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節體育課,就在那樣的鬧劇終結束
了,要是我做練習了……”
方舒義聽不下去打斷他,“暢飏?”
“嗯?”
“你就沒有做,哪來的要是一說?”在暢飏即将翻臉的時候,方舒義才把後半句話說完,說得很認真,“以後,我做什麽你做什麽。”
暢飏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方舒義每次說到學習上就很有底氣,可偏偏他就是毛病很多,懶得背懶得記懶得過腦。
方舒義本來想問,自己看課本的時候讓暢飏順帶複習複習,可是人家已經準備了後腦勺對着自己。
他只好嘆了口氣,便繼續做自己的事,可能是話說得有些過頭了……
夏天将近,陽光射得正好,打在了班級的嬉笑聲中,給人無限生機與活力。
這是每一個人的青春。
☆、第 49 章
阮岱,“有什麽能夠阻擋~”
……
停頓幾秒無人回應,阮岱朝張之昱的床板繼續,“我對自由的向往~”
石睿端盆進門,接上,“天馬行空的生涯~”
阮岱,“我的~”
石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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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岱,“了無~”
石睿,“牽挂~”
阮岱癱在床上,擠出一句話,“好無聊啊——”
石睿一翻眼皮,“睡覺啊!”
“現在才幾點,還不到十一點,睡這麽早對不起我這麽稠密的頭發!”
石睿懶得和他耍貧嘴,滾到床上看手機。
于是乎,宿舍裏又響起了一段奪命狼嚎,“穿過幽暗的歲月!也曾感到彷徨!盛開的永不凋零——”
張之昱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哎哎哎,別唱了,小心隔壁投訴。”
暢飏補上,“藍蓮花——”
“不是,暢飏你湊什麽熱鬧?”石睿抓了個枕巾扔過去。
暢飏朝石睿翻了個白眼不理石睿,壓着床欄杆,一半身子塌到方舒義床上,“你還在看練習冊啊?”
“嗯。”
方舒義的前補後學一直交替不斷地進行着,每天晚上他們幾個聊天,方舒義就勤勤懇懇看期中考試前的練習冊,不得不說,毅力強大。
“不是吧大哥,你是有多熱愛學習,這兩天光是聽課我都快聽吐了!”阮岱說。
張之昱,“這是你鬼哭狼嚎的理由嗎?”
“你推斷得沒錯!”阮岱說,“科學證明,唱歌有助于延年益壽永葆青春減少抑郁風險,所以,我強調一下,我這不是鬼哭狼嚎,應該叫适、當、發、洩!”
石睿從床上探下來個腦袋,“說實話,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要自閉了,這必修的剛學完就開選修,這兩天作業堆在一起那麽多,不得不佩服近代中國生命力的強大,三座大山壓到一起都能活到今天,而我現在一座大山我馬上要死了——”
暢飏說,“要不怎麽能當你的祖國母親呢?”
阮岱補刀,“要死後面去排隊。”
張之昱,“搓盤麻将吧要不,權當放松放松。”
……
阮岱腹诽,麻将,又是麻将,上年國慶的時候還沒搓夠嗎?
“成,微信嗎?”石睿立馬從被窩裏坐起來。
“方舒義,你來嗎?”張之昱問。
“不了,我還有一點就結束了。”方舒義一邊在草稿紙上畫圖分析一邊說。
暢飏,“阮岱,上啊。”
“是啊,怎麽回事,你怎麽不進來?”石睿也催促。
阮岱上下左右瞧了瞧,“不瞞各位……我不會。”
宿舍裏出現了片刻的寂靜,接着哄堂大笑,異口同聲。
暢飏邊笑邊說,“這樣,你先進來,待會手機讓你怎麽你就點哪,自己練上一會兒就會了。”
阮岱在這方面真的是白癡,暢飏那樣說,他還真半信半疑點進去,“你這能成嗎?”
“不瞞您說,我當年就是這麽學會的。”暢飏說得得意。
麻将開局以後,阮岱漸漸适應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說選修學了,期末考試是不是一起考啊?”
“這個說不定。”張之昱說。
“阮岱,你那瓶泡菜怎麽樣了?”
“沒看,塞在櫃子最裏面呢,早都忘了。”
說起泡菜這件事,因為生物選修開得最早,老師講釀醋釀酒制作泡菜的時候,要求他們自己動手實踐一下,由于都是新手,實踐結果基本都以失敗而告終,最難忘的是石睿塑料瓶裏面釀醋,最後,爆炸了……只有阮岱的泡菜,所以大家對此寄予厚望,希望等到它能活到修成正果造福全宿舍的一天吧……
張之昱說,“我想起來生物老師好像說了要考選修,所以認命吧!”
阮岱又一次哀嚎,“學委啊,你的腦子值多少錢,賣給我吧!”
暢飏,“我比他高一百,給我!”
石睿,“我比他高兩百五,成交!”
阮岱氣罵,“暢飏你對面不是還有一個方舒義,別跟我搶!”
暢飏理由很充分反駁了他,“我不要方舒義的,他也要考好。”
這時,方舒義剛好做完習題,收拾書的時候,書碰到床上桌,悶悶一聲,暢飏看過去,方舒義也恰好擡頭,兩人都心照不宣。
暢飏不好意思地撇開臉,撓了撓後腦勺。
“合着我就不要考好啊!”張之昱為自己發聲,指了指方舒義,“想要我的腦子可以,方舒義的來換,其他的概不接受。”
“想得美。”方舒義無情拒絕,朝張之昱扔了個東西,“接着,你的筆。”
“哎呦,差點點錯。”張之昱慌慌張張接住扔在床上,趕緊點在手機屏幕上,“诶——差點時間就結束了,自摸,略勝一籌,你們繼續!”
一局畢,阮岱賴皮建議,“不玩了不玩了,我們鬥地主吧!”
石睿說,“哪有四個人的地主?”
張之昱說,“你們三個吧,我休息了。”
石睿命令,“阮岱,上來挨打!”
張之昱借着重力躺到床上, “咚”的一聲,“不不不,學霸的世界就是勞逸結合,不懂了吧?”
阮岱趁機回嘴,“呸!臭不要臉了吧,誰承認你是學霸了?”
張之昱死亡微笑,“誰想要我腦子了?”
“嘁——”阮岱說,“不過我說,方舒義,是不是營養快線有什麽特別之處,你才考這麽好的。”
“不好說。”方舒義認真分析之後得出結論。
石睿附和阮岱之前那句話,“我也有點這麽覺得,你看,正常人會不喝可樂不喝雪碧不喝健力寶,飲料只鐘情于營養快線嗎?”
“那還說什麽,你的營養快線還有嗎?”暢飏說,“咱們開喝。”
“我什麽時候買營養快線了?”石睿出了一張對。
阮岱說,“我都記得,今年剛開學打賭的時候啊。”
石睿想了半天,“——好像還有!”
“那你去取啊?”暢飏說。
“我不去,誰想喝誰去!”
“懶死你!阮岱,扒他櫃子。”
阮岱在下鋪自己床上,義正言辭拒絕,“我也不想喝。”
“你們!”
方舒義爬下床,“我下去洗臉,幫你帶着。”
暢飏聽後,“哼”出了一聲“趾高氣昂”,“這叫人間自有真情在!”
石睿,“沒聽見嗎,他的意思是順便。”
順便也足夠暢飏炫耀好幾年的了,說話都有了幾份底氣,“那也比你們的冷漠要強!”
阮岱:“大男人,能不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這些人鬥嘴鬥了一晚上,方舒義也聽了一晚上,取了營養快線扔給暢飏之後,他走到陽臺上透了透風。
夏日暖風,雖然吹不走燥熱,但也算爽快。
上床前方舒義順便問了一句,“今晚不關窗了吧?”
幾個人都不蓋被子,在一邊咋呼,“不關了不關了,熱死了!”
“你說宿舍怎麽能沒有電扇呢?”
最後不知道誰說的那麽一句話,接着就是熟睡的鼻息聲。
熬夜沒什麽不好的,就是代價有點大,睡了半節課之後,某些人被老師責罰——站着聽課。
“方舒義,你熱不熱?”
“不熱。”
“下課你吃不吃冰棍?”
“不吃。”
下課鈴響,老師前一步踏出教室,暢飏就在自己的位子上招呼,“哎,石睿石睿,出去買根冰棍去,熱死我了。”
石睿二話不說,直接以行動證明自己的立場,“走!”
“學委,阮岱,下去買冰棍去不去?”
“等我!”
“十分鐘夠嗎?”
“走——夠了!”
最後只拉了一個阮岱。
方舒義盯着一個地方,放空腦袋,十分鐘最好是夠,小賣部離教學樓可不算太近的。
這兩天他不是沒有壓力,到了最後,老師的進課速度無形之中都在加快,在此基礎上加上之前他沒有學紮實的,一刻不停的思考也讓他很困擾,只是條件不允許休息。
幾天來,他刻意壓下了心中的躁動,盡力以平和的心态對待發生的事和需要完成的任務。
下一節課是周靓的,方舒義早都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于是……
在周靓吩咐床邊的人打開窗戶,關了電扇之後,整個班沉默了幾分鐘,周亮開始說,“這上課快十分鐘了吧?”
方舒義看表,也剛過五分鐘而已……
“這空着的三個位置是誰的?”周亮故作唏噓,然後問,“方舒義,你同桌呢?”
方舒義在很短的時間內做了利弊權衡,方才回答,“不知道。”
“嗯”周靓認真點了點頭,往往這個動作之後都不會有好事發生,“其他兩個人呢?”
教室裏沒一人說話。
“挺團結啊你們,這樣吧,遲不遲到且不談,準時到的人總得有福利吧?”周靓說,“你們說該讓他們做什麽呢?”
“唱歌怎麽樣?”
“好!”
周靓表揚,“有遠見啊,我也覺得不錯!”
這時,三個人恰好推開了教室門,一個緊挨一個“報告!”“報告!”“報告!”,接着三人如同沒事人一樣回座位。
“站住!”周靓一聲喝住,“我讓你們進了嗎?”
三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幹什麽去了?”周靓問。
暢飏保持着微笑,“我們……”
周靓打斷他,“想好啊,我已經和你們的同桌對好口供了。”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三人馬上沒了聲。
周靓也不打算逼他們,“來遲了就得有懲罰,一個人唱一首歌,誰先來。”
“亮姐,唱歌就不用了吧!”阮岱昨晚嚎了一晚上,白天倒是不好意思了,“多老的套路啊!”
“怎麽不用啊,來吧大小夥,扭捏什麽?”周靓說,“我看大家這兩天都不在狀态,剛好,唱個歌來放松放松。”
幾個人站在一起都不吱聲,周靓面向全班同學,“你們說說吧,想先聽誰唱?”
“暢飏!”
“暢飏!”
不出意外,自從暢飏領唱之後,他在班裏面就有了一個“嗓子好”的标簽。
周靓轉向暢飏,表示很無辜,“群衆的意見啊,這樣,你要是唱好了,我允許你們幾個都回去,要是他們不滿意,只能再來下一個,怎麽樣?”
“唔哦!”此言一出,阮岱和石睿瞬間倒戈到了起哄的行列。
暢飏轉頭警告式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上講臺。
那一刻他的腦子裏一片懵,眼睛掃視教室各處,最終頓在方舒義的臉上,他還記得,剛才問方舒義熱不熱的時候,方舒義的胳膊一片沁涼,他知道是自己體溫太高給襯的,可是那時的感覺對自己而言無疑是致命的吸引力。
現在也是,目光不願挪開,那個人群中,唯一一個沒有起哄,反而冷靜着和他對視的人。
暢飏突然想到自己要唱什麽歌了,于是,他朝遠處的方舒義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在逐漸消失的掌聲和尖叫聲中,唱出……
他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
他不懂愛情更別提勇氣,
他不懂表明相愛這件事,
怕到最後也剩嘆息,
我不願再一次就這樣過去,
我不願還未沉淪便終結,
你若是有瞬果真動了心,
別再躲避還有我一起……
暢飏沒有唱整首歌,只是截取了高潮部分,也許,就是剛才方舒義呆愣的那一剎那,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關系。
在每一條即将停滞的路上,在每一次望不見的氤氲裏,也要試探着往前走,沒有人走出去過,那便自己來,反正都是一樣的,那誰來都沒關系。
在男女的感情裏,甚至需要一個人勇敢,何況是他們的呢?
這段路的緩沖階段,注定了悠遠而又漫長,可是,也許因為對象是方舒義,他才不會在意等待,而如果方舒義踟蹰不前,那由他來做引路人,是不是比等待要更好一些。
☆、第 50 章
方舒義,應該算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吧,這種聰明指的是你所有要表達的東西,他基本可以獲知,只是這樣一來,很容易讓自己陷入偏門的牛角尖。
比如說現在,暢飏是什麽意思?
是說他真的讀不懂他的心,還是說他沒有勇氣,說什麽一起面對,連面對什麽都沒用考慮清楚,就直接把他推向了扭扭捏捏的一方。
如果他的事前準備他的謹慎算作絆腳石的話,那暢飏,實在是太混蛋了。
方舒義啊,太理智了,他不做準備不足的事,他不做規劃不好的事,他不做自己把控不住的事,他不做有風險的事。
可是方舒義怎麽知道,這件事雖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他才活了多少年,即便自以為憑自己的能力可以對付,可是他自以為的,又能有幾分真實。
他本來就是這麽一個人啊,怎麽都改變不了啊,你不讓他想清楚怎麽可能有了開始,所以你幹着急沒有用啊!
他自己心裏是清楚,你已經是他的人了,他會想你尴尬的時候自己幫忙可以化解,他會想你懶的時候偶爾縱容一下,這一切他表現得那麽明顯,所有一切都順理自然,單單除了那清清楚楚的儀式感。
但是又有多重要呢?
畢竟實質性的要件都成立了不是嗎?
他只需要在前方的路上鋪個大致的框架,給自己一個未來坦途的心理暗示,那麽以後走起路來就可以自信地挺胸擡頭。
暢飏本來是想要加緊攻勢,可是沒想到适得其反,在一片歡呼聲中,他成功地拿下了其他人,他們三個的遲到也就此告一段落,卻獨獨除了方舒義。
在此過程中,方舒義全程冷漠着臉,最後垂下頭,熱鬧的氛圍似乎和他毫不相關。
當衆唱歌沒有錯,含沙射沒有錯,錯就錯在,暢飏偏就覺得方舒義的态度是搖擺不定。
神經大條的暢飏,一直關注着方舒義的動态,自然不會漏掉剛才的反應,但他只當是方舒義自然的回應,畢竟,他還沒有見過方舒義有什麽大程度上的喜樂。
所以,某個傻蛋回到座位後,很神經質斜着身子用肩膀碰了碰方舒義,“怎麽樣啊?”
方舒義垂着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坐好。”
暢飏聳肩,他自從唱完之後,好像膽子倍增,極度興奮,嗯……像個流氓,“中午吃什麽呀?”
方舒義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黑板,“聽課。”
暢飏,最起碼這個階段,活在自己的極樂世界裏,是不可能察覺到方舒義現在的态度是愛理不理的。
“要不咱們今天中午搞頓大的?”
方舒義舉高手臂,語氣不悅,“老師我要上廁所。”
“去吧!”
暢飏疑惑地看着方舒義站起來,嘀咕道,“突然這麽大動靜。”
方舒義這一去,就是大半節課,過後跟周靓主動認錯的時候,周靓并沒有多問。
之後的某個晚自習,暢飏看了一眼手表,趴在桌子上哭訴,“你要學到什麽時候啊,現在都快十點半了!”
方舒義說,“你先走。”
“我等你啊!”暢飏說,“你最近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啊?”
“沒有。”
“那你這兩天都不怎麽說話,還有做什麽事都不等我。”
此話方舒義不必回。
暢飏繼續,“你在做什麽啊?”
“期末測試題。”
“生物?”
“嗯。”
“生物不是還沒有講完嗎?”
“…………”
方舒義保證,暢飏要是敢再問一句他一定能把桌子掀飛。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人生氣了,就別去煩他,冷靜兩天就過去了,你越是叨叨個不停,還每時每刻都想粘着他,那麽恭喜你,你在一步一步給火苗加幹柴,刺激他一遍又一遍想着那件事,然後任由他添油加醋地把火氣後撩得更盛。
暢飏啰嗦多了,最後,忍無可忍,方舒義脫口而出,“滾。”
這一聲,幹脆利落,但又發音标準平淡無奇。
“不是方舒義你什麽意思啊?”
暢飏自問自己脾氣一向很好,多少年了也沒沖誰發過火,這兩天就跟受氣囊一樣,天天熱臉貼這冷屁股。
方舒義停下筆,語氣冷淡,“沒什麽。”
暢飏生氣和他生氣不一樣,暢飏是那種肚子裏的氣一定要從話語裏面帶出來,過後就沒事了,而方舒義不一樣,小氣無所謂,一旦真正生氣,情緒反而比平常更穩定。
“你這是沒什麽?”暢飏想了很久,“好好的就讓我滾,我哪裏惹你了?”
方舒義簡單收拾了一下,話也不回,打算回宿舍,暢飏見狀迅速攔住他,語氣依舊很沖,“你說你怎麽回事?”
“這兩天,就單純不想見你。”
方舒義使了點勁掙脫,留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對暢飏,他沒說過一句假話,畢竟心裏坦蕩,不想見是真的,膈應這種東西,他習慣自己消化,但如果能順便整治一下暢飏,他也很樂意,即使他知道,并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效果。
暢飏氣沖沖地回到宿舍,其餘三人都已經上床休息,方舒義在底下忙活,暢飏眼神從方舒義身上移到石睿床上,扔了一個小瓶。
“什麽東西?”石睿堪堪接住,在眼前一晃,“碘酒,沒事給我這幹嘛?”
“沒看見我胳膊破了個口子啊?”暢飏的語氣裏帶着氣,“下來給我塗啊!”
“啧啧啧,使喚你家丫鬟呢?”
石睿這才看見,暢飏一條胳膊外側,從上往下劃了一條不算深但挺長的一道血印,不禁感慨道,“你也這麽大人了,回趟宿舍還得負個傷?”
“關你屁事啊廢話那麽多,趕緊下來給我弄!”
“得,大爺您自個弄吧,小的怕傷着您,再給您來個二次傷害?”石睿把瓶子扔下去。
暢飏接到瓶子白了他一眼,“行了是我态度不好,你看這我能夠得着嗎幫個忙呗!”
還不等石睿回話,方舒義從裏邊走過來,一把奪走碘酒,另一只手固定住暢飏那條受傷手臂的手腕,拿着瓶子把他的短袖撩到最裏側,然後把瓶子舉在暢飏眼前,冷聲吩咐道,“開開。”
暢飏如着了魔一樣,空着的手把瓶蓋一開,方舒義直接從傷口上方開始,捏着瓶子傾倒下來,乍然而來的疼痛讓暢飏忍不住往回縮,卻被方舒義固定得更牢實。
碘酒順着胳膊流下,從方舒義的手上越過,又滑到暢飏的指尖,滴滴答答滴到地面上。
全程暢飏沒敢哼哧一聲,就那樣愣愣地看着,方舒義把碘酒塞回暢飏手中,拿了拖布推開暢飏,把剛才被自己情緒牽連的地面拖了拖,提着拖布出去涮。
石睿三人驚恐地見證了方舒義“施虐”以及暢飏“受虐”的全過程,如同上了發條一樣頭随着方舒義出宿舍齊齊地擺向一個門的方向。
許久,阮岱發出了第一聲感慨,“他怎麽了。”
接着,張之昱評價,“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他,你們有誰記得錄視頻嗎?”
“沒有。”石睿僵硬地搖了搖頭,“你們聽到我剛才吞口水的聲音了嗎?”
“你還吞口水了?”阮岱和張之昱還沒從剛才的沖擊中緩過神來。
“幸好沒有,我剛才就怕他聽到了也潑我一胳膊。”石睿打了個冷顫,順帶嘆了個很長時間的氣,“暢飏,你怎麽惹他了?”
暢飏的胳膊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怎麽就不能是他惹我了?”
“這場面,這殺豬般的手法,你覺得你這個問題有問的必要嗎?”阮岱啧啧。
“而且,據我所知,他惹你的概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計。”張之昱說。
“所以你今天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啊?”石睿覺得說這句話的自己特別義氣,“實在不行就先道歉啊!”
“我也沒怎麽他啊?”暢飏直呼冤枉,“我就……小小地吼了他算嗎?”
“怎麽吼的?”三雙眼睛直逼暢飏。
“方舒義你什麽意思啊——”暢飏學之前自己的樣子,不過氣勢要弱很多,“就……這句。”
“這這……我們也判斷不出來啊,你為什麽吼他?”
“我等他回宿舍他讓我滾,我都差點說,方舒義你有病啊!”提起這件事暢飏就來勁了,說得特別委屈,“最後沒忍心才改了嘛!”
“那你這胳膊怎麽回事?”
“就……在教室裏練功夫啊!”
“嘎吱”,門開了,方舒義提着拖布回來,幾個人瞬間沒人敢吱聲。
暢飏一直站在原地沒動,方舒義路過暢飏的時候,好心大發,“洗洗睡吧!”
暢飏沒有回答,實際上是不敢回答,好吧,遇上方舒義,他慫!
本來是挺生氣的,為表達方舒義這兩天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抱怨,還打算好好和方舒義吵一架,嚴肅批評方舒義的行為,誰知道方舒義這麽一下到好,也不知道他是哪裏生氣。
方舒義本來是不想管暢飏,剛爬了一半的梯子又下來走到暢飏面前,“還疼?”
“嗯。”
暢飏委屈,暢飏可委屈了,他都有點後悔剛才那一聲中為什麽就沒帶點哭腔。
“疼你瞎蹦跶什麽!”方舒義冷着臉把碘酒拿走,推着暢飏去洗。
“活該!”還對暢飏做了最後的總結性評價。
聽了方舒義這語氣,其餘三個人又一次驚掉了下巴,阮岱還故意端着自己的下巴往上推了推,“還好還好。”
暢飏就沒這閑心了,滿腦子都是,卧槽,他剛才沒走!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在自己的想象中自得其樂,不然到最後宛如傻叉的你還特別委屈。
☆、第 51 章
就這樣,方舒義給暢飏塗了一個禮拜的碘酒,也不知道因為夏天的短袖好收拾,還是暢飏在方舒義眼中就是個漢子,方舒義每一次塗藥的時候,用一個動詞來描述最合适不過——“潑”。
至于別人說的什麽親密動作會緩解兩個人的關系這個道理,反正暢飏沒感受到,如果從不理他到只是不跟他說話算是的話。
人最可貴的品質在于,犯了錯後會反思,從自己的喜樂世界脫離而出後,會回顧。
當他終于猜測到問題所在之後,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大家要麽在宿舍裏睡午覺,要麽在教室裏吹電扇,暢飏鼓足了勇氣叫方舒義一起躲在大樹下面乘涼。
暢飏思考很久,決定委婉進攻,“方舒義。”
“有話快說,這裏紫外線強。”方舒義很不給面子。
暢飏猶豫着開口,“你是不是不那麽喜歡我啊?”
方舒義聽了這話看向暢飏,眉頭微蹙,怎麽跟個小姑娘一樣,“就是。”
方舒義說完,招呼不打就走,暢飏急忙出手攔着,“不能走,我沒說完。”
成,方舒義抱胸,看戲一樣看暢飏。
方舒義這樣看着他,暢飏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
“我在等你說完。”方舒義出聲提醒。
“我沒想好怎麽我跟我媽交代,我也沒想好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可是我喜歡你,我唱那個歌就是想說,我什麽都不怕,是真的喜歡,我不願意放棄。”
方舒義看着他笑,暢飏是,他何嘗不是,這個愣頭青,“我也說了,我也是喜歡了,但我需要在此之前,想通一些事情。”
“交給我行嗎?”暢飏說,“你顧慮的那些,交給我處理好嗎?”
方舒義捏上他的肩膀安撫,“……可是你都還沒想好啊。”
“那就不要想了,相信事到臨頭我可以處理好。”
“你知道我做不到。”方舒義松開他,嘆了一口氣,“好了回去吧,這裏太熱了。”
“方舒義!”暢飏提高聲音,“我不知道!”
學校裏面,任何東西都會染上青澀的感覺,夢的起點,純粹的殿堂。
“為什麽一定要把事情考慮得那麽周全,能夠肆無忌憚奮不顧身的,才應該叫青春啊!”
方舒義在這一聲中回過頭,陽光太毒辣,射得人睜不開眼,視線中,暢飏模模糊糊,只有他的聲音無比清晰,蕩漾在腦海,揮之不去。
方舒義還是沒給準信,但他知道,暢飏等不及了。
這樣的想法在腦子裏存在着沒幾天,就被排山倒海的作業不知道擠去了哪個角落。
而期末考試的臨近無形中又給大家增加了不少的壓力,下課誰都困,誰都想趁難得的十分鐘補一覺,只是,有些獲得老師青睐的人,注定了沒有這個機會。
暢飏從別人手裏拿來資料之後,在方舒義旁邊猶豫良久,期間輕聲呼喚很多次,方舒義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于是自己拿着資料,準備替方舒義上黑板謄抄。
方舒義在暢飏叫他第一聲的時候就醒了,被困意圍繞着,就沒想起來,轉眼間又睡着了,哪一根思念牽動心弦,忽地想起語文老師讓他抄板書,驚醒般擡起頭,就看見暢飏拿着粉筆在黑板上揮揮灑灑。
寫得還挺工整。
方舒義也不困了,下巴抵在胳膊上,看暢飏從上抄到下,再重新起一列。
暢飏後面也沒長眼睛,但就這麽對上了方舒義的微笑,一時間也彎了眉角。
方舒義調整了個姿勢,撐着下巴看他,視線越過重重腦尖,欣賞着暢飏一筆一劃,直到暢飏這個腦抽把一句詩的最後三個字寫成了方舒義,他才如夢方醒。
一股腦沖到講臺上,拿起板擦啪的一聲蓋在自己的名字上,把暢飏吓了一跳。
“怎麽了?”暢飏問。
抄個板書都能走神,這人還能不能行了?
方舒義頭往黑板那邊撇了一下,暢飏随之看過去,板擦很小,只能擋住“義”字,根據兩頭沒蓋住的就能判斷出來寫的是什麽。
暢飏又“嘿嘿嘿”笑了。
這人傻子吧,方舒義草率地拿着板擦把三個字抹掉,轉頭又想,喜歡上這麽一個傻子的他,能有多精明呢?
兩人就這麽對視着,方舒義一個沒忍住,也笑了,動靜越來越大,不比之前的微笑,方舒義這一次,嘴角裂得更開,露出了幾顆牙齒,暢飏急忙去捂住他的嘴,拿眼睛質問,幹嘛?
卻被方舒義拍掉他的手,嫌棄說,“有粉筆末。”
“你笑給別人看?”暢飏壓低聲音說。
“我不是笑給別人看,就算他們看到了,那是因為我看到你,才笑得這麽開心。”方舒義收了笑澄清,“亂寫什麽呢?”
“一想到你,手就不受大腦控制了呗。”暢飏攤手。
“一套一套的啊?”方舒義現在才認真把名字擦幹淨,板擦扔到講桌上,濺起一圈粉筆末。
下課時間,大家都忙自己的事,聚衆聊天,或者孤自補眠,講臺的事誰都沒注意到,而下面的哄鬧聲也被這二位忘在了背景音樂裏。
方舒義放下板擦後,起了壞心思把手上粘的粉筆末抹到暢飏臉上,還理直氣壯,“還給你咯!”
方舒義歸位,暢飏繼續抄書,頂着一臉的粉筆末想,方舒義似乎,真的被他給帶壞了。
摸了一把臉,以前多正經的一個人啊!
偶爾的小情趣也只是繁忙的生活中的調味劑,每個老師都開始一遍一遍強調,馬上就要進入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了……
方舒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老師感慨時間順便布置暑假作業。
馬上就要高考了?馬上高中就要結束了?
有那麽誇張麽,不是還有三分之一嗎,三分之一,并不是很小的一個數字,換算過來還有一年的時間,哪有老師說的那麽緊張。
他們還是習慣更喜聽周靓說話一些。
在別的老師都在給他們灌輸不能再貪玩的思想時,周靓站在講臺上,哈哈一笑,“有個不幸的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不幸的。”
“不幸的消息就是,你們馬上就見不到我了!”周靓說。
“咦——”
在一片唏噓聲中,有個女生的聲音冒出來,包含擔心,“老師你高三不帶我們了?”
“誰說的?”周靓說,“哦,我說的……我是說暑假你們就見不到我了,要等到開學才能見。”
“嘁——”
又是一陣唏噓聲。
周靓說,“你們這幫小鬼很不給面子啊,想要暑假作業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其他科的作業都做不完了!”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周靓神秘一笑,“今年八月十三號開學。”
接着教室裏是意料之中的鬼哭狼嚎,周靓很體貼地解釋,“這是學校歷年的傳統,反正都要經歷的,長痛不如短痛,人生中就這麽一回。”
說完周靓故作惋惜,“啊!我忘了,兩回,高三的寒假開學更早。”
反正,暑假在一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