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8

12月24日是越前的生日，按照管理科的慣例，每當有人過生日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湊在一起好好熱鬧一頓，全當無法與家人團聚的補償。但這一次有點不同，因為越前是第一次在管理科過生日，又有跡部主動堅持要承辦，甚至說動了最高掌權者南次郎，實際負責工作的榊也不得不由着他，特地全員放假兩天，就算是連聖誕節也慶祝了。

以跡部的行事風格，不用想也知道慶祝內容不外乎豪華的晚宴以及各種奢侈的服務，聚會地點也一定是在海外。唯一讓所有人稍感意外的是，這次的目的地竟是跡部為大家準備的，将來退役後生活的小島，位于南太平洋上，氣候溫和宜人，四季如春。

因為龍雅的生日恰好比越前早一天，跡部的行程安排被打亂一些，原本計劃23日晚就要抵達的，結果拖到他生日當天早上才出發，到達小島時已是傍晚。

這時候的小島景色相當迷人，從跡部家的豪華客機上下來，一行人慢慢沿白色花崗岩鋪就的小路前往座落于椰樹林中的別墅。應邀而來的榊等人走在管理者們的後面，一邊走一邊欣賞優美的風景，華村忍不住笑道：“雖然我一直都說跡部總改不了有錢人家大少爺的臭脾氣，不過有錢人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麽大的一個島居然專門拿來渡假，真是有夠奢侈的。”

“不光是渡假吧。聽金太郎說，這個島是跡部專門為他們退役後準備的。”摸着滿是胡茬的下颌，渡邊修笑眯眯的東張西望一陣，對神情冷淡的榊道：“要不我們也和跡部多打好關系吧，等退休了也能偶爾來這邊住住。這群孩子啊，相處了這麽多年，我早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小孩了，想想總歸要分別，還真有點舍不得。說起來，要是德川他們也……”

“行了，別說了。”眼見越前從隊伍前面朝這邊跑來，榊果斷揮手打斷渡邊的話，瞥過去的眼裏帶着一抹淩厲責難。可當轉眼看向跑近的少年時，他面上浮起溫和寵溺的笑意，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不少：“龍馬，怎麽了？”

先對幾位上司行了個禮，越前抓起榊的手拉着他朝前走，滿是興奮的道：“大叔，我看到前面有個網球場，我們來打一場吧，你好久沒陪我打球了。”

擡眼順着越前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恰好與回轉過頭來的跡部對上目光，見對方毫不掩飾的敵意，榊神色自若，對滿臉寫着期待的少年微微笑道：“好，大叔陪你。不過，龍馬是不是應該先去把行李放下再休息一會兒，坐了這麽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

“唔……還好……”不知為何，看着這樣的榊，越前臉上漾開一抹薄紅，猶猶豫豫的盯着對方英俊的臉，低頭嚅嗫道：“大叔……上次你送我的花……菊丸前輩說是代表……代表……”

“代表不變的愛。”黑眸微微閃動，停留在精致的面孔上，榊的眼神有些複雜。輕輕握緊掌心的手指，他吸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啞聲道：“龍馬，你應該知道大叔一直是愛着你的，對不對？所以，送給你桔梗也就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歡大叔的。”從來就不會懷疑榊的任何一句話，越前點點頭，勾唇笑道：“那束花，我很喜歡，謝謝大叔。”

清澈的眼眸和幹淨的笑容看得榊欲言又止，心知身邊的小孩所說的喜歡和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卻又不忍點破給對方帶來困擾。還不到時候吧，這孩子還未長大，根本不了解感情的事，他想他可以繼續等下去，就像從前一樣。這麽想着，榊輕嘆一聲，擡手摸摸柔軟的墨發，微笑道：“喜歡就好。”

說話間，別墅也到了。這是一棟三層高的白色歐式建築，占地不小，各種室外設施也相當齊備。見衆人都有不約而同的滿意，跡部傲然一笑，道：“本大爺知道你們早就商量好了，等退役之後準備賴本大爺一輩子。如何，這棟別墅給你們養老足夠了吧？”

不得不說，跡部雖然張揚跋扈卻一點都不惹人讨厭，大概也是因為他向來都是真心為同伴考慮。聽他這麽一說，好些人眼裏浮起難掩的感動，唯有幸村只是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

“怎麽？”就站在幸村身邊，不二自然看到了對方冷淡的神情，微微挑眉道：“不是你跟越前說，等退役後要大家住在一起的嗎？”

“話是這麽說……”見跡部已扯着越前大步走進別墅，幸村輕笑一聲，道：“現在稍微有點不想一輩子都面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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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位于跡部隔壁的卧室放好行李，越前等不及休息便去找榊打球去了，其他人聽到消息後不久也出現在了網球場，讓原本一對一的對決變成了組隊戰。直到夜幕降臨，跡部不由分說将意猶未盡的越前拉回卧室一番梳洗打扮，然後拖着他走向宴會大廳。

“猴子山大王你好讨厭，我還沒打夠……宴會什麽的晚點再開始不行嗎？”因為知道跡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慶祝生日，越前雖然不滿也不好特別表現出來，只得一邊走一邊拉扯着領結，嘟嘟囔囔的抱怨。

“沒打夠明天再打，不是還有一天的假期嗎，本大爺陪你一整天。”停下腳步替越前整理了一下被扯得歪斜的領結，跡部眯眼看着他，勾唇哼笑道：“小鬼，能讓本大爺親力親為的，你還是第一個，好好享受吧。”

“我又沒讓你做這些……還不是猴子山大王你堅持的……唔，謝謝……”有點不好意思的道了聲謝，越前不吭聲了，乖乖由着跡部牽起自己的手穿過長長的走廊。

站在樓梯口，目光環視基本都到了的衆人，跡部微微屈起手臂，對仍在與領結較勁的越前道：“本大爺教過你的禮節，不會都忘了吧？嗯？”

“我才沒有忘，但為什麽不是你挽着我，非要我挽着你？”撇撇嘴表示自己不願意做被守護的那一個，越前挑眼不甘示弱的盯着跡部，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吧，誰生日誰最大，你要聽我的，猴子山大王。”

看看越前，跡部心弦微動，不自覺的把手伸進的臂彎挽了一下。但，也就僅有這麽一下，他很快便又縮回了手，皺眉笑道：“不行，你太矮了，本大爺挽着你就像把你挂在手上一樣，太不華麗了。如果你真想讓本大爺挽着你，不妨等下切蛋糕的時候許願你還能長點個子。”見琥珀色的貓眼中浮起一抹氣惱，他頓了頓，略微放柔了嗓音又道：“乖，別錯過了宴會開始時間，那是極不禮貌的。這樣吧，除了這件事，今天都聽你的。”

朝大廳中看了看，看到所有人都含笑注視着自己，越前也不好繼續在這裏和跡部扯皮，只得微紅着臉不情不願的将手伸進對方臂彎，由他帶領着一步步走下樓梯，一直走到近一米高的生日蛋糕前。

這個生日蛋糕是丸井和仁王合力完成的，為了投越前所好，蛋糕頂部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貓正在玩耍一個網球，看得越前眼眸一亮，轉頭對跡部道：“我要貓，把貓給我。”

因為在蛋糕中加入玫瑰花的提議被丸井和仁王毫不留情的拒絕，跡部顯得有那麽一點不高興，微擰着眉心捏了捏越前的臉頰，道：“急什麽，吹蠟燭許願都忘了嗎？果然還是忘了本大爺的教導，不該讓你那麽早從本大爺這裏畢業的。”

燈光驟然熄滅，黑暗中不知由誰起頭，所有人共唱一曲《祝你生日快樂》。擡頭看看在跳躍的燭光下一張張含笑的臉，越前眼眶微熱，連忙垂下眼不讓人看出自己想要流淚的沖動。等着歌聲落下，他吹滅蠟燭，默默許下心願——

希望龍雅能夠快點醒來；希望能和管理科所有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希望前輩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永遠平安無事……

不知是不是看見了越前眼角閃動的晶瑩，跡部輕輕摸了摸他的發，伸手将貓和網球拿下來放在一個盤子裏，道：“別忘了切蛋糕，小鬼。”

吃完蛋糕，宴會也算是正式開始了，越前被一群人掙來搶去的拉着跳舞，等到榊把他解救出來時雙腳已經有點不聽使喚了。被榊半摟半抱着走出大廳，他也不管身上定制的禮服有多昂貴，直接癱坐在臺階上，蹬掉鞋子靠着榊的肩膀，輕聲抱怨：“大叔怎麽不早一點過來，我都快累死了……”

“早點過來，你那群前輩會肯放人嗎？再怎麽說，他們也是專門為你慶祝生日而來。”低低笑着，榊摸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遞給越前看，柔聲問：“這只貓，喜歡嗎？”

入眼的是一只一個月大小的小奶貓，通體雪白，耳朵、尾巴和小小的面孔是棕色的，眼睛是大海般深邃的藍，看得越前登時就直了目光，喃喃自語道：“是喜馬拉雅貓……好漂亮……”

“龍馬要是喜歡，就送給龍馬當生日禮物好嗎？其他的，大叔也想不到龍馬想要什麽的。”

“好是好，但宿舍不允許養寵物的，我也沒時間照顧它……”把眼不舍的挪開，越前皺皺眉，眉心寫着苦惱：“藤村小姐要是知道了，會狠狠收拾我的……聽不二前輩說，上次猴子山大王想要養狗，結果被她注銷了磁卡……猴子山大王睡了一個月的會議室……”

當然知道藤村雖說只是內務組一名普通職員，卻是女王般的存在，沒有一個敢惹她的，榊輕笑道：“所以啊，我只能把它養在家裏。龍馬要是喜歡，我就繼續養下去，你有空的時候就來看吧。”

想想也只有這個辦法，越前點點頭，主動湊過去輕吻榊的臉，道：“謝謝大叔，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如蜻蜓點水般的碰觸顯然已不能滿足心思早不單純的男人，榊輕托精致的面孔，将唇貼在他白皙的前額，低沉的聲線中帶着一絲暗啞：“龍馬，給你的貓起個名字吧。”

“嗯……就叫卡魯賓吧。”擡手環住榊的肩膀，越前把額頭緊貼在溫暖的唇上用力磨蹭，嘟哝道：“我最喜歡你了，大叔。”因為除了這個人，再沒有誰那麽清楚他的喜好了，就連父母也比不上。

身體不自覺輕輕顫抖了一下，榊退開些許距離，深深注視着月光下清澈的貓眼，微蹙着眉道：“龍馬，喜歡這種話，不是只放在嘴上說說的。”

“我才不是只在嘴上說說的……”小聲反駁，為了增強說服力，越前仰頭回望微顯暗沉的黑眸，道：“我一直都很喜歡大叔，一直都是！”

摟抱着少年的手臂微微收緊，榊薄唇微啓，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又像在猶豫，恰好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咳，緊接着不二的聲音傳來：“抱歉打擾你們了，榊長官，越前。”見兩人回頭看過來，他勾唇一笑，指了指旁邊的人，道：“我帶白石來見見越前。”

不是看不明白這位精明的下屬似笑非笑的眼裏暗含揶揄，榊慢慢松開環在越前腰間的手，面無表情的起身，淡淡道：“既然這樣，你們好好聊吧。”

目送榊離開，不二回頭對正慢吞吞穿鞋的越前笑道：“真是的，明明我們是給你過生日，你倒跑出來了，害得我找了好久。”走過去替他把鞋穿好，不二拉着他站起來，道：“這是白石，白石藏之介，冒險組的負責人，說起來你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冒險組的負責人不是真田前輩嗎？”恍惚好像記得有人提到過白石，越前對這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前輩充滿了好奇，擡眼看看對方，道：“前輩平時都不在管理科嗎？”

“真田只是代理負責人一職，因為我們這位白石君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泡在裏世界，除了吃飯睡覺基本看不到人影的。”笑着為越前解惑，不二回望笑而不語的白石，道：“這一次，他是特地趕過來為你慶祝生日的，同時也是見見你這位備受期待的新人。”

“你好，越前。我是白石藏之介。”上前一步，對仍歪着頭打量自己的少年主動伸出手，白石微微一笑，道：“沒來得及為你準備生日禮物，只能在這裏說一句生日快樂了。”

伸手同對方一握，不似皮膚的觸感惹得越前低頭，見修長的手指上纏着雪白的繃帶，他皺眉問：“前輩受傷了嗎？”

搖搖頭，白石看着正抓起自己手腕細細打量的少年，略微想了想，笑道：“不是，只是為了隐藏一樣東西。這樣吧，我給你看看，就當是生日禮物好了。”

伴随長長的繃帶落地，越前看到一個像護腕一樣金光燦爛的東西緊貼在白石的手臂上，宛如他的第二層皮膚。擡手好奇的摸了摸，入手堅硬的觸感讓他愕然瞪大了眼，“金……金子？”這一刻，越前心中忍不住嘀咕——即使像猴子山大王那麽有錢也不會弄一個純金的護腕戴在身上，這位前輩可真是騷包。

不知道自己在少年心目中的評價瞬間降了好幾個檔次，白石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是渡邊修長官全部的家當。不過他說不能給別人看到，所以一直用繃帶纏着。”

正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渡邊長官全部的家當會在白石手上，越前聽見不二在旁邊輕笑不止，邊笑邊道：“白石加入管理科時特別受渡邊長官賞識，為了鍛煉他的腕力，渡邊長官可謂傾家蕩産啊……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們這群人都是很窮的。”

“你不要再騙我了，不二前輩，你們一點都不窮好不好？”想起自己初入管理科時還真的天真以為前輩們都很窮，做了一些丢臉的事，越前眼底浮起一抹氣惱。彎腰撿起散落在地的繃帶，一圈一圈纏繞回白石的手臂，他仰頭看着漆黑含笑的眼眸，道：“既然渡邊長官有命令，前輩還是藏好吧，免得被人看見了打劫你。”

“打劫？越前你還真是小看了白石啊。”見白石微怔，不二笑得眼都眯了，摸着越前的發道：“他可是有着聖書的外號，無論在裏世界還是表世界，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連真田也未必能贏得了他。如果不是他太沉迷裏世界了，當時你的格鬥訓練課程我會建議他來指導你，那樣你連和真田打架的機會都沒有。”

黑歷史被接二連三的翻出來，越前有那麽一點不高興了，扭頭不理不二。可能是看出了越前的氣惱，白石站出來替他解圍：“你馬上要來冒險組了，正好趁今天我有空，我們稍微聊聊吧，要一起走走嗎？”

“也好，你們去逛一逛，免得越前被他們抓住要灌酒了。”回頭看看，見跡部遠遠的正朝這邊快步走來，不二将兩人一推，催促他們快點離開。等他們消失在視野裏，他勾唇微微一笑，轉身走向熱鬧非凡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