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洪伯就把辦好的□□送到了他的面前,裏面有五十萬,以後每個月都會往裏面打五萬塊。

這錢不多,但是也不少啊。

蘇渭咽了咽口水,這筆錢,足夠他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了。

這個時候的蘇渭,有一種思維定式,這大概是他不是真正的藍休而導致的。

為什麽他還需要別人往他的帳戶裏打錢呢?作為“一家之主”,他難道不是應該名正言順地獲得他所需的金錢嗎?

然而他此刻卻無暇想這麽多,他拿到了錢,這意味着他離開這個地方的機率在變大。

實際上宋祁燃待蘇渭很好,從不短他吃喝,甚至可以說是他重生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人。

然而自從那天他被宋祁燃壓在身下,無論他怎麽拒絕,對方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亂來,他的心裏就冒出了要離開的想法。

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念頭,但是卻漸漸在他心底生根發芽。

當然,蘇渭現在完全沒有這個能力,只能在心裏偶爾想一想。他處理完公司送來的文件,又下樓走了走。

老張的孫子今年五歲,叫張琪,小名琪琪。

他戴着個小熊帽子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乖巧地看着爺爺工作。

這孩子是真黑,而且皮膚沒有光澤,看起來十分黯淡,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來了幾天了,還是很害羞,看到蘇渭遠遠走過來,便偷偷地把身體往後縮。

但是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蘇渭,總是害羞地偷偷瞄蘇渭,而且嘴角也銜着腼腆的笑容。

蘇渭走上前去逗他:“琪琪,看什麽呢?”

孩子舌尖抵在齒縫裏,聲音細細地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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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渭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遠處的老張:“噢,在看爺爺勞動嗎?”

孩子點點小腦袋:“嗯。”

這孩子實際上長得還蠻可愛的,五官小巧秀氣,就是黑啊。蘇渭看着着孩子神情專注的側臉,他說:“那我們去玩好不好?等爺爺忙完了再過來。”

孩子好奇地看着蘇渭:“去哪裏玩?”

蘇渭瞬間詞窮了,實際上他自己本人都很少踏出藍家大門,他想了一想自己的活動範圍,發現自己完全是被圈養中。他不滿地撇撇嘴,看着這孩子鮮活的表情,就好像有了鬥志一樣,他讓孩子等他一下,獨自跑回屋去和洪伯談判。

他想好了,如果洪伯敢拒絕他,他就要為自己的人權奮力反抗。

這個世界上一切的革命通過锲而不舍的奮鬥拼過來的,現在也是如此,不然他這個一家之主還有什麽話語權?

他迎面對上洪伯,大聲說道:“洪伯,我要出門。”

洪伯看着他,點點頭:“您要去哪?我叫人備車。”

蘇渭卡殼了,他沒想到洪伯能這麽爽快地答應他,搞得他原本激蕩的心情居然有點失落。

“市裏有沒有什麽好點的游樂園?老張家孩子剛來,我想帶他去逛逛。”

洪伯說:“那就到市中心的開心樂園,那裏挺受小孩子喜歡。”

“嗯。”

“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能給我點錢買票嗎?洪伯。”蘇渭沒皮沒臉地問。

洪伯一愣。

蘇渭坦蕩地對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這次出門,完全不像和季明淮一起出去那麽大陣仗,只配了一個司機,據說把他們送到了就會回來,等到點了再去接。

蘇渭的感覺很微妙,他覺得自己漸漸地不受重視了。

但是人生是不需要作來作去的,他下一秒就忘記了這件事,帶着孩子一起去享受歡樂時光了。

新落地建成的游樂園占地面積很大,裏面的游戲設施齊全,再加上有明星家庭代言加持,生意一向很好。蘇渭帶着孩子排隊買票,因為是周末的緣故,帶着孩子來的家長很多,一般都是爸爸抱着,媽媽背着小包,拿着水瓶和小帕子。

方琪牽着蘇渭的手左顧右盼,總算露出了孩童該有的新鮮勁兒。他今年五歲了,但是長得瘦瘦小小的,比一般同齡的孩子矮小半個頭。

蘇渭問他:“琪琪,站着累不累,要不要叔叔抱你?”

方琪呲着牙搖頭拒絕。

他身體一轉,另一只小胳膊抱上蘇渭的腿:“叔叔累。”

蘇渭一聽,心都軟了,連忙蹲下把孩子抱起來,方琪便用細瘦的胳膊圈着蘇渭的脖子,窩進了他的懷裏。

造孽呀,孩子他爸真是該死。

這麽乖巧的孩子,這麽和藹的老爸,都被他禍害了。

進場之後方琪顯得尤為興奮,他就是再乖,也抵不住這麽多新奇的玩具帶來的沖擊。

蘇渭怕孩子膽子小,一開始只帶他玩一些旋轉木馬,小火車之類的。後來玩累了,就到休息區去吃東西。

蘇渭到肯德基點了套餐,又到隔壁的甜點店買了個九寸的蛋糕和兩罐牛奶。方琪一直跟着他,雖然也會四處張望,但是從來也不鬧。

解決過午飯,他們又去超人博物館逛了一圈,那裏有世界各地的超人經典模型,尺寸各異,有的只有指甲蓋大小,有的比蘇渭還要高。後來又看了一場觀3D電影,在導游的指導下玩了一下午的體感游戲。現在技術都比較發達,通過設備刺激大腦加上畫面的變換,很容易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一直到太陽落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游樂園裏的燈光五彩缤,四處都是可愛的玩偶,這一切都讓人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蘇渭看着眼睛亮的張琪,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孩子柔軟的胎發在他的手心摩擦,毛茸茸的,就像是蘊藏着生機的幼嫩小草。

他出門之前,洪伯給他配了部手機,裏面存着阿松的電話,蘇渭在快結束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回到藍家,一下車,蘇渭就将方琪送到老張那裏去了。瘋玩了一天,孩子累得睡着了,蘇渭将他放下,沒說兩句話就會主屋了。

一進大門,他就察覺出氣氛不對,屋子裏太安靜了。

往裏面走兩步,就發現飯廳裏有幾個人,洪伯慶嫂和荷嫂都陪在一旁站着,宋祁燃帶着宋潇潇坐在坐在桌子旁一言不發。宋潇潇看見蘇渭回來了,怏怏地說:“休叔,你回來了?”

竟然是宋潇潇來了,宋祁燃也不是先跟他說一下,如果提前告訴他一聲,他就早點回來了。

宋祁燃看向他:“回來了?吃飯吧。”

荷嫂趕緊到廚房去端菜。

蘇渭看了眼手表:“現在都九點了,你們還沒吃飯?”

他其實已經和張琪在外面吃過了,但是這種時候也不好直說,于是坐下來準備在陪他們一會兒。

蘇渭甫一坐下,坐在凳子上的宋潇潇就離開凳子往蘇渭的懷裏鑽:“休叔你去那裏了,我們等了你好久。”

蘇渭看她疲倦的面容,一想到她還沒吃飯,不禁有點責怪宋祁燃:“怎麽這麽晚還沒吃飯,小孩子都餓壞了。”

宋祁燃勉強笑了一下:“等你嘛。”

他的笑容很冷淡,甚至算得上難看,不知怎麽搞得,蘇渭居然覺得裏面帶着責備和譏諷。

說話的時候飯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他抽了雙筷子夾菜給宋潇潇:“不用這樣,以後我要是不回來,你們難不成就不吃了?”

“以後?”

宋祁燃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蘇渭看他的反應,不自覺将筷子放下:“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你覺得有什麽問題?”

蘇渭心說,我不知道。

“潇潇來了一天,一直在等你,結果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到這個點才回來!”

蘇渭眨眨眼:“我出門洪伯是事先知道的,阿松開的車,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宋祁燃憤怒地說:“你至少應該先告訴我一聲。”

蘇渭覺得莫名其妙,他口氣不好地回道:“宋祁燃,我是個成年人,我想我做什麽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吧?”

宋祁燃突然沉默下來,他臉色發沉地看着蘇渭,眼神裏帶着譴責。

蘇渭的小心髒沉了一下:“我當然不是說你是外人,只不過我就是帶小孩子出去玩了一圈,也沒去別的地方,不至于讓你這樣生氣。我今天也很累,回來你沖我發火,我也不開心。”

懷裏的宋潇潇拉了拉他的衣服:“休叔,你和別的小朋友出去玩了嗎?”

蘇渭低頭笑道:“對的,他是張爺爺的孫子,叫張琪,和你差不多大,以後你常來,你們可以做朋友。”

他還想說什麽,結果宋潇潇眼圈一紅,癟着嘴哭出來了。

蘇渭臉一僵,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懷裏的說宋潇潇哭得稀裏嘩啦,蘇渭只能手忙腳亂地安慰她:“哎呦,寶寶,你哭什麽呀?你別哭了,叔叔不就是晚回來了嗎,叔叔給你道歉啊,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晚回來害我們潇潇餓肚子,叔叔錯了,叔叔再也不這樣了。”

宋潇潇哇哇亂叫:“休叔,你不好!你變心了!”

蘇渭詫異地轉頭去看宋祁燃,發現他臉色居然和緩了些,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滿意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嘴角居然挂着笑意。

再看懷裏的小祖宗,她雙手揪着蘇渭的衣服:“你居然和別的小男生去約會,都不要我了,也不要我小叔叔了!”

最後嬌憨憨地哼了一聲吧,再也不理蘇渭了。

蘇渭滿臉黑線,這都是什麽鬼,這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娃娃呀!

宋祁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這可笑的一幕,竟然感到開懷。

雖然知道自己帶着小朋友過來組團吃醋貌似有點幼稚,但是人生,總是需要一點調劑的。

不然就太乏味了。

重生(19)

一頓飯折騰到十點,下人抱宋潇潇回房間休息。

蘇渭揉揉臉,覺得自己有點疲于應付。對面的宋祁燃還在說:“我勸你等下上去哄哄她,實際上小孩子在記仇不過。”

蘇渭瞪了他一眼:“還不是怪你,如果要帶孩子過來,就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如果你事先打個招呼,哪至于我這麽狼狽!”

宋祁燃掀着嘴唇露出一絲嘲笑。這心态就連他自己也不懂,他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扣着桌面,眼睛卻盯着蘇渭。

真是奇怪,他看到跟在蘇渭身邊的人發過來的照片,一律是蘇渭抱着那孩子不肯撒手,累得出汗了還樂呵呵的模樣。他就不開心。

他每次見着自己,見着潇潇可都是喪着臉,偏巧到了人家那裏,就是另一副臉孔,這兩相對比之下,可不是叫人惱火?

蘇渭就是喜歡孩子,也合該喜歡他們宋家的不是?

樓上的有聲音傳來:“少爺,小小姐鬧着要找您!”

蘇渭趕緊上樓。

宋潇潇的房間是東廂的客房,藍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間,大概這孩子從前就常常來玩,索性就直接固定了一間給她。

說來也是奇怪,像藍休從前那種狗都嫌的性格,居然還會有孩子黏他。

宋潇潇已經洗完了澡,她穿這件粉紅色的長耳朵睡衣正在床上蹦蹦跳。看到蘇渭來了就沖他招手:“休叔,快來,你今天得給我講很多故事。”

不知道是混了哪國的血,宋潇潇生着一頭金棕色的卷發,現在披下來,蓋住大半張雪白的小臉,看起來就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公主。

蘇渭走到床邊,在她的小書架上挑挑揀揀:“你想聽什麽故事?”

“我要聽仙度瑞拉的故事。”

她屈膝坐在床上,手搭在膝頭,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起來和兔寶寶無異。

“你這麽大了,肯定是聽過了吧,聽一樣的多沒意思啊。”

宋潇潇搖搖頭:“我要聽仙度瑞拉,她和我一樣。”

蘇渭一愣:“怎麽會呢?潇潇可是小公主呢。”

“她和我一樣沒有媽媽。”

蘇渭詫異地看着她,只是幾個月,小孩子遠不及初見時那樣活潑,蘇渭安慰她:“潇潇,你不要為這件事難過。”

宋潇潇撅着嘴,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休叔,你說我爸爸會不會和仙度瑞拉的爸爸一樣,和一個壞阿姨結婚,還讓他們的小孩子欺負我?”

蘇渭一愣,原來她甚至不知道宋祁正已經出事,他想應該是宋祁燃擔心他接受不了,才瞞着她的。他想了想,抽出一本納尼亞傳奇:“我想我們今天不适合講這麽悲情的故事。”

他坐到床邊,輕輕将宋潇潇用到懷裏:“潇潇,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仙女和魔法的,所以可憐的仙度瑞拉得不到救贖,但是,你也不是她你知道嗎?我和你叔叔都很愛你,所以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不會讓你受欺負,當然也不會讓你餓肚子,撿豌豆。”

宋潇潇吸着鼻子從他的的懷裏鑽出來:“我當然不會讓壞人欺負我,如果他們這麽做,我就打他。”

蘇渭滿意地看着她:“沒錯,潇潇最勇敢最堅強。”

宋潇潇搖着身體羞澀地說:“我也會保護休叔,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會幫你打他。”

蘇渭笑着嗯了一聲。

然而當她看到蘇渭手裏的書時,突然嫌棄地說:“休叔,你不是說魔法和仙女都是假的嗎,為什麽要講這個故事給我聽?”

蘇渭低頭看了眼書:“這個故事不好嗎?世界文化瑰寶啊。”

“太長了,我喜歡聽不同的故事,每天不一樣才精彩嘛。”

“潇潇,你這樣善變可不行。”

“啊?”

蘇渭笑了笑,似乎預見了這位小公主以後的小男友有多可憐。

蘇渭坐在床邊細細地講着故事,聽得快睡着的宋潇潇說:“埃德蒙是個壞孩子,我不喜歡他。”

“嗯,但是他最後會變得正直勇敢又善良。”

“真的嗎?”

“真的。”

房間裏的燈已經都熄了,蘇渭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剛關上門,就看見等在門口的宋祁燃。

“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睡不着,過來看看。”

蘇渭往自己的房間走,宋祁燃一路跟着他。

“你沒告訴潇潇他爸爸的事嗎?”

“嗯。”

“那怎麽辦?”

“不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吧,”宋祁燃的聲音從身側傳過來,“總不能告訴她她現在父母雙亡,是孤兒了吧。”

“……”

“我沒想到你哄孩子還挺有一套,你從前都不喜歡她,偏偏她喜歡纏着你,從小就是個看臉的。”

“……”

蘇渭停下腳步看着他:“以後有什麽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說。”

宋祁燃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垂下頭,将臉埋在蘇渭的脖頸間:“阿秀,以後我們孤兒寡……叔,就全靠你了。”

“這……”是什麽鬼話?

宋祁燃擡起頭說:“實不相瞞,潇潇一直缺一個嬸嬸。”

蘇渭一拳揍在宋祁燃的肩上:“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宋祁燃俯視着他,笑道:“阿休,怎麽辦,我覺得你大概這輩子都要和我們宋家綁在一起了。”

宋祁燃俯身過來抱住他:“阿休,你就別抵抗了,你要是敢跑,我就領着宋潇潇到你面前哭。”

蘇渭直挺挺地站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前是一片金色的繁複花紋,看得他眼花。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怎麽無論怎麽拒絕對面的這個人還是聽不懂呢?

幹什麽要這樣執着熱切?你以為你感動的是誰?

宋祁燃清爽的氣息萦繞在他的鼻息間,他鼓鼓腮幫子,被他的無賴勁兒氣笑了。

蘇渭到公司上班的時候,都已經是一月底快過年了的。按宋祁燃的意思是,他只需要到公司走個過場就好。

藍家的公司有很多,總公司則位于瑪麗港對面的金融圈,那裏高樓林立,每一座大廈之間都有深刻的利益糾葛。

蘇渭到公司之前的十五分鐘,主管們才得到消息,一時之間手忙腳亂。所幸這些人都是高薪聘請來的精英,見到蘇渭出現的時候還算鎮定。

榮威所在的大廈建于十年前,按理說技術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現在的,但是卻是這條金融街上最高的一棟。

原因無他,在原城,無人敢壓藍家一頭。

宋祁燃和蘇渭是先後抵達的,蘇渭到達的時候,宋祁燃已經坐在位于四十樓的總裁辦公室辦公兩小時。

他接到電話,說董事長到了,嗯了一聲,便挂斷電話了。

他嘴角挂着笑意,腦海裏是昨晚蘇渭穿着白熊睡衣對着他怒目而視:“我緊告你,明天給我收斂一點,不準言語無狀,更不許動手動腳。”

所以宋祁燃今天索性就不出現了。

蘇渭從下車,到抵達自己辦公室,一直在接受人群的注目禮,穿着職業裝的文員們都慌慌張張,還是高管們沉得住氣,在公司大樓門口排排站,等着這位新來的董事長。

令蘇渭驚訝的是,藍休居然從未以掌權人的身份莅臨自家公司。

宋祁燃的意思是他一向對家族企業沒有什麽興趣,一直都是他在幫忙代為管理,所以甚至是公司的諸多印章都握在他的手裏。

而如果要做什麽重大決策,一般都是宋祁燃代替他召集家裏握着股份的叔伯們聚在一起決定的。

蘇渭聽他講完之後,對于這半真半假的故事感到很不可思議,但是并未表現出來,甚至在宋祁燃提出将公章還給他的時候,回絕了他。

宋祁燃當然是說了謊,自從藍三爺夫婦去世之後,掌權的一直是藍素,這位女強人的手腕,他遠在奚城都耳聞過,只是他對藍素身邊的事了解不多,譬如她的未婚夫居然是宋祁燃,如果不是上次司晴透露,他還一直無法确定宋祁燃的身份。

但是,宋祁燃為藍家做了這麽多,沒有勞也有苦勞,沒理由他一個外人,莫名其妙附身到藍休身上的人,一來就奪他的權。

況且,藍休既然愛慘了他,大約也不會不願意不把公司交給他吧。

藍休雖然從未正式到過公司,但是大家對自己的老板倒是十分熟悉。畢竟藍休的正裝照正挂在公司大廳的牆壁上,一旁是他的早期的留學經歷。

這張照片還是幾個月前宋祁燃特地讓他照的,沒想到用途是這個。

蘇渭由公司高層一路引着抵達自己的辦公室。

那幾位分別向蘇渭做了自我介紹。

總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叫王建安,身形瘦長,雖然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是兩鬓卻帶着花白。

副經理有三位,分管不同的部分,分別是趙天啓,孟潔,孫占超。

一旁立着的是財務部的部長謝楊與秘書處的首席秘書任清靈,她是個瘦高的女人,戴着迪奧最新款的眼睛,整個人散發着知性的氣息,蘇渭以後與她接觸最多。

蘇渭和他們交代一下自己的工作習慣以及目标就讓他們各自散了,只留下一個任清靈。

任清靈向他彙報了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

“所以說,這些我要在明天下午之前看完嗎?”

蘇渭看着桌前疊了二十厘米高的文件,看來之前宋祁燃為了照顧他的感受刻意減少了他的工作量。

“理論上是這樣的。”

蘇渭點點頭:“可以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叫你。”

任清靈走後,他拿了一本文件攤開來看。

電話響起來。

“喂?”

“感覺還好嗎?”宋祁燃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蘇渭盯着那一打文件:“嗯。”

宋祁燃從視頻裏看着他生無可戀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聲。

蘇渭語氣不好地問:“笑什麽?”

“阿休,我們明明才剛過分開,可是我現在卻很想見你。”宋祁燃的聲音輕輕的,像一只羽毛掃過他的臉頰。

蘇渭懊惱地用手掌撐住了半張臉,語氣還是十分淡然:“你該吃藥了宋祁燃,你要是能有一天消停,我保準謝天謝地。”

攝像頭正對着蘇渭的正面,宋祁燃透過那冰冷的玻璃顯示屏滿意地看着他臉上泛起的淡淡紅暈。

宋祁燃的聲音就像發泡的草莓味奶油,輕柔地糊住了蘇渭的每一個毛孔,讓他覺得自己要被那濃郁的香甜味逼到窒息。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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