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的第二章,上一章別忘了看喲!
若說未相認時,時光總是磨人的難捱,那麽如今有了彼此的陪伴,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幾日就這樣過去了,而南方的盛夏來得總是早一些。
盈梓默默的想,雖然這種像是私奔似的桃源生活十分幸福,但也不是長遠之計,她身上還有太多沒有擺平的問題——林家無主,只靠慕耀在京城撐着,紫闕還在南陵王手中,消失的陌離也不知去向。
想到這裏,她又是輕嘆了口氣。盈澈将一疊小菜向她面前又推了推,瞥見那小手中的饅頭只咬了一口,就放了筷子看她盯着窗出神。
過了許久,“外面的蟲鳴好吵。”她轉過臉對他笑笑,伸手去夾被他放進自己碗裏的菜。
“涼了就別吃了。”盈澈說,“你想了這麽多天,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
“噢,其實也沒想什麽,”盈梓咽下了那口涼透了的油菜心,舔了舔嘴道:“我只是想,這個時節的京0城,該是一副什麽樣子了。”
“七月的京城,也快要熱起來了。”
“嗯…”她應了一聲。
盈梓有時候想,若是自己不問哥哥當初為什麽要離家,他有一日會不會主動告訴自己?但事實上是,盈澈顯然要比她更沉的住氣。她不提,哥哥也當沒這回事,兩人都若有若無的避開了這個不願觸碰,卻不得不碰的問題。
“跟我回家,好麽?”她沉默了許久後說。
“盈兒,不可。”盈澈淡淡的拒絕了。
“為什麽?你在我心裏已經不只是哥哥了,盈澈,我想要的更多……”雖然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可她還是進一步問道:“雖然我已有夫婿,但我會說服慕耀接納你,有我們在,家裏誰都不能對你指手畫腳的!”言語中已是有些着急。
“我知道。”盈澈依舊雲淡風輕。
“那為什麽要拒絕我?”她不甘的說,“你心裏有我,卻不願跟我回家,是因為想過現在這種一心一意陪相守生活?還是打算在我離開以後繼續青燈古佛?”
“都不是。”他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盈兒,我還有沒辦完的事情。”說着就轉了身。
“沒辦完的事情?”她忙追了上去:“什麽事?”
“我還沒想好。”沒想好去找誰,沒想好去做什麽,更沒想好如何去做,他只知道不能留她在身邊,他誠實的說道:“盈兒,我不能讓你有危險。”暗處那人已經蠢蠢欲動,自己的身份暴露不需要多久,留在他身邊只會越來越危險。
“還沒想好嗎?”她想了想道,“這種答案,我無法接受。”
“但是,盈澈,我依你。”她苦笑了笑。
雖然這是自己要求的,可是聽到她的放棄,盈澈還是心裏一痛。“嗯。”他依舊淡淡應着。
“明日,我就要走了。”盈梓将手放在他掌中,十指交0纏,“家中還有事情要去做,我們還會再見的,我保證。”她露齒甜甜的一笑。
“嗯。”盈澈反握了那玉手,道:“我知道。”
其實現在見與不見又如何,若是有緣能待到那坦然相對的一天,他與她自是要一世朝朝暮暮的相伴。只是,現下還不可以,他想到。伸手點了她胸前穴位。
“盈澈……?”盈梓被他抱在懷中走向卧室,喃喃的問道。他的定身已經好久不對自己用了。
“不是要學解穴麽?”盈澈将她放在床上道。期身壓下,握了她的手撫在自己臉上,說:“今晚,盈兒要好好看,好好學,不可以忘記。”
勾了她的衣帶,寬衣丢至一旁,伸手摩挲着那因緊張而僵持的肌膚,他又将手探向她腹間撩撥。
“從這裏開始,深呼吸。”他引導着,手指擦着皮膚緩緩向上移,等點到那微喘的頸項,她已染紅了面龐。
“感受你的氣息在體內周轉,生生不息。”
“盈澈……”她已神思恍惚。
“按我說的去做,”他張口覆上她的香唇,懲罰性的一咬,“不可以喘的這麽快。”他指正道。
面前的人兒欲迎還羞,被自己撩的心神錯亂卻還想着解穴,認真的模樣讓他滿心的只想狠狠欺負下去。
“盈…澈…”她胸中已團了氣息,久久不散。
“若是解不開,今晚便罰你……不用動了。”他無情的說道,分了她的雙腿,褪了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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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歡已不知換了多少羞人姿勢,她的身體卻還是被他掌控的死去活來,口中只剩了他的名字,仿佛停下叫喊就會真的失去一般。一夜不曾停歇,滿室歡情,亦滿室別離。
偷偷睜開眼,盈梓穩住呼吸起身,試圖不去吵醒盈澈——徒勞而已。看見桌上的他為她準備的包袱便可知一切。
“你醒了?”她轉過頭去看那床上的身影,自己待過的地方讓他看起來形單影只,盈澈眼中已恢複清冷一片。
“嗯,走吧。”他似是再說一件不相幹的事,起身披衣。
“好。”她咬咬牙道,轉身扶了門框狠心踏腳出去。入眼山間正是朝陽升起,薄霧缭繞。
其實已是帶些暑氣了,盈梓的肩膀卻有些涼,還未走出兩步便被盈澈抱在懷中。
“你……”她眼眶一酸就要掉出淚來,不過是暫時的別離,怎麽卻這麽不争氣!
“我送你。”他溫柔的說道,卷了自己衣服将她裹在懷中,攔腰一抱就點地而起。熟悉的古寺廟宇漸漸離開視線,他抱着他在空中輕盈的飛着,腳尖輕點老柏樹梢,又更高了一些。
“冷麽?”他覺出她的瑟瑟,又将她按向自己懷中深了一些。
“不冷,盈澈。”她舒服的在他的肩膀上窩靠着,看他懷抱之外的崇山峻嶺都向急急後退去。待到了綠瑤池上,他淩波微步,風中更是帶了迷人的水汽。
當被放下時,“我沒哭。”他替她揩着腮邊淚水,盈梓倔強的說,“是濺的水霧。”盈澈沒答,背手而立,似是等着什麽一般。
他絕塵般立着,周身氣息被熱烈的朝日襯得越發冰潔,發絲輕揚也不去理,眼中複雜神色難以道明。
“我走了。”盈梓狠狠看了那俊美星目一眼後,真的轉身離開了。她沒有跑,因為知道盈澈不會追,事情總要去解決,是他們心中同樣所想。
走過不長的丘陵小路,她背着包袱站在了來時的江南小鎮裏,熙熙攘攘的人群,忙忙碌碌的人兒,都忙着去自己該去的方向。
“我去哪裏?”這個問題其實困惑不了盈梓多久,她掏出那兩封被悄悄藏下的信,其中一封上邊有着瓊蓮教徽,以及那個叫做玉指山的教址。
‘玉指山’,三個字既具體又陌生,對于她來講确實是個難找的地方。不過既然打算了去摸清盈澈到底藏了什麽事,她這點耐心還是有的。還有一封是只有一個忍字,是從未見過的筆體,暫時沒有用處。她将兩封信又貼身塞了回去。
“既然不知道,那就一處處問過去好了!”她自言自語道。
話雖是豪言壯語,真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當她随着運河的船舶走遍無數個港口時,每次掏出這封信都被人搖着頭拒絕了。
“不知道。”“沒見過。”“沒聽說過。”不外如是。
不知不覺已是過了夏日炎炎,又到了冬雪漫漫,甚至連舉家團圓的除夕之夜,她也是獨自一人在沿街的小酒館度過的。
有的時候她也會在深夜醒來時,聽着那根家鄉如出一轍的打更聲反思,自己這樣執着是否值得,家中的慕耀是否已經氣了自己,甚至紫闕是否還會每月都去醉泉宮?但是心中對盈澈的不甘卻是越發強烈了。
無數個輾轉反側的結果只是——她不信命。
既不信命,那為他多嘗些苦頭也是值得的。她腳下的布鞋已換了不知多少雙,每雙都是出自一個陌生鞋匠之手,衣裝也是春夏秋冬的穿了一遭,然後複又從那個別離的夏季開始穿起。
晃晃然已是兩個春秋過去,縱然盈澈給她的盤纏不少,也沒料到她是打算如此長途跋涉的。
“真像個賣菜的~”盈梓看着自己身上的布衣無奈的笑了笑。所餘銀兩不多,她不願揮霍,肚中辘辘不止,她就走到街對面的包子攤要了一籠灌湯小包坐了下來。
可能是因着每日活動的足夠多,她雖人瘦了一大圈,但是胃口卻是越來越好。精神奕奕,兩眼閃亮亮的打量着這個陌生的小鎮。
此處方圓幾百裏都地處荒僻高原,唯這一個小鎮有熱鬧的市集,她打探一番就要進山。
“小姑娘,不可啊。”賣包子的大嬸将她攔了下來,上下瞧着:“我瞧你也是初來此地,生的白白淨淨的,聽姐一句話,千萬別去冒這個險!”
“為什麽?”盈梓又掏出了那封信遞了上去,“我要去找玉指山。”
“哪有什麽玉指山~”大嬸擺了擺手道:“這裏入山只有一條破土路可走,沒有官道,常有土匪伏擊,鬧出過人命吶!”
“山裏住了些什麽人?”盈梓笑了笑,此類談聞她聽了不知多少遍了:“土匪又怎樣,我又不是俊美小哥。”
“哎~不是這麽個理。”那賣包子的大嬸擦了擦手拉她坐下道:“這山裏就只有土匪們住,他們盤踞在此後,誰還敢進啊!”
“而且這土匪們都是些厭世疾俗的男子,專抓些漂亮女人們回去欺辱,所以你才要小心呀!”
“噢,還有這種事……”盈梓轉了轉眼道。男子當匪,在這個世道還真是匪夷所思。
起身謝辭了那大娘,就往那林間道走去。待到了鎮邊上的驿站處,老板卻是怎麽不肯派人拉她入山的。
“聳玩意!”盈梓郁悶的牽着自己好說歹說租來的馬,只身一人沿路走着。說是租,銀子幾乎可以要買半匹馬了,無奈這入山道路太長,否則她是說什麽都不肯在這拮據關頭花錢的。
她的騎術着實平凡無奇,所以也就慢慢的踱着,好在此處樹林幽靜廣闊,別有一番壯麗景色。還沒走多久,身後就想起來‘咕嚕嚕’的車轍趕路聲。
“還說沒人趕來,這不就是馬車嗎……”盈梓在心中又把那驿站的老板埋怨了一遍,就見那馬車已是揚着塵土從後追上了自己。
“駕!讓一讓!讓一讓!”那趕車的馬夫揚鞭吆喝,盈梓只好拽了缰繩往邊去給他們讓開。
馬車的紋樣十分華貴,卻也沒有帶着什麽明顯的家府标識,盈梓還在琢磨這是哪家的貴族小姐有興游玩至此時,就聽那廂內一聲暗暗的“咦?”聲,似乎是見到她也奇了怪了。
“慢點。”那沉穩的男聲對着車夫一吩咐,馬車立馬放慢了步伐,與盈梓一前一後的保持着相同距離駛着。
豪華的帳幔遮住了內裏人兒的身影,似是有意看她騎馬颠簸一般,盈梓瞧了幾眼便別開了頭去,只盯着那空中的盤旋雅雀。
“咳……”那帳中人清了清嗓道:“這位小姐,恕在下冒昧,這車中地方寬敞,可願與本人同乘嗎?”
車轍‘吱嘎’想着,盈梓也沒猶豫,就客氣的回到:“謝謝公子好意,不必了。”
“瞧小姐的樣子,似是不擅禦馬,這路還長,不如……”
“不勞挂心,這便謝過。”盈梓對着那帳幔一禮道,皺眉夾了馬肚就要超車而去。
“哈哈哈哈!!……”那張帳中人放肆的笑道,“好久不見,你的氣性不小反大啊!不錯,不錯。”
“你……”盈梓急緊了僵繩,猛的掀了他的車簾道:“你是誰!”
“怎麽,意外嗎?”那人挑了劍眉呵呵的笑着,虎目咄咄。
“八王爺……!!”盈梓恨恨的道。“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