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你是暗示你對我感興趣還是怎麽的?”
傻七愣愣地望着那醜陋猙獰的面具,好半晌才意識到該搖搖頭。豈料八爪魚自己把煙滅了,揚手指指傻七,道——“你要樂意我也行,你有套不?有套就脫褲子吧。”
說着八爪魚又扭頭看看沒窗廊的窗子,查看了一下視野,拍拍石臺——“你趴這吧,一邊爽還能一邊看風景,我還沒在爛尾樓來過,說不定感覺不錯。”
傻七連連後退,他說不是不是,你這型不對啊,我不是趴着那個,我那晚不是——
八爪魚又笑了。
傻七脖子有點發熱。他連忙轉開目光,又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小皮箱,再把照片收好,和八爪魚告了別。
走出爛尾樓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八爪魚依然站在高高的樓宇之上。
此刻他已經踩上先前的石臺了,向傻七揮了揮手。
傻七後退了兩步,陽光便刺中了他的眼睛。
(14)
回到家中後,傻七又把照片看了幾遍。
照片上的人叫老蛇,如上所述,是與狼國接壤的蛇國的一個大財團一把手。但他的勢力不僅僅存在于蛇國,恰恰相反,這麽多年來,他反而一直在狼國布設人際網絡。
其實在很多年前,蛇狼兩國隸屬于同一個國家,那時候一個是蛇省,一個是狼省。分裂戰争在傻七童年時代打響,一打就打了九年。
等到傻七十二三歲時,兩國就分離開來,各成了一個小國。
可即便如此,蛇國人野心不死。縱然已從大國中獨立,卻又對狼國虎視眈眈,憑借其比狼國發達的科技和經濟,時時想着把狼國吞為自己的附屬國。
當然狼國人不會允許。
Advertisement
你說咱倆原來是兄弟,現在分家了,還他媽要我叫你一聲爸爸——這放誰身上都堵得慌,何況對生活于狼國這個嗜血好戰的地域上的子民。
但蛇國人或許也因為更加發達,覺着硬戰是打不了了,于是就搞了軟侵略。修鐵路,建房屋,還資助軍備,建立軍事基地。
言之鑿鑿說是要幫着狼國一起抵禦其他的外敵,抵禦其他圖謀不軌的“兄弟”,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放點人過來,盡可能在各個領域上滲透狼國,只待時機一成熟,就收網捉魚。
而謀劃這一切的重要人物之一,就是照片上的這個人。
傻七當然見過,報紙,雜志,電視新聞甚至娛樂頻道,都會報道這個老蛇。老蛇來狼國建學校,又撥款給醫療,還扶植他們的研究所,幫軍隊購買飛機大炮。
這家夥在蛇國或許褒貶不一,但在狼國卻很得民心。更不用說他還與狼國的幾個高官交好,和幾個司令官的關系極其密切。
八爪魚所說的南廠,就是一個軍轉民的科技城。
原先在九年內戰時期,它曾作為狼國內部的重要情報局之一,戰後一改建,變成了個什麽科技開發區,研發手機、電腦以及無人機之類的電子産品。
說是軍轉民,但傻七聽屁叔說過裏頭的事,他說你看到的廠房是上面的一層,那下面的一層呢,你知道是啥玩意不?
傻七說,這他媽還有下一層?
屁叔說有哇,他年輕時剛來狼國,人人都知道那底下有無數打通的防空洞。情報啊,知道不,情報局他媽還給你建面上呢,那一個炮彈過來不全泡湯了?
傻七想想也是,又問——那不是軍轉民了嗎?
屁叔說是啊,所以面上的廠房就給你們“民”了啊,底下的辦公區,不還是繼續留給有待轉型的“軍”嘛。何況你們上面的民為誰服務?廠子裏的東西做出來了,是不是也要先送去審核一下?那核心的給誰,當然是先給地下的小鼹鼠們把玩把玩。
所以老蛇要去南廠,無非是去南廠底下的軍備科技處。而去的目的,無非是看看最新的科技成品,有什麽可以加大投資的,有什麽又需要帶走的。
由此可知,老蛇要去那地方,自然不可能讓媒體知道。否則那些狼國的高層都成什麽了?就成了出賣自己國家的賣國賊。
這麽一想,傻七就明白了。怪不得八爪魚會讓他在這裏盯梢,畢竟這是秘密會議,那就不可以帶一大群的保镖,只能帶些貼身的人,可以信任的人,同流合污、狼狽為奸的人。
而這些人,或許将成為八爪魚下一個要鏟除的目标。
第二天晚上傻七收到了一串數字和時間,來源又是一個陌生電話。
傻七把照片燒了,給槍滿上了子彈,又把匕首揣好。而後還不忘去了一趟水貨市場,找了個焦段長的大炮筒。
(15)
銷售小哥問他大概隔幾米呢,從樓上往下拍,還是樓下往上拍。
傻七說我從下往上看個雞巴,我要看肯定看脖子以下啊。
小哥從裏頭摸了幾個寶貝,說這紅外,這熱感。
傻七皺起眉頭,他說你他媽撸管對着紅外圖像撸啊,我要的是無碼高清,我要看着她皮膚上的痣,痣上長的毛!
折騰好半天,傻七背了個大炮筒出來。小哥一邊數着錢一邊做了個給力的手勢,傻七捏捏自己的麒麟臂,琢磨這小哥也是同道中人。
其實他不喜歡盯梢,盯梢是一種消極待戰的模式。
傻七不是職業狙擊手,也沒當過兵受過正規訓練,要待着一動不動,沒點刺激讓他腎上腺素分泌,他就容易犯困。可又不能喝咖啡喝茶,他怕尿尿。
琢磨了半天,他還是找屁叔要了點藥,那藥有興奮作用,至少讓他不瞌睡。
屁叔露出慈父般的悲戚,嚎道——你這次是要連夜躲債啊!
傻七說是啊,你說生活多艱辛。
屁叔苦大仇深,點點傻七手背,拉過來,壓低聲音——“大傻子,你別一不留神,把命都搭進去了。”
說完頭一沉,又是一下子磕桌面上,噴出濃濃的酒氣。
一切準備就緒的前一晚,傻七還搞了副墨鏡,把頭發梳了梳,見着鏡子裏的自己有點帥爆了,按耐不住拿手機自拍幾張,還選了一張給八爪魚發過去。
八爪魚半個小時之後回了他一句短語——傻逼。
傻七正想罵回去,八爪魚就打電話過來了,他說你有病吧你發照片給我,你他媽不擔心你手機被監控啊,你那麽閑不知道打盤游戲看本書啊,再不成你做幾個俯卧撐仰卧起坐什麽的,睡一覺就辦正事去了。
傻七聽着一串罵,問——那你說我帥不帥。
“你他媽有病!”八爪魚咬牙切齒。
“你就說帥不帥了,我明天要幹大事,搞點儀式感怎麽了?”傻七抱怨。
八爪魚沉默了一會,問——“都準備好了?”
“廢雞巴話,不然老子有空給你發自拍?”
八爪魚輕輕嘆了口氣,說行了行了,帥,帥得我手機屏幕都炸了,剛才吓我一跳,差點把手機丢馬桶裏了。
傻七心滿意足挂斷電話,小小地睡了一會。
這回不用他定鬧鈴,還不到六點他就一骨碌起來了。他再次清點了一回裝備,最終把八爪魚給他的手機放在床底下的隔板裏,然後踏上了他幹大事的征程。
他前一天已經踩過點了,周圍有咖啡廳,有報刊亭,還有餐館,健身房,以及小旅社。雖然和南廠的大門有一段距離,但只要到了上班時間,車輛來往還是比較多的。
傻七覺着老蛇不會走人多的門,會走給員工出入的側門或後門。他會開一輛小面包過去,車廂後座拆掉椅子,放點雜七雜八的貨物和紙箱。這樣即便被人注意再開箱檢查,那這樣的運貨老哥也不止他一個,他不容易被人識破。
唯一讓他有些糾結的是那個大炮筒,這不好藏。
尋思了半天,他把副駕駛椅子掏了,将大炮筒塞進被掏空的坐墊棉絮裏面。
但即便考慮得再多,他仍然出事了。
他覺着自己好似走進了圈套,否則他怎麽可能都僞裝成這逼樣了,連查崗的人都沒有,那一枚子彈就像守着他來一樣,直接穿透了副駕駛的車窗,再從他的面頰邊擦過去。
(16)
那一刻傻七才剛把大炮筒拿出來不久,好不容易眯着眼睛,等到目标人物的車唰啦駛來。
車很低調,低調得連顏色都是灰的。兩輛車,一前一後出來七個人。
老蛇坐在後面一輛,但傻七連前一輛都拍了,一直連拍到目标出來,并側了一下臉。
這一側,傻七便敲定——這就是照片上的人。
這叫老蛇的有個特點,他手上有一枚十分粗鄙的大金戒指。如果不熟悉這類人,大抵發現不了他的特殊。但傻七少說也殺了七八個了,個個都算是有點臉面的人物。
這類人物不喜歡戴招搖的首飾,他們講究的是低調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