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民國之寫文(13)

樂景在發文之初就已經預料到了此舉會侵害到相關利益團體的利益,但是他并不在乎。

早在他在報紙上刊登第一篇文章起,他其實就已經踏入了民國文人圈子。自古以來文人相輕,哪個民國文人沒有被人罵上幾句?只是當樂景在報紙上看到那些抨擊的言論時,還是忍不住為他們的尖酸刻薄而嘆為觀止。

什麽作者就是一個傻逼他懂什麽妓女,什麽作者想紅想瘋了踩着妓女嘩衆取寵,什麽妓女生活得很好作者不要胡說八道,但是這些抨擊和那個筆名叫做南塘的人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守夜人兄的上一篇文章我也是看過的,以我之見文章敘事和文筆只能算得上平常,唯一有可取之處的也就只有主角老鼠的身份了,這樣的文章竟然能引來鄭宜梁先生的贊揚,我竟也不知是什麽緣故了。

然後便是這次《文學報》刊登的《鼠眼看人低》的第二個系列,我看過後心中對守夜人的疑惑越大了。衆所周知,有史以來,妓、女就是我國的合法職業了,一些窮苦人家的姑娘為了生計只能淪落風塵,想來也是可悲可嘆,所以才有一些高尚的善心人士因為憐惜時不時去看望她們,讓她們得以多賺些錢去養活家小,也讓她們可以快點攢夠贖身錢早日從良,這本是再好心不過的善舉,卻在守夜人筆下變得面目可憎起來。《妓、女篇》裏除了那妓、女和老鼠外,竟無一人是好人,這般颠倒黑白的內容真的讓我害怕地全身發抖!

諸君也應該有那憐香惜玉的好心人,我要在這裏問問諸位了,何曾見過這般可怖的老鸨和妓、院?何曾遇見過這樣髒病纏身的妓,子?妓院裏,女子十三歲身體成熟後方可開始接客,不滿十三歲的女子都會被老鸨妥善照顧,所以妓,女們都喊老鸨為媽媽,她們生病了媽媽們也會盡力救治,是以絕不會出現如守夜人文中雛,妓百香的慘劇。”

守夜人這般抹黑妓。女們到底是何意?我竟有些糊塗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好友告訴我的一件趣事,有那麽一位好男兒卻偏偏雄風不振,是以經常在妓、院裏花錢不辦事,被相熟的妓、女譏笑為銀樣蠟槍頭,此君知道後大怒,把這件事列為平生大辱,從那以後不僅再也不去妓。院,還常常在認識的面前诋毀妓、女和妓、院們,想來也是可嘆可笑。”

樂景讀完此文只覺得滿心嘆服。要不怎麽會說文人罵人不吐髒,殺人不見血呢?

且看這位仁兄短短幾百字不僅颠倒黑白把嫖妓說成了救人性命的大好事,把妓,女和老鸨說成母女情深,還倒打一耙惡毒地說樂景是因為自己不舉導致心理變态才會诋毀妓,女和妓,院,開頭還順便含沙射影暗示了一下樂景和鄭宜梁之間有不為人知的PY交易。瞧瞧,人家這才叫說話的藝術呢!

樂景還有工夫佩服人家的說話藝術,這邊楊經綸卻是氣得不清,“一派胡言!這人好毒的心腸!先生,你別急,這件事我們報社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些許跳梁小醜不足為懼!”

《文學報》作為能讓當家主編在百年誕辰時用“百年清名,俯仰天地,無愧于心”十二字來形容的老牌紙媒,它對于真理和正義的追求是有史書背書的。

不論是未來還是現在,《文學報》都是著名大報,刊登在報紙上的每一篇文章都會被當時的文人細細品讀,而《文學報》也一直在堅持着作為人民的喉舌這一辦報宗旨,報紙選用的稿件以針砭時弊的現實主義文學為主。正所謂屁股決定腦袋,所以不論外界怎麽樣罵樂景的這篇文章,《文學報》為了自己一貫的辦報宗旨也會極力維護他的。

樂景淡定的點了點頭,“有哪個作者沒挨過罵呢?他罵由他罵,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楊經綸愣了一下,看着樂景的目光頗為驚奇,似乎在驚訝樂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心性竟然如中年人般沉穩。不過既然原作者都不在意,他也沒有什麽好氣憤的了,只是心裏到底是有些不忿,他小聲嘀咕道;“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先前王先生,周先生發文章時怎麽沒見他們罵過?還不是欺負先生你是新人罷了。”

樂景失笑。楊經綸口中的王先生和周先生等閑人還真不敢惹。這兩位罵人的功力可不是吹的,且不說一張嘴罵退了半個文人圈的周先生,就說這王先生就有把人罵上吊的輝煌過去,當然最後人是救回來了,王先生的名聲也不胫而走,一時成為民國嘴炮屆無人敢惹的宗師級人物。

不過若是那南塘打着踩新人邀名的主意,那他可就算是找錯人了。樂景雖然不在意這些罵聲,但也不是被人打了右臉還要伸出左臉的聖母,他絕不肯這樣忍氣吞聲白白惹了一身騷。

要說報紙上罵樂景的人也不少,樂景卻偏偏記住了這個南塘,實在是他的發言太過拉仇恨的緣故。在南塘之前,報紙上對樂景的抨擊還集中在他作品內容上面,而在南塘祭出“不舉論”後,可以想見會給後來者怎麽樣的啓發!樂景敢肯定,後續對他的罵評估計就要開始對他進行人生攻擊了。

此事要是不早點結束,可以想見後世史書上李景然會被污名化成什麽樣子。對此某位被自己的日本弟媳漢奸弟弟潑了一身污水,在現代還被部分人認定其偷看弟媳洗澡的大文豪可太有發言權了。樂景可不想後世人提及自己,首先想得不是自己的作品,而是不舉。

樂景就問:“楊編輯,你知道這南塘是什麽人嗎?”這個名字聽起來頗為耳熟?

楊編輯還真就知道這個南塘是誰。當初他在報紙上看到這篇報紙暴跳如雷,還真打聽、收集過有關南塘的基本個人信息。蓋因和低調的樂景不同,這南塘是一個活得很高調的人。楊編輯就把他所知的南塘信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樂景。

樂景:……

怪不得他覺得耳熟,南塘不就是把唐楠的名字倒過來念嗎?而唐楠,不巧就是唐公館家的大少爺,也就是那日張德福搬出來的靠山。

是那日張德福懷恨在心,搬來了唐楠這個救兵?

看來那日是他小看那個張德福了。

唐楠這次下場,莫不是是為張德福出氣?呵呵,還真是主仆情深啊。

樂景倒是不奇怪他是怎麽鎖定自己身份的。學校那邊可是登記的有學生家庭住址的。

他都找到自己的住址了,扒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時間問題。畢竟這些日子以來楊編輯可是經常過來收稿的。

樂景這下是更想狠狠反擊了。

樂景自認是文人,既然是文人,自然不可能選擇套麻袋報仇,作為文人,手裏的筆杆子就是他的武器,他要以筆為劍,和唐楠戰得痛快。

他還不信,他這個受過後世互聯網罵戰和鍵盤俠大戰過幾百回合的人還罵不過一個神經病土著?

心裏有了章程,樂景也就不管這幾日報紙上的風風雨雨,也不管這幾日南塘在報紙上的瘋狂叫嚣,開始專心籌備接下來的連載文章。

他決定從唐公館身上做文章。

唐老爺是買辦資本家,受雇于外商,協助其在華夏進行貿易往來。通俗而言,就是挖華夏牆角以肥自己錢包的奸商,在後世,算得上是漢奸。

在新中國成立之前,買辦,資本家和官僚結合在一起,形成了“官僚買辦資産階級”,是鎮壓舊中國的三座大山之一。是以新中國一解放,他們就遭到清算,退出了歷史舞臺。

也要多虧南塘給了他啓發,樂景就把這次白雪鼠眼看到的主人公定為了一名買辦資本家。一個大發國難財的買辦資本家。

樂景裝模作樣的在心裏感嘆道,你說巧不巧,這位漢奸資本家的名字呀,就叫唐南,他有個狗腿子,正好也叫張得福,讀音一模一樣,這可真是太巧了不是嗎?

樂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文章,李淑然雖然認得很多字了,但是距離閱讀報紙還有一定的距離,加之她平時也只會買刊有樂景文章的《文學報》,所以竟是全然不知外面的風雨,照常上學學習。

然後沒過幾天,小姑娘就哭着跑回來了。她哭的很慘,一抽一抽的,臉色煞白,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發抖,好像被什麽東西吓慘了似的。

“這是怎麽了?”樂景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哄到:“不哭不哭,哥哥在呢,有什麽委屈和哥哥說,哥哥為你做主。”

卻不料聽了他這句話,李淑然哭的更傷心了,她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對……對不起,哥哥,都是我的錯,是、是我的錯,嗝。”

小姑娘看向他的目光又羞又愧,還帶有醒目的怒火,因為哭的太厲害開始控制不住打起了哭嗝,這讓她看起來可憐到都有些可愛了。

樂景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了她,然後從小姑娘的嘴裏得知了一個讓他無語凝噎的真相。

那個張德福,讓自家少爺在報紙上罵罵他也就算了,還把這件事當做了炫耀的談資說給了李淑然聽,說這就是她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的下場。

現年13歲的李淑然眼淚汪汪的說:“哥,你罵我吧,書上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紅顏禍水”

樂景:……

作者有話要說:

①摘自百度百科。

沒錯,那個被誣陷偷看弟媳洗澡的悲慘男人就是我們經常在語文課本C位出道的魯迅先生。迅哥兒真慘(抹眼淚)

想迅哥兒一生鐵骨铮铮,卻有一個漢奸弟弟(嘆息)

真是家門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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