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小姐這般逍遙快活,看來已經忘了名門閨秀該有的禮儀規矩了,”他摸了摸下巴笑道:“怎麽見了本王也不行跪拜大禮?”
“哼!”盈梓喉間冷哼,目不斜視的盯着他道:“王爺恕罪,小女正在騎馬,行不了禮!”說着就要夾馬超去。身邊陡然一股狂風襲來,盈梓腰間一軟便被一個鬥篷化的漩渦卷了身,視線天旋地轉。再睜眼人已被丢在車廂內,南陵王将衣擺一揚又坐回車凳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
“現在可以了嗎?”他眉目飛揚,手中把玩着一枚象牙扳指。
“好得很……”盈梓咽下了這口惡氣,扶正了身坐到他對面的凳子上,眯着眼瞧他。
“怎麽,許久不見,想我了?”他邪笑了笑,更向後靠了靠,放松了身子任她上下端看。
“許久不見,王爺變得更加惹人讨厭了!”她厭惡的說道。
“許久不見,林小姐也變得更加……動人了。嗯?哈哈哈……”南陵王不怒反笑,拍腿說道:“你這身破爛衣服是哪裏撿來的,當真是品味獨特!”
“你知道什麽!”盈梓齒中擠出一絲不屑,冷眼看他錦衣華服,眉目間與生俱來的貴氣十足,心下更生煩躁,道:“小女不擾王爺雅興,告辭!”掀簾就要出去。
随着‘駕!’的一聲,車夫抽了馬鞭,似是與南陵王同仇敵忾般,馬車‘登登登’的疾奔了起來。盈梓周身搖晃,又一屁股跌回了凳上。
“怎麽?不走了?”南陵王笑呵呵的看着她狼狽模樣。‘駕!’那馬車奔的更快了。
此路頗多碎石坑窪,馬車疾馳而過,不禁卷了無數塵土飛揚起來,更是将車中的二人颠的七上八下。八王爺有武在身,盈梓卻吃足了苦頭。
她兩手緊緊扒着凳沿,連發髻都被左搖右晃的松散起來,咬着下唇狠狠的瞪着那個泰然自若的男人,視線被颠的近乎對不上焦。
兩人不發一語,暗中較勁,而那馬車就不知疲憊的奔了好一會,盈梓終究還是體力不支的臉色泛起白來,胃中隐隐作嘔。
“林小姐,不,林……盈梓?”南陵王微微笑的向她伸出手去,“車馬勞頓,要不要本王扶你一扶?”
“……”盈說不出話,卻強硬的扭了頭。
“真是有趣。”南陵王冷笑一聲,收了手去。“你許久沒回京,就不想問問紫闕的事?”
“不!”她果斷的回絕。至少,我不打算從你這裏知道。
“當真絕情。”他啧啧感嘆。進而又向前探了探身,湊在她耳邊道:“紫闕若是知道,你不遠千山萬水的就為他人尋蹤追跡了這許多年,該是什麽樣的表情?嗯?”
他玩味的品着她重又對着自己聚焦起來的瞳孔,嘴角緩緩浮上了得意的笑。
“你知道什麽?!”她硬撐起身,突然抓住他衣領道。此處只有他們二人,外加一個馬夫,她倒是完全不信這個王爺會一掌拍死她。
“怎麽這麽粗魯~”南陵王反握了那微抖的玉手道:“林小姐,脫男人衣服可不該這個猴急樣子。怎麽,你那好哥哥沒把你喂飽嗎?”
“你!!”盈梓氣的腦中‘嗡’的一轟,擡手向他臉抽去,卻被南陵王一擋化開了。
“入你門的男人可真倒黴,動不動就要被打。”他耐心的束了她雙手道,又捏了她下巴對向自己。
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盈梓突然帶了絲笑意,擡頭睨視着他:“王爺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那人烏黑墨發一絲不茍的束在肩後,眉眼不怒自威,聞言突然“哈哈哈哈!!”的拍腿大笑個不停起來。
“不是?”她有絲錯愕,不然他不遠萬裏的追着她來是為了什麽?就為了諷刺自己的落魄?
“你可真行!”他戲谑的說道,“你怎麽敢??”
“不是最好!”盈梓心煩的扭臉避開了他的對視,“王爺這種男人,小女子實在吃不消!”
“是麽?林小姐……”南陵王冷嘆口氣:“嚣張太甚,對你沒有好處。”他語氣不快,連盈梓也覺得後脖頸冒了涼氣。
“放開我!”盈梓掙紮道,“抓的這麽緊,難道王爺打算要在這強了我?”她厚了臉皮道:“不如把我帶回王府養着,好成全了我與紫闕的朝夕相對!”
“呵呵……”南陵王松了手道:“本王對你沒興趣。我府中姬妾無數,論姿色,你不過是中庸之流。”
“那便再好不過了~”她理了理被抓皺的布衣道,“你我各自無意,那麽就拜托王爺讓車夫駛的慢些,好再見!”“你不能走。”他肯定的說,“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為何?”無名火起,她已不想再糾纏。“我偏要走!”說着也不管那馬車正颠簸的厲害,掀了簾子就跳下車去。
“你!!……”南陵王只錯愕了一剎,起身就追,無奈車速太快,盈梓已遠遠的滾落在了坑窪的土路上,摔得骨頭都像要裂了。
“王爺,有人!!”那車夫猛地竄上了車頂,拔出了暗劍戒備着。四周林稍突地‘沙沙’的響着,緊接着左右蹦出數十個蒙面黑衣人來奔着盈梓而去。
“你擋着,我追人!”南陵王一聲呵下,就點地奔着盈梓方向縱去。說時遲那時快,盈梓周圍已圍了四五個黑衣人,其中一人扛起她就輕功飛去。
“放開我!”盈梓被倒扛着,胃中翻江倒海,掙紮道。
“少廢話!”黑衣人兩手一點定了她的身,見南陵王已沖到了眼前,正與其他幾人鬥着,一轉身就飛進了樹林。
這幾個黑衣人身手皆是了得,幾個人圍着南陵王竟也讓他殺不出去,待那車夫趕來時候,盈梓已被帶遠。
“追!”南陵王咬牙切齒道,自己只是一不留神,就讓他人鑽了空子,怎能不恨!“往西北的方向去了!”他伸手一指,就先那車夫一步縱身追去。
在高聳如雲的密林中飛身穿過,周遭一切都倒退化為流動的浮影,南陵王腳下急趕不久,遠遠就看見了那背着盈梓的黑衣人。他身上負重,縱然已是難見的好手,如今論速度也是與八王不能比。
一旦看定了他二人方向,南陵王就陡然出手,幾枚袖箭‘咻咻’應聲飛過重重樹影,直插在那人肩臂腿彎處。黑衣人口中一驚呼,身子劇烈一抖,咬牙飛着的速度又滿了許多。
“王爺,小心身後!”馬夫敢來,飛劍而出直擊偷襲南陵王的黑衣人面門。八王一驚,見黑衣人複又趕了上來,只好回身全力應戰。
“他們走不了多遠!”待料理了這批刺客,已過了一炷香時間。
看着自己腳下橫七豎八的屍體,南陵王道:“那人中了我的帶毒袖箭,撐不了多久!”說着就追了去。果然在不遠處的一條溪邊見了那黑衣人的身影,正抽搐着口吐白沫。
他緩緩的将尖峰插入那人咽喉處,沉了目道:“她明明已被定了身,怎麽人卻不見了?”
“王爺,是不是被人從後方劫了去?”
“哼!好大的本事……”南陵王憤憤道:“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真是小觑她了!”
“王爺,現在怎麽辦?”
“搜!”南陵王大手一揮,“調一百精兵來,就是把這附近的樹都砍了,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此處地處高原,不比江南水鄉,夕陽落至山後空氣就逼人的陰冷了起來。盈梓運氣解了那人點穴後蹒跚的走着,沒走出多遠就腳下一滑,跌入一處封閉幽谷中。
樹葉積了老厚,她身子并沒有摔痛,奈何剛才那黑衣人臨死前為怕她逃跑,便咬破手指讓她也嘗了點毒。雖然不致命,但此刻一經毒發,她全身也是抖的不能自已,眼前一白就昏了過去。
冥冥然中,好像來了什麽人,然後自己好像又被搬到了什麽地方,再睜眼已是處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了。
紅床,紅帳幔,紅燭臺,大喜臨門的樣子。盈梓看了眼貼着大紅喜字的窗外,已是白晝景象,知道原是又過了一日。
“小姐醒了?”一個俏麗模樣的男孩擡了臉盆進來,扶她坐起。
“這是哪?”盈梓看到床邊整整齊齊疊着的大紅喜服,上邊還壓着一頂鳳冠。
“嘻嘻,這是小姐的洞房呀~”那男孩喜洋洋的遞了浸了熱水的毛巾過去,道:“您睡了好幾天了,擦擦臉吧,一會好上妝~”
“洞房???”盈梓接毛巾的手愣在半空,難不成這紅帳花燭都是為自己準備的??
“不成!我要走!”她一把将毛巾摔回臉盆內憤憤然道。水花飛濺,潑了彼此一身。
那少年也是個有脾性的,将臉盆重重一敦在旁邊的茶幾上,冷言道:“不知好歹!你以為進了我們瓊蓮教壇,還能活着出去嗎?”
見她錯愕,又冷笑着道:“這次壇主看你長得有幾分姿色,才說要納你入門,你可好生伺候着吧,別蹬鼻子上臉!”
“瓊蓮教壇主?”盈梓緊鎖了眉頭追問道:“你們教徽可是朵血色蓮花?!”
“正是。”少年悠然答道:“看來你也是見識過我們瓊蓮教了的了,那就好自為之吧!”
“你們壇主是男子?”她詫異道,難不成賣包子的阿姨說的土匪就是他們?
“那是自然。”少年自豪的一插腰:“我們瓊蓮教如今只收男子,專壓你們這些霸道女人!”
“不行!”盈梓咬牙斷然,“我家中還有夫婿,替我謝過你們壇主好意!”說着就直奔向房門。
“自不量力!”那少年冷哼一聲,指風突的點了她穴道。
“哎呦呦少俠,別走呀~”盈梓假模假樣道:“你定了我身,我動不了呀~~”
“真是呱噪!”少年不理她,閉了門就奔着教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