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快有結果了。

安予暗道,但同正青哥難得見一面,她不想将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更不想,過多回想往事。

她別開眼,調節好情緒轉臉就換了話題,嗓音軟軟糯糯的:“正青哥,我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去過游樂園,要不你陪我去一趟?”

“現在?”

“嗯!”安予眨眨眼,“現在!”

“好!”溫正青終是寵溺地凝着她,頗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點了餐,吃過飯才啓程去往游樂園。卻是不知,在暗處有一雙眼睛目睹了将近全程。

女人打開偷拍到的照片,兩根手指撥着放大,目光從男人的臉上移到他的腕表上。

宋欣然曾在一本時尚雜志上看到過這塊腕表,價格百萬不止。

安予她……果真還是釣了個富二代。

宋欣然得到此認知,一時情緒極為複雜。她來這裏和朋友吃飯,湊巧看見安予傍了富二代,認證了自己的猜想。可她瞧着那男人那張臉,又忍不住的嫉恨。

憑什麽她只能陪着龐經理那種人,安予卻可以釣到這種高富帥。且那人看着安予的神情,更令她抓狂。

龐經理瞧着她,滿眼都只有情-欲,那男人瞧着安予的神情,卻是恨不得将整個世界都給她的溫柔缱绻。

另一端,安予跟着溫正青進了游樂園,才忽然回過味來。

她扯住他的袖子:“正青哥,我忘了問你,相親這事你知道嗎?”

“嗯。”溫正青垂垂下颌,一臉了然。

“那……”

溫正青摸摸她的頭:“你可真應該謝謝我,安姨真給你安排了相親,幸好我湊巧知道,才給你擋了。”

“嗯嗯,還是你對我最好!”

安予眨着眼,扯住他的袖子就拉着他往裏走。今晚天氣偏涼,又有海風兜着,入了夜的游樂園依舊有很多人。

安予拉着他玩過一個又一個刺激的項目,溫正青被折磨得都要吐了。

後來果真吐了。

他弓着腰難受得厲害,女孩還是滿臉都是笑意,一面輕撫着他的背,一面抽了紙巾遞給他,笑嘻嘻着:“我記得你以前也是最愛玩這個的,現在怎麽不行了?”

不行了?

不行!

溫正青暗自咬牙,難得溫和的脾性被挑戰。然他一擡眼,就瞧見女孩眼底的光亮。她将他當做親近的人,每一絲愉悅在眼底都那麽清晰。

溫正青凝着她,她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

游樂園的光很暖,打在她的臉上,襯出愈是姣好的面容。他離開那年,她的頭發還沒有這麽長,現在,已經及腰。

女孩在那一夜間被迫長大,成熟。直至今日,他才看見,她終究還是個小女孩。

溫正青很慶幸,安予在他面前,仍是小女孩的模樣。

末了,他只得摸摸她的頭,又是咳了一聲:“大概是這兩年專注于學習,缺乏鍛煉。”

安予仰起頭哼了哼:“分明是你膽子變小了。”說着,就開始拉着他去往小朋友聚集的地方。

溫正青無奈地被她牽着,風起,撩動她的長發。

……

夜色漸深,城市的萬家燈火在明滅間繁華。

一棟高樓在市中心還亮着許多樓層的燈,唯頂樓那間,不見一處光亮,像整個隐秘到星輝裏。

然這城市的燈火到底是照耀了那處,站在高大玻璃窗的男人眼底是暗色的光。他像是站了很久,身姿筆挺,目光悠遠深邃。

身後玻璃門被推開的響動傳來,他的眼皮才垂了垂,聽身後人道:“慕總,溫正青回來了。”

慕沉掀起眼皮,眼底多了幾分冷厲之色:“讓人事部發一個調令,将安予調到總公司。”

“做我的助理。”

身後之人一時愣住:“這?”

“怎麽?”慕沉回過身,盯着那人。

那人被瞧得頭皮發麻,還不得不多嘴解釋一句:“慕總,這有點不合規矩。”

慕沉眉梢微挑:“我需要遵從規矩?”

“不不不!”那人連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安小姐那裏,這事太突然,恐怕安小姐未必會願意來總公司上班。”

慕總完全掌管整個集團雖說也不過幾個月,但他也不至于這麽沒眼力見,同慕總講規矩。

再者,他跟在慕總身邊多年,正經是替慕總着想。

安家雖說已經落敗,現下只剩了安小姐一人。但她的媽媽安绮羅當年在商場也是位叱咤風雲的人物,安小姐的姨母現在又嫁到了溫家。

這位落魄的千金,其實落魄的有限。

慕總如今這麽安排,恐怕多半要被打臉。

“她會同意的。”慕沉淡淡道,漫不經心地透着堅定。

那人自然不再多說:“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等等!”慕沉聲音微揚,略帶了些急促。這與他慣常的作風不符,他一貫是慢條斯理閑散鎮定的。可見突然出現這人,許是要掀起些波瀾。

“溫正青具體什麽時候回來的?”

那人道:“淩晨三點。”

慕沉眸子微眯,單手落在口袋,骨節有些發緊。“他現在在哪?”

那人本是同慕沉一般筆直地站着,這時自個身子不由得就弓了弓,咽了咽口水,才低低道:“他現在正和安小姐在游樂園,安小姐,似乎很開心。”

開心?

慕沉緩慢地阖上眼,他兩年沒有見過那個女孩笑起來的樣子。溫正青一回來,她便能夠很開心?

再睜眼時,慕沉眸色愈深,冷然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男人:“你認識宋欣然?”

董遠航一時愣住,他身為董事長助理,沾了自個身份的光,見過的美人也算不計其數。宋欣然那款,實在過于豔俗,并不能入眼,甚至,不能算作美人,因而對她的印象很是微弱。

董遠航腦子轉了好幾個圈才應聲:“見過幾面,她是我女朋友的一個初中同學。不過不熟,據說同安小姐在同一間分公司。”

慕沉走回到桌邊,拿過上面的金絲邊眼鏡,指腹摩挲過邊框,頗是淡然道:“放一個風給宋欣然,總公司會在他們那間分公司挑兩個人過來培訓,培訓的好了,就留一個在秘書室。”

“懂了?”

他說到最後,眼角終于帶了些溫潤的笑意。像極了圈子裏盛傳的貴公子模樣。

“懂了!”董助在一旁趕忙應聲,應了聲,卻覺得身子一陣陣發寒。

他是懂了,偏又不能盡懂。慕總這心思一直挂在安小姐身上他是知道的,但這麽迂回的靠近,他便是搞不懂了。

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随着慕總的離去,整層樓燈光大亮。董遠航一人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驀地有些茫然。

然而,慕總既然交代下來,他照辦就是。

……

安予同溫正青從游樂園出來,已經很晚,兩人又在路邊吃了點宵夜,溫正青便送她回家。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安予同他道別,便是步調輕快地往回走。

她住在二十層,從電梯出來,左拐就是。

結果這一拐,擡頭就瞧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男人顧自站在那裏,自成一道風景一般。他站得筆直,沒有倚着門做一副悠閑的姿态。

過道的燈亮着,偏巧打在他臉上,就是一半明麗一半陰暗,襯得自鼻梁滑下的一道中線,都那麽标準。

安予瞧着那張臉,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頓了頓又想,他此刻沒有表情倒不顯如何,若是抿了唇,上唇會比下唇偏薄,唇角微揚,也更好看。

安予覺得他是魔鬼,卻也不至于否認他的顏值。

只是乍一瞧見,這好心情,仍是仿佛微風和煦的日子裏,頓時暴雨傾盆而下。

左岸實是高檔小區,小戶型也就是這麽一棟。安予先前确定住在這裏,便是看中這邊的安保措施。單單是每個月的物業費,就要她一整個月的薪水。

現下看來,這物業費是白交了。居然就這麽放生人進來。

男人站在門口,安予便是視若無睹地走過去,摁了密碼開門。男人随即跟她一道進門,像是這扇門後的地界也是他的領地。

安予懶得計較,她始終眉眼低垂,心思所念,全是結果還未曾出來,也不至于這個時候就将屎盆子扣到慕沉頭上。

因而,到底是存了些禮貌。

進門後她就換了拖鞋,随後從冰箱拿出兩瓶酒,一瓶隔空抛給他,慕沉順手接過。

倒是安予下意識又愣了愣,兩人頭一次這樣相對,這動作怎熟稔得像發生過無數次?

安予甩甩頭不再多想,扣開拉環仰臉灌了一口,瞧見他木頭人一樣站着,不由得哼了哼:“不喝酒,那就出去!”

她那樣的神情,只差伸手趕人。尤其,眼底還藏着一絲恨意。

她在克制,但未見得能克制得很好。

慕沉擱下酒,大步走至她身邊,擡手就撫向她細嫩的臉頰,眸色深沉道:“整個寧海市都在講我的好話,只有你,恨不得咬死我。”

他接手公司後,最用心做的一件事便是慈善。

然安予卻只覺得,他走得太近了。近了,安予又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是幹淨令人舒适的味道。但還不至于沉迷。

下一秒,慕沉清晰地察覺到,溫軟的唇抵在他的脖頸,牙齒輕咬着他的血管,似乎略一用力,血液就要噴湧而出。

慕沉一動不動地站着,任由她咬。仿佛她是吸血鬼,他願意供養。

安予踮着腳,手指扒在他的肩上,終是沉沉地閉上眼,輕輕咬了一下。

他的脖頸落下微弱的齒痕,大約不到半個小時就能自然消退。

安予咬着牙後退一步,盡力使自己鎮定些,可還是忍不住冷諷:“是!我最恨你這種,永遠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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