飏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開口,“你沒事嗎?”

“沒事。”

“……那你還生氣嗎?”

方舒義頭垂得更低,逃避地向後偏,“我知道你們是好心,本來也沒多生氣。”

“那……那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暢飏有點緊張,又覺得刺激,努力吞了吞口水,“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仿佛押寶一樣,押中了就可以是千萬富翁。

方舒義“嗯”了一聲。

“全……全部嗎?”暢飏還在确認。

果不其然,方舒義又沉默了,但暢飏此刻,又有了絕對的耐心。

“你是想問,你喜歡我嗎?”

暢飏早已放開抓這方舒義的手,現在聽到這句話,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手心裏的汗逐漸滋生,他強制自己鎮定,手掌搓着自己的脖子越來越快,卻不知不覺手足無措,開始胡說八道,“嗯……你不應該大吃一驚萬分痛苦質問我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沒然後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之類的?”

脫口而出之後,他也被自己的語無倫次吓到又開始解釋,“不是就那……”

還是一連串的鬼話。

怎麽都快一年了,這個人說話,還是這麽不過腦子。

而沉默,正是方舒義對付他所有鬼話的最有效的辦法。

對視的話,就是方舒義的必殺絕技,使人心慌,往往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這一次,怎麽能叫是鬼話呢,明明很真誠啊,只是莽撞了些,傻愣了些。

所以啊,方舒義把這一次的話語從鬼話的圈子裏提溜出來,專門藏在一個地方,結束了他那無人能敵的對視大法。

“我可能早就猜到了……”

方舒義有一樣好的地方,對于大部分事情,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他從不遮掩,也不撒謊,即使有些話說出來有些羞澀,但在他音色的處理下,好像只是陳述客觀事實。

可是,話說一半可是會死人的,暢飏想知道的是這個嗎?

就在暢飏心驚膽戰做最壞的打算的時候,方舒義終于開口了,“我跨不過那道坎,這個世界對我們而言,本就很危險,不是我在意別人的眼光,只是踏出這一步需要做的心理準備,我樹立不起來。”

“那我等你。”暢飏幾乎是脫口而出。

方舒義笑着搖了搖頭,說時有些苦澀,“別等了,連我都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對嗎?”暢飏問。

“對。”方舒義這一次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回答得清清楚楚,他不喜歡拐彎抹角,“可是對于這件事,你想的實在太少了,你想好怎麽給你爸媽一個交代了嗎,将來親戚問你為什麽不結婚你怎麽回答,不小心對世界出櫃你要怎麽應對?”

很多時候,不是你一句喜歡我一句喜歡,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不想只是追求片刻快樂,然後花費更多的時間應對猝不及防的各方的壓力。

明明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想的東西,和這個年齡段聯系在一起,有些突兀。

振奮還沒來得及出現,又被壓回了心底,暢飏一時難以作答,他确實沒想過那麽多,可是……

“我們也才高中而已,大不了到時候不成了再結束,最起碼現在我們試過瘋過沒留遺憾過,方舒義,你不要這樣死板行不行……”

有些東西,有瑕疵才會顯得獨特。

“你還記得吳玥飛那張明信片嗎?上面的那對愛人就公開出櫃了,你知道結果嗎?”方舒義說, “粉絲幾乎脫了一半,即使到最後所有的評論都趨向于支持和祝福,可是從一些地方,依然可以看到他們過得并不輕松,網絡上的支持究竟能反應多少實際情況,排除掉那些上網卻沒能接觸到的,僅是那些不使用網絡的人群就可以把我們壓垮。”

方舒義說着低下了頭,“而這些就連他們都承受不來,你覺得我們可以嗎?”

暢飏埋頭,細細想方舒義所說。

“你明明做什麽都很容易,就是坦蕩喜歡我,真的很難嗎?”

“喜歡太簡單了,可是讓別人正眼相看,太難了。”

方舒義,其實你也沒你想得那麽事不關己,無所畏忌,對不對……

方舒義不知道暢飏是什麽時候走的,記憶中,他枕在被子上,連衣服都沒有脫就睡着了。

迷糊之中,他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把那些話告訴暢飏,分明就是他一個人多想,為什麽還要再拉一個人下水,他記得自己已經可以做到想如何就如何,怎麽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就會被莫名其妙地束縛。

第二天,方舒義是被他媽叫醒的,天才蒙蒙亮,他一看了手機,還不到七點,迷迷糊糊叫了一聲,“媽——”

“你還準備睡到什麽時候?”

“啊?”方舒義沒聽懂。

“你該走了吧。”方遲落今天的聲音一貫的冷漠。

方舒義囫囵坐了起來,一晚上沒蓋被子使得他不适應打了個寒顫,“走哪?”

“自己做的決定就要堅持到底,不要半路跑回來。”

就這樣,方舒義被他媽趕出了家門。

站在門外面他還是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

方舒義掃了一眼門,心裏苦逼不已,他以為經歷過昨天那樣的事,他那不着調的離家出走就一筆勾銷了,還有他媽昨天的語氣,完全不像是……

方舒義掙紮了一會,最終決定還是先去出租屋裏把東西拿回來。

可是方遲落能做出來的事,絕對不是他能想到的,鑰匙塞不進鎖孔的時候他恍然大悟——方遲落換鎖了……

這是一個當媽的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短短時間內他媽是怎麽做到這麽高難度的事情的?

萬般無策,方舒義只好不停地按門鈴,對,他混蛋,他當初就不該一時沖動不顧後果,但是一上頭誰能保證做出來的事情一定是經過大腦的?

“媽——開門啊——”

方舒義的臉皮只夠他喊這一句,之後便苦兮兮地按門鈴。

爺爺奶奶因為之前的事跑回了鄉下,說什麽也不跟他們住了,所以,他現在沒有靠山。

終于,門開了,方遲落在裏面抱臂看着他,露出職業性假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方舒義低頭,乖乖認錯。

“哦,好了,我知道了,您可以回去了。”方遲落念完後關門。

方舒義趕緊用手擋着,只能委屈地看着他媽。

方遲落放平了語調,慢慢悠悠問,“您還有事嗎?”

“媽我真錯了!”不得不說,方舒義的某些情緒,還真的只有他媽才能逼出來。

叫他平日裏一副正經八百愛理不理仿佛看淡一切,只要方遲落想,方舒義就得乖乖按着劇本走。

“嗯!進來吧!”方遲落讓路。

“那個,媽,鑰匙……”

方舒義發誓,他真的克服了很多心理障礙,今天才能一連串說出這些話的。

“什麽鑰匙?”方遲落頭擺得很幹脆。

方舒義捏緊了拳頭,從牙縫裏使勁擠出了一句話,“新門鎖的鑰匙。”

“你要在這裏住啊?”方遲落如聽到什麽驚天大事,吓得彈開。

啊!

憑什麽他媽比戲精還精!!

“想要啊?”方遲落當着方舒義的面把鑰匙環挂在手上轉圈圈,“去街上讓自己吃飽,然後跟着我去機場接我哥。”

聞言方舒義又愣着了。

接的人是……方畢嗎?

“怎麽,又想鬧脾氣啊,別怪我沒警告你,這一次你要是再敢招呼都不打就離家出走,就不是換鎖這麽簡單了。”方遲落不露聲色威脅。

“還不去吃飯?”

方舒義有其他選擇麽?

離家出走再玩一次的話就不是沒腦子那麽簡單了,那是智障。

他只能乖乖地出門撫慰自己的胃,然後坐上方遲落的私家車,站在機場等待未知的男子的到來。

本來算是驚天的消息,夠他緩沖很久,可是方遲落的一同鬧騰,反而讓他接受的時間狠狠壓縮,他不知道自己吞了多少次口水,只是時不時就看他媽一眼。

“又不是沒見過你媽長啥樣,看什麽看?”方遲落壓下墨鏡,透過墨鏡邊緣看他,“緊張?”

“沒……”

他媽的樣子實在是太……新奇了,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形容詞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方遲落從額頭開始把她的黑發往後一撩,幾絲頭發順着重力又垂到兩側,眼睛有規律地一眨一眨,每一次都好像放着電,有了墨鏡的掩蓋……

虛僞,寂寞,又自以為很有魅力……

如果配上合适的BGM的話,那就……更虛僞,寂寞,自以為是。

以上是方舒義對他媽今天行為舉止的評價,如果真被他媽知道了,不用想都會被安上不孝子的标簽。

方舒義覺得丢人,默默往後挪了一步,可是他媽很警覺,扭回頭問他,“怎麽了?”

“沒事。”

事實證明,他媽還是很關心他的,“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站在我後面。”

方舒義順從地點了點頭,回以懂事的微笑。

方舒義确實不好意思,可是原因來自于什麽,他媽好像沒有get到點上。

突然他媽擡手招了招,接着把後脖頸的頭發往後一撩,身子側向方舒義說,“別緊張,該說什麽我來。”

遲到的緊張終于蔓延了方舒義的全身,他仿佛被施了魔咒,不敢動彈。

男子一步一步走近,他媽仰頭沖男子傻笑,“哥——”

這一聲叫得傻乎乎的,喚醒了方舒義一身的雞皮疙瘩。

男子擡手摘掉了他媽臉上的墨鏡,他媽往後躲,還是沒躲過。

方遲落把墨鏡從方畢手裏搶回來,“我們來接你啦!”

這句話說完方舒義就被他媽摟着脖子往前帶了幾步,只好禮貌叫了一聲,“舅舅。”

男子點了點頭,看着方舒義的眼神有些難以言明。

好在這一稱呼沒有受人責怪,他也不該受人責怪。

細看男子,真的有些熟悉,他和男子相似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尤其是眉眼,極其相似,只是方舒義的嘴巴更性感。

回家的路上,他媽和方畢無話不談。

不過就接方畢而已,自己有非要到場必要嗎?

就算是生身父親,可是自出生時就沒見過幾面,他受委屈的時候高興的時候想要與人分享的時候,他都不在,所以是不是親生父親,又有多重要,還不如舅舅來得更實際一些。

親生父親,除了長得像,還有什麽?

方舒義自認為什麽事情都看得很開,是非對錯他也分得很清,但是既然是他媽喜愛的哥哥,他就好好地和這個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舅舅”相處。

☆、第 48 章

方畢這次回來,一方面是為了解決洪雅麗的事,一方面是和爺爺奶奶說好的。

方遲落攬過方舒義,眯着眼睛對方畢說,“該認一認了吧,哥,小舒?”

從這一聲稱呼來說,方遲落對方舒義的在乎顯而易見,小舒,不是平常的語氣,像是挑逗,其實是安慰。

方畢點了點頭,在方舒義頭上揉了幾下,“作為父親,我對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以後我會盡量補回來。”

不過都是些客套話而已,方舒義客氣地往後退了些,躲開方畢的手,“我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所以你說的彌補,我想我不需要,我承認你是我父親,可是我只有媽,所以,有些事情……舅舅,不必強求。”

“小舒?”方遲落怕方舒義像之前那樣,迷糊着腦子胡說八道,急忙叫了一聲。

方舒義微笑着對他媽搖了搖頭,“媽,這一次我很冷靜。”

方畢看着自己懸在空中的手,尴尬地收回來,“沒事,畢竟當初是我的不對。”

“媽,我長大了,你對我多好我知道。”既然打算把話說清楚,那對于那天的混賬話,欠他媽的道歉也該補回來,“那一天是我太沖動,我知道為了我,你都做了什麽,我不是沒有良心,就算你以後結婚了有親兒子了,我也不會要求太多,你為我做的夠多了,媽,我是真的在乎你,但是我長大了,有些事,讓我自己做決定。”

方舒義是方遲落一手帶大的,所有他是什麽性子,方遲落清清楚楚,當下也沒有什麽。

方舒義不是聖人,額外的關心他一點也不想施舍,既然話已說清楚,也沒什麽好面對的,打了聲招呼準備回房間。

方遲落跟方畢也打了聲招呼,跟着方舒義進去,走到他跟前,“媽有話想跟你說。”

方舒義抿了抿唇,“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OK.”方遲落攤手,“但聽我把話說完。”

方遲落随手拉了把椅子,“我只當過女兒,沒當過母親,我小的時候,你奶奶特別愛唠叨,問我這問我那,有時候我犯錯了,還會打我,啊,是真的打,于是呢,那個時候我就想,将來長大了,我有孩子了,我肯定不打他,也不追着他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原諒我只是第一次當母親,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你可是我從困難時刻帶出來的一個孩子啊,我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兒子在哪個學校呢,××中學,高二九班,班主任是周靓,明年就要高考了,還有啊,中考的時候考得特別好,高中開學典禮上還作為新生代表發言了,你說對不對?”

這些話看似平常,但在此刻帶給方舒義的震撼卻難以衡量,眼看着方舒義就要有所動作,方遲落急忙出聲,“別!”

“我最見不得你這樣了,話我說完了,對了,我約了……洪雅麗談談,今天下午,你要去嗎?”

“去。”方舒義答應得很幹脆。

當然要去,把話說清楚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生下孩子之後一走了之,十八年後又舔着臉過來要人?

下午,洪雅麗如約坐在了一家西式餐廳裏,過膝開衫穿在她身上顯得貴派而又自大。

他們到那裏的時候,洪雅麗面前正擺放着一杯咖啡,攪動着勺子也不喝。

“哥,我跟小舒先進去。”

天氣已微熱,方遲落今天換了身清爽的打扮,姜黃色的外衫配上淺藍色闊腿褲,加上天生略帶俏皮的微笑,看在洪雅麗眼裏,很是刺眼。

她最讨厭的就是方遲落,憑什麽一點罪都不受,有一個疼愛他的哥哥,還能讓自己的兒子死心塌地,憑什麽她一輩子吃盡了苦,用無數化妝品也拯救不了逐漸老态的容顏,她暗自咬了咬牙,握緊了雙拳,當方遲落坐在他對面的時候,開口說,“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了,是你給的時間太長了。”方遲落說,“把小舒給你當然不同意。”

這時有服務生走過來,問他們需要什麽,方遲落想了想,點了兩杯白開水。

洪雅麗把自己的衣服整了整,盡顯有錢人的傲慢,含笑說,“來這樣的餐廳,你只點兩杯開水,不嫌寒碜嗎?”

話雖然是對方遲落說的,但洪雅麗有意無意看着方舒義。

方舒義深覺反感,他媽捏住他的胳膊,拉着他靠在椅背上,“像李夫人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到浪費資源的快感,方家家教很嚴,所以對于您這樣的行為,我們着實不敢恭維。”

方遲落的話中,裏外皆是刺,涵蓋面廣,洪雅麗一時被頂得說不出話。

“你別不識好歹!”洪雅麗的臉已經氣得變形,“李家的律師團隊能力大不大,我想,很多人都知道。”

“看來李太太的法律知識不過關啊,需要我提醒你嗎,方舒義今年十八歲了。”

“那又如何?”

“那就意味着,我們說的都不算,得要他的意願才作數。”

洪雅麗看方舒義,方遲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李太太,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對我存有留念,我尚能棄你于不顧,更何況曾經你曾抛棄過我,所以你覺得,我方遲落教育出來的人……”方遲落說着,把胳膊搭在方舒義的肩膀上,炫耀似的往自己懷裏攬了攬,微笑着看着洪雅麗,“是什麽樣子?”

方舒義無奈地把他媽的胳膊扔下去,誰知道這一個動作竟然刺激到了洪雅麗,“方舒義,我是你親媽媽,你跟着我,我保證,以後你衣食無憂想要什麽要什麽,你跟着我,李氏集團的李總就是你爸爸了。”

李氏集團,抓到這個字眼的方舒義明顯一愣,轉而迅速恢複正常,“李太太,請您自重,我家已經是小康水平。”

“小舒?”方遲落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急忙問他。

“媽,這裏待着不舒服,我出去透透氣。”方舒義說。

而這時,對面的洪雅麗猛地站了起來,碰煩了桌子上的咖啡,顫着聲音說,“方畢?”

“你……你怎麽回來了?”

方畢慢條斯理抽出紙巾幫方遲落擋住咖啡, “你連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性子都把握不住,憑什麽幾十年後來搶奪我妹妹的成果。”

“那本來就該是我的兒子。”洪雅麗咬緊牙根說。

方舒義冷笑一聲,真不要臉,“媽我先打車回去了。”

方遲落叮囑,“路上慢點。”

之後發生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今天他答應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明明确确告訴洪雅麗,當自己的母親,她不配,他還是留了情面,沒有說得這麽難聽。

而今天的對話中,最讓他在意的是洪雅麗口中的李氏集團,方舒義在網上搜了搜,結果出乎他的意料,李成偉,妻子洪雅麗,兒子李隽才,兩年前車禍身亡,現在只有一個小女兒,再往下的輿論他有些想笑,李太太疑似生不出兒子,被逼迫離婚。

如果這條輿論正确的話,那也不怪乎洪雅麗這麽着急想要自己去李家,其實,自始至終,在他親生母親眼裏,他都配不上關愛,就像在他的眼裏,洪雅麗什麽都不是。

只是令人發笑的是,那場悠悠球比賽中,第一個教會他什麽是權利勝于一切,金錢可以擺平一切的人,陰差陽錯,竟然是洪雅麗的兒子,富貴命也不見得有多好,最終還不是逃不開命運的安排。

生前高人一等,死後……

這件糟心的事也算是結束了,鬧劇持續了這麽長時間,也該告一段落了。

這個周末解決的麻煩不少,方舒義落得一身輕松,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某一句話,就會給一個人偌大的勇氣。

剛進教室門,伴随着一聲“方舒義”,一個人就跳着黏在他的身上,方舒義拽了拽他的衣擺,可是沒有用,那人一頭磕在他額頭上,朝着他傻笑。

方舒義來不及反應,接着兩側也有人撲上來,給了他重重的兩面夾擊。

“我沒事了。”方舒義無奈,任憑他們胡鬧。

這一句話就足以告慰所有人懸着的心,随之而來的擁抱更是緊致。

阮岱剛從教室外回來,見到這一場景二話不說也撲了上去,四人沒做好準備,直接被阮岱這一下給弄得摔在地上,一群人咿咿呀呀亂喊着。

回到了熟悉的位置,方舒義計劃,也該把自己之前落了的功課補回來了。

索性方舒義的底子不弱,腦子也沒有完全生鏽。

“老師有沒有講晶體結構與性質啊?”

“好像說了吧!”暢飏撓了撓頭,“不過我忘了。”

“算了,今晚問問學委。”方舒義放棄和暢飏進一步交流。

“不行!”暢飏脫口而出。

“別胡鬧。”

“你不相信我。”暢飏理直氣壯的控訴。

方舒義知道暢飏是故意的,就沒理他,畢竟除過語文英語以外,還有四門課需要重新學習。

暢飏拿起書翻給方舒義看,“我專門好好聽課認真做了筆記準備給你講來着,你看你看呀,哎哎我找到了,這不是了老師講了!”

方舒義看過去,把暢飏書上的筆記加上自己的理解粘貼到自己課本上,果然通透了很多,他轉頭看暢飏,“你腦子裏面怎麽就不記東西呢?”

“我當時選理科就是不想背,再說了理科就是理解的嘛!”暢飏說。

“那我問你你怎麽不知道?”

“我……那是沒做練習,當時理解了沒有加深印象,結果給忘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