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離別
顧久年他們悄悄躲在暗處觀察, 如今楚衡玉的修為已是很高深，并不會被對面兩人發現。
風蕭蕭沉重的看着被關在裏面的弟子，面上一片凄哀之色。他沉默了一會說道，“行空，今晚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再不說出妖族的奸細，大師兄一定會殺了你，以儆效尤震懾妖族。”
“師傅, 您是來殺徒兒的嗎 ？”莫星空躲在角落裏，嘴唇動了動，微微擡起頭, 仰望着外面的華服男子。
這下輪到風蕭蕭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不會開口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叫他心裏難受。這人的身份他以為自己可以瞞一輩子，盡他所能守護故人之子。
沒想到，終是遭人算計。如今門派裏正在大肆清理妖族, 即使行空真的說出妖族間奸細，只怕大師兄能放過他, 其他弟子也不會就此罷休。
“你走吧。”風蕭蕭思考了許久，緩慢的說道，“以後不要再說你是雲顯宗的弟子。”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不認這個弟子。莫行空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眼裏沒了朝氣, 他的師傅已經不要他了。
“師傅，您放徒兒走，也是因為我父親嗎？”
沉悶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風蕭蕭下意識的皺眉, 然後點頭說道，“是。”
簡單明了，卻又毫不留情。
莫行空失望的站起身，路過風蕭蕭的時候一把抱住人，把腦袋擱在對方肩膀處，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哭的像被人抛棄了一般，“師傅，我喜歡你。”
他的哭聲太大，蓋住了這句呢喃，風蕭蕭只聽清了前面兩個字，不知他後面說了什麽，心中猜測大概是些不舍的話吧，于是拍拍他寬厚的肩膀，軟言安慰。
“離開雲顯宗之後，你好好照顧自己。”面前的青年已經長大，不再需要他的庇佑。風蕭蕭有些感嘆，想替對方擦去眼淚，然而那人偏頭避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瞬間，悵然若失。落寞的收回手，風蕭蕭閉上眼，掩去一片淚珠。
莫行空走的如此決絕，倒讓顧久年感到意外，想去安慰一番風蕭蕭，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楚衡玉微微搖頭，示意人不要出去，眼角瞥了一眼暗處某個方向，那裏隐藏着兩股氣息。
“多謝大師兄。”風蕭蕭眼眶微紅，對着夜色說道。
Advertisement
顧久年這才發現他師傅和執劍長老也一直在，等到三人都離去，他才松了口氣，問道，“師弟，你怎知道師傅他們也在？”
“我想張掌門也應該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楚衡玉面色如常的說道，并沒有被人發現的緊迫感。
顧久年了然的點頭，看來師傅是故意讓他去藥峰，也料到風師叔會偷偷放人。其實這般，已是最好的結果。
次日，關于妖族莫行空自殺在地閣的消息傳遍宗門上下，一時間衆弟子議論紛紛，都大快人心。唯獨風師叔心痛的整日閉門不出，就連大師兄的送行也不見其身影。
“久年，此次主要任務是助東華派鎮壓妖族，你們切記要小心行事，莫要沖動。”張明正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衣少年，眼裏警告意味十足。
“是，師傅。”顧久年領着一衆弟子，跪倒在地，拜別師門之後，向着東華派而去。
才出雲顯宗的範圍，就有一大批妖族之人攔着他們。夜色之中，那些人也沒有蒙面，都保持着半人半妖的模樣，一點也不怕被人發現身份。
“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為首的是一個虎精，面目兇狠。
顧久年和其他弟子立刻嚴陣以待，唯獨楚衡玉依舊輕松休閑，精致的眉目間帶着不屑。
“師兄，不過是些烏合之衆，交給白奇處理就好。”他話一說完，從遠處飛來一只大老虎，吼叫的聲音比妖族的那只氣勢更甚，就連雲顯宗的弟子也被它吓到。
只見白奇暢快的在衆人之間飛來飛去，薄如蟬翼的翅膀帶出一道道血痕，地上很快倒了一片，根本用不着其他人出手。
雖然它很威風，但是顧久年莫名的覺得那老虎有點傻，看的出來，它還沒有出全力，就已經逼的那些妖族節節敗退。
“留下一個活口問話。”楚衡玉淡淡吩咐道，随意瞥了一眼周圍的弟子，發現有幾個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
他們這次可以說是秘密出行，并未選擇大道，然而妖族還是先一步攔截他們，這其中肯定是有人洩露了行蹤。
白奇奉命捉到了一個活口，然而不等楚衡玉問話，就有人率先動手。
“師兄，你覺得該如何處理？”楚衡玉瞥了一眼那名沖動的弟子，笑着問道，明明是一派溫柔的神色，卻叫其餘的人止不住的發寒。
“你為何要殺他？”顧久年斂眉，嚴肅的問道。那弟子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突然一發狠，就要攻擊他，被一旁早有準備的楚衡玉輕輕松松擋住，頃刻就化為虛無。
“師弟，你......”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眼前消失，顧久年心中驚駭不已，然而少年還是那般冷漠的神色，叫他說不出話來。
“師兄，這人是叛徒，不該手下留情。”別說一人，就算是殺了他們所有人，楚衡玉一樣面不改色，只是顧慮到師兄的情緒，所以才任由那些人動作。
話雖這麽說，顧久年還是覺得他的手段有些殘忍，賭氣一般的不願與人說話，就算是休息的時候也坐的遠遠的。
楚衡玉像是沒有注意他的異常，依舊我行我素，帶着白奇不知去了哪裏。
“大師兄，早些休息。”夜已經深，有弟子來勸。然而顧久年此刻毫無睡意，他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少年的行為并沒有錯。那人貴為魔界之主，這些人對于他來說，如同蝼蟻一般，根本不配他出手。
雖然這麽想，但是顧久年心裏還是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少年的冷酷的手段還是對他不聞不問的态度。在雲顯宗，表面上是他一直在哄少年，實則是少年遷就他。堂堂魔尊，對他百般順從溫柔，倒讓他忘了這人原本的身份，不知不覺之中放肆起來。
等了半宿，少年也沒有回來，顧久年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想那些紛雜得事情。然而直到天亮，還是不見少年得身影，他心下失望，面對衆多弟子，還是強打起精神。
“我們之中也許還有妖族奸細，你們要互相監督，發現異常要立刻向我彙報。”顧久年嚴肅的吩咐其他弟子，要他們小心行事，唯恐又中了妖族的埋伏。
然而一路行到東華派山腳，也不見半個妖族的身影。這讓顧久年很是奇怪，這一路順利得超乎他的預料。
而那個少年，自那晚之後，也沒有再出現。
前來迎接他們的東華派弟子看着年紀不大，有兩個酒窩，笑起來的時候還有虎牙。顧久年和人寒暄了一陣，問道，“葉掌門近來可好？”
那人眼神微閃，笑着說道，“一切都好。掌門要事纏身，特派我前來接待貴客。”
“有勞。”
顧久年一行人遠途奔波，被人安排在各處休息，說是休整一晚，再見掌門。
這一次東華派變化頗大，建起了不少宮殿，顧久年放眼望去，一派金碧輝煌，不符合葉掌門親近自然的理念。他心存疑問，找人旁敲側擊，卻得不到任何信息。
“顧師兄，這麽晚您要到哪去？”白日迎接他們的那個青年突然出現，攔住了顧久年的去路。
“餘師弟，我有要事，想要面見你們掌門。”
“夜色已深，有事還請明日再說。”餘承話裏十分客氣，只是那态度不善，不肯退讓半分。
顧久年與他說了很多好話，也不見對方通融。他假意轉身回去，然後出其不意的一掌打向青年。
“原來你也是妖族之人。”
躺在地上得人露出一對貓耳朵，嘴角留下鮮血，也不再掩飾自己得身份，“本來不想殺你，但是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不能留你活口。”
貓妖張開獠牙，兇狠的嘶叫，氣勢洶洶。
顧久年握緊手裏的劍，感受四面八方陣陣風聲，不一會，他周圍就站了一群張牙舞爪的貓妖。
“其實，你本該就死了，按照正常劇情來說，楚衡玉應該早就殺了你才對。”餘承疑惑的舔自己的爪子。面對他們人多勢衆，雲顯宗的大弟子不見半點慌亂，倒是讓他有些佩服。
“你這話倒是有趣。”顧久年一笑，心裏莫名得認同貓妖的話。這番奇奇怪怪的言語，他竟然聽懂了。
随着餘承的一聲口哨，那些貓妖一齊發動攻擊，然而還沒有靠近顧久年，就在一片藍色之下化為虛無。
楚衡玉從天而降，立于樹梢，手裏隐隐發出藍色的光芒。
“師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