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2(捉蟲)

那個所謂的系統只放了那麽幾句話就告訴蘇楣,它要回總系統那兒一趟開個會,讓她有什麽要問的就快點兒問。

“原來的那個‘蘇楣’去哪兒了?”,蘇楣猶豫半天,這才開口問道。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什麽原來的蘇楣。”,它回答道,“一直都只有你。”,一番話說得含含糊糊,避重就輕的。然後話題一轉就明裏暗裏地警告蘇楣這段時間裏不要對沈離下手。

沈離那個黑心的一死,她也得跟着玩兒完。

另外告訴蘇楣,她是有設定的,最好不要OOC,得扮演好蘇家大小姐這個角色。

蘇楣被這一遭搞得有點兒憋屈,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嘆氣了一晚上,第二天才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起床。

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發了會兒呆。

心想她這下可是要以身飼虎了,想到夢中的遭遇不由得又打個冷顫,嘆了口氣,深覺前路茫茫。

直到外面天光乍破,晨光熹微。

伴魚悄無聲息地進來,把蠟燭都點起來,屋子裏一下子盈滿了柔軟的光。

然後就伺候蘇楣梳洗,不一會兒從外面進來一個侍女,穿着跟伴魚一樣的衣服,蘇楣想了半天才想起她的名字。

“歸鹿。”,這個侍女是跟伴魚一起侍候她的。

歸鹿用一柄木梳給她細細地梳發,五指攏着三千青絲,“今天給小姐梳個活潑點兒的雙髻吧,昨兒繡房剛送來一身淺綠的衣裳,那顏色嫰,剛好配。”

然後給蘇楣挽了兩個圓圓的發髻,一邊一個,綁着長長的淡青色發帶,活潑靈氣到不行。

想了想,又打開梳妝盒,抓出幾個小巧精致的銀色鈴铛,給一邊的綁帶上系上了兩個,看着玲玲珑珑的。

蘇楣晃晃頭,鈴铛發出細微輕靈的聲音,然後看向鏡子,鏡子裏的少女容顏清麗,眉眼裏都帶着一股子仙氣。

“小姐比畫裏的人還好看。”,在一旁的伴魚稱贊了一下。

那叫歸鹿的丫頭一看性子就是不那麽跳脫的,聞言笑了一下,然後認真叮囑道:“小姐,今兒可不能任性了,去族學好好上課罷。”,語畢,看了外面一眼,“外間她們應該收拾好了,伺候您吃飯然後去上課。”

蘇楣梳洗完畢出去,見外間都已經擺下了早飯了,兩個小丫頭見蘇楣出來,畢恭畢敬地道了一句:“大小姐好。”,而後就退出去了。

蘇楣看着外面桌子上擺上的那些精致點心,心情終于愉快了那麽一點兒。

不管怎麽樣,至少她現在還是能吃的上蝦餃的大小姐。

反派還在吃土呢,哼!!

****

蘇楣的記憶不怎麽完整,只是對大體的事件走向有個了解,昨晚那個夢就像看電影似的,沒什麽實感,平時那些小細節根本沒有。

比如她就完全不知道學堂在哪兒,沈離那厮現在又在什麽地方。對她來說,沈離就是個前期被自己欺負的小可憐,根本沒放在心上,然後再次出現就是滿級大佬了。

這中間沈離經歷了什麽蘇楣一無所知。

但是沈離的問題也只是困擾了蘇楣一會兒,她素來是個沒心沒肺的,碰到感興趣的,天大的事兒也能丢到腦後去。

這個世界對蘇楣來說還是新鮮又好玩兒的,對于一個新世界的好奇暫時沖散了蘇楣情緒裏的悶悶不樂。

坐在馬車上,蘇楣悄無聲息地撩起簾子,看向街道上。

她走得早,街上人還是有些少,叫賣聲也不多,但是蘇楣還是認認真真地近乎貪婪地看着這個時代的街道。

因着霧還沒散去,青石板鋪成的路上有着些許濕潤,袅袅炊煙升起,天空是淡青色的,有婦人袖手在門口喊自家孩子回去吃飯,吳侬軟語好聽地緊。

古樸又帶些煙火氣的氣氛讓蘇楣恍若隔世,心裏還是不落實。

末了,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調頭問伴魚,“昨天那個被我教訓的人叫什麽?是做什麽的?”,她知道那是沈離——未來的大反派,不過現在事情來龍去脈她都一頭懵。

一提起這件事情,伴魚立馬冷了臉色,“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玩意兒……”,話到一半咽了回去,大概是覺得自己在小姐面前用詞不當。

但仍是神色憤懑,轉而罵其他人,“孫家那是什麽東西,不過一個旁支的就拿喬,說好了書院裏只能帶一個伴讀,他硬是又塞上個人來做了學生。”

“說是主子不是主子,說奴才不是奴才的。”,伴魚顯然很是不滿,“那孫家的郎君也是個拎不清的,自己都是托人說了不知多少好話才進去的,還又帶了一個進去。”

蘇楣聽得一頭霧水。

後來聽伴魚又唠唠叨叨半天,這才明白了那麽一點。

原來那沈離本就是無籍之人,連賤籍都沒有,除非再投胎一次,否則到死也不可能到蘇家書院讀書去的。

但是奈何孫家那郎君腦子不知抽了什麽風,費盡心思把那沈離以學生的身份弄進去了,只是身份懸殊,到底被人非議。

這蘇家書院,分為內院與外院,內院是為世家子弟們授課的地方。蘇老爺子又另外設了一個外院,讓那些家世不夠的讀書人可以來上學。

不僅免了束脩,還提供住宿跟一日三餐。

但是這外院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得有才學才成,雖然家世財力差了那些內院的世家子不知多少,但是終歸是讀書人。

讀書人到底都有股子清高在的,就算是寒門子弟也自覺高人一等,又怎麽可能瞧得上沈離。

就算沈離是在更低一等的外院,日子過得也不是很好。

“而且誰不知道,那孫家郎君把那奴隸給弄進書院是為了……”,伴魚話到了一半住了口。

蘇楣還想問得再詳細些,但是伴魚卻避而不談,轉而叮囑。

“小姐,您以後可離着那人遠着點,那種人,靠近一點兒都是作踐了您自己。”

****

說着說着就到了書院,蘇楣下了馬車,伴魚不知道從哪兒給她摸出一條鞭子,仔仔細細地給她挂在腰間。

“小姐,您這次可得好好跟先生道個歉。”,伴魚一邊給她挂鞭子一邊憂心忡忡道。

蘇楣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鞭子,心想這可不像要去道歉的架勢。

但是也沒多說什麽,她對上課沒什麽感覺,只那個沈離讓她頭疼。

書院很大,進去之後才發現裏面很是精致,雕梁畫棟,檐牙高啄的。進門便是幾棵幾人合抱的銀杏,郁郁蔥蔥的,一片綠意盎然。

兩排玉欄飛攀而上,向深處蜿蜒盤旋而去,內院在最裏面,蘇楣沿着曲折的回廊往裏走。

書院裏不能帶侍候的人,這是蘇老爺子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蘇楣也不敢違反,伴魚就在外院專門給侍從休息的地方待着。

外院的學生在上早課,讀書聲朗朗。

蘇楣眼尾掃到一角青色衣衫,不由得停了一停,她轉過頭去。

只見廊下坐着一人,被花枝遮掩了身形,正拿着一本書細細看着。

只一看那背影,蘇楣就知道是沈離。

現在外院的學生都在屋裏上早課,沈離卻一人坐在廊下看書,蘇楣不用腦子也知道這人是被排擠了。

蘇楣覺得她得做點什麽,但是一時之間又覺得沒什麽該她做的。

其實關于沈離的第一個任務也算好完成,他身陷泥沼,掙紮不得,而她身居高處,幫他一把只是順手的事情。

或許她現在一句話就可讓沈離以後走得更容易一些,一切都是地位使然。

沈離本就智多近妖,前世都能以奴隸之身登了帝位,今世若無意外,只會走得更遠。

難的是任務二,哪怕是個普通人也不會随随便便就把真心捧出來,更別說這種缺愛的反派。九成九都是狼心狗肺的,你把真心掏出來,他笑着接過去然後反手捅你一刀還能惹來讀者一大堆:“嘤嘤嘤好心疼。”

更別說蘇楣已經把沈離給得罪的死死的。

當然,要不是突然冒出個系統,蘇楣這會兒八成已經把這小狼崽子摁得死死的了。

蘇楣心情複雜地看了那瘦弱的少年一會兒,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夢中那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半晌後她才轉身離去。

還是暫且容她逃避一會兒吧,蘇楣自欺欺人地想,說不定過兩天就忘記她了呢。

****

花枝細微地顫動了一下,枝葉的影子在書頁上晃動。沈離擡起頭來看着少女離去的背影,神色不明。

他來了這書院已一月有餘,對于各種欺辱都算是能應對一二,畢竟他身份再低賤,好歹也是那人千方百計弄進來的。

但是對這個驕縱的大小姐卻沒什麽辦法,不過這個蘇家大小姐這兩天好像對他沒那麽針對了。

大概是沒什麽興趣了。

沈離手撚着書頁,半晌沒翻動。這對他來說其實不是什麽好事。

他進來這書院一直被蘇家大小姐欺辱。但是其實就是被抽幾鞭,踹幾腳而已。對他來說這已經是算輕的刑罰了。

說是欺負,但誰說不是一種變相的庇護呢?

至少連把他弄進來的那個孫家郎君都不敢再對他怎樣,生怕與他有一點兒牽扯,然後被那驕縱的大小姐連坐。

那麽多人都怕那驕縱肆意的姑娘,可沈離不怕,相對于他見過的那些黑暗,這個小女孩的所謂狠辣手段于他來說不痛不癢。

而那些怕她的人,大多也不是怕她這個人,而是懼怕她身後的權勢而已。

沈離想,他得再好好盤算一下了。如今他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懸崖邊上,須得小心謹慎才是。

同類推薦