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鳳捭不懂,最近秦少郅到底要發什麽瘋。
他每天準時出現在門口,牽她的手去給秦老夫人和姚氏請安,然後陪着她一起用早膳,用完早膳他才離開,不過到了中午飯店,他必定會出現在鳳捭跟前,晚膳時間亦然。
除此之外,鳳捭每天都會收到秦少郅的酸詩一首。
秦少郅在詩裏是各種詠嘆贊美和思春,以及對和夫人一夜春.宵的極度渴望,可惜鳳捭理解不了。她連上面的字都認不全,就別提整首詩的涵義了。
秦少郅的字剛勁蒼翠,寫得十分了得。
鳳捭本想看完一扔了之,後來覺得自己的字太醜,或許可以用秦少郅的字當榜樣,有對比,就有差距,有差距,就有進步。
鳳捭原來也想在陳清給自己授課之時請教一下,秦少郅寫得這些個玩意兒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後來她沒這麽做,她怕秦少郅這詩是從《書生與狐貍精》上抄下來的。
經過十多天的學習,鳳捭已經漸漸掌握了一些學習要領。畢竟她會說,記憶力好,陳清又是個好老師,因此學得很快。
這天教課結束,陳清對鳳捭說:“少夫人,明日是我們書院一年一度的賽詩會,我想邀請少夫人一起去。”
鳳捭受寵若驚道:“我現在的水平能作詩了?”
陳清尴尬地笑着,解釋:“不是,這賽詩會是為那些新入學的女學生準備的。通常會邀請很多世家夫人來評判,最後書院會舉辦慶祝宴,夫人們同出色的女學生一起共享晚膳。”
“……我能當評委了?”
“反正評委好多個,少夫人可以憑借自己喜好選擇學生。”陳清道。
鳳捭覺得這活動不錯,有一種她還是公主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她終于可以正大光明離開将軍府了。
自打成親之後,她忙着盡快學會大周的文化,都沒時間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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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鳳捭去給兩位老人請安的時候,把陳清留給她的拜帖拿了出來。其實這賽詩會遠不是表面那麽簡單。
因為陳清的支持女學深得皇後欣賞,所以每年皇後都會派心腹宮女親臨現場,記下那些表現出色的女子,回頭等年齡合适,皇後便會優先考慮這些女子入宮、賜婚等事情。
還有,陳清也會借着這個機會動員世家夫人們捐銀子資助一下女子書院的辦學。各世家都是有頭有臉的,既不敢捐太多,又怕太少被人瞧不起,總之看着普通的賽詩會,其實藏着各種相處的學問。
姚氏見陳清邀請了鳳捭,便決定自己也帶上曹安清。
曹安清當年也是女子書院裏出來的,曾在賽詩會上一舉奪魁,皇後本是想讓她入宮,可惜皇上特別不喜歡曺入真這個人,最後只能作罷。因曹安清家境一般,一時間,皇後也沒想好把她指給誰,後來她就被姚氏看中。
當時皇上下旨,皇後本有些遺憾她從同妻将為妾室,但畢竟她所嫁之人是秦少郅,也覺得不算委屈了她。
用完早膳,鳳捭換了身簡單易于行動的衣服,帶着翠玉出發。走到門口,發現居然停了兩輛馬車。這時她才知道姚氏也在邀請之列。
姚氏大約也沒想跟鳳捭一輛車,因此才讓管家備了兩輛車。
鳳捭有些不情願地上了馬車。其實她穿這身并不好看,甚至有點兒像粗使婆子的衣服,主要原因就是想騎馬過去,然後中間找個機會溜出來,帶着翠玉去徐府繞一圈。要不是因為現在身處大周,她說不定都穿上自己的那套軍裝了。哦,也不行,她的戰袍都在木遼國王宮裏。
這下她的計劃泡湯了。
翠玉并不懂自己少夫人的心思,還有些不理解地問:“少夫人,您這身衣服,可真是太過素淨了。”翠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還沒有奴婢身上這件樣式好看。”
鳳捭道:“那你覺得我和你站一起,誰更像夫人?”
“當然是少夫人你啦。夫人你站那兒就不像是會服侍人的人。”翠玉捂着嘴笑道。
鳳捭揚眉,說:“那不就是了。”
“只是,這樣難免會讓別人覺得……夫人你在将軍府不受重視。剛才奴婢瞧見了,那曹家的穿得可都是最時興的秋雲紗。”
“你說每天準時來請安的那個姓曹的妾室?”
說實話,每天早上都要見到請安的妾室,可那兩位妾室長得實在沒什麽突出的優勢,鳳捭從來沒把她們放在眼裏。
不一會,馬車到了書院。
拿出請帖,鳳捭和翠玉直接被帶入世家夫人休息的地方,很快,姚氏和曹安清和進來。
本次賽詩會的主題是菊花。
鳳捭恐怕是唯一一個不太識字的評委了。她評選的原則非常簡單,長得越好看越好,詩的內容越少越好,字越好看越好。
別人評出的優劣是詩的內容,然後是字的美醜,最後才是女學生的氣質容貌。
由于鳳捭的标準不同,所以她選出來的最後都沒有排入名次。
慶祝宴也是在書院裏,只不過是專門請了京城第一酒樓裏的廚子。
一群常在深院裏守着的各位夫人們,難得能一起聚在一起攀比,一時間是熱鬧非凡,連吃飯都決定行酒令。
可能也是曹安清的緣故,那些和曹安清走的近的夫人似乎都不太喜歡鳳捭,好像是鳳捭奪了曹安清的位置一般。
鳳捭根本不在乎這幫人的想法,她一直想找個機會溜走,就是姚氏一直都在,她怕溜走了回頭惹毛了姚氏,姚氏跟秦少郅一說,秦少郅故意找自己麻煩就不好了。
宋家夫人提議,這次的行酒令就以詩為題,輪到誰,誰便要說一句詩,原則是,詩的第一個字必須和前一人說的末尾之字音相同,不限字數,五言,六言,七言都可。
第一位夫人說了一句:“今朝學子來賽詩,明日黃昏話別離。”
第二位夫人接了一句:“離殇無需訴,春風不相識”
……
鳳捭一開始覺得好無聊,後來上菜了,她便很開心地吃着美食。
當然,作為外邦公主,她一直保持着優雅的用餐姿勢。
突然,她發現大家都在盯着自己。她狐疑地看着各位。
曹安清輕咳一聲,提醒道:“姐姐,輪到你了。”
“我?”鳳捭皺眉,差點就說,能退出嗎?我不高興給你們這一群無聊之人說詩。
曹安清抿唇輕笑,說:“夫人還請再說一遍,我家姐姐怕是方才未聽清楚。”
于是那位夫人重複道:“碧綠腰間玉,鵝黃耳垂珰。”
鳳捭:“……”啥意思?
她沉默思索的時候,發現那幫人想笑不敢笑,估計都在心裏嘲笑自己。鳳捭動了動嘴皮,說:“當我摔下馬,覺得屁股麻。”
曹安清:“……”不想每天對她低眉順眼了。
姚氏:“……”不想認這個兒媳婦了。
諸位夫人:“……”能不能不帶她玩了。
鳳捭見大家一個個表情驚訝,輕咳一聲,說:“想當初,我父王的一個小妾特看不起我,認為我沒能力讓士兵們服我,你們猜後來這麽着?”
諸位夫人搖頭。
鳳捭微笑着說:“後來我砍了她的頭丢在将士面前,說誰不服我就是這個下場。”
諸位夫人沉默。
端着沉默之後,大家紛紛誇贊:“……将軍夫人好詩!”
曹安清:“……”一群賤人,剛才還說支持我的。
姚氏:“……”能不能懇求皇上讓我們将軍府休了這兒媳婦?這麽狠,回頭郅兒豈不是要被她欺負。
鳳捭滿意地捏起一塊糕點,說:“輪下一個吧。”
下一個恰好就是曹安清。
曹安清道:“麻衣素裹裸清妝……”說完這句,她佯裝想了很久,最後卻是端起一杯米酒,仰頭飲下,“我認罰,光想起上一句,卻無論如何對不出下一句了。姐姐,不如你幫我想想?”
“哼。”鳳捭冷冷地瞥了一眼曹安清。整句話連在一起她不懂,但是麻衣兩個字她還是懂的,這桌子一圈的夫人中,只有她穿得最不怎麽樣。
她想,曹安清你個小醜妾,我平時不想招惹你,你不跪求皇恩浩蕩也就算了,還敢故意又讓我出醜,回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本公主這幾天低調一下你就當我好拿捏?
鳳捭心裏已經對曹安清微微不滿,但是臉上卻笑呵呵的,想了很久,終于說:“一群醜婦上戰場。”
諸位夫人:“……将軍夫人……好詩!”将軍夫人你美就了不起嗎?
姚氏已經看不下去了,起身離席,決定不再參與那什麽捐助,直接打道回府。
曹安清紅着臉摸着手裏的帕子,窘迫得手心裏全是汗。她不是沒看見,少将軍對夫人的那種眼神的,心裏的嫉妒越來越重。可惜她知道自己其實連這個嫉妒的資格都還沒有,少将軍壓根不會正眼看自己。
鳳捭仍舊是先前的那副表情,心裏卻暗爽:就是比你們美,你們不服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的詩歌都是我瞎着眼睛編的,專業人士千萬別掐我。
你們就假裝這詩寫得很好,平仄合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