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6
“小鬼，今晚來本大爺的演唱會，挑你最擅長的曲子好好準備。”
一早準時去娛樂組找柳生請教股市相關知識的時候，越前在走廊上碰見結束夜班的跡部，對方一句話讓他當場愣在了原地。回神之後，他絞盡腦汁想要找拒絕的理由，還未找到又聽跡部用一向高傲的語氣道——
“本大爺先提醒你，少拿《TwinkleTwinkleLittleStar》這種兒歌來糊弄，搞砸了本大爺的演唱會可饒不了你。聽明白了嗎？嗯？”
“為什麽我必須要去你的演唱會上唱歌？現在還沒到考核的時候吧？”忿忿一眼瞪向理所當然的深藍眼眸，越前氣惱皺起眉頭，扭頭道：“我不去，你找丸井前輩或是鳳前輩去好了。”
“不去？你真想清楚了？”仿佛早料到越前是這種反應，跡部低低哼笑一聲，慢慢彎下腰與漂亮的琥珀貓眸對視，好整以暇的開口：“那顆貓眼，你不想要了？那本大爺就送回珠寶店出售了。”
混蛋猴子山大王，不帶這麽威脅人的！很想回擊對方說“不要就不要，沒什麽大不了的”，可鑒于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努力鑽研裏世界股市的相關知識就是為了賺錢買下那顆心心念念的貓眼石，越前說不出口。氣得狠狠回瞪過去，瞪了半天卻只收到跡部笑意越來越濃的效果，他沒辦法只得認栽，咬牙道：“去就去，你還差得遠呢！”
得到想要的答複，跡部滿意勾唇一笑，揉揉墨綠的發絲後轉身離開，邊走邊道：“本大爺跟柳生說過了，下午會放你半天假，好好養足精神，晚上七點來工作室報道。”
恨恨目送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越前一臉憋悶卻又無可奈何，心裏咒罵着跡部快步朝小會議室走去。既然下午被強制放假，那他只有半天的時間向柳生讨教，必須抓緊時間。他得趕緊把錢賺足，把貓眼買回來，否則還不知道那個混蛋猴子山大王要拿來要挾他做什麽！
“跡部跟你說了演唱會的事情了？看你這麽氣憤的樣子。”柳生正埋頭準備教案，擡頭看見越前氣鼓鼓的進來，忍不住莞爾。擡手推了推眼鏡，示意越前坐到身邊來，他淡笑道：“其實你應該感到高興，跡部是認可你的實力才會邀請你去的。要知道，他對自己的演唱會一向非常看重，決不允許出現任何纰漏，他很信任你。”
“邀請？根本就是威脅好吧！”悶悶嘟哝了一句，用力甩甩頭趕走腦中那張洋洋得意的可惡笑臉，越前翻出随身攜帶的小本子，道：“不說這個了，前輩，我有二十個問題想問，麻煩你給我解答一下。”
“……二十個？你哪來這麽多問題啊，小家夥。”微微一怔，側臉看看寫滿認真的眼，柳生失笑搖了搖頭，摸着他的發低嘆道：“看來你是卯足了勁要快點把那顆貓眼買下來。為什麽那麽喜歡，可以說說嗎？”
眉心輕蹙了一下，越前默默低頭沉默片刻，小聲道：“沒什麽原因，就是覺得特別喜歡。”事實上，真正的理由是，龍雅的生日快到了，這次生日是他與龍雅重逢後的第一個生日，他想送給龍雅，就算龍雅看不到聽不到也沒有關系。龍雅可以十多年來一直不與他聯系，但他沒有一天忘記過龍雅的。
也許是知道越前不想說，柳生也不多問，伸手把他的小本子拿過來看了看，道：“我先給你挨着講吧，都是些技巧性的東西，難為你那麽細心能找出來。”
一上午的時間在提問與講解的過程中很快過去，臨別時柳生囑咐了越前一些演唱會時要注意的事項便放他回去休息了，然後一轉身便去通知管理科所有成員——今晚有新人首次登臺表演，有空的人可以去現場欣賞。而他這個通知直接導致當晚夜班的人員齊齊向手塚和幸村遞交了請假申請，搞得兩位負責人無奈之餘也默認了——畢竟，他們也對越前的表演充滿期待——但這個鍋要給始作俑者跡部景吾背上。
下午在宿舍睡了足足的一覺，越前在傍晚七點不情不願的出現在娛樂組的工作室，瞪着跡部把準備好的曲子遞過去，道：“就這首，要多的沒有了。”
明顯對越前的準備不是很滿意，跡部想想在上面多加了幾首，道：“你選的那首獨唱，剩下一首和本大爺合唱。另外還有這兩首，本大爺唱的時候你要和本大爺互動。記得有點表情變化，別學手塚年紀輕輕就面部神經壞死，那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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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跡部對手塚的評價，越前唇角不自覺抽動了一下，雖未吭聲倒在心裏挺贊同對方這番話的。低頭去看跡部添加的歌曲，當看到那首《萌點就是淚痣》（チャームポイントは泣きボクロ）時，他不僅唇角，就連眼角都開始抽搐起來——這首歌他只聽過一次就聽不下去了，因為實在太自戀。偷偷挑眼去看跡部眼底的那顆淚痣，他小聲嘟哝道：“這首歌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自high，要我怎麽跟你互動？”
“什麽都按照本大爺的安排還有什麽意思？你自己好好想吧，或者現場發揮也可以。”唇角勾起一抹傲然自得的弧度，轉頭看向慢悠悠從門外晃進來的仁王，跡部皺皺眉，道：“是不是每次你都要磨蹭到最後才到啊，仁王？”
“噗哩，到了就好了啊，幹嘛那麽多要求。”知道跡部自從得知自己那天假扮他找越前跳舞之後就有點不待見自己，仁王不理他，走過去摸摸越前的發，俯身笑道：“喲，小家夥，聽說你今天要登臺，所有人都準備去捧場了哦。”
愕然睜大眼，越前瞪着仁王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把目光轉向最有可能幹出這事的跡部，不滿道：“猴子山大王你無不無聊，把所有前輩叫去看你又蹦又跳做什麽？”
無辜中槍，跡部當然不肯，頓時擰起眉道：“跟本大爺沒關系，少亂冤枉人！”
仁王當然知道是柳生散布的消息，但他就是不肯明白說出來，對跡部“嘿嘿”笑了兩聲後便拉着越前進工作艙去了，搞得跡部火大又郁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幕後黑手是誰。
演唱會的時間安排在晚上八點，越前進入裏世界時觀衆們都還沒有進場，他一個人站在臺上熟悉環境順帶排練。這是一個圓形的舞臺，漂浮在一片漆黑的空間當中，從正上方看下去猶如夜空裏的一輪圓月，散發着柔和明亮的光輝。當觀衆出現之後會在視覺上呈現為圓月周圍的繁星，是名副其實的衆星拱月。
仁王正在為演唱會的開場做最後的效果調試，與他交談幾句之後，跡部走到越前，調出換裝系統道：“這是你今天的造型，先換這一套與本大爺合唱，然後是這套跟本大爺互動，最後的獨唱你穿這套。”
依言換好第一套裝束，透過3D虛拟影響，越前打量着此刻的自己，撇嘴道：“果然是猴子山大王你的風格，華麗到俗氣。”
“俗氣？你居然敢說本大爺精心設計的造型俗氣？”被越前的評價給氣笑了，跡部擰了擰他格外白皙的臉頰，哼道：“告訴你，小鬼，不懂欣賞就別亂說，這是你以後出道的形象，好好給本大爺保存下來。”
“我看看。”做完手上的工作，仁王從半空中落到舞臺上，拉過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從整體輪廓來看，越前的形象與表世界相差不大，一些明顯的特征都被跡部完好的保留了下來，但又絕不會被人認出是同一個人。他尤其喜歡的是那雙圓滾滾的琥珀金色貓眼，搭配金光閃耀的眼影，把越前身上貓的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清純中帶着一絲魅惑，美麗卻不妖豔。看完後，仁王滿意的點點頭，對跡部道：“花了很多功夫吧，帝王？看不出你還有這種耐心。”
“帝王”是跡部在裏世界中的名字，聽了仁王肯定的評價，他傲然勾唇一笑，道：“本大爺要做就做最好的，就看這小鬼今晚的表現是否對得起本大爺下的功夫了。”
“我才不想要這種奇怪的造型……”嘟哝了幾句，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越前退到觀衆看不到的後臺，通過實況畫面注視舞臺上的一切。
跡部的出場有着他一貫堅持的張揚華麗的氣勢，随着紛揚如雨的紅玫瑰花瓣從舞臺上空落下，整個演唱會空間裏彌漫起馥郁的花香，他乘坐由花瓣組成的拖着長長尾羽的巨鳥繞場一周。經過的地方花瓣變成各色煙花肆意綻放，點亮黑暗映照出四周攢動的人影。俊美貴氣的面孔，高傲迷人的笑容讓沉在黑暗中的觀衆不時爆發出尖叫，目及之處全是不斷晃動的星子。
有點受不了跡部落到舞臺上後坐在一朵巨型玫瑰上開唱，越前擡頭看向仁王，問：“這是前輩設計的還是猴子山大王要求的？”
“我只負責技術支持，都是跡部的主意哦。”連忙撇清關系，仁王懶懶的靠着越前，笑嘻嘻的道：“雖然我也和你一樣認為玫瑰什麽的很俗氣，不過既然是老大的要求，我照做就好啦，免得麻煩。”
明白依靠裏世界的基礎程序營造出如此盛大的氣氛全是仁王精巧手藝的功勞，越前也就不再吐槽了，安靜下來聽跡部的歌聲。不得不承認，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無論是抒情還是搖滾都非常動聽，他心裏有點忐忑，不知道等下自己上去是否也能唱好，坐在看臺上的前輩們又會不會滿意。
一邊傾聽悅耳的歌聲一邊胡思亂想，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越前登臺的時候。在激情四射的前奏當中，按照跡部的指示從看臺一側顯露身形，他顯得有點緊張，竟錯過了開頭幾句歌詞，好在臨場經驗豐富的跡部替他唱了。望着邊唱邊走過來對自己伸出手的跡部，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将手放入對方掌心，立即感覺到輕輕一握。不知為何，被跡部握住手後，越前覺得自己的緊張慢慢平複了，也能跟上音樂的節奏開唱。
這是一首跡部出道時的老歌，在裏世界流行多年依然有着極高的人氣，名叫《Flower-咲亂華》。原本這首歌是由跡部獨唱的，此時加進了越前的聲音卻絲毫不覺突兀，清亮中帶着奇異低沉沙啞的少年音色與華麗迷人的聲線出奇的搭配，讓現場氣氛提升到了新的熱度。不斷有人在私下打聽舞臺上那個纖細嬌小的少年是誰，為何站在帝王身邊是那麽适合。
“這是王子殿下，本大爺的新搭檔。”仿佛知道觀衆的疑惑，一曲結束，跡部将越前摟在身邊，高高揚起唇角對他們說道。
王子殿下？這是什麽鬼？難道是這只追求華麗的猴子給他起的藝名？為什麽之前沒有跟他商量過。飛快看了跡部一眼，越前微微蹙眉，卻沒有機會表達自己的不滿，因為接下來他們要合作的歌曲前奏聲已經響起。
《萌點就是淚痣》也是跡部非常受歡迎的單曲之一，在舞臺上演繹過多次他自然是如魚得水，調動所有觀衆和他一起唱出那句耳熟能詳的“Charmingpoint是淚痣（チャームポイントは泣きボクロ）”。然而這一次跡部不僅唱，還在唱的同時彎下腰湊近不知如何配合，幹脆閑閑站在一邊随口跟唱的越前，不斷眨眼。
透過跡部的眼神，越前似乎明白對方要他做什麽，稍微有點遲疑，久久不肯有所動作。可最終他拗不過跡部的堅持，微紅着臉擡起手，用指尖輕輕碰觸明亮的藍眸下那顆小小的淚痣，唇角咧開一抹僵硬的笑容。
“啧啧，幹嘛撩我們的新人撩得不要不要的，沒看小家夥已經很不自在了嗎？”在內部頻道中說話的是一向對跡部的華麗很沒接受度的宍戶，而随之附和的還有菊丸、桃城等與越前關系比較好的人。
跡部當然是聽得到他們的聲音的，對着他們所在的方向挑釁般的勾了勾唇，最後還在歌聲落下時抓住越前的手指，在他指尖輕啄了一下，頓時激起場內一番尖叫。
接下來跡部要和越前一起演繹的曲子叫《理由》，是一首曲調柔和的抒情歌曲。為了配合曲子的意境，兩人都換了簡單的白襯衫，領口微微敞着，看起來既清爽又登對。牽着越前的手讓他坐到由玫瑰花編織的秋千上升至半空中，跡部坐在高腳凳上，微仰着頭注視他，眼神微微朦胧，閃爍着可以理解為很多種意思的光芒。
是什麽人的錯讓你受到傷害
那種事情我才不會問
想哭就哭出來吧直到心情平靜下來
那樣冷靜的情感也已無法保持
想要知道你悲傷的理由
連保護都無法做到
無聲開合的嘴唇擾亂了複雜的距離
真碰觸到的話仿佛一切都會失去了
……
在柔和月光的照耀下，那幅畫面無比唯美，再配上跡部以低沉迷人的嗓音娓娓唱來，現場的尖叫聲漸漸低了。所有目光都游移在兩人身上，猜測着這位新人究竟和跡部是怎樣的關系，竟讓高傲的帝王不惜如此力捧。
而與現場側耳傾聽的安靜氣氛不同，管理者的內部頻道像吵翻了天一樣，不知道誰在大聲道：“跡部，夠了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玩太大了小心被榊長官和監督官收拾啊，跡部！”
跡部也當真是了得，一邊唱歌還能一邊分神注意內部頻道中的各種聲音，最厲害的是他還能唱到高潮的同時回答道：“吵什麽？本大爺追求的是表演效果，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開演唱會還能和同事聊天？越前算是長見識了，也退去了最後一點緊張，抱怨道：“猴子山大王，什麽時候能放我下來？這上面無聊死了！仁王前輩，弄個特效讓我消失了吧！”
“小越前，你知道我不做多餘的事情，乖乖坐在上面等跡部唱完吧，免得他等下又找借口怪我。”斜倚在後臺，仁王眯眼盯着跡部流露恰到好處傷感的眼，笑得涼涼的，微嘲道：“不錯啊，跡部，演得挺真的，我都甘拜下風。”
不同于其他人一直在內部頻道裏吵鬧，幸村直接開了一個私密頻道将不二和手塚拉進去，淡淡開口道：“跡部是怎麽回事？我看他的表現不像是在演吧？他想幹什麽？”
手塚一向話不多，雖也有所懷疑，但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情況下也不便輕易下結論，因此回答幸村的是不二。“不清楚，看看再說吧。他一向獨立特行，說不定真的是在演，或者是在逗弄越前，你也別太認真當回事了。”
“玩得太過火會出事的，你最好找機會提醒他一下。”冷冷提醒了一句，幸村擡眼看看坐在秋千上百無聊賴晃動着雙腿的少年，低笑一聲，道：“也許你說得沒錯，是我想太多了，至少那孩子不吃這套。”
并未将這些日子以來的發現告訴幸村和手塚，因為不二覺得還不是該到捕風捉影的時候。稍微沉吟片刻，他含糊道：“是不是你想得太多，我也吃不準，預先提防總不是件壞事。”
一曲畢，在震天的歡呼聲裏将騰空而起，摟抱着越前緩緩落到舞臺上，跡部揚起燦爛華麗的笑容對四周道：“王子殿下馬上會為本大爺獻歌，沉醉吧！”
“誰會為你獻歌？是猴子山大王你逼我唱的好嗎？”在內部頻道中嘟哝了一句，聽着前輩們的哄笑聲傳來，越前有點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推開環在腰間的手。
越前的舉動惹來不二低笑不已，對幸村輕聲道：“忍受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看看我們的新人的特訓成果吧。”
淺淺勾動唇角，幸村應道：“誰說不是呢？如果不是沖着這首單曲，你以為我和手塚會替你們背上讓裏世界今夜無人監控的黑鍋？”
所有管理者都抱着同樣目的而來，越前也當真沒讓他們失望。當他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唱出《約束》這首曲子時，他們露出滿意的笑容。跡部已退到陰影當中，唯留纖細的少年站在舞臺中央，沒有多餘的肢體動作，只認真演唱着這首屬于青春與記憶的歌曲。
在傾盡了所有想要傳達給你的聲音裏
有着我們的回憶以及說着謝謝的言語
要是可以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一點也不像我自己的那麽想着
啓程踏上各自不同的道路前進下去吧
那是為了要讓夢想成真
聽越前唱到此處，不二的眉心微微一蹙，拉近實況畫面注視那張眉眼低垂的臉。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越前這首歌是送給那個人的，也許這個沉默又驕傲的孩子并不如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乎。
到底是不是錯覺，不二暫時還沒有定論，但幸村接下來的話卻證實了并非他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不二，找機會試探一下越前，看看他對隊長出事的原因是不是真的一點懷疑也沒有。我總覺得，我們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