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來再多說幾句話，誰知八爪魚還真不轉。

傻七更緊張了，他反思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不由得推推八爪魚，說怎麽了，我說錯什麽地方了，那我不發短信了、不找死了，你不生氣。

八爪魚沒理他，往牆壁的方向挪了挪。

這一挪傻七更慌了，趕緊把手上的煙灰罐放桌上，也跟着躺下，扳着八爪魚的肩膀。

他說你跟我解釋啊，我說錯什麽了我改還不行嗎，那你不要我催，我就不催了，我這不是、不是——

傻七說不出了。

他委屈極了。

他還有點想哭，可能要八爪魚幫他撸個管管才能高興起來。

傻七往前挪了挪，從後面抱住了對方。他把胡茬壓在八爪魚的頸窩，好一會才深深嘆口氣。

他說，那你又不要房子，又不要喝酒，你說你要點什麽吧，我想辦法給你整，你……你什麽都不要，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問這話時傻七內心是很難受的，每一個字吐出來仿佛都要力氣。

可八爪魚好似沒有聽見，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

八爪魚的呼吸漸趨平穩，看上起似乎也真的睡着了。

不過心煩的本來就不該是八爪魚，是傻七沒做好才把日子過程這逼樣。

現在他也好奇自己上輩子是幹什麽的了，并且再一次堅定了八爪魚大概刨了他們家祖墳，以至于這一生自己都這逼樣了，八爪魚還跟着他。

他也想陪着八爪魚睡，但最終仍然沒睡着。他的手在八爪魚的腰上摸了摸，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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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對不起”真的是很蒼白的，那不僅僅證明一個人的無能，還證明他除此之外連他媽油嘴滑舌的功力都不夠。

不過八爪魚沒有睡着。他一直睜着眼睛，靜靜地望着凹凸不平的牆面。

他最不樂意的就是回想過去，最不希望的就是計較清楚彼此誰欠誰多一點。他們都有相欠，根本計不清楚。

何況，他們也沒有機會回到初識的那一天，把一切再走一遍，走出不同的選擇，和不同的結果。

所以他們不應該去考慮這些，既然說好了要往前走，既然也已經狠了心要往前走，既然回頭路已經被封死甚至被毀滅，既然除了彼此已經身無長物，那再心懷愧疚也毫無意義。

八爪魚不留沒用的人，也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他向來如此，而如果非要他說出想要什麽，或許——

“我想要你不再騙我。”八爪魚說。

他的聲音很輕，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說出口。可自己的聲帶震動着提醒了他，傻七箍在他腰上的手臂也稍微一緊，提醒了他。

是的，這就是他最想要的東西，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他知道傻七愛他，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也知道傻七愧疚，愧疚得無論做什麽都願意。他明白傻七想給他一切，而傻七已經竭盡所能，掏空了全部。

這不是八爪魚現在才發現的，而是早在他們還身處漩渦之中，身陷囹圄之境時，八爪魚就感覺到的。

而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試探着回饋，再一步一步，莫名其妙地淪陷。

可就是還有這麽一點，他沒有完完全全地得到。

他不想再被傻七欺騙了，從今天開始，到死去之前。他可以接受所有的真相，但他再也不想承受任何欺瞞。

“我不會了，”傻七反應了過來，一把将八爪魚抱緊，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會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了。”

“那就可以了。”八爪魚拍拍傻七的胳膊。

加上了這一項，大概他已經得到傻七的全部。

八爪魚不在乎這句話有多少異想天開的成分，也無所謂傻七是否真的能兌現承諾。他需要的是這話裏傳遞出來的希望，而這希望就是酒精，能醒神也能麻醉。

同樣，也能指引他往嶄新的前方邁進一步。

所以他們永遠也不知道，賴叔和屁叔仗着想家的名義回了一趟村裏，現在距離傻七和八爪魚，僅僅只有不到四個小時的車程。

而此刻兩名老漢已喝得大醉，甩着軟踏踏的肚皮和奶子睡在不知道誰家的長椅上。

手機響了嗎？

賴叔不知道，他表示已經四天沒充電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