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7

首次登臺獲得肯定後的很多天裏，越前都在躲着跡部，生怕再次被拉去表演。但今天不行，他必須主動去找對方，原因是他在跡部借出的大筆資金支持下終于從裏世界的股市裏賺到了屬于自己的小金庫，于情于理都該是到了表示感謝的時候，更何況他還想商量買下貓眼石的事宜。

在跡部專屬的辦公室前來來回回轉悠了好一陣，越前總算是鼓起了勇氣去敲門，在得到對方允準後從門縫裏探進頭去，小聲問：“那個……跡部前輩，你今晚有空嗎？”

第一次聽越前恭恭敬敬稱呼自己前輩，跡部莫名感到一陣不适應。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書，望着那雙四下亂瞄的貓眼，他皺眉笑道：“小鬼，幹嘛叫得那麽獻媚？是不是本大爺借你的錢全賠光了？”

“……”其實越前很想好好表達對跡部的感激之情，但還未開口邀請就遭受對方一記重擊，頓時不幹了。氣惱的擰起眉心，推門大步走進去，摸出拜托幸村給弄的那張用來存小金庫的卡摔在跡部面前，他驕傲哼道：“我會賠？猴子山大王你還差得遠呢！”

聽到那聲熟悉的稱呼，跡部覺得心裏舒坦了，靠着椅背好整以暇望向傲氣十足的琥珀眼眸，勾唇道：“說吧，找本大爺什麽事？”

被這麽一問，越前那點氣勢沒有了，有點不自在的動了動，道：“也沒什麽事……你要有空的話，我請你吃晚餐，就當謝謝你借給我股市的啓動資金……”

意外挑眉，跡部似笑非笑的反問：“你準備請本大爺吃什麽？”見越前一愣，似乎根本沒想過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他忍不住皺了一下眉，沉聲道：“你該不會就打算請本大爺去下面的食堂吃一頓了事吧？嗯？”

原本覺得去吃飯去食堂是理所當然的，可聽了跡部的話，越前有點心虛，低頭嚅嗫道：“那你還想去哪裏？你說吧，反正我請你就是了。”

“你還真想請本大爺去吃食堂啊……你這個……”暗自咬了咬牙，想想越前本來就單純得不谙世事，跡部強忍着沒發作。示意越前暫時別說話，他拿私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後抓起外套起身，道：“走吧，本大爺訂好位置了，出去吃。”走了幾步，回頭看看越前身上随意的裝束，他又皺眉道：“回去換身正式的衣服，就你這寒酸的打扮進不了高級的地方。本大爺在下面等你，換好了直接到門口來。”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為什麽出去吃個飯還要特意換衣服那麽麻煩”，越前回了宿舍，理所當然的找不二幫忙。面對不二的詢問，他老老實實的回答：“我請猴子山大王吃飯，他非要去外面吃，還說是很高級的地方要穿正裝才能進去。”

“這樣啊？那就好好去玩玩吧，全當休息一下。”在越前的衣櫃裏翻找了一陣，不二拿了件白襯衫讓他換上，又特意找了一條自己不常用的領帶幫他系好，從頭到尾都是笑眯眯的，讓人完全看不出此刻心裏正犯着嘀咕。

衣服換好了，越前打算出門，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看笑容滿面的不二，問：“前輩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我等下幫你帶回來。”

“不用了，跡部未必高興你總是惦記着我。”走過去把越前推出門，一回頭，不二的笑容消失了，微蹙起眉心在床沿緩緩坐下。他并不想懷疑跡部有什麽別的用心，但近來一件件發生的事又不能不讓他提高警覺——也許，是該讓越前準備娛樂組的畢業考核了，而且是越快越好。

越前出現的時候，跡部明顯已經等得不大耐煩了，拉他上車後便一路飛馳朝目的地駛去。車子開到一半，他突然注意到越前的領帶有點眼熟，細細看了片刻後問：“那條領帶，是不二的？”

“嗯，不二前輩說沒領帶不算正裝，特地拿給我的。”被跡部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暈頭轉向，越前正打算開窗透透氣，聽了這麽一問便據實相告。說完，他拉出領帶看了看，勾唇笑道：“這個顏色我挺喜歡的，和前輩的瞳色很像。”

原本覺得不二借領帶給後輩也沒什麽不對，可聽到越前居然說喜歡領帶的顏色，更深層的意思就是連帶着也喜歡不二的瞳色，跡部莫名感到一絲不爽，扭頭冷哼道：“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小鬼，一條領帶而已，值得那麽高興嗎？你要喜歡，本大爺送你一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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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那麽多領帶來幹什麽？上吊嗎？”撇撇嘴懶得理會跡部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來的少爺脾氣，越前把車窗開了一條縫，吹着灌進來的冷風道：“我不喜歡你身上的香水味，下次你可不可以別噴那麽多？嗆死人了。”

“不懂得欣賞的小鬼，本大爺憑什麽要管你喜不喜歡？”氣惱的瞥了越前一眼，跡部車也不開了，切換到自動駕駛後便坐着與越來越憋悶的心情對峙，直到抵達訂好的飯店才用稍微緩和了一些的語氣道：“算了，本大爺也不想跟你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鬼計較，反正本大爺的香水多的是。”

本想直接不給跡部面子頂回去的，但想着今天是自己主動邀請別人吃晚餐，而且那顆心心念念的貓眼石還在對方手裏，越前抿了抿唇，道：“到了就下車吧，我餓了。”

跡部在所訂的飯店是常客，經理深知他的喜好，早就在視野最好的露臺上布置下了滿滿的玫瑰，弄得越前一進去便小小打了個噴嚏。回頭看看正忿忿揉着鼻子的少年，跡部微微皺了皺眉，從錢夾裏拿出幾張大鈔塞給跟過來的，一臉獻媚的經理，淡淡的吩咐道：“把這些花都撤了，直接上菜吧。”

看一路上走過來的陳設就知道這裏的花費不菲，越前猶豫了一陣，在落座後還是忍不住對跡部道：“別點太貴的啊，我還要留着錢買那顆貓眼的。”

本來還有些郁悶的心情在看到少年一臉肉痛的模樣後莫名其妙就舒坦了，跡部勾唇一笑，道：“放心，你錢不夠還有本大爺，不會讓你留在這裏洗碗的。”

得到了比一個月薪資還多的小費，那位經理自然是盡心盡責，不僅快速撤掉了讓越前感到不适的玫瑰，上菜的速度也是相當快的，不一會兒便将桌子擺滿，并且在跡部的示意下無聲退去。

“點這麽多，吃不完好浪費……”望着面前精美的食物，越前眼中滿是心疼，既心疼兩個人吃不完這些美食，也心疼自己的錢包，悶悶的嘟哝。

“行了，別心疼你那點錢了，趁熱吃，不是說早就餓了嗎？”主動替越前倒了小半杯紅酒，跡部皺眉笑道：“雖然也是好酒，但你只準喝這麽一點，免得喝多了又給本大爺發酒瘋。”

完全不記得自己上次喝醉後做過什麽，越前只當跡部在嘲笑自己，不理不睬，拿去刀叉洩憤般的朝面前那塊鮮嫩多汁的牛排劈了過去。入口的滋味不錯，他再接再厲吃了個精光，擡頭看向單手托腮喝着酒也不去動食物的跡部，微蹙着眉道：“猴子山大王你不吃嗎？不吃給我，浪費了可惜。”

毫不遲疑的把盤子遞過去，跡部擡頭看了越前一眼，嗤笑道：“小鬼，本大爺教導過你的優雅呢？都忘了嗎？吃得滿嘴都是醬汁也不知道擦了一擦，不想畢業了？”說着，他拿起餐布直接伸向越前的唇角，也不管那雙睜大的貓眼是怎麽氣惱的瞪向自己。

“不用你管，該注意的時候我會注意。”抓過餐布擦了擦嘴，越前繼續低頭與牛排較勁。兩塊牛排下肚，他飽了，但桌上的菜還剩很多，惹得他不滿的瞪着跡部，道：“你要不喜歡吃就別選這個地方，別點這麽多東西，就算要整我也太過分了！我要打包！”

“誰說本大爺不吃了？這麽兇，是該對前輩的态度嗎？”也許是覺得越前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跡部擡手擰了擰他的臉，終于開始吃東西了。每一樣都嘗了一點，他氣定神閑的笑笑，道：“都是吃過的，你打包帶回去給別人吃也不好吧，別打包了。”

“我自己吃有什麽關系？猴子山大王你又沒有傳染病，我不介意的。”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越前按下服務鈴，在經理錯愕的目光下吩咐對方把自己看中的幾樣食物打包好，又點了一些小點心，對跡部道：“不二前輩和丸井前輩都喜歡吃，我帶點回去給他們。”

“你還真是記挂着你的前輩們啊，小鬼。”本來還在為越前不介意吃自己剩下的東西而感到愉悅，但聽完後面這一句，跡部面色沉了沉，冷哼道：“那柳生呢？他指導了你這麽久，你不給他帶點什麽嗎？”

似乎沒聽出跡部話裏帶着嘲弄，越前看着即将帶走的大包美食，喜滋滋的回答道：“有啊，我送了柳生前輩一條手帕，還特地請仁王前輩繡了他的名字在上面，他說很喜歡的。”

這樣的答案讓跡部越發憋悶，一口抽幹手中的半杯紅酒，擰着眉道：“說吧小鬼，你找本大爺吃飯還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經過今天這一頓飯，越前突然對自己的錢夠不夠買下貓眼石有點沒底，不自在的動了動，小聲道：“我就想問那顆貓眼石多少錢，不夠的話我可不可以先付一部分給你當定金？”

早料到這才是越前的主要目的，跡部懶懶勾了勾唇角，不緊不慢把玩着酒杯緩緩道：“不夠，等你攢夠了錢再談吧。本大爺不會賣給別人，這點你不用擔心。”

雖然有些失落，但能夠得到跡部的允諾，越前還是很開心，點點頭很乖巧的拿起酒瓶替對方添上一些。見剩下的食物中有奶酪，他也給自己倒了一點，舉杯眯眼笑道：“謝謝你，跡部前輩。”

“獻媚就不用了，本大爺已經聽你叫綽號聽習慣了，突然被叫前輩覺得怪怪的。”同越前碰了碰杯，輕抿一口芬芳的酒液，跡部淡淡笑道：“小鬼，今天這頓，本大爺請了，就當是你在裏世界股市首戰告捷的獎勵。以後有什麽事就直接對本大爺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

“唔……謝謝……”小心思被拆穿了，越前的臉有點紅，偷偷挑起眼角看了跡部一眼，又趕緊撇開臉，沒話找話般的道：“猴子山大王你這麽有錢，幹嘛要做這個工作？是因為喜歡嗎？”

幾乎不可見的微蹙了一下眉，跡部眯眼盯着酒杯，沉默片刻後淡淡開口道：“別把本大爺和手塚那個熱血的笨蛋相提并論，本大爺只是不想過被別人安排好的人生。”仿佛不願在自己的問題上多言，跡部擡眼看向越前，問：“那你呢？放着好好的世界冠軍不做，跑來幹這個工作，我看你并不像會乖乖聽父母安排的孩子，為什麽在這件事情上那麽聽話？”

“明明是我在問你的……”不滿問題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身上，越前嘟哝了一句，想了想道：“一開始是被臭老爸搞煩了，想換個方法跟他作對，但來了以後不二前輩和幸村前輩帶我看了很多東西，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挺有趣的。”

“是嗎？那你哥哥呢？你就不怕自己有一天會有和他一樣的遭遇？”雙眼緊盯微微怔愣的貓眼，跡部不動聲色的湊近了一些，壓低嗓音道：“要死不活的狀态，比真正死去更難受吧，你不害怕嗎？”

“你說龍雅？”不明白跡部為什麽會突兀提到龍雅，越前皺皺眉，道：“龍雅出事不是意外嗎？要經常發生的話就不叫意外了，我不覺得自己會像他那麽倒黴。再說了，龍雅一定還有想做但沒有做完的事，我想幫他做了……”

耳畔突然響起不二的警告——“也許那孩子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不在意龍雅”，跡部在這一刻有點相信對方的判斷了。在莫名浮起的一點不痛快裏，他揮手打斷越前的話，起身道：“不早了，該回去了，帶上你的東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